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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剑刚才已插入腰带,片刻就真还能抓住剑柄,也已没力气拔出来。
老太婆脸上露出狞笑,一张悲伤、疲倦、苍老的脸,忽然变得像是条恶狼。
她手指渐渐用力,狞笑看着道:“长生剑,你去死吧!……”
这句话还未说完,突然觉得有件冰冷的东西刺人了自己的肋骨。
是柄剑。再看白玉京的脸,非但没有扭曲变形,反而好象在微笑。
她忽然觉得自己扼住的,绝不像是一个人的脖子,却像是一条又滑又软的蛇。
然后又是一阵尖锥般的刺痛,使得她十根手指渐渐松开。
剑已在白玉京手里。
剑尖已刺入她的肋骨,鲜血已渗出,染了她刚换上的新衣服。
白玉京看着她,微笑道:“你的戏演得实在不错,只可惜还是瞒不过我。”
老太婆目中充满惊惶恐惧,颤声道:“你……你早已看出来了?”
白玉京笑道:“真正的老太婆,醒得绝没有那么快,也绝没有这么重。”
剑光一闪,削去了她头上一片头发。
她苍苍的白发下,头发竟乌黑光亮如绸缎。
老太婆叹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老太婆应该有多重?”
白玉京道:“我就是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抱过的女人也不知有多少,很少有人经验能比他更丰富。
老太婆的筋肉已松,骨头也轻了,他一抱起她,就知道她绝不会超过三十五岁。
三十五岁的女人,若是保养得好,酮体仍然是坚挺而有弹性的。
老太婆道:“现在你想怎么样?”
白玉京道:“这就得看你了。”
老太婆道:“看我?”
自玉京道:“看你是不是肯听话?”
老太婆道:“我一向听话。”
她的眼睛忽然露出了一种甜蜜迷人的笑意,用力在脸上搓了搓,就有种粉未细雨般掉下来。
一张成熟、美丽、极有风韵的脸出现了。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你果然不是老太婆。”
这女人媚笑道:“谁说我老?”
她的手还在解着衣钮,慢慢地拉开了身上的白麻衣服。
衣服里没有别的,只有一个丰富、坚挺、成熟而诱人的腼体。至连胸膛都没有下坠。
白玉京看着她胸膛时,她胸膛上顶尖的两点就渐渐挺硬了起来。
她轻咬着嘴唇,柔声道:“现在你总该已看出,我是多么听话了”
自玉京只有承认。
她媚笑道:“我看得出你是个有经验的男子,现在为什么却像
孩子般站着。”
白玉京道:“你难道要我就在这里?”
她笑得更媚更荡,道:“这里为什么不行?老鬼已死了,小鬼已睡得跟死人差不多,你只要关上门……”
门是开着的。
白玉京不由自主朝她看了一眼。
忽然间,床上死人般睡着的孩子鲤鱼打挺,一个翻身,十余寒星暴射而出。
这孩子的出手竟也又快又毒。
最可怕是,绝没有人能想到这么样一个孩子出手也会如此狠毒何况白玉京面前站着个赤裸裸的女人。
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个赤裸着的美丽女人更能令男人变得软更迷糊!
这暗器几乎已无疑必可致命。
坦白玉京却似又早已算准这一着,剑光一圈,这些致命暗器已全没了消息。
女人咬了咬牙,厉声道:“好小子,老娘跟你拼了。”
那孩子身子跃起,竟从枕头下拔出了两柄尖刀,抛了柄给女人
两柄尖刀立刻闪电般向白玉京劈下。
就在这时,棺材的盖子突然掀起,一根鞭子毒蛇般卷出来了,卷庄了白玉京的腰。
这一鞭才是真正致命的!
臼玉京的腰已被鞭子卷住,两柄尖刀已闪电般向他刺了过来。
他已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
他没有闪避,反而向尖刀上迎了过去。
棺材里的人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量将他一拉,已将他的人从棺村里拉出。
这人正是刚才突然在曙色中消失了的僵尸。
她眼看着两柄刀已刺在白玉京身上,谁知突然又奇迹般跌下,“当”的,跌在地上。
女人和孩子的手腕已多了一条血口。
白玉京的剑本身就像是奇迹,剑光一闪,削破了两人的手腕,再一闪,就削断了长鞭。
僵尸本来正在用力收鞭,鞭子一断,他整个人就立刻失去重心,“砰”的一声撞在后面的窗户上。
孩子和女人的惊呼还没有出声,白玉京已反手一个时拳,打中孩子的胃。
他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就已晕了过去。
那女人的脸已因惊惧而扭曲,转身想逃。
她身上刚转过去,白玉京的剑柄已敲在她后脑上——她晕得比孩子还快。
僵尸背贴着窗户,看着白玉京,眼睛里也充满了恐惧之色。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现在看着的是一个人,人怎会有这么快的出手。
白玉京也在看着他,冷冷道:“这次你为什么不逃了?”
僵尸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本就没有得罪你,为什么要逃。”
白玉京道:“你的确没有得罪我,只不过想要我的命而已。”
僵尸道:“那也是你逼着我们的。”
白玉京道:“哦?”
僵尸道:“我想要的,只不过是那女人从我这里骗走的东西。”
白玉京皱了皱眉,道:“她骗走了什么?”
