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无论如何也要说,她蓦地睁开眼睛,动了动唇,“此事我与她说……”
谁道松阳仍是摇了摇头,“既然胎儿都有了,就说明与那鬼……你那朋友是愿意的,你确定她就能狠下心来,杀死孩子的爹爹?”
云棠甚至想要抓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如何呢?
感到谷夏伸来手臂,身子仿佛更加无力了,软绵绵倒在谷夏的身上,心中悲痛不能自抑,菱儿啊,我最好的朋友,你狠得下心么?可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我该怎么办呢……
☆、思念
“菱儿,你……最近可有什么异样?”
采菱正笑眯眯摸着自己的肚子,“除了这小家伙,再没什么异样了!这小孽障呀,真不知是叫人是喜是忧。”
云棠哭笑不得,若是皇上的孩子,到当真不知是喜是忧了。
可现在……哪有喜可言?
“我是说,最近宫里头的魑魅魍魉又不安生,问问你这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采菱抬了抬头,又垂下长长的睫毛,“净瞎说,哪有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过,说华阳公主去了观子了,最近可好?”
云棠哪有心情去与她说别个,只得应付一句,“好不少了,人也开朗了许多,我最担心的是你……”想再问问,又不知如何开口,要不索性直接说了?想想又开始犹豫,这样的事要如何开口?她若是问了自己怎么知道的?说了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哎……今日我那差上还有些事没做……那菱儿,我就先……回去忙了……”
采菱也觉得奇怪,她才刚刚来呀,这就又要走了?想留她多聊聊天,可听她还有事要做,“那就快去罢!若是耽误了正事也是不好,左右我这有人照顾。”
唯有苦笑,云棠强挤出一丝笑意,“那我……就先走啦……得了闲再来看你……”
然而刚出了紫兰殿,这头的事还让人焦头烂额,那头又出了事,戴雨跟云棠说,绮绣死了,终是没熬过去,昨晚死了……现下四皇子悲痛欲绝,正闹着要出家做和尚,自己已把头发剃了一半,被人把剪子给抢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四皇子确实是帝王家难得一见的情种,可惜生错了地方,这般痴情,放在这里反而成了坏事。
不过也想不了那么多了,现下云棠最害怕的还是华阳公主那头,前几日自己还说起绮绣来着,若是叫公主知道绮绣死了,可能受得住?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怎么是这么个操心的命数?
她也会累,为朋友担忧的同时,她也觉得身心疲惫,可她不能松懈,无论是她与采菱、公主的情分,还是自己的良心,她无法松懈……
可她真的累了,这几日为了采菱的事她彻夜难眠,长期的积压使她身心俱疲,久违的困意袭来,她加快几步走回房间,穆霄已睡的呼呼响,她走向自己的软榻,连忙脱了外衣,连基本的睡前清洗都免了,谁知脑袋沾上枕头的那一刻,李连的脸又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他一贯的笑呵呵的脸。
洁白整齐的牙齿,使他的笑容更加灿烂,若是他能回来,明天就回来她的身旁,或许她会有个支撑,或许她会勇敢地面对这一切。
李连,我想你了啊……
***
而另一头,李连正为曹蓁的事而烦恼,不是为着她给人捣乱,反而是因为她太……能干了,斧钺钩叉,用兵布阵,竟无所不能。
这姑娘在军事上的才华,叫大名鼎鼎的怀化大将军曲焕都哑口无言。
本想找个过错将她打发回去就是了,可这,叫他如何找由头?
邕州不太平,可山川草木却秀美至极,潺潺溪水,峨峨山峦,连皓月繁星似乎都比中原明亮清澈了几分。
李连揪了好几根狗尾巴草,扎成了一只又一只的小兔子,扎坏了的就仍在溪水里,真是无聊坏了。
冷不防背后有人猛地一推,好家伙,这力气可真够大!
随后就响起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用想,这地方除了她也没别的女人了。
曹蓁挨着他坐了下来,看着脚边的五六只毛茸茸的兔子,“六皇子还会这个?”
李连懒得搭理她,撇了撇嘴,“姑奶奶,什么时候回去呀?”
“我都说了不回去了,你反悔了?”语气中甚是委屈。
李连回头看,却被她拉住了袖子,曹蓁小嘴一撅,“别送我回去嘛……我想留在这……”
再女汉子的性子,这时候女儿态毕露,也叫人不忍推辞,尤其是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拽着他的袖子摇啊摇,李连也只能悠悠一叹,“哎……好吧好吧,不过你这般热衷于用兵打仗,是因着你父亲?”
曹蓁嗤之以鼻,“因为他?他算个什么?我这一身的本领,可都是我娘亲亲自教的,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霍!这副叛逆的模样,不过他还是好奇,“你娘?”
“我娘,李巧环,大将军李宓的嫡亲孙女,刀枪剑戟,用兵布阵,兵法谋略,丝毫不比那些臭男人差上分毫!”说着扬起下巴,眼中写满的都是骄傲,与说起她父亲的时候,判若两人。
李宓是谁?对于李连来说,这是太过久远的事了,他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更不会去特地了解。
可也装作听说过的样子,“原是李将军的后人,果真名不虚传……”
一边应付,一边在心中搜索一个姓李的将军的名字,可惜一无所获。
“那你娘,也是个厉害人物。”
曹蓁的下巴扬的更高了,“那是自然,当年外曾祖父受命征伐,娘亲便跟着上了战场,后来外曾祖父受命去了南诏,攻打他的好朋友南诏王阁罗凤,就再也没有回来……娘亲便跟着姨姨携带南诏王赠予外曾祖父的铎鞘宝剑去了南诏,姨姨留在了南诏未再回来,只有娘亲一人回了中原……后又嫁与我爹……”又颇为可惜似的,“若不是外曾祖父战死,有他老人家提携帮扶,娘亲说不定会成为大唐盛世一代女将!”
