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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版)奔月-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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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软硬不吃,柳梢冷汗如雨下。
    妖君白衣是太希望族人解脱了,不肯放弃任何一丝可能,所以才会交好自己,而阿浮君直接抓人逼供,代表他毫无顾忌,因为他根本不信,相比妖君白衣简直理智得可怕。
    其实不只他,柳梢自己也不信那个预言,自己哪来的神血帮他们?
    “洛歌并没说什么。”阿浮君放开她。
    谎言被识破,柳梢趁他松手的功夫,大口喘息:“可我就是不怕你们的妖歌,你也不能肯定我帮不了寄水族!”
    阿浮君皱眉。
    此女一心向商镜等人复仇,意图利用主君,主君竟似意动,纵然妖阙统一妖界,也不宜立即与仙门对上,寄水族大业岂能因此女而废。
    水团再次覆上脸庞,柳梢被憋得脸通红,双手乱往脸上抓,最后忍受不住在平台上翻滚,落进潭水里。柳梢不是个能吃苦的人,但要说叛逆任性,却是谁也比不过她,察觉阿浮君动了杀机,她索性大骂:“大……大不了鱼死网破!别妄想我帮你们!寄水族就得永生永世活在水里!”
    阿浮君淡淡地道:“我也能废了你的气海魔丹,用灵草维持性命,让你成为一个不死的废物,陪寄水族承受这永世的诅咒。”
    “你……你!”柳梢在水里扑腾。
    阿浮君却察觉到不对,转身看。
    洛宁盘膝坐在石台上,双手握得紧紧的,脸色涨红,竟也显出窒息的模样,好在她法力并没有被封,正在运功纳气。
    阿浮君意外:“嫁命共栖术。”
    两人共命,仙门极少使用的术法,一个受到伤害,便会转嫁到另一个身上,一个若死,另一个也必死无疑。方才柳梢受制,她情急上来掰他的手,实际上是趁机在柳梢身上用了这种危险的术法,竟然骗过了堂堂妖王。
    面前少女全身仙光流动,魂体上的裂痕非常清晰,仿佛眨眼便会裂成碎片,明显是命魂经过修补的表现。天生缺陷影响修行,微薄的法力对别人造不成威胁,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反抗,减轻另一个人的痛苦。
    阿浮君收手。
    柳梢呛了几口水之后气急败坏地爬上平台,抓起洛宁就骂:“谁叫你多事的!还不快给我解了!谁怕他啊!”
    洛宁不理暴跳的她,只看着阿浮君,剔透的眸子透着固执:“你知道抓我是没用的,我哥哥是真仙,心怀苍生,不会因为我妥协。”
    阿浮君道:“他果真如此无情,你这个妹妹不是更悲哀?”
    洛宁道:“他若为我而舍苍生,难道不是我的悲哀?”
    阿浮君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重新打量她几眼,才又开口:“既然你无用……”
    “你不会杀我,”洛宁打断他,“我死在妖界,我哥哥不会轻易揭过此事,这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妖界防备的也不该是仙门。”
    精灵般的少女,法力微薄,却拥有坚定无比的眼神,如此聪慧!洛歌从未针对妖界,妖阙也不想招惹他,留下他的妹妹不过是保留一个筹码,真与他结仇,不是妖阙想要的结果。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单纯的女孩子,竟能猜出妖阙的顾虑,利用自身做筹码来保护另一个比她强的人。
    这就是洛歌的妹妹?传言中的无能少女,花朵一般的存在,易摧易折。
    阿浮君看了她半晌,道:“你待如何?”
    洛宁道:“我要你答应,别动柳师姐。”
    “可以,”阿浮君不经意地踱了几步,挡住柳梢,“你也可以解除嫁命之术了。”
    柳梢闻言待要叫嚷,却动不了半分。
    洛宁松了口气,犹疑着解去共命术,果然就在这瞬间,阿浮君如幽灵般出现在她身后,抬手往她天灵盖一拂,她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下了。自小在仙门长大,她再聪明,也缺乏实际经验,不知道仙门之外有太多出尔反尔之事,在城府深沉的妖王面前简直显得幼稚无比。
    对于这个重要人质,阿浮君还算客气,伸手扶住了她。
    禁制解除,柳梢跳脚骂:“你敢不守信用!卑鄙无耻……你要去哪里,快放开她!”
