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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讲究顺其自然,因为这就是命数,是天意注定,所以洛歌袖手旁观。
柳梢握紧手。
命运?注定?这是她最厌恶的四个字了,她偏就不信这个!这次有最强的洛歌在,只要她从旁相助,还怕不能抓到食心魔为陆离报仇吗?因为只有她亲眼见过食心魔,也只有她知道,食心魔可能在仙门!
柳梢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当下重重地一拍桌,起身冲到隔壁拍门:“陆离!陆离快开门!我跟你说件大事!”
叫了数声,里面毫无回应。
不在?搜灵未探得生气,柳梢抬到一半的脚放下。
陆离很少主动与人来往,他应该是被洛歌或者谢令齐叫走了吧?也罢,报仇不过是自己的念头,家破人亡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提起来岂不惹他难过?
柳梢打消念头,正要转身,忽然见小胖子云生蹬蹬蹬爬上楼来,背上还背着那把与身量极度不称的大剑,柳梢顿时乐得唬他:“云生!你是不是溜出去了!洛师兄说过不许私自行动的,快老实交代!”
“我才没乱跑!”云生翻白眼,“我奉命来叫陆师兄,洛师兄找他过去呢,方才谢师兄也在问他!”
柳梢一愣:“可他不在啊。”
“啊?”云生望着门,“天都黑了,他去哪里?”
重回繁华世界,难道他又鬼混去了?柳梢警惕起来,跺脚就要下楼,背后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望着门里那人,柳梢和云生都发愣。
陆离也奇怪:“哎,你们在这里?”
“陆师兄!”云生叫起来,气得告状,“她骗我说你不在!”
柳梢登时感到冤枉无比。方才明明就没发现里面有生气,看来他是用术法藏匿气息,好好的干什么呀!
“哦,”陆离瞟柳梢一眼,对云生道,“她太坏了。”
啊呸!柳梢嘟着嘴走回房,重重地关上门,盘膝坐到床上开始修炼。
洛歌那句“根骨好”给了柳梢很大的信心,所以她最近修行格外认真,并且顺利无比,进境一日千里,估摸着现在未必比白凤差多少了。
心念一岔,柳梢慢慢地分出一缕神识,往脉管里探去。
她几乎能肯定,只要会运用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她就真正称得上“厉害”。可惜这次的结果仍然和之前一样,那股力量潜得太深,根本无迹可寻,更别说调用。
失望之下,柳梢收回神识,规规矩矩地炼气。
。
夜晚就在修炼中过去,第二日清晨,柳梢洗完脸走下楼,见万无仙尊和商玉容、苏信等人站在大门口说话。这段时日观察下来,柳梢知道万无仙尊是个很和蔼亲切的老人,从不苛责小辈们,所有弟子都很尊敬他,柳梢忙走过去作礼问候。
万无仙尊收起愁容,笑呵呵地问:“柳丫头,赶路是不是很累?”
众人风尘仆仆地赶路,仙门御剑方便,洛歌专程安排了几名弟子带柳梢四人,柳梢不习惯御剑,必须时刻保持平衡,只感觉累得慌,不过她还是乖巧地摇头:“没有,能早点找到魔婴就好了。”
“好孩子。”万无仙尊夸道。
柳梢本是说这话讨他喜欢,闻言反而感到不好意思了,转眼见商玉容盯着自己看,便假笑着问:“贵妃娘娘看什么呢?”
商玉容用扇子指她颈间,语气很意外:“小柳师妹这贝壳好别致,东海已很久没出过这样纯正的双色贝了。”
原来柳梢对那颗双色贝爱不释手,特别找链子穿起来挂在颈间,此刻露了出来,果然很抢眼。
柳梢挺胸,假装不在意:“是吗。”
商玉容摇摇扇子:“少爷就是少爷,连这也找得到。”
此话一出,数道不忿的目光朝这边投来,这武修女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让洛歌去给她采双色贝!