“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战场厮杀,更不是女儿家该参合的。”
一听这话,曹蓁就有些生气,“你这是对女孩儿的偏见!”
李连但笑,“不是偏见,是你用不着这么去舍生犯险,哪有什么战争是真正不劳民伤财的?人呐,要么就是活的太闲,要么就是贪心不足,非要打打杀杀,最后呢?谁真正得了好处?女人不用去参加这些纷扰,是因为这些纷扰本就是男人们挑起的,自要由他们自己去解决。”
“噗嗤……”曹蓁这才笑了,“那也无妨,既然是男人挑起的战争,我就去帮着平息这战火,不过想不到你这养尊处优的皇子,竟还会想这么多?”
李连知道劝她不动,也笑了,“从前呢,我也是对女人有些偏见的,并非别的,其实是因着宫里的那些女人,让我觉得虚伪而造作,直到后来有一个人,她改变了我的想法,叫我对女人肃然起敬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嘴角挂起微笑,显然是幸福到心底里去了。
“你是说……那女官?”
李连只点了点头,依旧是满面笑意。
“做女官,无非还是在方寸之地,伺候男主子女主子的,有什么意思?地位再高……也不过还是任人宰割,她与那些个宫女,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李连听这话有些不开心,眉头一皱,因此连话都未让她说完,“不是人人都生来就有崇高的地位和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能做到这般,我已是极为她骄傲,虽我知她不需要,可我会叫自己变得强大,以能好好的照顾她,护着她,给她一个安安稳稳的生活,没人可以给她一点点伤害……”
这语气分明是不开心了,可愈说到后来,就愈有一股子温情渗透蔓延,曹蓁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咂巴咂巴嘴,心中想着,那小女官被他这样的人爱着,也是极为幸运的事了……
“不是人人都生来就有崇高的地位和锦衣玉食的生活……堂堂皇子,说出这般话来,还真叫人刮目相看!”
这话明显就带着讽刺了,李连也懒得理她,直接站起身来,朝自己的营帐去了,一边走着,一边泛起一阵酸楚,他想那个人啊,已是想的深入骨髓了……不知她现在正做什么呢?自己写就的书信,已叫人送往长安,又何时才能得到回信呢?
☆、入梦
松阳道长说,有的小鬼缠人,未必是在现实生活中,在梦里也是可以的。
遂谷夏和云棠决定到采菱的梦中去看一看。
因着采菱怀孕,皇帝虽是常去,却鲜少在紫兰殿留宿,云棠也就是借着这空子说要去偷偷摸摸陪她一晚,采菱自然是极其欢迎的,想来自打她被册封以来,想再找个机会像曾经那样一个被窝儿里叽叽咕咕聊天儿,可真是不容易了。
宫里避讳外男,却不会避讳女官,因此云棠要溜进紫兰殿偷住一晚,并不是多大的难事。
自然,还有两个看不见的鬼魂儿,谷夏和乌有。
乌有是个神通鬼,说想要上天入地,那是吹大发了,可想要入个梦,还是不难的。
故此这日云棠和采菱刚刚躺下,简单聊了几句,采菱还有话要说,云棠却说困了,闭上眼睛便要睡觉。
采菱瞧了瞧,猜她是白日里太累,只得无奈笑笑,轻手轻脚给提了提被子,自己翻了个身,也闭眼睡了。
大概是怀了身子的人真是极爱乏累,不到一刻钟,采菱也渐渐沉入了梦乡。
而这一边,乌有带着谷夏和云棠,也悄悄潜入了采菱的梦,因着不好露面,颇为猥琐地躲在一处巨石之后,纷纷伸着脖子偷瞄那方的景象。
却见眼前是一处清幽静谧的山谷,飞鸟鸣涧,泉水叮咚,甚是清晰真实。
而就在那不远处的山间平地之上,伫立着一处竹篱茅舍,栅栏上缠绕着茂密的忍冬,刚刚抽出纯白色的花儿,看起来一片初夏的景象。
云棠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梦也可以这般的真实而……美妙绝伦……
就在几人藏身巨石的几步之遥,采菱独自伫立了许久,秀眉轻蹙,轻咬樱唇,面上似乎藏着无限的哀愁与烦恼,终是轻叹一声,慢悠悠朝着茅舍行去。
她的步子起初极慢,后又好似下定了决心,急匆匆朝那去了。
也无需敲门,只轻车熟路推开竹篱门,一路朝着小屋中行去,刚要开门,却正巧从里面出来个人,手抱着把五弦古琴,一身荼白色的交领袍子,无论从款式还是暗纹花色,在这个时候都有些过时了,不过穿在这人身上,还是说不出的清秀俊逸。
穿什么都靠一张脸,这是大实话,要是这人脸长的好看,穿什么都有样儿,就比如这人,爽利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显得那双标准的凤眼更加深邃,薄薄的嘴唇,瞧见了采菱,抿起一抹轻笑,把那所有的阳光都凝结了似的。
一手抱琴,一手便伸手来执采菱的腕子,满眼都是宠溺,“好丫头,来了……”
采菱也只是淡淡一笑,却笑不到眼底,“这几日太过忙乱,遂好几日未来,你……还好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抚摸那眉眼,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那人也去抚采菱的青丝,“自然是极好,只是日日抚琴,等你回家,有些无聊罢了……”
家?他居然说回家?
采菱的肩膀一下颓了,慢慢背过身去,“孟郎,我们还是……断了罢……”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揩眼泪,面色苍白,甚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