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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连嘿嘿一笑,“好哥哥,这事可就用不着你出馊主意了,我要是那样,看见个漂亮姑娘就得往自己的寝殿里抢,那我可成了什么了?”
李邈觉着有趣,也哈哈笑了几声,不过还是好奇,他这个六弟可极少夸哪个姑娘好看,这倒是让他有些好奇了,再回头望去,人却早不见了踪影。
李连倒是未注意到哥哥的动作,只因那一颗少年的心还想着刚刚的“惊鸿一瞥”呢,其实若论漂亮,那姑娘也未必就比父皇给他新选进来的那些“小后妈”漂亮,可谁叫她刚刚正巧笑了笑呢?
他看的清楚,那丫头脸颊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大又亮,忽闪忽闪地听着对面那姑娘讲什么,腮边印着一处浅浅的窝儿,他正看着呢,那窝儿突然就深了,原来是这姑娘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或许是刚刚那浅笑太过美好,已经印在了少年的内心深处,以至于云棠后来再也忍不住咧开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却还是觉得那般的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难道真的没有人愿意收藏或者跟伦家聊聊嘛
☆、司闱女史(三)
人一到齐,就开始发衣裳了,现今刚刚二月,冬袄子还是要的,再加上再过两月就该开春儿了,所以宫里头连发了两季的衣裳,冬天的袄子三件儿,绛红的,粉紫的,豆绿的各一件儿,春天的衫子也是三件,还是这三样色儿。
女官儿们不同于各个宫里头的宫女,宫女们的打扮可以随意些,女官儿就不同了,也是跟外面的朝堂官员一样要算品级的,自然要有统一的官服。
发好了衣服,又由姑姑们带着去往住处,这些姑姑是宫里头的老宫女了,在宫女里面品级很高,是那些小宫女们都怕的,但毕竟还是属于侍者,跟女官们不可同日而语。
女官们住的是清晖阁,虽说是两三百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可是比起宫女太监还是好了太多,像尚宫、尚仪这样的五品女官就可以单独住一个屋子了,其余的六品、七品、八品、九品都是两人一屋。
跟云棠分在一屋的是个温温婉婉的女孩儿,虽说是温婉,却和那个赵姝儿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赵姝儿那样的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甚至让人起鸡皮疙瘩,而这个姑娘不同,一举一动之间的素净都是透在骨子里的。
说起赵姝儿,云棠突然想起一件趣事,也就是今早唐小乔告诉她的还正巧碰上了两个皇子的那件事,唐小乔说,“你瞧着赵姝儿那个扭扭捏捏的样子,说话都吴侬软语的,装的像个南方女孩似的。”
“难道不是么?”
“不是不是,那人就是河东的,要我说,河东的姑娘蛮好,性子直爽,个子也高挑,你说她非得装成个江南水乡的,可不就是家雀下鹅蛋。”
“家雀下鹅蛋是什么?”
唐小乔一翻白眼,“硬撑呗!”
也就是这话,把云棠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没看见骑马过去的那两位大爷。
云棠现在想着还觉好笑,那边儿的姑娘已经铺上床了,规规矩矩的把家里头带来的床单铺好掖整齐,一丝不苟的,像是别的什么事也没放在心上。
云棠这才想起来,自己一进了屋子就挑西边儿的床铺放了行李,她在家就睡在西边,这回也是随手一放,倒忘了问问人家的意思,怎么像欺负人似的?
“那个,姑娘,你喜欢睡哪边儿?你若是喜欢这边,咱俩换换也可……”
那姑娘也回过头来,淡淡一笑,“无妨,我住哪都是可以的,日后就要朝夕相处了,日后我唤你云棠可否?”
云棠这才看清了这姑娘的容貌,细细弯弯的笼烟眉,双瞳剪水的桃花眼,五官好也就罢了,偏生出另一种柔柔美美的如兰气质,这个年代崇尚富态美,这姑娘倒是美的别具一格。
不过云棠一瞬间就红了脸,人家把自己的名字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却对人家一点印象也无,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她,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一定没戏了,谁还记得那么许多?
“好……好啊……,只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这姑娘也没有生气,眼稍也带了笑意,“我姓江,叫采菱,江南越州人,跟姑娘同是尚宫局的,估计也是看着这个,才把我们俩分到一处。”
人美也就算了,连声音都这般好听,江南越州,瞧瞧,人家这才是真正的江南美人,不像那个硬撑的家雀,不伦不类的。
“好啊……那日后我叫你采菱……”
江采菱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淡淡的笑了笑,回过头去继续铺床铺去了,等到她那边收拾好了,又过来帮云棠收拾,云棠稀里糊涂惯了,哪里又有那么多讲究,倒是江采菱,又把她随便塞塞的床单角儿给拽了出来,把褶皱给抹平了,又重新给掖齐了,边儿捋直了,这才满意。
云棠插不上手,只能在一边站着嘿嘿傻笑,瞧瞧,人家这才叫女孩儿。
收拾完云棠的床铺,采菱又沾湿了抹布擦灰,一切都收拾好了,两人又拿出刚发的官服来穿,采菱选的是粉紫的,云棠选了绛红的,女官的官服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装饰,一味强调柔美好看,除了这个,女官们穿的还得带着些严肃庄重的意思,因此在料子上还绣着鹤的暗纹,袖口领口都有窄窄的异色边子。
品级之间服饰的差异也不大,差就差在这袖口和领口的边子上,九品是月白,八品是正红,七品是天青,六品是宝蓝,五品是玄黑,品级官位,一看便知。
不过就算这月白领口的交领官服,云棠照镜子还是看呆了,这真是自己?又威风又俊秀,本就年岁小,这么一弄更加带了丝英气,再由采菱帮着束了个利索的女高髻,越看越欢喜。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终于出了门去,马上就遇到了唐小乔,见到云棠挽着采菱皱了皱眉,忙不声不响的把云棠抢了过来自己挽着,又笑盈盈的询问,“云棠,这是?”
