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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开始还对这两人鬼鬼祟祟有些狐疑,却被松阳一引,把她的思绪也给引走了,“记得呀,还跑了两只。”
松阳一拍大腿,“对头!就是那两只出了问题,道爷我搜了大半个月了,竟丝毫未找出一点点踪影,却在紫兰殿那里……嗅到了一丝气息……”
紫兰殿?云棠眉头紧蹙,“怎么?”那可是采菱住着的地方,她有了身孕,可禁不起折腾。
松阳也无奈舔了舔嘴唇,斜眼看着谷夏,“你和她说。”
“云棠,道长说他,感到紫兰殿里貌似充斥着一丝邪媚,且跟那承香殿的感觉有些相似。”
云棠一听,更有些着急,“这可真是麻烦透了,采菱她正巧怀了孩子,难不成是这时候真好招惹歪门邪道,把邪门儿引去了?”
对于云棠的朋友,谷夏还是了解一些,这时候也有些惊讶,“她怀孕了?”
见云棠点了点头,又嘲讽一笑,“李豫这小子,要多少的儿子才够?要换做平常人家,早都败家败完了。”
他这话说的自然而然,云棠却怔了一怔,反应了许久李豫是谁,这才想起是当今皇上的名讳……
“所以道长找我是?”
“你与她熟,在宫中又有权势,带我去紫兰殿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由头。”
虽说外男一般不许进入后妃宫殿,可这事也只得如此,若是采菱和她肚中的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
遂也没犹豫什么,只点了点头,“这事交我来办,不过需得跟皇后娘娘请示,容我想想法子。”
松阳自然没什么好说,“那成,你放在心上就是。”
为着松阳这事,云棠左思右想,只得硬着头皮去找了趟皇后娘娘。
此时的皇后独孤婧正不紧不慢喝了口冰镇的解暑茶,对云棠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的确,她们俩这些日子接触的是有些频繁了。
云棠略抬了抬头,“娘娘,您叫臣给公主送去的水果,公主吃了,说很好吃呢。”
独孤婧这才抬了抬眼皮,“哦?晏儿最近如何?可问了你什么?”
“问?没问什么,公主在那还交了不少的朋友,看着比从前开朗多了……”
本以为这话会叫人宽慰,谁知独孤婧悠悠叹了口气,“怕的就是这个,金枝玉叶,和那些个山野之人搅和在一起,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气度,别生生被人给带坏了。”
这话噎得云棠哑口无言,对于这女人来说来说,除了这宫墙之外的就都是山野之人,可一辈子困在深宫之中的滋味,她是不知道的么?
不想再与她说这个,遂又展颜一笑,“是了,宫里成长出来的皇子公主,自然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娘娘,说起来皇子公主……菱美人怀了身孕,已有三月了……”
独孤婧作为后宫之主,自然是早就知道,也没怎么变化颜色,“是了,你与她要好,可多去陪一陪她。”
云棠却叹了口气,似是犹豫许久,终是没说话。
“怎么了?”独孤婧自然起疑。
“臣……哎……妄议后宫嫔妃,总是大不敬的……”
见她这般状似有难言之隐,独孤婧却暗自有些开怀,“无妨,在我面前就不必隐藏情绪了。”
云棠这才抬头,此时却已是眼泪汪汪,好似受了大恩一般,“美人她……哎,终究是不同了,昨日听她晕倒,我忙的飞跑去看她,可她却……哎……”话不多说,语义却甚是明了。
“哎……小姚啊,你还是年纪轻,有些事情,唯有到了一定年纪也就见怪不怪了……”独孤婧突然语重心长说了这么番感慨,倒让云棠觉得颇为愧疚。
云棠抹了抹泪花,“我这人啊,就是下贱,昨日看菱美人面色不好,眼眶子发青,太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就怕是惹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寻思着,请娘娘叫松阳道长去看看,我也就放心了……交心一场,她不仁我不能不义,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为着她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抻长袖口,擦了擦眼角,不说话了。
独孤婧看了她半晌,这才叹了口气,“哎,你这丫头,真真是实心眼儿,既然如此,就应了你吧……”
云棠听了,这才频频点头,又不断抹眼泪,“谢……谢娘娘恩典……”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久了,也练就了一副虚伪嘴脸了。
☆、鬼胎
不得不说,有些女人就是如此,比如独孤婧,你若直接跟她说,要去帮一帮采菱,她指不定怎么编排你白眼狼,可你若先把那人数落一顿,再表示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要她知道你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再请求什么也就不难了。
这边一成功,那头就赶紧告知了谷夏和松阳。
松阳自是极其满意,“我就知道你这丫头靠谱,这才一天,就把事给办妥了!”
