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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一桌子坐下,将袖中藏的两个月饼拿了出来。
“茉香,来。赏你一个月饼,我们两主仆也共庆佳节。”叶秋嬗说着分给茉香一个,自己的则将锦盒拆开来,月饼皮面圆润金黄,上刻‘花好月圆’几个小字,香味引人发馋。
叶秋嬗迫不及待将其掰开来,却见芯子里红黄相间,一股子菊花的清香扑入鼻间。
居然拿了个菊花月饼……叶秋嬗笑容瞬间敛去……
她最不爱吃的便是鲜花饼了……
茉香见自家小姐蓦地苦大仇深,早便摸清楚她的口味,机灵地扬了扬手里的月饼安慰道:“姑娘,奴婢这个还没开呢,您吃这个吧。”
叶秋嬗双眼一亮,十分期待地凑了过去。
茉香随即将月饼掰开来……
焦糖五仁的……
“算了算了……是你家姑娘我运气太差,随手拿两个月饼都是自己最不爱吃的。”叶秋嬗扶额道。
茉香忙做安慰:“不不不,兴许是皇上皇后爱吃这两种口味呢。”
叶秋嬗笑了,伸手戳茉香额头,“好了别说了,光是咱们叶府就没几个爱吃这口味的,更甭提吃遍八珍玉食的皇室贵胄了。走罢,咱们到菊宴上去瞧瞧有没有其他口味的饼子。”
茉香道是,将月饼收了。跟着叶秋嬗原路返回,两人走至拐角处,耳边忽的传来细碎的低语声,着实吓了一跳。
细细辨别才发现树后有一道暗影,蹲在那处也不知在做什么……
宫廷禁内应不该有作恶之人,看穿着是个锦衣男子,兴许只是醉了酒在此处游荡。叶秋嬗已是待嫁女子,不好与陌生男子独处,向茉香递了一个眼神,两人加快步伐想离开是非之地,却不料刚走两步,便见一条白色影子从树后窜了出来,飞奔到叶秋嬗裙下躲了进去……
“什么东西?!”叶秋嬗陡然大惊,跳开去。却见是个白绒绒的小团。
这时树下的男子也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唤道:“叶、叶小姐?……你莫怕,只是只猫儿。”
同时,那白色的一团舒展开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喵~”
原来是只白毛的小猫……叶秋嬗轻吐一口气,这才看清楚,树下之人不就是那日在叶府碰到的稽央么,没想到他也受了圣上之邀,只是为何会在此处与一白猫相处,叶秋嬗却是不明白了。
稽央抬眼便见月下美人一脸疑惑,又红着脸低下头去解释道:“方才在下路过此处见这只猫儿在此处逗留,于是分了一半饼子给它。是以没瞧见叶小姐过来,冲撞了您,实在抱歉。”
他们两人仅见了两回,却都以惊吓开场,实在有些好笑。叶秋嬗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随即摇头道了无碍。
“稽公子,这猫儿喜食月饼?”她瞅着地上那一白团子问道。
稽央忙颔首应是,叶秋嬗却眸光一亮,朝茉香招了招手,“茉香,将方才那两个饼子拿出来。这白猫瞧着可爱得紧,缩成一团应是饿了吧。”
茉香把月饼拿了出来,兴许是闻到了香味,那猫儿懒懒散散睁开眼来。
这一睁眼却将叶秋嬗和茉香都给摄住了,品相自然是极好的,奇就奇在它生了一双异瞳,一半是湛蓝色一半是琥珀色,星光熠熠仿佛将天地纳入眸中。
“这小猫真是漂亮,也不知是哪个宫里哪位娘娘养的。”叶秋嬗不由得惊艳道,“它真的要食月饼吗?”
