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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月无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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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等了二十年,没能等来牟尼神璧的下落,最坏的方法是杀鸡取卵。如果一切尽如人意,也便罢了,但若是鸡腹空空,那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所以他在考虑,是否应该勉为其难,寻求长渊岳家的帮助。虽然现在的掌舵人不是嫡系,但终归同出一门,也许岳海潮知道一些不为外人道的内幕也不一定。
  千回百转,无非想鱼与熊掌兼得。男人在这种事上彷徨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千金易得,美人难得。
  他站了很久,最终踏上寝台,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细细端详,脆而易折的东西都带着凉意,她的眉眼凉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自知。但这种凉,又是温吞的美无法比拟的,越锋棱毕现,越具致命的吸引力。
  他有些贪婪地审视她,那斑驳的血迹,在花一样的身体上绽放。他不由自主伸出手,轻抚心衣下袒露的皮肤。
  因为伤口牵痛,她微声长吟,他没有收回手,她睁开了眼睛。
  过于亲昵,有狎戏的嫌疑,但他不以为意,她也没有生气。
  “你醒了?感觉如何?”
  她潦草应了声,低低嗫嚅:“是属下无能。”
  无能不无能,现在再说已经多余了,他只问:“关山越此行共几人?出九道口往哪里去?”
  崖儿艰难地撑身坐了起来,粗喘两口气道:“他去俞元,不是孤身前往,身上还背着个孩子。”
  兰战“哦”了声,“那应当是他妹妹的孩子。赤白大战,鲜虞惨遭灭族,他想把孩子送回俞元老家,让他妻子代为抚养。”说罢想起来,如果他们此战成功,那这孩子的遭遇便和岳崖儿颇为相似。是否正因如此,她才有意手下留情?
  她却怅然,很后悔的模样,“是属下等不够缜密,当时明知他是从中山国回云浮,因为没发现孩子的踪迹,错过了拿捏他软肋的机会。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可以藏在包袱里。破军和贪狼被他斩杀后,属下一人实在难敌……可是阁主,属下并不是贪生怕死……”
  他点了点头,“不用多做解释,你的能力我知道。现在木已成舟,只能再想办法补救。”
  案头巨烛的灯芯突地轻声炸开,然后熄灭,半间卧房陷入朦胧之中。隐隐绰绰的美色此时更显诱惑,他的手指也从心衣底下移上去,轻揉慢捻着,“崖儿,你觉得我老么?”
  她气息咻咻,望他的眼惺忪含情,“阁主春秋鼎盛,从属下第一次见你至今,十四年了,阁主的样貌从来没有任何改变。”
  如此良辰如此夜,似乎最适合用来调情。他的逼近没有让她怯懦,反而勇敢地迎迓上去。
  “崖儿命苦,原本流浪在外,和野兽无异。是阁主把我带回人间,抚养我,给我名字。这些年承蒙阁主教诲,我对阁主的感激,终我一生都难以报答。”她慢慢靠过去,苏画传授她的媚功,到了最终检验的时候。她在他耳畔吐气如兰,花瓣样的粉腮,若即若离地摩挲他的脸颊,“以前对阁主,崖儿满心的敬畏,生怕唐突,辱没了阁主。可今天命悬一线时我细数平生,才知道心里最记挂的人,原来是你。”
