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武后?他师父的预测差点要了武后的命,他还会受武后的待见?”
谷夏莞尔一笑,她这个年纪,虽是心思机敏伶俐,却也还是不够沉稳,“要想在这漩涡中存活下去,更需要的不是睚眦必报,反而是知人善用,善假于物,这般奇才,收于自己的囊中,便是一把利器。”
云棠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他的师父我倒是有所耳闻,民间已传成传说了,倒不知是叫这个名字,想来有这样的师父,徒儿必也不差。”
“是不差……甚或说,论城府谋略,更甚于其师,这样的人心高气傲的很,必是不屑于做池中之物的……可惜他这一生终究只是一枚棋子,这便是他的宿命了……”
“他……做了什么?”云棠疑惑的问。
谷夏摇了摇头,“有的人啊,你无需知晓太多,只消看看他的眼神气态,就大体知道是个什么人了,不过你若问他做了什么,倒可以讲与你听……”
☆、桥陵
“但凡参与权谋争斗的,都得或主动或被动地选择自己的队列,若是站对了,便是平步青云,若是错了……便是万劫不复,只说上官珝这人,历经中宗、睿宗、武后,又轮回中宗、睿宗,次次受到重用,这样的人才,在这样的境遇下都能够游刃有余,这是何等的长袖善舞?”
云棠略略思索,“果真如此,若是我,恐怕早就……”
“有些人生来就有着比高人一等的禀赋,无论你觉得公平与否,你都无法超越。”
云棠撇了撇嘴,“那又如何?与其那般跌宕起伏,还不如岁月静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我就这点出息,若不是迫不得已,皇宫的大门我连碰都不碰。”
“是是是,你又是何等的聪明睿智。”谷夏轻轻叹了口气,“岁月静好,多好的词儿啊,许多人唯有在失去这一切的时候,才会发觉啊,见天儿都做一样的事儿,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平平静静的,也是不错的日子。”
云棠深感赞同,“那自然是,不作死就不会死,什么人生就得起起落落,万一一个没落好,岂不摔个乌眼青?”
又不好意思地戳了戳谷夏后背,“刚刚……对不住了……”
给谷夏说的一愣,“嗯?什么对不住?”
合着人家都忘了……可刚刚自己伤了人家,云棠可不是那种得过且过的人,“刚刚我说那些话,是跟那孟隐说的……并不是针对于你……”与你相识这么久,我又怎会不知你的苦楚……
“无妨……”瞧她这个难得一见的扭捏模样,谷夏翘了翘嘴角,“扎心是扎心了些,不过看在你并不是有意,我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又摸了摸云棠的脑袋瓜儿,那眼神里竟有一种不知是真是假的……宠溺?
云棠被他这小眼神震了一惊,尴尬地嘿嘿两声,“就知道鬼爷您大人有大量,怎会跟我这等小人物计较?等咱们回去,我请你吃好酒!”
谷夏嘴角翘的更甚,“酒是必须喝的,只是得先出去才行。”
“是啊……得先出去才行……”云棠瞬间没了激情,“孟隐的内心世界,可能有什么破绽呢?对了,既然他曾经那般精明算计,能在官场上混的游刃有余,最后又是如何死的呢?”
这答案谷夏也不知,唯有摇头,“这事恐怕没有人知道,当年孟隐莫名的消失,其后又突然的死了,只知陪葬于睿宗桥陵,匆匆就下了葬……”
“睿宗桥陵?看来他……还是更受睿宗的器重,能在帝陵陪葬者,都非平凡之辈呀。”
谷夏点了点头,“顺便提上一句,那桥陵……还是当年的上官珝,现今的孟隐奉命亲自设计督造的,据说可镇压邪魅,只保皇帝圣魂安然。”
云棠认真思考,“如你所说,既然他那般精通术数预测,想必设计个陵寝也不在话下。”
抬头见谷夏,却见他更是若有所思,眉头紧蹙,环顾四周,仿若发现了什么。
忍不住询问,“鬼爷,怎么了?”
