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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君冷静下来,心知不能逼他太过。虽说这心魔目前除了性子比以前差了点,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可一旦有了心魔,人就变成一颗行走的炮仗了,随时点随时着。洞庭君放心不下,暗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盯住他。
三人结伴同游,一路上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荨娘和重韫携手走在前头,重韫前日里剃了胡子,修道之人,看着不显老,和荨娘并肩站着好似一对恩爱小夫妻。后头的紧紧跟着的洞庭君看起来年纪就不上不下的了。当爹呢似乎不够老,当兄长呢——哪有小夫妻逛街游玩,兄长在后头紧巴巴跟着的道理?
饶是荨娘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被这般看了一路,也终于不自在起来。走到一个人烟稍减的地方,她忍不住回头央道:“洞庭君你能不能隐身啊?你这样跟着我们,别人都觉得好奇怪呢。”
洞庭君还以为荨娘嫌弃自己破坏了他们小两口的二人世界,当下老脸一红,心道:你以为本君乐意跟着么?
虽是这般想,到底还是捏了个隐身诀,并且离两人又远了些,保持在能看见两人,却又听不清他们说话的距离。
这边两人上了一艘乌篷小船,打算游湖,钱塘君本来也想跟上去,谁料他前脚才放上去,整条小船向下一沉,吃水立时超了。无奈,他本体忒重了一些。这可将那划船的艄公吓了老大一跳。
洞庭君讪讪地收回脚,自我开解般说了一句:“没事,你们坐船。我本来就是水族,可用不上船这东西。”
话说完,认命地化为原形下了水,不远不近地跟在小船旁边。
绿波轻漾,小船缓缓地划至湖心,不时与一些载了吃食玩物的船只错身而过。又一只小船飘过来,荨娘远远闻到一阵香气。
她钻到船外,刚想叫那船近些来,却见那小船忽然又划远了。转过湖中岛的水湾儿,就看见对面来了一艘朱红色的画舫,一条熟悉的人影立于船头,她身边的小丫鬟对那只划到画舫下的小船喊道:“船家,你船上卖的可是葱包桧儿么?”
船家笑道:“小娘子好灵的鼻子。”
那小丫鬟甜甜一笑,悉悉索索地降下一只篮子来,篮子里放着几枚大钱。
“这些够不够?我们家娘子说了,你船上还有多少葱包桧儿,我们都要了。”
船家应道:“诶,好咧。”
荨娘听这话,便拉住重韫的袖子,可怜兮兮道:“道长,那个二娘子……”
她要把我吃的都买走啦。她咬着下唇,心道:这狐妖怎么这么讨厌呢,上哪儿都能遇到她。
重韫拂开她的手,从袖子底下翻出张符咒藏在手心里,探手在船舷上一按,也不见那艄公怎么动桨,这小船忽如利箭一般蹿到画舫下。重韫站起来,抬手扯住那只篮子,从里头捡了一纸包葱包桧儿丢到荨娘怀里,在船家惊愕的眼神中递过一小锭银子。
“这个给你,我只要这些。”
他松开手。
船上的小丫鬟飞快地将篮子扯上去,这才腾出嘴来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这东西明明是我家先买的,你倒好意思半路来抢……”
话没说完,便被二娘子拦住了。二娘子道:“你先把东西拿到船室里去吧。这事儿不必再说,过年过节,和气要紧。”
荨娘解开纸包,捧到鼻前深深一嗅,口中津水顿生。她挑了个不那么烫的塞进嘴里,吃得急了些,两边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一动一动的,跟胖松鼠似的。
二娘子站在船头,与重韫遥遥相对。忽然,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面色大变。
重韫看向船边,只见洞庭君隐身的水中水波猛地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再抬头时,那船头上三三两两地站了几对夫妇,二娘子已经不知所踪。
重韫重新坐下,将催动水波的符纸按到船舷上:“走,回岸!”
那艄公惊道:“娘子与相公不上岛了吗?就在眼前了。”
荨娘有了吃的,倒是满足了。她在天上看多了奇山异水,一座小岛有什么可稀奇的?既然道长不想看,那便不看了呗。
她挥挥手:“不看了。”
二人才上岸,重韫便拉住她的手,捏了个隐身诀跳到剑上,一路飞到钱塘江边上,看见一片荒无人烟的芦苇荡,重韫才悄无声息地将飞剑降下去。
荨娘用眼神问他:“怎么了这是?”
重韫摇头,示意她不可发出响动,同时将一张黄符贴到一杆芦苇上。风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方圆一里内的虫鸣鸟叫,江水拍岸的声音,远远近近的响动,似乎被什么放大了一般,清晰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在这一片声音中,有两道声音最为引人注意。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怎么会变成……变成……”
女子嗤笑,“说呀。你怎么不敢说下去?你是想问,我怎么会变成狐妖的,对么?”
“三十六年前,苏州周氏的小娘子为狐妖所害,清白尽失,幸得崂山上的两位道长相救。那小娘子被救回家后一心寻死,亏得两位道长时时救护劝解。她日日对着其中一位救命恩人,竟然妄生了执念。可怜……人家不要她。”
“也是,她都跟那么多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了,人家怎么看得上她呢?”
男人暴喝:“你别说了!我不许你这样作践你自己!”
