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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又咬着牙沉默了很久,忽然用力一拳捶在床上,大声道:“忘记她就忘记她,这种事也没***什么了不起。”
丁喜笑了,微笑道:“我正在奇怪,你怎么已经有许久没有说‘***’,我还以为你这小王八蛋变了性。”
小马也笑了,挣扎着要坐起来。
丁喜道:“你想干什么?”
丁喜道:“你能跟我走?”
小马道:“只要我还剩下一口气,无论你这老乌龟要到哪里去,我爬也要爬着跟去。”
丁喜大笑道:“好,走就走。”
红杏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红杏花道:“你们两个小乌龟真***不傀是好朋友,真***够义气……”
一句没说完,忽然就跳起来,一个耳光掴在丁喜的脸上。丁喜被打得怔住。
红杏花跳起来大骂道:“可是你为什么不先看着他受伤有多重,难道你真想看着他这条腿残废,真是象乌龟一样跟在你后面爬?”
丁喜只有苦笑。
红香花指着他的鼻子,狠狠道:“你要滚,就赶快滚。滚得越远越好,可是这小王八蛋却得乖乖的给我躺在床上养伤,不管谁想带他走,我都先打断他的两条腿。”丁喜道:“可是我…。,”
红杏花瞪眼道:“你怎么样?你滚不滚?”
她的手又扬起来,丁喜这次却已学乖了,早就溜得远远的,陪笑道:“我滚,我马上就滚。”
小马忍不住叫了起来:“你真的不带我走?”
这句话没说完,他的脸也接了一耳光。
红杏花瞪眼道:“你鬼叫什么?是不是想要我用针缝起你的嘴。”
小马苦着脸道:“我不想。”
红杏花道:“那么就赶快乖乖的给我躺下去。”
小马居然真的躺了下去。
在红杏花面前,这个“愤怒的小马”,竟好象变成了“听话的小山羊。”
“你还不滚?真想要我打断你的腿。”红杏花又抓起把扫帚,去打丁喜。
丁喜赶紧往外溜,直溜到院子外面,坐上了等在外面的马车,才松了口气,苦笑道:“这老太婆真凶。”
邓定侯当然也跟着溜了出来,也在叹着气,道:“实在凶得要命。”
丁喜道:“你见过这么凶的老太婆没有?”邓定侯道:“没有。”
丁喜叹道:“我也没有见过第二个。”
邓定侯道:“你真的怕她?”
丁喜道:“假的。”
邓定侯不禁大笑,道:“看来,她也不象是你的真祖母。”
丁喜道:“她不是。”
邓定侯道:“是你”……”
丁喜打断了他的话,道:“可是我没有饭吃的时候,只有她给我饭吃;我没有衣服穿的时候,只有她给我衣服穿;有时候我挨了揍,受了伤,只要我想起她,心里就不会太难受。”
邓定侯道:“因为你知道只要到这里来,她就一定会照顾你。”
丁喜点点头,微笑道:“只可惜她年纪稍大了几岁,否则我一定要娶她做老婆。”
邓定侯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问道:“你真的没有想到过要娶个老婆?”
丁喜笑道:“你是不是想替我作媒?”
邓定侯道:“我倒真有个很合适的人,配你倒真是一对。”
丁喜道:“谁?”
邓定侯道:“王大小姐。”
丁喜忽然不笑了,板着脸道:“你若喜欢她,为什么不自己娶她做老婆?”
邓定侯笑道:“我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只可惜我年纪也大了几岁,家里又已经有了一个母老虎。”
丁喜板着脸冷笑道:“有趣有趣,你这人怎么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邓定侯道:“因为…。,”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忽然间“轰隆隆”一声响,这辆大车连人带马都跌进了一个坑里。
丁喜反而笑了。
邓定侯居然也还是动也不动地坐着,而且完全不动声色。
丁喜笑道:“这种落马坑本是我的拿手本领之一,想不到别人居然也会用来对付我。”
邓定侯道:“你怎么知道人家要对付的是你。”
丁喜又笑了笑,道:“我知道,这就叫做报应。”
这时外面已有入在用刀敲着车顶,大声道:“里面的人快出来,我们大老板有话要对你们说。”
丁喜看了看邓定侯,道:“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大老板?”
邓定侯道:“这里距离乱石岗很近,已经是你们的地盘,你应该比我清楚。”
丁喜道:“现在就在这附近的,唯一的一个大老板,好象就是你。”
外面的人又在催,车顶几乎已经快被打破。
丁喜道:“你出不出去?”
邓定侯道:“不出去行不行?”
丁喜道:“不行。”
邓定侯不禁苦笑道:“我看也不行。”
丁喜推开车门,道:“请。”
邓定侯道:“你先请,你总是我的客人。”
丁喜道:“可是你的年纪比我大,我一向都很尊敬长者。”
邓定侯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的?”
丁喜笑道:“我刚才听见外面有弓弦声的时候,就已决心要对你客气些。”
邓定侯大笑。
他当然也听见了外面的弓弦声。
人已埋伏,强弓四布,只要一定出这马车,就可以被乱箭射成个刺猬。
但是他们却还是笑得很开心。
邓定侯道:“我出去之后若是中了别人的乱箭,你怎么办?”