“当然不食。”回答她的却不是稽央,而是一道沉雅的男声,从她背后传来,一听便知是谁了。
愣了愣转头看去,却见灯下花前,一对丽人并肩而立,皆是金贵不凡的气度与出众的相貌。
可不就是谢芝与曜珮长公主么……
“喵~”原本卧在地上的小猫叫了一声,窜了过去,直直跳入谢芝怀中。
“我这猫儿爱晒月亮,方才放它出来一会儿便不见了影子,害得我找了半响,原来是在这儿与稽兄玩耍呀……”谢芝抚着怀里毛球的头,嘴上携笑。
稽央面有愧色,对他抱拳道:“谢兄实在是抱歉,你们约我在菊宴相聚,我却愚笨在这迷了路。耽搁了良辰,实在有愧。”
“无事,”谢芝说着走近几步,与叶秋嬗擦肩而过并未分神看她。
“稽兄花前月下,又有佳人相伴。来晚一些也无可厚非。”
他悠悠闲闲地说道,走至稽央身旁站定,却是面含揶揄之色,说得稽央与叶秋嬗都是一愣。
稽央更是面红耳赤,结巴地辩解着:“谢兄误会了,方才叶小姐不过是途经此处刚巧碰到……”
他还未说完,便被谢芝笑着打断了去。
“谢某只是玩笑而已,方才叶姑娘来时我与公主便已到此处了,只是你们没瞧见罢了。稽兄不必惶恐,你瞧叶小姐姑娘家也比你落落大方。”谢芝抬眸又朝叶秋嬗看了一眼,勾唇一笑神态十分讨打。
“……”
叶秋嬗方才还有些恼怒,经他一说却不好发作出来了,卡在心口难受得紧。只觉得谢芝这厮嘴上不饶人,他与公主也是孤男寡女,怎么不见他将自己也揶揄一顿?
叶秋嬗相当不服,然谢芝只是笑得越发欢喜,抱着自己的猫,向她和公主告了辞。
“公主殿下,叶姑娘,我与稽兄还约了赵兄在菊宴相聚,便不在此处多做耽搁了,告辞。”
说完便和稽央离了去,留下两个女子,相对无言。
“公主……”
“叶姑娘……”
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叶秋嬗忙拱手让曜珮先说。
“叶姑娘陪本宫去趟昭和殿吧,方才喝了酒又吹了会儿夜风,觉着头闷气短。本宫那奴婢去昭和殿取衣服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也不知在搞什么幺蛾子。”
叶秋嬗讶异地抬眼一看,曜珮身边果真没人,如此她也不好推辞了。
“是,公主。不过民女不大了解宫中方位,还请公主带领一二。”
曜珮颔首,走近几步拉过她,一双凤眼在月下尤其夺人心魄。叶秋嬗不由得怔了怔,心道这便是皇家与生俱来的威严吧。
可倏尔又听曜珮心头之语:【这女子好有本事,跟榜眼柔情蜜意不说,还与我芝哥哥眉来眼去。】
“……!”
叶秋嬗一腔赞叹卡在喉咙口,差点一个趔趄,先前对她的印象悉数消散……
心头不由得纳罕,这公主眼神未免太差了些,方才她与稽央一人在树下,一人在道上,相隔了有花灯河那么远,怎能算是柔情蜜意?再者谢芝分明连正眼都没瞧过她一眼,她自己更是避之不及,何来眉来眼去之说?
叶秋嬗只觉得一股恼意直冲脑海,思及方才谢芝与曜珮才是孤男寡女私会一起,连个奴仆都没有,那不是比她更不守礼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她公主杀了人也可以不作数么?
叶秋嬗也是个思想天马行空之人,如此编排半响,曜珮却仍紧紧拉着她向昭和殿走,半分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
“叶姑娘,”曜珮忽的唤道,“你与本宫的芝表哥好似相识?”
