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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喜道:“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子修理你?”
苏小波道:“鬼知道。”
丁喜眨眨眼,忽然冷笑道:“我知道,一定因为你杀了万通。”
苏小波又叫起来,道:“他死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喝牛鞭汤,听见他的叫声,才赶出来的”
丁喜道:“然后呢?”
苏小波道:“我已经去迟了,连那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
丁喜眼睛亮了,道:“那个什么人?”
苏小波道:“从万通屋里走出来的人。”
丁喜道:“你虽然没有看清楚,却还是看见了他?”苏小波道:“嗯。”
丁喜道:“他是个什么样身材的人?”
苏小波道:“是个身材很高的人,轻功也很高,在我面前一闪,就不见了。”
丁喜目光闪动,指着邓定侯道:“你看那个人身材是不是很象他?”
苏小波上上下下打量了邓定侯两眼,道:“一点也不象,那个人员少比他高半个头。”
丁喜看着邓定侯,邓定侯也看了看丁喜,忽然道:“姜新和百里长青都不矮。”
丁喜道:“可惜这两个人一个已病得快死了,一个又远在关外。”
邓定侯的眼睛也有光芒闪动,沉吟着道:“关外的人可以回来,生病的人也可能是装病。”
苏小波看着他们,忍不住问:“你们究竟在谈论着什么?”
丁喜笑了笑,道:“你这人怎么越来越笨了,我们说的话,你听不懂,别人对你的好处,你也看不出。”
苏小波道:“谁对我有好处?”
丁喜道:“你的大舅子。”
苏小波又叫了起来,道:“他这么样修理我,难道我还应该感激他?”
丁喜笑道:“你的确应该感谢他,因为他本应该杀了你的。”
苏小波怔了一怔,又道:“为什么?”丁喜道:“你真不懂?”
苏小波道:“我简直被弄得糊涂死了。”
丁喜道:“那么你就该赶快问他去。”
苏小波道:“他的人在哪里?”
丁喜指一指道:“就在前面陪着——个死人、两个尼姑睡觉。”
黄昏。
后院里更暗,屋子里没有燃灯。
死人已不会在乎屋子里是光是亮,被点住穴道的人,就算在乎也动不了。
苏小波喃喃道:“看来我那大舅子好象真的睡着了。”
丁喜微笑道:“睡得简直跟死人差不多。”
说到“死人”两个字,他心里忽然一跳,忽然一个箭步窜过去,撞开了门。
然后他自己也变得好象个死人一样,全身上下都已冰冷僵硬。
屋子里已没有活人。
那对百炼精钢打成的日月双枪,竟已被人折断了,断成了四截,一截钉在棺材上,两截飞上屋梁,还有一截,竟钉入岳麟的胸膛。
但他致命的伤口却不是枪伤,而是内伤,被少林神拳打出来的内伤。
大力金刚的伤痕也一样。
陈准、赵大秤,都是死在剑下的。
一柄很窄的剑,因为他们眉心之间的伤口只有七分宽。
江湖中人都知道,只有剑南门下弟子的佩剑最窄,却也有一寸二分。
越窄的剑越难练,江湖中几乎没有人用过这么窄的剑。
邓定侯看着岳麟和五虎的尸身,苦笑道:“看来两个人又是被我杀了的。”
丁喜没有开口,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陈准和赵大秤眉心间的创伤。
邓定侯道:“这两个人又是被谁杀的?”
丁喜道:“我。”
邓定侯怔了怔,道:“你?”
丁喜笑了笑,忽然—转身,一翻手,手里就多了柄精光四射的短剑。
一尺三寸长的剑,宽仅七分。
邓定侯看了看剑锋,再看了看陈准、赵大秤的伤口,终于明白:“那奸细杀了他们灭口,却想要我们来背黑锅。”
丁喜苦笑道:“这些黑锅可真的不少呢。”
邓定侯道:“他先杀了万通灭口,再嫁祸给我,想要你帮着他们杀了我。”
丁喜道:“只可惜我偏偏就不听话。”
邓定侯道:“所以他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你拉下水。”
丁喜道:“岳麟的嘴虽然稳,到底是比不上死人。”
邓定侯道:“所以他索性把岳麟的嘴也一起封了起来。”
丁喜道:“岳麟的朋友不少,弟兄更多,若是知道你杀了他,当然绝不会放过你。”
邓定侯道:“他们放不过我,也少不了你。”
丁喜叹道:“我们在这里狗咬狗,那位仁兄就正好等在那里看热闹、捡便宜。”
苏小波一直站在旁边发怔,此刻才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这位仁兄究竟是谁?”
丁喜道:“是个天才。”
苏小波道:“天才?”
丁喜道:“他不但会模仿别人的笔迹,还能模仿别人的武功;不但会用这种袖中剑,少林百步神拳也练得不错,你说他是不是天才?”
苏小波叹道:“看来这个人真***是个活活的大天才。”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小马呢?”
丁喜道:“我们现在正要去找他。”
苏小波道:“我们?”
丁喜道:“我们的意思,就是你也跟我们一起去找他。”
苏小波道:“我不能去,我至少总得先把岳麟的尸首送回去,不管怎么样,他总是我大舅子。”
丁喜道:“不行。”
苏小波怔了怔,道:“不行?”