    阿浮君抱着昏迷的洛宁踏上水帘台,步入水里消失。
    。
    不出柳梢所料,阿浮君的目的在于查探她的秘密,根本就没打算相信她,之后半个月,寄水族长老们用各种方法进行探查。柳梢牢牢地记着陆离的话,既然那神秘力量会引食心魔和卢笙觊觎,就连陆离也曾经想要炼她为药,加上不惧妖歌的特殊能力,倘若真让阿浮君查出什么,那定然是一场大灾难,说不定她就要成为寄水族的牺牲品,因此柳梢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无论阿浮君逼迫还是长老们好言诱惑,还是不肯配合,好在那神秘力量一直乖乖地潜伏在体内,柳梢看着他们一无所获地离开,心中大快。
    如此一来,柳梢也尝尽了苦头,每日要承受多次妖力加身,就算是魔体也吃不消,筋脉受了刺激一条条暴起,呈现紫黑色,异常恐怖。当初在武道也没受过这种折磨,柳梢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加上担心洛宁的安危,越发暴躁,阿浮君简直都成了柳梢的噩梦。
    越想避开,越是避不开,阿浮君再次出现时,手里托着一条黑底带赤环纹的虫。
    柳梢恐惧地后退:“你又想做什么!”
    阿浮君扣住她的手腕,指尖轻挑,一抹水珠化为薄刃,毫不怜香惜玉地割下。
    鲜血流出,柳梢忍着痛,惊恐地看着他将那条赤环虫放到血中,赤环虫立即顺着伤口钻进了她的脉管。
    他想借这妖虫探察她的血!
    经过这些日子的感知,柳梢已确定那股神秘力量就在脉管里,也许真的是血的问题?万一被他查出什么,自己很难活命。柳梢发慌,又不敢让他看出来:“诃那跟白衣有交情,我本来还想帮你们,你别太过分!”
    阿浮君随手将她丢给长老:“你是否能帮寄水族,我会证实。”
    “神将用鲜血除妙音族罪业,”柳梢知道逃不过,干脆破口大骂,“啊呸!神都死绝了,你们做梦呢,活该一辈子留在水里!”
    阿浮君不为所动,转身示意,长老们立即催动妖力,妖虫在脉管中游走,柳梢只觉得气血不畅,面对多股妖力的探寻,体内那神秘力量似乎也感受到危险,居然躁动起来,自发地躲避它,两者玩起了追逐的游戏。
    柳梢挣扎不止。
    半个时辰过去,妖虫遍寻无所获,长老们也开始耐不住了,齐放妖歌,加倍催发妖力。
    受创的脉管难以承受,柳梢心头剧疼,尖叫了声,一口鲜血喷向阿浮君,然后直挺挺地躺在石台上不动了。
    阿浮君微微皱眉,衣摆上的血瞬间消失。
    最后的试探失败,没什么可查的了。此女想借妖阙之力对付商镜,为她报仇,如今也该打消主君不切实际的念头了。
    “主君召见阿浮君。”水牢壁的树根上传来恭敬的声音。
    白衣回来,此事瞒不过去了。几位寄水族长老并无惧色,都看阿浮君。
    “无妨,”阿浮君回神,“这都是我的主意,诸位请回吧。”
    “此女身上并无异常,不惧妖歌,大约是因为天生体质特殊,所言的确不可信,”一位长老叹道,“莫起争执,主君他也是一心为妙音族,定能理解你的苦心,寄水族的希望只剩你们了。”
    “我明白。”阿浮君没再看地上的柳梢,带着众人离开水牢,水遁至妖宫大殿。
    。
    大殿高阶上,巨大的冰花屏风依旧气势磅礴,依稀透出妖君白衣的身影,仿佛他整个人都被封在了冰里。
    阿浮君单膝跪下:“阿浮前来请罪。”
    半晌,冰墙内传来白衣的叹息:“你知道我不会怪你。”
    “长老试探的结果,证实她满口谎言,”阿浮君道,“为此女对上仙门,无疑是置妖阙于险地,主君不该再继续。”
    白衣又沉默了许久,道:“答应助她报仇,是我太轻率,我只是……”
    “主君之心,长老都明白,”阿浮君打断他,“主君打算如何处置她?”