“……只知姓名,倒是不大熟识。”叶秋嬗忙扯谎道。
“哦?那他为何方才能唤出你的名字?”曜珮轻揉额角,状似有几分醉意。
“兴许是谢公子有过目不忘之能吧。”叶秋嬗生出一种被盘问的错觉,心头暗怪谢芝害了自己,竟有些心虚。
“这倒也是,芝表哥的确天资聪颖,以前他做皇兄伴读时,便时常被夫子夸奖。只不过他生性不爱拘束,更不喜攻读书卷。记得那时候他还时常逃课偷偷带本宫出宫游玩,是以即便到了如今,我们之间也存着深厚情谊的。”
曜珮斜睨叶秋嬗一眼,饱含深意。
【这是你羡慕不来的。】
叶秋嬗嘴角抽了抽,面上不动声色,暗自却大摇其头。
羡慕?不不不,你们青梅竹马郎情妾意便好,她小小官户之女,只求不被贵人视作眼中钉便感激涕零了。
曜珮见她默不作声,颇为得意。两个女子,一个兀自走着,一个不情不愿。就这么绕出了御花园。
秋夜风凉,叶秋嬗穿着袄裙倒是不冷,摸着曜珮的手却越发滚烫了……
“公主,您是不是有些受凉了?”叶秋嬗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曜珮扶额,头上的确烫手。她觉得有些昏沉,但还是强打精神摇了摇头:“无碍,本宫只是有些不胜酒力。昭和殿便在前方,去取件外衣披上便可。”
两人加快了步伐,昭和殿原也是圣上寝宫,新帝上位后此处便闲置起来,于是皇后吩咐宫人在殿内放了些急用的杂物包括衣饰等,此处紧挨大殿,若是有什么状况也能迅速急用。
此时昭和殿内灯火通明,曜珮朝里头张望片刻对叶秋嬗道:“叶姑娘在此等候片刻,本宫自行去取衣便可。”
叶秋嬗还是客气道:“不若臣女与公主一道进去吧。”
“不必了,你在此等候便可。”曜珮兀自道,而后提裙走入殿内。
这昭和殿不大,四合院式,她甫一进门便折了个弯往净房走去,人有三急,方才不让叶秋嬗跟进来也是因拉不下颜面。在这方面她是个极讲究的。
……
叶秋嬗便乖顺地站在门口处吹着凉风,等了恐怕将近一刻钟,忽见暗处一人缓缓走来,走近了瞧却是一个着玄色绸衣的老嬷嬷,模样有几分面熟。
她也看见了叶秋嬗,走过来恭敬地行礼。
“见过叶姑娘,叶姑娘怎么待在此处?”
听她一把子沙哑的嗓音,叶秋嬗立即反应过来,此人便是随侍庚太妃左右的老嬷嬷。
“我随公主前来取衣,老嬷嬷怎么没在太妃姑姑身旁伺候?”叶秋嬗对她也是十足的敬意。
“娘娘吹了会儿冷风,凤体有恙,遂吩咐奴婢来取件衣裳。”
“哦,原来如此。那嬷嬷您去取衣吧,我便不耽搁您了。”叶秋嬗让开道。
老嬷嬷躬身退进殿内,即便是对她一个小官之女也是敬重有加,叶秋嬗难免心生几分感动。
她又转过身去,耐心地等着曜珮,晚风送来凉意。此刻大殿内正放着孔明灯,一盏盏升上天空,十分壮观。
叶秋嬗仰头看着,大殿那处的喝彩欢笑声传达过来,真是热闹。
她正失神,忽然殿内传来铜铁落地的声音,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又是一道声嘶力竭的尖叫。
是老嬷嬷的声音!
叶秋嬗反应敏捷,提裙奔入殿内,就见老嬷嬷形单影只杵在正殿门口,殿门大敞开,她浑身抖如糠筛。
“嬷嬷,怎么了?”
还未待她走近,屋内忽然冲出来一个人,手持血刃,华贵的衣裙上也沾满了血污。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曜珮恍若疯癫,厉声尖叫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点晚了,但是二合一双更,爱我吗baby~~~(????)??
第40章 妍嫔案(一)
叶秋嬗几乎没认出眼前这个疯癫女子便是高傲的曜珮公主; 她冲出屋子,直直摔在殿外的青砖上; 似乎醒悟过来,嘴里念叨的和方才有些出入:“有鬼……是鬼……”
叶秋嬗难以置信; 片刻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见老嬷嬷还杵在门前呆若木鸡,声音颤抖地催促道:“嬷嬷,快去大殿叫人啊!”
老嬷嬷怔忪; 忙道是; 而后神色惶惶地跑了。
曜珮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叶秋嬗不敢靠近。但心底里却对曜珮杀人不大确信,方才她守在宫门口处,在那铁器落地声音之前并未听到任何异动; 若曜珮真的杀了人; 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