连谷夏也忍不住夸赞几句,“谁道我们云棠痴傻?她才不傻,不过是懒得用心眼儿罢了!”
云棠被他那句“我们云棠”叫的美滋滋,不知不觉,他们已成了自己人了,在这深宫里头,他就像是一位随叫随到处处护着你的兄长,虽有时有些毒舌的毛病,但你求到他的时候,他是连声儿都不带吭的,能帮的都会鼎力相助。
再者说,他那么神通广大,有什么是他帮不了的?
不得不说,支撑她在这复杂的宫墙之内披荆斩棘,不断前行的,除了为在那些个瞧她不起的人面前抬起头来,还有鬼爷……他功不可没,起码他叫她没那么孤独,即便在李连走了之后。
他们反倒把她夸的不好意思,连忙摆了摆手,只对松阳说,“小事而已,道长谬赞了……”
***
一切安排妥当,云棠早对采菱交代了实情,待云棠带着松阳、谷夏和穆霄到来,采菱正端坐在小椅上,见人来了连忙迎接。
当然,除了同来的几人,无人能看得到谷夏。
采菱到底是宫中嫔妃,几人先朝她行了个礼,这才开始了此行的目的。
松阳在忙着四处观望,当然,这紫兰殿里住着的除了采菱,还有个薛才人,不过这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叫松阳道长看看采菱的屋子,再顺道把她那也看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旁人各忙各的,只是穆霄,定定站在原处,盯着采菱的肚子,仿若若有所思。
她这般盯着,把采菱也盯的颇为不适,秀眉轻蹙,甚至有些恼了,心中只想:云棠怎的交了这么个朋友,一个劲儿盯着人看,没礼数极了!便故意将广袖挡在身前,用眼神示意着云棠。
云棠刚在问松阳情况,此时转过身来,正巧看到这一幕,知道采菱脸皮薄,忙把穆霄拽了过来,“发什么呆呢?你去跟着道长,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支走了穆霄,这才凑近采菱,“菱儿,别生她气,她这人作为女孩儿是粗犷了些,可到底不是个坏人。”
采菱被穆霄盯着,不知为何,偏觉得有一丝心绪不宁,仿佛被她看透了什么似的,可又连自己也摸不着头脑,感到云棠拉了拉自己袖子,这才缓过神来,把手覆在云棠手背上,“你的朋友,人品总不会错的,只是缺少了些该有的礼数,云棠,有时候人是好人,可也得慎交,莫叫脑子不灵光的拖了后腿。”
云棠知道她所担心,无非是觉得穆霄这般是脑子不够用,知她好心,可心中又疑惑,穆霄这人,虽说很多时候不拘小节,可也不至于失礼到这般程度,定是发现了什么,也不觉朝着采菱的腰身看去,从前不知道,这回知道她怀了身孕,倒好似真有些微微隆起似的,难不成是有什么问题?
