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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南依偎在墨华的怀里，痴迷的看着那一轮明月，轻声道，“还记得在人界的那个夜晚吗？我们也曾离明月这样近。”
九南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如刀一样，一字一句，刀刀割在墨华的心上。
墨华深吸一口气，将悲伤深埋，低下头，目光缱绻，声音温柔如水，“当然记得，都怪我和你闹气，若不是我……”
“是我太傻，以为那些事是真的，才故意疏远你。”
九南依恋的看着墨华的脸，月华如水，映照着他的脸愈加柔和迷人，是仙是妖？已无从分辨。
他有仙的清贵脱俗，绝世出尘，亦有妖的魅惑无双，颠倒众生。
“九南……”
墨华刚想说话，就被九南的手指点住唇瓣，九南摇了摇头，“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墨华总觉得九南说这话，有点……离别的气息，墨华心里一酸，勉强笑道，“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墨华心里一沉，借着如水月色，可以模模糊糊的看见九南不再那么黑亮的头发，若不是知道九南的变化，他一定以为这是月色的映照，才让青丝显得有些灰白，黯淡无光。
墨华心里的酸楚无人知晓，定了定神，露出温柔的笑意，轻轻抚摸着九南的发丝，语气亲昵，“傻瓜，怎么会没机会呢？我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还有几千年的时间，足够我们说悄悄话的了。”
九南沉默不语，默默凝视着墨华的眼睛，似乎想看到墨华的心里去，墨华逼着自己与九南对视，他知道，若此时此刻移开目光，九南一定会知道他有心事。
其实，他并未撒谎，他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直到老死，几千年，上万年，甚至更久，即便现在，明知九南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变得苍老，生机越来越衰弱，但他仍坚定的相信，他们有未来！
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最爱的女子，短短几天时间就生命耗尽？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她的生命，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我真的感觉没有时间了，墨华，我很害怕，也很不舍，我害怕哪一天我就再也醒不过来，我害怕就这样离你而去，扔下你孤零零一个人，我害怕……”
“傻瓜，有我在，别怕。”墨华拥紧九南颤抖的身体，她在他怀里，像经历了狂风骤雨的娇弱花朵，也像受到惊吓的柔弱小猫，他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一切有我。”墨华用力抱着九南，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九南被桎梏得呼吸困难，但她不愿放弃墨华的拥抱，也许，很快，她就会永远的失去这个温暖清冷的怀抱。
“墨华，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傻瓜，又说什么对不起？我们之间不允许有这三个字！”墨华拼命抬着头，这样，他的眼泪就能倒流回去，不会被九南看见他的悲伤，他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肌肤不再年轻有弹性，她的头发变得灰白，也许，很快，她就会变得白发如霜，老态苍苍。
“在人界的时候，我以为……”九南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说道，“我以为我与人族太子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才对你那样冷漠，我不想那样完美清贵的你，和脏污的我在一起，我不想玷污你……”
“傻瓜，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在意……”
墨华刚开口，就被九南捂住唇瓣，九南摇摇头，示意他安静听她说，“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他让国师对我下的幻象而已，我与他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我，同你一样，是纯洁无瑕的，所以，我才愿意回到你的身边，完完整整的做你的女人。”
“九南……”
“墨华，我只愿把最美好的自己给你，若哪一天，我不再美好了，我会离开你，从此，再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九南，你……”
墨华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详预感，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他的九南要离开他了，不是生命耗尽而离开，而是……
墨华不敢想下去，九南默默的看着他许久，忽而‘扑哧’一声笑了，小小的拳头轻轻捶着墨华的胸膛……
第247章
“傻瓜，开玩笑的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每时每刻，恨不得紧紧粘着你，离你半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连呼吸都觉得不顺畅，试问这样没你不行的我，又如何离得开你？”
九南的表白让墨华唇边的笑颜灿若星辰，墨华轻轻揉了揉九南的头发，语气宠溺，“我又何尝不是？”
九南温柔一笑，将头埋入墨华的怀中，听着他温柔有力的心跳。
墨华拥紧九南小小的身体，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九南说话，“总有一天，那些伤害过你的，我一个都不放过，人族太子，不要怪二十年前的人间悲剧又出现一次！全是你们自找的！”
九南身子一颤，抬起头来，乞求的目光安静的望着墨华，墨华轻轻吻了吻九南白皙的额头，“不要再为他们求情，你放过的那些人那些妖，他们真的会放过你吗？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隐患存在！”
九南心里一颤，半饷才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你在白芷山上被抓走后，我查了很多妖族，发现能驱动尸妖的只有狐狸一族的迷心术，但狐王，”
墨华顿了顿，担忧的看向九南，见九南虽然目光有些悲伤，但神色还算如常，便继续说道，“狐王明令禁止不许狐狸一族学习迷心术，所以，我调查了整个狐狸族，发现火狐狸一族的族长红绫有些异样，在追问之下，才知道她的姐姐红云曾经回来过妖界，但被红菱杀死，奇怪的是，我要求红绫把红云的尸体交出来查看，去搜寻的小狐狸却回报说尸体不见了，所以，我怀疑私自学习迷心术的就是这只叫红云的火狐狸，也就是说是她用迷心术驱动尸妖攻击白芷山！她是魔王偷袭白芷山的马前卒！”