柳梢知道商玉容误会,抿紧了嘴。自打那日听到他与洛歌的谈话,每次见到他们,柳梢都想跳起来大骂,无奈眼下不是翻脸的时候,是以她只好忍气吞声了。
见她面色不好,苏信关切地道:“柳梢儿,要不明日我御剑带你?”
“明日还有事让你办呢,少爷都安排好了,”商玉容用扇柄推他,又亲昵地拥过柳梢的肩,“小柳梢儿别怕,有商哥哥带你。”
众人习惯了他风骚凑趣,都看得发笑,只有柳梢清楚,他是听洛歌的话,防着自己接近苏信呢!若非自己知道缘故,还真要被他蒙过去!
柳梢忍怒假笑。
身后楼板上传来脚步声,谢令齐与白凤、杜明冲三人走下楼来。谢令齐先与万无仙尊问安,万无仙尊对这唯一的徒孙向来很满意,关切了几句。
白凤也上前作礼,并不看柳梢一眼。自从那次联手,两人之间就变得尴尬,彼此仍互相不屑,但也没再像往常那样针锋相对,反而有种奇怪的默契。
这种相处模式很古怪,却也没那么讨厌,柳梢撇嘴。
杜明冲问好之后就退到旁边,他最近变得极为安分,谢令齐对他也确实不错,竟像是真的要教化栽培他,虽然柳梢不信杜明冲会改,但这么一来,她对谢令齐倒有些佩服了,这位首座大师兄心地真不坏,至于跟洛歌不和,那也是洛歌太讨厌!还有商贵妃!
柳梢轻哼了声,突然感觉不对劲。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厅上场景看上去总有些怪怪的。
白凤站在谢令齐身边,谢令齐时而低头在她耳边细语,白凤咬唇微笑,极为亲密。
白凤跟谢令齐?他们这是……柳梢终于发现问题,诧异万分。仙门可以娶妻生子夫妻双修,娶凡人嫁凡人也不是没先例,但谢令齐堂堂南华首座弟子,地位高,性子好,还怕没女弟子喜欢?凭心而论,白凤长得不难看,可她还远远算不上绝色,就算谢令齐不计较她的身分,此事仍然令人意外。
察觉到柳梢的注视,白凤瞅空狠狠瞪了她一眼。
“少爷来了,小柳梢儿快叫他带你。”
听到商玉容的笑声,柳梢回过神,迎面就见洛歌走进来,一身白衣不见半点温润,只有种冷淡果决的从容。
最近洛歌忙正事,柳梢更不去主动惹他,算来两人好些时日没说话了。
柳梢鼻子里一哼。
假惺惺的,还想要带自己回南华“好好教导”,啊呸,谁稀罕呀!
洛歌朝万无仙尊作礼,然后转向柳梢:“柳师妹何事不悦?”
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柳梢打了个寒噤,马上将恼怒收拾干净,笑嘻嘻地去抱他的手臂:“没有,他们在说这颗贝壳呢,师兄再帮我多采几颗吧?”
她故意说得让人误会,洛歌也没介意:“有空再说。”
柳梢是哪里长大的,岂会不知道男人的敷衍,不依不饶地道:“东海又不远,你去看看啦!”
洛歌微微皱眉,低头看她。
顶着凌厉的视线,柳梢偏就不肯让步,硬着头皮将那手臂抱得死紧,用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语气撒娇装痴:“去嘛去嘛!”
半晌,无形的压力消失,洛歌居然也不恼,由得她胡闹,只不答言。
洛歌难得主动接近女孩子,加上柳梢伪装温顺,长辈们都表现得喜闻乐见,万无仙尊笑呵呵地道:“小歌你也别只忙正事,回来就去东海采采看吧,这么纯正的双色贝算是难得一见。”
见洛歌全无反应,柳梢眼珠一转,转向苏信:“苏师兄,我们去吧?”
苏信迟疑:“这……”
洛歌开口:“也好,东海深处少有人至,青华弟子或巡逻不到,你二人要当心才是。”
这下轮到柳梢傻眼了。
原以为他会阻止的,深海危险,自己哪敢拖苏信去啊,真出了什么事,武扬侯岂不要扒了自己的皮!他根本就是知道这点吧,简直太坏了!
