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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因为想利用它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破落门派,如何保得住她?
其中道理,师父一点,他便明白了。
“好吧……“小木萧遗憾地说,“那你会回来吗?”
“会的。”小江近斩钉截铁。
小木萧又重新欢喜起来。
“几天以后?”
“十年。”
“……”
她又低下头:“……这么久啊,那我早就离开啦。”
十年……她化形都没有十年,按照妖类的成长速度,十年之后,她都已经是个成年妖怪了,当然该闯荡江湖去。
“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又高兴起来,“我们肯定会见面的。”
小江近没说话,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一方面,看她不为离别难过,终归是件好事,但另一方面……她这心情也恢复得太快了吧?
小江近开始认真思考十年之后她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这个问题。
不,也许十年还是乐观的,可能下个月,她就会忘了他的名字。
不能再想了,再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我们再见面的时候,给我带一串风铃好不好?”小木萧忽然说。
“好,”小江近道,“不过,为什么是风铃?”
小木萧吐吐舌头,颇有几分怨念,“因为上次在集市上你不肯给我买。”
上回去集市,明明说好要给她挑一样礼物,她看中了风铃,江近却不肯买,非要给她买书看。虽然书也挺好看的吧,但风铃真的很漂亮呀。
“民间风铃不能乱买,容易招致邪气。”小江近叹了口气,“好吧,我下次选一个好的给你。”
小木萧这才笑逐言开:“一言为定。”
一只风铃算什么呢?小江近当时想,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世界上所有她喜欢的东西都买来,排着队放在面前等她挑。
…
迷迷糊糊地醒来,木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皮,继而发现自己还趴在床上,第一个反应是,莫非她就这样睡了一夜?再看窗外,天色淡淡,分不清是凌晨还是黄昏。
她翻了个身,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才知道是下午四点。
睡了两个多小时。
她坐起身,把睡乱了的长发拢到一边,找了根皮筋扎起来。下午觉睡久了,人就懒散起来,她下床到沙发椅上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那个梦。
其实已经说不清到底是梦还是回忆了,因为那之后的大多数记忆,木萧都想起来了。
起初,她每天都会溜到白云观里去看一看。
观里的人都走完了,显得冷冷清清,她时常感觉心里酸酸的,又涩涩的,不是高兴也不是难过,这是种什么情绪?
木萧摸不出头绪,坐在道观门口的树上晃着脚。从早到晚,一坐就是一天。渐渐觉得无聊。
再过了几天,木萧去道观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白云观”的匾额被拆了。
她装作路过,好奇地“咦”了一声,立刻有人唬她,“小娃子离远点!当心掉下来砸着咯!”
小木萧眨着眼睛,“你们在干什么呀?这个地方不要了吗?”
“是啊,这儿要拆咯。”
“拆了,里面的人还回得来吗?”
“他们不回来了,道观也卖了。”那人终于停下动作,奇怪地看了木萧一眼,“你是山下哪家的小女孩,怎么没见过你?”
小木萧一愣,随口胡诌了几句就跑了。
足足有三天没再露面。
后来,她再去道观,就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白云观的样子了。虽然建筑仍在,也不算破败,但就是有一种无比苍凉颓废的感觉。
她盯着记忆中匾额所在的地方看了半晌,“他们会回来的。”
而江近,也一定会跟她在某个地方相遇的。
再过几年,木萧潜心修炼过的画技已炉火纯青,她如今俨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在街上,也会有人频频回头看。
从深山老林走到烟火世间,无疑是让人兴奋的。
木萧走几天换一个模样,走到一个地方,喜欢就多待几天,不喜欢就立即启程。
有一晚在驿站喝多了,她有些晕乎乎地走到门外去散步。
驿站本就在郊外,背后就是青山。木萧沿着一条小径拾级而上,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到了一座道观的门口,匾额上书“白云观”三字。
白云观。
有点眼熟。
“哎,小道士,你们这儿有没有个人叫阿近的?”她笑吟吟地凑到守门道士身边,比了个到自己腰部的高度,“大概这么高。”
“不对不对,”她摇摇头,看来是自己喝糊涂了,“他有二十多岁了吧,应该比我高。”
守门的两个小道士年纪不大,面面相觑一会儿,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自说自话。
“哎,”她突然不耐烦起来,凑近了拍拍他俩的脑袋,“问你们话啊。”
她皮肤本就略白,即便喝过了酒,透出的淡粉色在夜色里也不太明显,嘴唇却嫣红柔媚,在挂着的纸灯笼的映衬下,无端具有一种妖艳女鬼的感觉。
“啊!!!”其中一个道士尖叫,“师父!!有狐狸精!!!”
木萧:“……”
“狐狸精要害我们,要来吸人阳气啦!”另一个道士也如梦初醒,“救命啊!!”
两人的咆哮很快引来了寺里的其他弟子,木萧本来就有点醉了,看到人来挑衅,二话不说撂趴了几个,很英姿飒爽地踩着门口的石头,掷地有声道,“什么狐狸精,都看清楚了,老娘是画皮!”
…
想起这一幕,木萧终于忍不住用手捂了捂脸。
那会儿刚入江湖,武侠故事看多了,什么中二病的台词也往外蹦,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忍回忆。
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她跟江近就是这样认识的了。
只不过,当时情感不够丰富,忘性也大,所以……
所以她就把他给忘了= =
那江近呢?