  没有人能拒绝美人如泣如诉的告白,她急促的呼吸掠过他鬓边,本来就无风三尺浪的一池春水,被搅得愈发澎湃。
  他闭上眼睛,倒也沉浸,但所有感官集中到她身上,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察于微毫。
  她的话语变得娇而软,嗡哝的红唇贴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孟子说: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于我来说,父母是阁主,少艾亦是阁主。”
  她是个听话的徒弟,苏画有高论,杀人不能流露杀机,你须先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假装自己爱他,情真意切到连自己都快相信了。高高在上的阁主并不了解这些技艺的法门,只要他将信将疑,她就成功了一半。
  手从他的宽袍大袖里蜿蜒而上,攀到他的肩头,再蠕蠕向胸前汇合。松垮的交领禁锢不住骚动的心,他饶有兴致看着她,享受那双柔荑的放肆和野蛮,纵容她把他弄得衣衫不整。
  兰战是个雅致的人,虽然至今未娶,但生活中的任何细节都精益求精。他的领上有兰桂的香气,多少平息了她翻腾的脾胃。她和他贴肉厮磨,魔咒般地说:“我曾经不止一次幻想今日,可阁主离我太远了,我只配给你卖命,不敢奢望可以这样靠近你……”
  兰战气息渐渐不稳,处子的幽香伴着血腥气,那种靡废又强烈的刺激俨然催情药。她缠上来,他从善如流,这具身体像野生的青萝,甚至不需要他的引导,在悬崖峭壁上也能顽强生长。
  他在一片晕眩中思绪纷乱,牟尼神璧必然和崖儿有关,而她长久以来的水波不兴,也许就是缺少一个契机。裂变一下,或者会爆发出无数种可能,他很甘于充当那个引子,来见证一个女人惊人的蜕变。
  男人的想法有多龌龊,她都知道。兰战只有一双手,可是这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无数双,从上至下,无处不在。她忍住灭顶的的屈辱感,等他沉迷,放松警惕。吃些亏在所难免,可是只要能替父母报仇,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他在上,撑身看她,身形的差距让她笃信徐徐图之并没有错。
  他撩起她的裙裾,仿佛还有一点人性,“崖儿身上有伤……”
  她的手在他尾椎部位鼓励式地点压了下,然后缓缓上移,“你是我的药。”
  情欲这种东西,一旦被勾起就很难浇灭,尤其是男人。苏画教出了个好徒弟,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悟性极高,大有青出于蓝的势头。他沉身觅蓬门,找见欢乐的去处,正待入港,忽然颈间一道凉意划过,有什么纷扬而下,染红了烟罗帐。
  咻咻的激射声,随着脉动高低起伏。他下意识拿手去捂,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捂不住了。
  瞿然望她,她提剑而起,身躯玲珑有致,脸上表情平静。剑首一划,把他捂伤的右手也斩落下来,笑着问他:“疼么?”
  失血太多,又伴着割肉断骨的痛,他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可是这样的折磨远没有结束,她砍下他所有手足,把剑插进他的大腿,前后摇动,摇出了个巨大的口子。
  “阁主,当初你们有没有这样虐杀我的父母?告诉我,你现在害怕吗?”一面说,一面仔细盯着他的眼睛,啧啧惊叹,“原来人的眼神可以这么狠毒,你恨我,想杀我吧?可惜你没有手,连剑都握不了了。”
  曾经绝世风流的波月阁主,五官因骤变扭曲,他咬牙切齿:“岳崖儿,老子技不如人,居然上了你的套!”