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无比,好似被掐住了喉咙的大雁。
“作践我最多的人,不就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一章以及接下来的内容,其实我在很久之前已经草灰蛇线地放过一点线索,不过可能因为我没详写,你们看到现在估计也不记得了。没关系,接下来写的时候我还会把那部分东西挑出来再详写的,不会让你们看不懂的。
只是说一下,想让你们知道这个情节不是突然插/进来,而是很久前就埋下的。
当然,有执念的读者菌,指路《第51章 洞庭君借子》,你们可以再倒回去看看开头,我写的一段洞庭君、周氏小娘子和褚云子的一段三角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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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大概是我的卡文季,我今天先写了《艳鬼》的新章,又回来码《画女》的新章,总觉得不得劲,于是又把所有新章都给删了。哭唧唧……啊,我恨自己没法笔生莲花,为什么能写出那么一堆狗屎来啊啊,简直药丸……
今晚不更,明天照常,后天双更补给你们。对了,我想给你们打个商量,以后卡文的时候,为了不断更,你们介不介意我先把这个坑的番外先放上来做替补?
反正都是甜甜的狗粮,早吃晚吃一样的吧? 11/4留
第139章 师徒缘
本是风和日丽的天气,谁能想到日过午时竟便了天。一大片灰沉沉的云从江边压过来,芦苇被江风压倒,不多时,淅淅沥沥地落起了小雨。雨水润湿了土地,空气中漂浮着一层土腥味。
重韫攥住一把芦苇,狭长的叶子划破了他的掌心,雨水冲刷着他的手,鲜粉色的液体一丝丝顺着他的手腕滑落。
荨娘撑出一片结界,想将两人罩到里头避雨,重韫却一言不发,抬手打散了结界。
风雨声中,夹杂着男女的声音,愤怒的,哀伤的,愧疚的。
“……你和我那师侄什么关系?”
“师侄?”女子的声音一顿,似是迟疑,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是你师兄的徒弟?”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还道他当年不过只是一介小小孩童,又怎么能够从钱塘龙王手中逃脱了性命。原来……原来是褚云子帮了他!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春漪……”
“住口!”女子的声音陡然转厉。
“你想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好,我告诉你!我是他二嫂,我现在有夫君,也有孩子,当妖的日子,可比做人时好上太多了!”
“你……你嫁给了他的兄长?”
“怎么,你以为,离了你,我便不能活么?”
“不是……”
男子的话语被女子断然打断:“你既来了临安,褚云子人呢?我可要好好地谢谢他。当年若不是他告诉我取龙筋的方法,我那孩儿可能就保不住了。我更要谢谢他救了我家三弟,若不是他,只怕我要内疚一辈子,哈哈……”
“你说什么?取龙筋的方法是我师兄告诉你的?”
二娘子疯狂地笑着,眼角笑出了泪,和着雨水顺着她那张如玉的脸庞缓缓滑落,再也分不清彼此。
“怎么,他没告诉过你么?是了,他那样一个好人,却因为一句无心之言而害了两个孩子的性命,他怎能不内疚呢?难怪他要救三弟……”
“春漪,你疯了么?钱塘君之子既然是你……我师兄他十一年前就死了,就是为了救他那个徒弟!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死了?哈哈,哈哈,人不都是要死的吗?他又不是我害死的。况且,我现在是妖啊。妖本来就是没有心的……”
芦苇荡中央的芦苇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威势压得弯下了腰,一席青影从芦苇上头掠过,月华如水,横斩而下。
“小心!”反应过来的洞庭君立刻将二娘子推到一边,双手上举,一层浅青色的鳞片渐次爬满了他的手掌手指,指尖处的指甲暴涨,成弯钩状。眨眼之间,他便化出一双龙爪,举爪迎了上去,硬生生将第一剑抓在手中。
重韫双目赤红,那张清隽的脸庞因为杀气而扭曲起来。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抽剑而出,剑刃与龙鳞间火花四射。
洞庭君扯下碍事的礼服,高高地抛到一边,徒手又接了一剑,回头朝二娘子喊了一句:“跑!他被心魔控制了!快跑!”
二娘子笑容凄美,抬手理了理乱掉的珠花钗环。
“三弟,你想杀我,就杀吧。”
荨娘好容易追过来,闻言立刻道:“不可以!”
她焦急地看着重韫:“道长!你要是杀了她,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重韫右手持剑与洞庭君过招,左手手指飞动,捏出一串金色的咒文。初时咒文小如蚂蚁,渐渐地,越来越多。所有的金色芒点汇聚在一起,凝成了一条长长的光鞭。重韫手指一引,光鞭陡然伸长,鞭尾卷住二娘子的脚将她拖倒在地。
她摔在泥水里,跌落了头上的钗怀,模样明明狼狈不堪,可她嘴边的笑却依旧风轻云淡。她似乎根本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里。
重韫猛地握紧了左手,二娘子立刻被拖向他脚边。他一剑逼退洞庭君,剑势回转,斜斜地指住了他脚下的二娘子。
他手势微沉,手下长剑却连半分都进不了。
细看去,才发现雨幕当中藏着无数丝线,那丝线左纵右横,结成了一张蛛网,雨水凝在丝线上头,闪出点点银光。
荨娘抬起手腕绕了一圈,指间的蚕丝又收紧了一分。
方才危急之时,她用织女给她的蚕丝缠住了重韫手中的剑。万幸,这蚕丝足够坚韧,并没有被昆仑淬月的剑刃崩断。
重韫沉声道:“放开。”
天边滚过一道闷雷,雨势凶猛,天地间灰茫茫一片,连一臂之外的风景都难以看清了。
荨娘娘道:“洞庭君,你带二娘子走!道长交给我。”
重韫侧过脸看她,一双红色的眸子像是在血液里浸泡过一般,他的眼神木然而森冷,荨娘这这样的目光迫视下,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杀了她,我的心魔就可以解了。”
“你,不愿帮我?”
她的睫毛上盛着沉沉的雨珠,雨水打在她脸上身上,隐隐生疼。她眨掉睫毛上的积水,双手放开,缠绕在剑上的丝线顿时一松,重韫伸手在剑颚下一顶,将剑拍出来。谁知还不待他拿到剑,荨娘手中的蚕丝藤蔓似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