九南安静的听着，墨华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从红绫的话里，可以知道红云至少有两千年的修为，她会迷心术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她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千年，重新出现后，修为变得极低，连红绫都可以伤害她，我从红绫的描述里，可以知道这只火狐狸就是在人族太子的东宫里试图杀害你，被我吓走的那只火狐狸，看她的样子，真不像一只有两千年修行的狐狸，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漏？”
“但她的修为明明不怎么高，魔王怎么会费力收这样一只修为低下的小妖做自己的马前卒？他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墨华费力的想着，九南皱了皱眉，搂着墨华的脖子，娇嗔道，“不许你在我面前老是提别的女子！”
九南此刻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吃醋的小媳妇，墨华心情大好，亲昵的用手指点了点九南的眉心，宠溺无比的说道，“好好好！不提就不提！谁也不提！”
九南温驯的依偎进墨华的怀中，贪恋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好闻气息，墨华拥着九南，探究的目光看向茫茫苍穹。
那些问题，他一定会弄清楚！九南的病，他也一定会治好！
看着茫茫南面，星辰璀璨，墨华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也许，是时候叫他来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全胜而归！所有的谜题都会解开！所有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他与她相守一生的诺言，不会成空！
怀里的九南呼吸渐渐变得轻缓，依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墨华轻轻吻了吻九南的发丝，眸光温柔如水。
夜风习习，月华如水。
远处的连绵群山，隐没在薄薄白雾里，若隐若现，如梦如幻，空气里飘荡着草叶的清新香气，此刻已是下半夜，即将天明，草叶上凝结了晶莹剔透的露珠儿，在月光下闪动着玲珑剔透的光泽。
“九南。”
墨华轻轻唤着九南的名字，怀里的人儿呼吸已经轻缓，没有任何反应，墨华又轻轻唤了次她的名字，依旧没有反应。
墨华松了口气，对着空气中默默念了几句术语，只见他宽大的袖中飞出了一只小小的白色纸鹤，墨华飞快在纸鹤的肩膀上写了一行字，“速去青丘山！”
纸鹤像是听懂了一样点了点头，墨华将纸鹤轻轻抛到空中，纸鹤便震动翅膀往南面飞去。
也许，明天早上，他就能到这里了！
想到这，墨华一直紧绷的心稍微放松，耳畔却传来九南温柔的声音，“墨华，是不是不弄懂一切，你就不罢休？”
墨华不明白九南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九南默默看了墨华一眼，唇瓣一直绽放如花笑靥，只是墨华不知，九南低下头去时，目光瞬间溢满忧伤。
“火狐狸和梨树妖合体了，火狐狸的灵魂进入了梨树妖的身体，她们成了双面妖，魅惑魔王，说服魔王进攻白芷山，是火狐狸驱动了尸妖，但她们不是父王的对手，是魔王杀死父王的！是他杀死了我最亲的亲人！”九南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目光如火般望向遥远的北方，那是魔宫的方向。
在墨华的安抚下，九南很快平静下来，“魔王在我住的地方设置了结界，我冲不出去，我被他困在宫殿里，但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他只是说要我等着，说你会带他想要的东西去换我，我一直没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直到看见大哥的尸体，我才明白，他想要的是逼你将九尾狐一族灭族，然后让我恨你！他想借我的手杀死你！我，绝不如他所愿！”
九南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努力深吸一口气，将仇恨压下，“月圆那日，梨树妖故意告诉我，说每到月圆之夜，魔王的功力会大减，结界威力减弱，于是，我便趁着那日逃了出来，没想到……”
九南的神情变得愤恨，墨华紧紧握住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九南冲墨华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没想到一切都是梨树妖和火狐狸的阴谋！她们算到我会往北面逃，早早的在北面的小树林里设下埋伏。”
墨华浑身一震，难道那日看到一身是血的九南，就是梨树妖造成的？那双幽深的瞳眸里射出骇人的凌厉杀意。
“后来……”
第248章 三更
“后来我被她们打伤，我总觉得我该记得一些事，可是，我全都忘记了，醒来后，我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我不知道我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是觉得奇怪，觉得自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九南说着，眉心纠结在一起，墨华脑子里闪过九南身体里那颗黑色的心，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九南。
转念一想，九南既然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想必她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么回事，何必告诉她让她徒增烦恼？
想到这里，墨华吞下要问的问题。
而九南的想法与他大同小异，其实九南清楚的记得梨树妖掏出了自己的心，晶莹剔透，她的心与别人的心不同，浑身绽放着血色光芒，妖娆夺目，与其说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心，倒不如说是一颗光华耀眼绚丽迷人的红宝石。
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九窍玲珑心吧？
她不想告诉墨华这一切，因为现在的她可以感觉到胸腔里有一颗心在跳动，尽管这颗心的跳动旋律很怪异，非常陌生，但毕竟是有一颗心在胸腔里，她不想让墨华担忧。
想起在地牢中火狐狸咬牙切齿说过的那些话，她说她是莲生，那只一千年前最有灵力最有修行天赋最美丽妖娆的九尾银狐，可为什么她自己一点记忆也没有？
若她是莲生，那与莲生相恋的重潇上仙转世之后成了谁？无论是谁，她都不想与墨华分开。
她不管前世的她是不是就是闻名妖界的九尾银狐莲生，她也不管重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