江采菱也不生气,自己介绍起来,“小乔,你好,我叫江采菱,日后就要常常见面了,还得要互相关照。”
唐小乔也吓了一跳,她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再者说,人家说话温温柔柔的,一直都带着笑,谁也再蛮横不下去,只得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小乔,跟你同住的是谁?还好相处么?”本来若是可以随便选,唐小乔说要和云棠住在一起来着,谁道上边已经安排好了。
“哎,别提了,这次尚仪局统共三个,那两个一个屋了,我自己单蹦儿,正好那个尚寝的家雀儿也是老哥一个,这下好了,上边把我俩凑一对儿了,你说说,我这是倒了什么血霉?”
唐小乔是幽州人士,话中的儿化音极重,也好说,说话就跟掉豆子似的,叽里咕噜,还带着天生的幽默,她这么一说,把江采菱也给逗乐了,捂着嘴偷笑,“家雀儿?是谁呀?”
唐小乔刚要说,就见那边出来一堆人,紧忙又憋了回去,“现在不能说,等到晚上叫小姚告诉你!”
这小姚说的自然就是云棠了,唐小乔今年也是十五,可她是八月初三生的,云棠是九月初九生的,唐小乔觉得她比云棠大了不少,所以也就自顾自的叫云棠小姚,她说她这姓好听,什么小张小王的就不好听。
说了这个,唐小乔又想起来了,忙去问采菱,“姑娘,你多大?”
“十六……”
唐小乔没话说了,“十六啊……那还是叫采菱吧……”
仨人里就唐小乔话多,眼看着到了拐角,也就要分别了,因为她们仨管的差事不同,就算是采菱和云棠,即便都是尚宫局,可还是不同的部门,现在也该自己去找自己的管事的去了。
带云棠入门的荣典闱也是个姑娘,估么着有二十岁了,挺高个个子,听口音的长安本地人,举止优雅大方,时常带着笑意,看见云棠过来跟自己行了个福礼,只是嗯了一声,过了半晌,云棠都以为没有下文了,才又出声儿,“姚云棠……这礼行的不对……”
“不对……还请大人指教……”若说她以前行礼不规矩倒也对,只是自从姚禧决定叫自己进宫,就叫了好几个婆子特地教自己行礼,包括角度,手势都练了好些遍,如今这位大人怎么又说不对?
“你如今已是有品阶的官员,时时刻刻要记住与宫侍的不同,自是不可再行福礼,下次行礼要如此……”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行了个正式的揖礼,又叫云棠来学。
云棠倒是没想过要从行礼开始学,忙学着荣典闱的样子拱手行礼,却被嫌弃背不够直,手也不够规范,又得归置一番。
这事教好了,才开始说起正事,云棠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司闱女史就是管钥匙的……六品大官儿正经的司闱就是大管钥匙的,她这样的女史就是小管钥匙的,听起来跟外边儿府院里的看门儿大伯差不了多少,也怪不得宫里头要了她,还给她安排了这么个差事,这事……别的才艺也用不上,确实需要记性好……
作者有话要说: 嫑以为福礼只是清朝的哦,其实唐朝就开始启蒙并形成雏形了呢!
☆、认路(一)
云棠是司闱的女官,无非就是两样活,开门、锁门,这宫里头再跟外头不一样,可锁头钥匙也没什么特殊的,五六岁的娃娃都能摆弄清楚,当然了,办好这差事的前提是你得有个好记性,宫里太大,房子太多,钥匙自然也多。
荣典闱说了,你得记好了哪的钥匙搁在哪,虽说有标注,但是不能就这么指上了,万一人家有急事找你要钥匙,你还能现去一排一排找了?找不着都是耽误事的,荣典闱还说了,这些记好了之前,你还得把整个宫里头的大路小路摸的门儿清,咱们不只管后宫这一小块儿的门闱之事,包括前面上朝的地方,西面的翰林院、学士院,北面皇子公主嫔妃住的寝殿……除了那几个有人把守的宫门,咱们都有钥匙,有些钥匙不能轻易转手,免不得咱们要亲自过去一趟,到时候要是迷了路耽误了朝政大事,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云棠可被这话给吓住了,未想到这么个看门儿的小官儿身上的担子这么重,再一想这可真是,要是管钥匙的笨了免不了要出大事,既然宫里头放心把这么重要的职务交了她,就说明是对她的信任,所以忙跟荣典闱要了张地图,请示要去熟悉路线,得了准许,这才来对照着地图摸路来了。
本想认认真真记一记,谁知被唐小乔给跟上来了,这丫头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每次撞上来都能给人撞个趔趄,云棠站稳了步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颇有些无奈,“小乔,你怎么这么闲?”
唐小乔乐了,“还说我闲?你怎么这么闲?”
云棠在地图上勾了勾,也不抬头,“哪里闲了,我这是在熟悉宫中的布局,是荣大人派下来的任务。”勾画完了,又往东拐弯儿,这宫里实在是绕的很,即便有图也实在是麻烦。
唐小乔也连忙跟了上去,“你说我闲,那可是冤枉我了,只是我这活白天实在干不了,实在是守夜班的活儿……晚上连个囫囵觉都睡不上。”
见她说的可怜,云棠倒想起来了,她记得唐小乔的职务是彤史,名称上就和她们的不一样,“小乔,这彤史是个什么差事?那天我看你听见这个,气的脸红脖子粗的,这活儿……很累?”
唐小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