不敢表现太多,只对采菱宽慰一笑,“这人讲义气,我蹲大牢的时候,她去过许多次,甭管她什么样,就靠着她这般仗义,我也是当她作朋友的……”
她这般说话本没什么别的,谁知听到采菱耳朵里变了味,她那时候蹲大牢,她刚刚被晋位,可是一次也没去过的……可她比谁都要担心,她也试了找人周旋,不过是身不由己,她能有多大的能耐?
见她变了脸色,云棠这才觉得不妥,忙去搂她脖子,“哎呀呀,咱们两个谁跟谁?我还不知道你?菱儿可是最最疼我的人!”又趴在她耳边,“就知道有身孕的女人脾气大,还真是!”
她说话的气息就在她耳边,把她耳根子喷的痒痒的,采菱这才噗嗤笑了,摸了摸自己肚皮,“小家伙,这是你小姨,云棠姨姨,娘亲最好的朋友……”
她笑的甜美,或许每个女人在得知自己正孕育着生命之后,都会对未来充满着憧憬与希望,看她这般,她也觉得欣慰,连忙跟着瞧她肚皮,“哎呦呦,小家伙,我可不是托了你娘亲的福?做小皇子的姨姨喽!”
她俩这般说着,穆霄蹙着眉头朝这里望了一眼,又是看了半晌,这才默默转过头去,与松阳说话去了。
云棠捕捉到这一幕,愈发确定她发现了什么,一直待松阳要走,她也跟着走了,才把穆霄拉到一边,“穆霄,今日在紫兰殿……”
穆霄早知她要找她,似乎觉得还是不够隐秘,又拽着云棠走了一阵,躲在一处假山之后,才抿了抿嘴唇,“你那朋友肚子中怀的怕是个脏东西。”
她有些不明白,“脏东西?是指?”
穆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说了,我的眼睛可以通灵,我见了她,才发现她那肚子里竟是一团污浊之气……没有形体,却在极速生长着……”
这话把云棠说的头皮发麻,“穆霄,你可别开玩笑?!”
穆霄眉头皱的更紧,“我从来不开玩笑……”
这时的云棠才是真正乱了阵脚,脑子里一片混乱,首先能想到的还是谷夏,她没有法子,连穆霄都不知那是什么,或许只能求助谷夏……
***
然而谷夏也为难起来,他虽自诩见多识广,可这样的怪事还是闻所未闻的。
遂又只能去求助松阳,本以为也是徒劳无功,或是穆霄看错了,谁知松阳大吃一惊,从檀木椅上直接弹起,“什么?!鬼胎!!”
众人面面相觑,何谓鬼胎?
松阳略捋了捋胸脯,这才坐回原处,“鬼胎,便是男鬼与活着的女人交合,使得生者怀胎,可这胎儿不同寻常,也是鬼魂之阴气所化,待到胎儿降临之日,也便是母体耗尽之时……”
云棠听此,只觉眼前黑了一片,脚底也有些发软,幸而被谷夏和穆霄一人把住一边,这才好不容易站稳,就是这一瞬,面如白纸,唇也失去了血色。
“道……道长,母体耗尽,便是……便是……”
见松阳无奈点了点头,更觉绝望,一行清泪滚滚而下,那个曾给自己缝补衣裳的姑娘,那个曾朝夕相对的姑娘,那个给她入宫以来第一份温暖的姑娘,她说了要叫孩儿叫她姨姨的,鬼胎?什么鬼?
“可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松阳眯了眯本就不大的眼睛,又突然睁开,“法子是有,还需得看她是否愿意……”
这次是谷夏替她问了出口,“怎么做?”
“这鬼胎到底是依托其父的阴气存活,若是要救人,唯有诛鬼父……断其跟路……”
云棠闭了闭双眼,酸楚泉涌而出,菱儿啊菱儿,你是为何……
她想起采菱那瞧着自己肚子的期盼目光,要如何与她说呢?
可无论如何也要说,她蓦地睁开眼睛,动了动唇,“此事我与她说……”
谁道松阳仍是摇了摇头,“既然胎儿都有了,就说明与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