临别时候,他们说的那番话,是情绪上来了的一点不舍,还是在心里想过无数次的诺言?
木萧觉得应该是后者。
因为这一次重逢的时候,他带给了她一只风铃。
木萧重新把项链带好,然后给江近打电话。
这次,却没有很快接通。她估计他是有事,便自己先看起了剧本,翻了几页,江近的电话就进来了。
“萧萧,什么事?”
“唔,我就是想问你,”木萧手指抠着沙发椅的扶手,“其实你小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木萧听见他道,“谁说。”
木萧认真道:“我梦到的。”
“梦是反的。”
“那你干嘛见面要送我风铃,难道不是因为把小时候说的话都记住了吗?”木萧振振有词,“那么小就记得那么清楚,难道不能证明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吗?”
哼,看你还怎么口是心非。
“嗯,大概能,”江近笑了,他似乎还认真思考了下,顿了顿,又道,“不过,肯定能证明我不健忘。”
木萧:“……”
男朋友这种生物,真的好难对付哦。
她正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反击,又想着是不是该直白点告诉江近自己想起来了,忽然听到他问:“晚上想吃什么?”
“哎?你不是有工作?”
“可这么重要的事,不庆祝一下,好像说不过去啊?”江近道。
木萧一时没明白,“庆祝什么?”
他在电话那头低低笑了,“当然是庆祝你,健忘症初愈。”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明年(tian)晚上见=w=
第71章 番外二·烟火(一)
一年后。安城。
上午十点的阳光透过白色镂空的纱帘; 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落下一个个光斑。光斑蜿蜒的轨迹一直延伸到房间中央的大床上,墨蓝色的被单下; 囫囵有个人形。
“不会吧; 木萧现在睡相这么老实了吗?”赵佩佩一手搭在房门把手上,瞪着眼睛道; “她以前可是能从床头翻到床尾的。”
而现在; 木萧却整个人老老实实地罩在被子里,漆黑柔顺的长发铺在被窝外面; 被窝里露出小半张脸。
“过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了。”男人穿着一件高领毛衣,一手拿着份文件; 倚在墙边。
话音没落; 床上的被罩被猛地掀开; 赵佩佩只觉得眼前有一片蓝色忽闪而过,继而一条白皙修长的腿大剌剌地跨过被罩,架在了被罩外面。
而男人则像早有准备一般; 迈开长腿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一度,然后扯过被木萧踢下床的被子,盖回她身上。
动作如此熟练; 一看就没少干。
赵佩佩不禁唏嘘,堂堂天晟总裁,短短一年变成了个家居保姆……她真心实意道:“真是辛苦你了,江总。”
江近笑了笑; “我叫她起来。”
“哦哦,那我去客厅等!”赵佩佩很自觉地回避两人的二人世界,路过冰箱,发现小绒球正开了门在里面翻吃的……便顺手把它拎到茶几上教训了几句。
“萧萧。”
什么声音?
耳畔有温温热热的气息,痒痒的,木萧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脸朝下埋去,还往枕头上钻了钻。
每一次叫醒木萧,都是场艰难的拉锯战。江近凑近了一点,瞧见眼前人白皙的皮肤,微微透出粉色的脸颊,鼻间淡淡的呼吸,忍不住将她的脸翻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赵佩佩来了。”
眼前的人眼皮动了动,终于是露出一点醒来的意思。
木萧揉了揉眼皮,嘟哝道,“佩佩?”
“嗯,她在客厅等你。”江近道,“让客人等久了多不好。”
“我也是客人。”木萧这时意识已经完全回笼了,她很不甘心地又埋回被窝里,“你才是主人。”
“那你这个住了小半年的客人,要不要给我付点房租?”江近顺着她的话,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要多少钱?”木萧打起了精神,眼尾勾起一点弧度,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随着《定西山》的开播,她已经小火了一把。近来片约不断,还有几个着名的珠宝品牌也邀请她做代言人。
虽然收入还远远没到这个行业的顶尖水准,但木萧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她一年前还在为生计发愁,如今俨然是个小富婆,跟江大总裁谈起钱,丝毫不用带虚的嘛。
“怎么说,也得这个数吧。”江近还真的沉思起来,末了给她比了个数字,“如何?”
“这么多!”木萧瞪大了眼睛,“奸商。”
这简直要她把所有身家都赔在上面嘛。
“小富婆”木萧立即没了气势,眼珠一转,笑吟吟地说,“你想啊,我现在是不是在帮你赚钱?”
“嗯。”江近等着她的下文。
“那我原来的房子退租了,无家可归是不是很可怜?你现在借房子给我住,就相当于投资……我以后会赚大钱回报你的,给你很多很多利息。”
一番胡扯完毕,木萧坐等江大总裁的态度,谁知他却微微疑惑道,“我哪有说要你给钱?”
木萧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视线自投罗网,被他准确捕捉住。
两人谁也不移开视线,木萧望进他眼眸,心弦一动,忽然就明白了,继而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烫了起来。
她一下子扯过被罩,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埋进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付不起。”
“这么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