    白衣沉吟道:“魔尊徵月刚送信来要人。”
    柳梢本是魔宫中人,徵月不能入仙界救人,却敢问妖阙要,洛歌将她在妖阙的消息透露给魔界,的确是妙策,妖阙与徵月魔宫目前还是表面上的盟友关系,不能不卖这个面子。
    “不愧是洛歌,”阿浮君道,“此女一年前还是个普通人修者,如今竟已能出招破我的妖术,修炼进度非寻常魔族能比,他日必成威胁,不能送还魔宫。”
    白衣道:“你的意思?”
    “杀之以除后患,”阿浮君停了停,“主君若不肯杀她,那就还给洛歌,再以主君的名义卖她一个人情。”
    白衣松了口气:“也好,杀了她恐会激怒徵月,不必做太绝。”
    兄弟两个都是聪明人,谁也没有忘记妖界被魔界吞并的历史,如今徵月魔宫不足以抗衡仙武联盟,不得已才容忍结盟,这不保证徵月没有野心。徵月如此重视柳梢必有缘故,与其放她回去增强魔宫实力,不如还给仙门继续软禁,将麻烦丢给洛歌。
    “与洛歌的谈判,我会安排,”阿浮君道,“主君都看见了,预言毕竟虚无缥缈,现实才有寄水族的未来,主君今后当以大业为重。”
    白衣“嗯”了声:“洛歌之妹要善待。”
    “是。”
    有关妖阙与魔宫的微妙关系,苔老等人不明就里,以为抓来洛宁就能威胁洛歌,白衣简直是骑虎难下,就这么放洛宁回去,妖阙上下定然不满,洛歌会不会报复也难说,放不得动不得,只能当作一张底牌留下了。
    白衣的身影消失,阿浮君也水遁而去,妖阙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
    阴暗的水牢中,也是一片死寂。
    紫水精戒指闪着朦胧又美丽的光,映亮了漆黑的潭水,隐约倒映出石台边静坐的黑影,和躺在他怀中昏睡的少女。
    紫光闪烁,受创的筋脉逐渐被治愈。
    梦中的少女,回到了记忆最深处的那一天,身旁有浮动的云雾,耳边有风声海浪声,还有属于小女孩自己的快乐的笑声,眉间任性之气不知不觉中已经淡去许多……
    然而没多久,她就蜷缩起身体,脸上流露出不安与恐惧之色。
    他轻轻拍了拍怀里发抖的人,叹息。
    享尽天下最优越的纵容,转眼却尝尽人间苦楚,后悔这场轻率的交易吗?
    “我才不怕你们!”梦中叫出声,柳梢倏地睁开眼,然后她就看到了那线条完美的下巴,和压得低低的黑斗篷帽。
    沉默。
    她愕然盯着他,他仿佛也在看她。
    “你醒了,柳梢儿。”他微微笑着,勾起的嘴角依旧很好看。
    “嗯。”
    “还难受吗?”
    她摇头:“不了。”
    他低声提醒:“要学会利用身上的力量啊,没有人能控制你。”
    “哦。”柳梢出乎意料地没有闹别扭,也没有对他的出现感到奇怪,只是极为认真地打量他。这个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斗篷遮掩下的黑色长袍,和那别致的银丝绣弯月弧领口,还有颈上奇异的银链,圆形的,半圆形的,弯如柳眉的……上面分明是月亮变化的各种形态。
    记忆中那个冷漠无情的月亮,原来一直近在眼前。
    柳梢闭眼,慢慢地抬手摸上他的胸膛。
    他握住了那只小手,逗她:“这种不良行为,小孩子不能做。”
    柳梢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制住,很久,她突然睁开眼,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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