只听谷夏嘴里念念有词,“不对,这可不是一般的山峦,高祖献陵、太宗昭陵、高宗乾陵、中宗定陵、睿宗桥陵、玄宗泰陵以及肃宗建陵都是依山而建,都在长安城不远处,且上官珝就埋葬在桥陵之中,若我猜的不错,这里可能便是帝陵不远之处!”
“啊?这你都知道!”
瞧着她那个惊羡的眼神,谷夏心里头竟有种说不清的骄傲滋味,他在人世逗留了这么久了,这种感觉还真是久违。
怕叫她看出什么,连忙肃了肃脸色,“只是猜测罢了,先找找看,才知是否如此。”
拽着云棠衣袖一角,一齐朝前方走去。
不远之处,一条笔直宽敞的石子路,仿若呼唤着两人过去。
见云棠驻足观望,谷夏极为自然地拽着她的手腕,“怯场是没用的,把你留在这我更不放心,既然这样,就一起走罢……”
他说的认真,她看不见他的神色,他的手掌也并不温暖,却让云棠突然的安心,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走罢……”
谷夏没有回头,拉着云棠踏上石子路,走了一阵,步伐却有些迟缓,只因越往前走,那道路两旁的石塑便愈多,有蟠龙、巨象、雄狮、兵士、异兽……
云棠拽了拽他衣袖,“鬼爷,这是?”
“这是石像生,专设于帝王陵寝灵道两侧,以衬托帝王威仪……”
“灵道?”
“便是供帝王英魂进出……”
云棠忽然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这路和路两旁的石塑都阴森森的,不禁靠谷夏更近,险些贴在他的胳膊上,“快走……罢……”
而就在灵道尽头,是一座带有三出阙的大门,竟与皇城的正门朱雀门有些相似。
谷夏只望了一眼,“睿宗崩时,是大唐最繁盛之时,陵寝造价奢华,也没什么稀奇,这朱雀门应就是仿造皇城的朱雀门建的。”
可惜大门紧闭,只肃穆地排斥着一切外来者。
不过这对谷夏来说不算什么,他仔细瞧瞧,又拉着云棠转到一边墙根儿之下,揽着她纵深一跃,竟轻轻巧巧从高墙越了过去。
云棠回过神时,已身在桥陵陵园之中。
我去!果真是极尽奢华,一个埋死人的地方,竟如此的……精致壮阔!
只见这陵园之中,依次排列着大大小小参差错落的亭台楼阁,那楼阁之间,甚至有着蜿蜒曲折的小溪、平静无波的湖水,若不是她知道这是陵寝,还当仍旧是大内呢!
却被谷夏弹了个脑瓜儿嘣儿,“我说你今日怎么有些傻呆呆的?快走,赵到上官珝的墓要紧,你还想不想回去?”
“哎呦喂!”云棠揉了揉脑门儿,疼痛叫她清醒,又开始反思,自己今日是有些呆傻痴愣了,胆小懦弱也展露无遗,不过好在身边是鬼爷,自己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也没什么需要隐瞒。
遂强迫自己鼓起勇气,“走走走!找上官珝!”
桥陵的陪葬墓并不算多,且布局极为工整严谨,上官珝的墓就在众多的坟丘之中,并不宏伟,甚至有些寒酸,坟丘上已长了许些荒草,仅有一块石碑藏在乱草之中,其上刻着上官珝的大名。
看来这些不怎么起眼的陪葬墓,并为得到很好的打理,与帝王陪葬,本是极为荣耀之事,此时却是无人问津,因着这陵园的高墙阻隔,连亲人后代都无法到前祭奠。
谷夏看出了她的心思,“你可怜他?”
云棠连忙摇头,“不是可怜,不过是感叹罢了,他的坟咱们找到了,就是这般,没什么稀奇,接着呢?要怎么办?”