柳梢恨恨地放开他。
苏信倒很实诚地答应:“师兄放心,我会留意的……”
“不用了!”柳梢慌忙摆手,“还是等洛师兄有空再说。”
万无仙尊还道她懂事,赞赏不已,又问洛歌正事:“有发现了?”
洛歌道:“尚无。”
柳梢知道他们说的是魔婴,忍不住道:“都快翻遍了,怎么还没消息啊!”
商玉容笑道:“那魔气现下还未附上婴儿,如今只是先找出那些最容易被附体的阴婴,提早作准备罢了。”
万无仙尊再说了几句,洛歌就出去安排。
柳梢有心报复他,跟着一起出门,却装作被门槛绊到,顺势往那洁白的靴面上踩了一脚,然后得意地道歉:“对不起啦,洛师兄!”
身后商玉容轻声咳嗽,拿团扇挡住抽搐的嘴角。
洛歌单手扶住她:“无妨。”
柳梢这一脚自是踩不痛他的,只是看出他有洁癖才故意作弄,哪知他连眉毛都不皱,简直比自己还会装!
“柳师妹有心事?”洛歌低头问。
柳梢忽然感觉自己像个闹腾的小孩,所有的恶作剧对方根本没放在眼里,她顿时兴味索然,怏怏地道:“没事,你们去忙吧。”
洛歌看她一眼,大步走了。
那一眼分明别有含义,柳梢这才留意到气氛异常,门外安静无比,她不由诧异地转脸,只见陆离站在阶下,旁边许多弟子窃窃私语。谢令齐与白凤、杜明冲三人也出来了,看到这一幕,白凤沉着脸怒视柳梢,杜明冲则幸灾乐祸地看好戏。
谢令齐走过去拍拍陆离的肩膀,带着明显的安慰之意。
有时候,安慰反而是种无声的挑拨,陆离果然皱眉,也不与柳梢打招呼,径直从她身旁走进门,上楼去了。
正常男人都该是这种反应,谢令齐看着柳梢叹了口气,摇头离开。
白凤低声骂:“水性扬花,陆离真瞎了眼!”
柳梢白她一眼,回嘴:“你不也一样!喜欢陆离还去勾搭谢令齐!”
白凤不太自在:“怎么,人人都喜欢你,就不许有喜欢我的?既然陆离心里没我,我找别人有什么错?又不像你,见到更好的就跟着跑了!”
柳梢瞪了瞪她,终是压低声音道:“喂,你没看出谢令齐跟洛歌不和?怎么偏偏跟他?”
“他怎么了?”白凤挑眉,“他是南华首座弟子,有地位有能力,又不像洛歌目中无人,哪点不好?”
柳梢想也对,攀附谢令齐的确更容易,洛歌绝不可能容忍杜明冲那种人的。真要比较,柳梢也会偏向谢令齐。谢令齐再有心机,好歹没针对自己,洛歌却着实可恶!想到那句“什么都做得出来”,柳梢就气恼万分。
“别说我没提醒,你以为洛歌真会看上你?”白凤冷笑。
“你眼红罢了!”柳梢若无其事地哼了声,自言自语,“我的镯子不见了,难道忘在房里……”
走上楼梯,离开众人的视线,柳梢立即加快脚步,“登登登”朝陆离的房间跑。
陆离已经进了房间,正回身关门。
“陆离!”柳梢扑过去撑住门。
陆离故作惊讶:“咦,柳梢儿怎么回来了?”
柳梢也张大嘴巴,半晌道:“你没生气啊?”
陆离道:“我生什么气?”
柳梢不太自然:“我那是故意的,我最讨厌洛歌了。”
陆离道:“我知道啊。”
柳梢气:“那你怎么做出那副样子?”
陆离敲着她的额头:“因为有人希望我生气。”
“是谢令齐!”柳梢恍然。谢令齐跟洛歌不和,他当然希望陆离记恨洛歌了。
陆离“嗯”了声:“能了解人心,你真聪明。”
柳梢眨眨眼:“我不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