  她冷冷一哼:“你好色,早该想到终有一天会栽在这上头。你不是一直对我垂涎三尺吗,临死前完成你的夙愿,也算对得起你了。不过说真的,你真叫我恶心,你的脸,你的嘴唇,你的手,还有……”她拔出撞羽,对准他脐下三寸的地方,“这个东西。”
  兰战的表情变得空前惊惶,男人死到临头了,最放不下的还是那赘物。
  他越在乎,她便越要毁灭。拿剑首拨了拨,呲之以鼻,伴随他的一声惨叫,她媚声笑起来:“这下糟了,阁主下辈子恐怕要做女人了。”
  他奄奄一息,两眼却死不瞑目地悬望,她想起来,“阁主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牟尼神璧吧?”她凑过去,双瞳里星芒乍起,然后两道光合二为一,在他上方炫耀式的凝聚旋转。她换了个轻快的语气,“你看,命运就是弄人,千方百计求而不得的东西,其实一直在你面前。”
  临死之前的可望不可即,才是最大的折磨。
  兰战带着遗憾死了,她默默看了会儿,心上的伤口,终于在这个冬夜结上一层薄薄的痂。
  不紧不慢穿好衣服,她发出阁主号令,召来所有弟子。随手一扔,将兰战的脑袋扔在了他们面前。
  众人呆若木鸡,骤然的变故惊坏了他们。冷血美人垂眼睥睨,寒声道:“波月阁今日起姓岳了。前任阁主毙命 ,新旧更替本是天道,没什么可奇怪的。如果在场的各位有谁不服,可以同我一战,只要战赢我,这阁主的宝座就是他的。”
  可惜,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的男主是我小说里出场比较晚的,以前的文都是想办法制造机会让男女主尽早相遇,但这本想先交代女主的成长,所以前几章都是在描写她的出身以及经历。接下来会慢慢进入正轨,也就是文案上的内容。
  然后提前剧透一下,这本男女主的相处模式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大家要系好安全带,小心别被甩飞哈哈哈


第9章 
  她见到苏画,淡然对她笑了笑,“师父,我要做的事做完了,从今天起,我想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苏画点头,似乎对一切变故并不感到意外。养虎为患,可能这词用得不太妥当,但于兰战,确实是如此。十四年前她就觉得那个不会说话的孩子来历不简单,十四年后果然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这世上的因果报应,向来只会迟到,从不缺席。该还给别人的命,隔着山海别人都会来取,何况像兰战这样,太过自信,试图枕刀入眠的。
  反正大势已去,她率先臣服,拱起两手道:“弱水门誓死效忠阁主,随时听候阁主号令。”
  既然有人领头,余下各门只有顺应天意了。江湖人士之间的情义,有时比玄铁坚硬,有时却比琉璃更易折。门派里的新旧交替,就像皇权变更,胜者为王的定律放诸四海而皆准。战败的前任阁主人走茶凉,如果没有确切的利益牵连,谁也不会再想起他了。
  岳崖儿长舒了口气,这么多年的蛰伏,到今天才雪耻。眼前的这帮人她都了解,欺软怕硬,你比他们强,他们就宾服你。她是瞧不上这些人的,但目前大势方定,暂且将就吧,等过段时间腾出手来,再另行处置。
  转过头看苏画,“师父,收殓兰战的事,就托付你了。”
  她知道苏画当初被斩断后路,是兰战亲力亲为。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多少会有些感情,不论是爱还是恨。
  苏画道好,弯腰拾起兰战的头,提裙进后寝。绕过屏风看见床上散落的肢体,她皱了皱眉,怎么都想不起这人活着时,是怎样的高高在上了。
  长着一副好皮囊,做尽人间腌臜事。她捧着人头站了会儿,垂手捻起床沿上遗落的那块肉,推开窗户,照准墙外的豹笼扔了过去。
  原本的四大护法,死了破军和贪狼,只剩太阴和巨门。当年追杀岳氏夫妇,他们四个都有份,后来埋尸的地点也只有他们知道。
  岳崖儿能够自由行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他们奔赴雪域。她没有别人那样承欢父母膝下的福气,每每午夜梦回,尝到的无非是令人窒息的痛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回双亲的遗骨,不让他们再暴尸荒野。她当了那么多年无主的孤儿,找到父母,以后便有亲人可以祭拜了。
  三骑快马奔走在无边的雪域,崖儿在这里生活过六年,论地形,其实比任何人熟悉。太阴和巨门带着她兜圈子,她心里有数。反正她也没打算放过他们,等找到爹娘的墓地,她会拿他们的血来祭奠亡灵。
  半个时辰前标注的记号就在脚下,她勒住缰绳原地盘旋,似笑非笑看了他们一眼,“二位护法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太阴和巨门嘴上敷衍:“属下等不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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