听她这么问,谷夏思忖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刨开……”
“好……”云棠反应过来,“什么?刨坟?!”
☆、破绽
谷夏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将云棠薅到了一边,自己挽起袖口,左右看了看,拾起一根儿还算粗实的树杈,着手挖起土来。
云棠还算淡定从容,他这人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且信他多半不会错,站在一边儿看了半晌,见他掘断了一根树枝,只好也挽起袖口,随手捡了个带尖儿的石块儿。
刚朝地上划了一下,就被谷夏挤到了一边,“哎呦喂,快一边儿去吧,就你这两下子,咱俩就在这别出去了!”
云棠觉到尊严受了侮辱,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事事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可直到遇到了他,她一次次被他嫌弃,却也开始依靠起别人来了。
随意找了块大青石坐下,手托着下巴,默默看着他忙活,不得不说,谷夏真是个好看的男人,不知生前怎样的养尊处优,皮肤要比她外公的那些学生白净的多,再加上那挺拔优美的侧颜弧度,低调奢华的衣着打扮,连拿着树枝子刨坟都显得那么优雅。
她哎哎叹了口气,鬼爷若是是个大活人,那得得到多少少女的青睐追捧?
说不定就是位风云人物,那么当年,他活着的时候,又到底是怎样的风光无限呢?
又是否像今日这般,时而毒舌无赖,时而又深沉莫测呢?
李连的性子,还真与他有些相似,面上无所事事挥霍时光,内心深处却是另有乾坤。
哎,有些人呐,你不图他建功立业,只期望他平平安安的,囫囵个回来,别忘了他答应的话,这就是她对他的全部期盼了。
这边想着,那边谷夏丝毫不知她借由着自己想到了别人,只长出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一旁,那坟本就不大,一个土包而已,现在已被谷夏掘开,露出了棺木的一角。
棺木髹了黑漆,边上雕着莲花暗纹,比寻常百姓的豪华了一些。
“傻呵呵地想什么呢?盯着我看了半晌了,当我真不知道?”
她还真是盯着他看了许久,没想到他早就察觉了,脑袋侧面长眼睛了不成?鸡么?
掩盖住内心深处的尴尬,小白眼儿一瞥,“切!自恋!怎么着,这下刨开了,然后呢?”
“然后?”谷夏黑黑一笑,手臂一挥,竟轻轻巧巧就把那棺盖掀了开,扬起好一阵尘土。
把云棠呛的咳嗽了几声,“嚯!劲儿还蛮大!”待灰尘散去,却傻了眼,“这里头,怎么什么都没有?”
谷夏的神色倒是没太大变化,索性坐在一边歇息上了,“也在情理之中,这里毕竟是孟隐自己捏造出的梦幻之地,存在有违常理之处,也实属正常。”
云棠吐了几口唾沫,铆足劲儿把飞进嘴里的沙子给吐出去,“呸呸呸!就你聪慧?那怎么还白费这力气?”双手拉住谷夏的胳膊,“快起来,事儿还没完呢你倒歇上了,我可是睡着了跟着你们入了梦的,这要是回不去,叫宫里头传开,说宫正司的姚大人睡死过去了,这死法也忒稀奇,也忒不光彩……”越说越觉得憋屈,她若是死了,家人怎么办?爹娘呢?弟弟呢?还叫不叫他们活了?
越想越气惨,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索性低了头,只看自己脚尖。
谷夏坐在地上,把她那些微妙的情绪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两只手儿仍然拉着自己,哀求他似的,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丝隐隐的心疼,只好慢慢站起身来,拍拍袍子上的灰尘,又俯下身去,拿袖子把那张小脸儿上的泪珠擦去,尽量放柔声音,“有我在呢,你怕什么?怕回不去?”
此时再顾不得什么面子,云棠只好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更不用怕了,他孟隐再厉害,我也不是那一般人物啊,我能将你带来,就自然会将你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