僵尸道:“一张秘图。”
白玉京道:“秘图!什么秘图?藏宝的秘图?”
僵尸道:“不是。”
白玉京道:“不是?”
僵尸道:“这张图的本身就是宝藏,无论谁有了这地图,不但可以成为世上最富有的人,也可以成为世上最有权力的人。”
臼玉京道:“为什么?”
僵尸道:“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但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可以帮你找到这张图。”
白玉京道:“哦。”
僵尸道:“只有我知道,这张图一定在她身上。”
白玉京沉吟着,忽然笑了笑,道:“既然一定在她身上,又何必要你帮我去找?”
僵尸道:“因为她绝不会对你说实话的,她绝不会对任何人说实话的,可是我不但知道她的秘密,还知道……”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断绝。
一双铁钩从窗外伸进来,一下子就钩住了他的咽喉,没有再说一个字,眼睛已凸出,鲜血已从迸裂的眼角流下来。
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抽干,突然萎缩。若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绝对想不到这种情况有多么可怕。
看见过的人,这一生就永远不会忘却。
白玉京只觉得自己的胃也在收缩,几乎已忍不住开始要呕吐。
他看着方龙香慢慢地走进来,用一块雪白的丝中,擦着铁钩上的血。
白玉京沉着脸,道:“你不该杀他的。”
方龙香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看看他的手?”
僵尸已倒下,两双手却还是握得很紧。
方龙香淡淡道:“你以为他真的在跟你聊天,我若不杀了他,你现在只怕已变成了蜂窝。”
他用铁钩挑断了僵尸手上的筋络。手松开,满把暗器散落了下
来。
一只手里,就握着四种形状不同的暗器。
方龙香道:“我知道你的长生剑是暗器的克星,但我还是不放心?”
自玉京道:“为什么?”
方龙香道:“因为我也知道这人的暗器一向很少失手的。”
白玉京道:“他是谁?”
方龙香道:“长江以南,用暗器的第一高手公孙静。”
白玉京道:“青龙会的公孙静?”
方龙香道:“不错。”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但你还是不该这么快就杀了他的。”
方龙香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方龙香道:“你可以问我。”
他走过去,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地上的女人,叹息着说道:“想不到公孙静不但懂得暗器,也很懂得选女人。”
白玉京道:“这是他的女人?”
方龙香道:“是他的老婆。”
自玉京道:“这小孩是他的儿子?”
方龙香又笑了,道:“小孩子?……你以为这真是个小孩?”
白玉京道:“不是?”
方龙香道:“这小孩子的年纪至少比你大十岁。”
他用脚踢这孩子的脸,脸上也有粉未落了下来。
这孩子的脸上竟已有了皱纹。
方龙香道:“这人叫毒钉子,是个天生的诛儒,也是公孙静的死党。”
白玉京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道:“死人不是死人,孩子不是孩子,老太婆不是老太婆——这倒真妙得很。”
方龙香淡淡道:“只要再妙一点点,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玉京道:“青龙会的势力遍布天下,他们既然是青龙会的人行踪为什么要如此诡秘?”
方龙香道:“因为最想要他们命的,就是青龙会。”
白玉京道:“为什么?”
方龙香道:“因为公孙静做了件使青龙会丢人的事。”
自玉京道:“什么事?”
方龙香道:“一样关系很重大的东西,在他的手里被人骗走了。当然他知道青龙会的规矩。”
白玉京道:“所以他才带着他的老婆和死党,易容改扮到这里,为的就是想追回那样东西?”
方龙香道:“不错。”
白玉京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方龙香笑了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于什么的?”
白玉京道:“那样东西真的在袁紫霞身上?”
方龙香道:“这你就该问她自己了。”
白玉京道:“她的人呢?”
方龙香道:“就在外面。”
白玉京立刻走出去,方龙香就让路给他出去。
突然间,一把铁钩划破他的手腕,长生剑“叮”的跌落在地。
接着,一个比铁钩还硬的拳头,已打在他腰下京门穴上,他也倒了下去。
烛光在摇动,整个屋子都像是在不停地摇动着。
白玉京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感觉到有个冰冷的铁钩在擦着他的咽喉。
他终于醒了。也许他永远不醒反倒好些,他实在不愿再看到方龙香的脸。
那本是张非常英俊的脸,现在却似已变得说不出的丑陋。
这张脸正在微笑着,面对着他的脸,道:“你想不到吧!”
白玉京道:“我的确想不到,因为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既然已输了,为什么不输得漂亮些?
方龙香微笑道:“谁说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白玉京道:“现在呢?”
方龙香道:“现在就得看你了。”
白玉京道:“看我是不是肯听话?”
方龙香道:“一点儿也不错。”
白玉京道:“我若不肯听话呢?”
方龙香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看看自己手上的铁钩,慢慢道:“我是个残废,一个残废了的人,要在江湖上混,并不是件容易事,若没有很硬的后台支持我,我就算死不了,也绝不会活得这么舒服。”
自玉京道,“谁在支持你?”
方龙香道:“你想不出?”
白玉京终于明白,苦笑道:“原来你也是青龙会的人。”
方龙香道,“青龙会的坛主。”
白玉京道:“这地方也是青龙会的三百六十五处分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