丁喜道:“不行的意思,就是从现在起,我走到哪里,你也要跟到那里。”
他拍着苏小波的肩,微笑道:“从现在起,我们变得象是一个核桃里的两个仁,分也分不开了。”
苏小波吃惊地看着他,道:“你没有搞错?我既不是女人,又不是相公。”
丁喜笑道:“就算你是相公,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兴趣的。”
苏小波道:“那么你愿我这么亲干吗?”
丁喜道:“因为我要保护你。”
苏小波道:“保护我?”
丁喜道:“现在别的人死了都没有关系,只有你千万死不得。”
苏小波道:“为什么?”
丁喜道:“因为只有你一个人见过那位天才凶手,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证明,岳老大他们并不是死在我们手里的。”
苏小波盯着他看了半天,长长叹了口气,道:“就算你要我跟着你,最好也离我远一点。”
丁喜道:“为什么?”
苏小波眨了眨眼道:“因为我老婆会吃醋的。”
到过杏花村的人,都认得老许,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这个人好吃懒做,好酒贪杯,以红杏花的脾气,就算十个老许也该被她全部赶走了。
可是这个老许却偏偏没有被赶走。
他只要有了六七分酒意,就根本没有把红杏花看在眼里。
若是有了八九分酒意,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到这里来做伙计,只不过是为了要隐姓埋名,不再管江湖中那些闹事。
据说他真的练过武,还当过兵,所以他若有了十分酒意,就会忽然发现自己不但是个大英雄,而且还是位大将军。
现在他看起来就象是个大将军,站在他面前的丁喜,只不过是他部下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丁喜已进来了半天,他只不过随随便便往旁边凳子上一指,道:“坐。”
将军有令,小卒当然就只有坐下。
老许又指了指桌上的酒壶,道:“喝。”
丁喜就喝。
他实在很需要喝杯酒,最好的是喝上七八十杯,否则他真怕自己要气得发疯。
他们来的时候,小马居然已走了,那张软棍只剩下一大堆白布带——本来扎在他身上的白布带。
看到这位大将军的样子,他也知道一定问不出什么来的。
但他却还是不能不问;“小马呢?”
“小马?”
大将军的目光凝视着远方:“马都上战场去了,大马小马都去了。”
他忽然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前方的战鼓已鸣,士卒们的白骨已堆如山,血肉已流成河,我却还坐在这里喝酒,真是可耻呀,可耻!”
邓定侯和苏小波都已看得怔住,想笑又笑不出,丁喜却已看惯了,见怪不怪。
老许忽又一招桌,瞪着他们,厉声道:“你们身受国恩,年轻力壮,不到战场上去尽忠效死,留在这里干什么?”
丁喜道:“战事惨烈,兵源不足,我们是来找人的。”老许道:“找谁?”
丁喜道:“找那个本来在后面养伤的伤兵,现在他的伤巳痊愈,己可重赴战场了。”
老许想了想,终于点头,道:“有理,男子汉只要还剩一口气在,就应该战死沙场,以马革裹尸。”
丁喜道:“只可惜那伤兵已不见了。”
老许又想了想,想了很久,想得很吃力,总算想了起来:“你说的是副将?”
“正是。”
“他已经走了,跟梁红玉一起走的。”
“梁红玉?”
“难道你连梁红玉都不知道?”大将军可光火了:“象她那样的巾帼英雄,也不知比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小伙子强多少倍,你们还不惭愧?”
他越说越火,拿起杯子,就往丁喜身上掷了过去,幸好丁喜溜得快。
邓定侯和苏小波的动作也不慢,一溜出门,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丁喜的脸色,却好象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他三百两银子没还一样。
苏小波笑道:“马副将,小马居然变成了马副将?他以为自己是谁?是岳飞?”
丁喜板着脸,就好象全世界每个人都欠他四百两银子。
苏小波终于看出了他的脸色不对:“你在生什么气7生谁的气?”邓定侯道:“梁红玉。”
苏小波道:“他又不是韩世忠,就算梁红玉跟小马私奔了,他也用不着生气。”
邓定侯道:“这个梁红玉并不是韩世忠的老婆。”苏小波道:“是谁?”
邓定侯道:“是王大小姐的老搭档。”
苏小波诧异道:“霸王枪王大小姐?”
邓定侯点点头,道:“他不喜欢王大小姐,所以不喜欢这个梁红玉了。”
苏小波道:“可是小马却跟着这个梁红玉私奔了。”
邓定侯道:“所以他生气。”
苏小波不解道:“小马喜欢的女人,为什么要他喜欢?他为什么要生气?”
邓定侯道:“因为他天生就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马车还等在外面。
赶车的小伙子叫小山东,脾气虽然坏,做事倒不马虎,居然一直守在车上,连半步都没有离开。
苏小波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丁喜板着脸,忽然出手,一把将赶车的从上面揪了下来。
他并不是想找别人出气。
邓定侯立刻就发觉这赶车的已不是那个说话总是抬杠的小山东了。
“你是什么人?”
“我叫大郑,是个赶车的。”
“小山东呢?”
“我给了他三百两银子,他高高兴兴地到城里去找女人去了。”
丁喜冷笑道:“你替他来赶车,却给他三百两银子,叫他找女人,他难道是你老子?”
大郑道:“那三百两银子并不是我拿出来的。”
丁喜道:“是谁拿出来的?”
大郑道:“是城里状元楼的韩掌柜叫我来的,还叫我一定要把你们请到状元楼去。”
丁喜看着苏小波。
苏小波道:“我不认识那个韩掌柜。”
丁喜又看着邓定侯。
邓定侯道:“我只知道两个姓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