丁喜道:“那时我就会象缩头乌龟一样,缩在车子里,就算他们叫我祖宗,我也不出去。”
邓定侯大笑道:“好主意。”
丁喜道:“莫忘记我是聪明的丁喜,想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主意。”
邓定侯大笑着走出去,在外面站了很久,居然还没有变成刺猬。
一个人高高地站在他对面,从车子里看出去,只看得见这人的—双脚。
一双很纤巧,很秀气的脚,却穿着的白布裤和白麻鞋。这是双女人的脚。
男人当然绝不会有女人的脚,这位大老板难道竟是个女人?
丁喜在车子里大声地问道:“外面怎么样?”邓定侯道:“外面的天气很好,既不太冷,也不太热。”
丁喜道:“那么,我就不能出去了。”
邓定侯道:“为什么?”
丁喜道:“我受不了这么好的天气,一出去就只会发疯。”
邓定侯道:“现在天气好象快变了,好象还要下雨呢!”
丁喜道:“那么我更不能出去了。”邓定侯道:“你怕淋雨?”丁喜道:“怕得要命。”邓定侯道:“不过,现在雨还没有下。”
丁喜道:“你难道要我站在外面等着淋雨?”
邓定侯叹了口气,看着站在落马坑上面的大老板,苦笑道:“这小子好象已拿定主意,是绝对不肯出来的了。”
大老板冷笑道:“不出来也得出来。”
邓定侯道:“你有法子对付他?”
大老板道:“他再不出来,我就用火烧。”
邓定侯又叹了声道:“我就知道,世上假如还有一个人能对付丁喜,这个人一定就是王大小姐。”
这位大老板居然就是王大小姐。
四条大汉站在她身后,扛着她的霸王枪,八条大汉张弓搭箭,已将这地方包围住。
杜若琳却远远地坐在一棵树下,用一把大梳子在慢慢地梳着头发,
王大小姐冷冷道:“这些兄弟都是我镖局里的老伙计,我要他们放火,他们马上就会放火!我要他们杀人,他们也马上就会杀人。”
邓定侯道:“我看得出。”
王大小姐道:“那么你就应赶紧叫那姓丁的快些滚出来。”
邓定侯道:“出来之后怎么样。”
王大小姐道:“只要他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句话,我绝不会难为他。”
邓定侯道:“好,我先进去跟他商量商量。”
他刚想走进去,突然“轰”的一响,车顶已被撞开个大洞。
一个人从里面直窜了出来,身法又快又猛,看样子至少还可以窜起三丈。
可是他最多只窜起了三尺。
落马坑上,还盖着面又粗又大的渔网。
邓定侯叹息着,苦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一遇见王大小姐,就会自投罗网。”
丁喜板着脸,坐在车顶,冷冷道:“有趣有趣,你这人真***有趣极了。”
平时他遇见这种事,还是会笑的,现在他却没有笑。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看见王大小姐,他就好象再也笑不出。
王大小姐也没有笑,板着脸道:“这上面虽然只有八张弓,可是你只要动一动,在转瞬间他们就能射出五十六根箭。”丁喜没有动。
他看得出这些大汉都是极好的弓箭手。
王大小姐冷笑道:“你为什么不动?”
丁喜道:“因为我正在等。”
王大小姐道:“等什么?”
丁喜道:“等着听你要问我的那句话。”
王大小姐咬了咬嘴唇——她一开始紧张,就会咬着嘴唇。
她究竟要问丁喜什么事?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紧张?邓定侯想不通。
王大小姐终于冷冷道:“你虽然有很多事都做得很混帐,我看在邓定侯面上,也懒得跟你计较了,只不过有两件事我却非问清楚不可。”
丁喜道:“你问吧!”
王大小姐脸色忽然变得发青,两只手都已握紧。又用力咬了咬嘴唇,才一字一字问道:“五月十三日那天,你在哪里?”
丁喜道:“今年的五月十三?”
王大小姐道:“不错,就是今年的五月十三。”
丁喜道:“你费了这么多功夫,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为的就是要问我这句话?”
王大小姐问道:“不错,我就是要问这句话,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她看来不但很紧张,而且很激动,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五月十三那天,丁喜在哪里,跟她又有什么关系7
她为什么如此紧张?
邓定侯更想不通。
丁喜也想不通,忽然叹了口气,道:“幸好你问的是五月十三日,总算我运气看来还不错。”
王大小姐道:“为什么?”
丁喜道:“因为你若问我别的日子,我早就忘了自己是在哪里了。”
王大小姐道:“可是五月十三那天的事情,你却记得。”
丁喜点点头,道:“因为那天我做了件很愉快的事。”
王大小姐道:“什么事?”
她一双手握得更紧,全身都好象在发抖。
丁喜却忽又转过头,去问邓定侯;“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曾经做了什么事?”
邓定侯苦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王大小姐大声道:“那天他究竟做了什么事?”
邓定侯道:“他曾经劫了我们的镖”
王大小姐道:“知否是在哪里下的手?”
邓定侯道:“太原附近。”
王大小姐道:“你没有记错?”
邓定侯道:“别的事我都可能会记错,这件事绝不会。”
王大小姐道:“为什么?”
邓定侯道:“我至少有十三万五千个理由。”
王大小姐不懂。
邓定侯苦笑道:、“为了这件事,我已赔出了十三万五千两银子,每一两银子都可以让我记住这件事。”
王大小姐不说话了,看她脸上的表情,好象觉得松了口气,又好象觉得很失望。
丁喜道:“现在你还有没有别的事要问?”
王大小姐道:“当然还有。”
丁喜道:“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