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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那些为了争得上前来问问题的人都呆住了。因为他们实在是没见过敢在三生神女面前如此嚣张之人。
当然,红轻与织萝也是没见过的。
起初是没打算理会的,毕竟如此无理之人,就算能闯过阵来,也是绝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但这人却不停地喝问,中气十足,似乎不觉得累。
不得已,织萝只好扬声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吾乃天帝次子,祁钰。”外头那人带着几分得意地回答。
那就难怪了,身为天帝之子,应当是从小就众星拱月的,大概真不知“客气”二字怎写。
就在织萝准备原谅他的时候,祁钰又道:“什么三生神女,如此装神弄鬼!既然有要事要告诉帝父,便该一次性说明白。硬是要人来一趟,却又避而不见,还耍尽威风,是什么道理?”
虽然这话是外头那帮人一直都想骂的,但好歹是有求于人,谁也不敢得罪掌握天下命运的三生神女。天帝之子倒是有身份也有立场骂出这话,倒是真让人觉得狠狠吐了一口心中的恶气。
红轻有些不快,织萝却觉得这话也是有一点道理的——只说有事相商而不说何事是为了不走漏消息,但将人拦在外头却的确是自己不对。
按住了红轻,织萝将结界移了一丈,将祁钰也罩了进来。
只是这祁钰虽然是天帝之子,但好歹也是九阙天的使臣,虽然一张脸真是俊美无俦,但相比之下这打扮可就太随意了,一身并不整齐的盔甲实在有失礼数……果然是任性得很。
默念几遍打扮不重要,织萝才勾起嘴角,缓缓开口,“怠慢祁钰殿下,是吾等失礼,还请勿怪。”
那边祁钰也在仔细打量面前的两名女子。一样的飘逸红衣,一样的额间纹饰,只是一个随意披散长发,一个却绾着精致的发髻,还戴了几支金钗;一个眉目淡然恬静,一个却是美艳中透着精明……还是问话的这个看着比较舒服。
当着美人的面,祁钰也不好造次,收敛了脾性,还礼道:“是小子莽撞,还请二位神女勿怪。不知二位神女传讯帝父,有何见教?”
原来规矩还是懂的,早这么说话不就完了么?织萝也对祁钰稍微满意了些,态度越发客气,“三生石上石纹示警,人间将有大水,需得天帝早作打算。”
祁钰岁数不大,身份又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眼底当即便闪过一丝不屑,尽管面上还端着礼数,“多谢神女相告,帝父早已知晓此事。吾方才就是在助人皇治水之时收到帝父传讯,才匆匆赶来,有失仪态。”
“既然如此,人间水患情况如何?”红轻插了句话。
祁钰有些不耐烦,“情形很不好,多条江河水患齐发,往往顾此失彼。”
织萝不由得有些心急,“那便请带下带路,我与殿下同去。”
“去做什么?”看热闹么?祁钰撇了撇嘴。
织萝倒是已经顾不上去看祁钰的脸色,只是正色道:“因我们三生池之误,未能及时向九阙天示警,自然是要尽力补救。”
祁钰顶着一脸“真的不是添乱”的嫌弃,又想到帝父再三嘱咐决不可顶撞三生神女,最后只好点头道:“若是神女不嫌太过艰苦,便请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中二过啊?
只是祁钰格外的中二,织萝中二得没那么明显罢了。
第140章 分食
三生石能预示六界大难不假; 但也仅仅能预示出确有此事; 却不知此事从何而起。织萝到人界看过之后; 才知道这事原是红轻间接惹出的。
原来是那聿泽得了红轻的帮助,一气拿下了阿修罗王之位; 几乎就一统整个阿修罗族; 还妄图称霸魔界; 不过到底没得逞,却叫红轻亲手了结。但他的族人就没这般幸运; 代替聿泽承受了整个魔界其余几族的怒火; 几乎被赶尽杀绝。
不过聿泽还有个弟弟聿渡; 是与兄长一同长大的; 年纪尚轻,手段却了得; 娶了一名法力高强的罗刹女为妻; 二人一道带着剩余的族人一道躲藏奔逃,退至魔界与人界的交汇处的大雪山; 与魔族中人恶战一场。魔族所辖之地本就炎热干燥,魔族所用的法术自然也就偏向火系。这一场大战下来,致使积雪大量融化,尽数人界几条大江大河迅速涨水; 成了一场大水患。
祁钰查明来龙去脉; 安排了自己的表兄、九阙天赫赫有名的战神通钺带着底下人想法子去治水,自己则去找那些因为惊动了神族而开始躲在暗处、实则仍在争斗的魔族余孽。
原本祁钰是要孤身一人去的,因为他在年轻一辈的神仙中法力的确算是十分出众的; 又甚得天帝喜爱,总以为自己便是天下无敌了,找区区几个魔族,压根不是难事,哪里还需得别人跟着?
旁人不敢不听帝子之令,但总有人例外。
这个人就是织萝。
这么大的天灾都没预测到,害得他辛辛苦苦跑下界就算了,反正天帝也言明此事是个历练,他将从此次救灾时两个儿子的表现中确认下一任天帝的人选;可凡人是无辜的,平白遭了灾,实在是无妄。
但他不敢对着织萝发作,不光是因为织萝一直都很客气,更是因为她乃是三生神女,连天帝都要礼敬几分,他哪敢得罪?
织萝说要随他一起去寻找藏在大雪山附近的魔族之时,祁钰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想不出来,只能同意。
不过一道走了几天之后,祁钰又觉得带上织萝也不是个累赘。
倒不是因为被以势压人压着压着就习惯了,而是他见织萝出手除妖惩恶之时实在是身手了得,仅凭几条红线,便将那些恶鬼妖邪打得魂飞魄散,干净利落。且织萝性子好,平素都是冷冷清清不爱开口,倒是比那些缠着祁钰撒娇发嗲的聒噪仙子让人安生多了;而织萝也心善,一路上见着受苦受难的人,一定会出手相助。
最重要的是,元阙发现这位高高在上的三生神女似乎是从不曾到过人界的,不,应当是从不曾出过三生池,知道的东西不少,但见着什么都是一脸新奇。
又一次,二人联手救下一个被妖物掠走的小孩,直到送回家中仍然哭闹不休,直到祁钰买了一串糖葫芦去哄才破涕为笑。
那妖物濒死反抗之时抓伤了祁钰的后背,留下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直到离了那户人家,祁钰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疼得龇牙咧嘴。织萝大概是看祁钰用糖葫芦哄小孩子有奇效,便也买了一支,送到祁钰面前,学着他哄人的语气,神色还依然冷清,“很疼吗?吃一口吧,吃了就不疼了。”
祁钰让那根糖葫芦吓得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织萝看,仿佛从不认识这个人,直到织萝被盯得有些不虞,才笑道:“姐姐,刚刚那小姑娘只是被吓着了,又没受什么伤,哄哄就罢了。我可是被抓伤了,这东西有什么用?就算不用法术来治,给抹点药也行啊!”
“哦……”织萝一手握着糖葫芦,另一手捏了法诀与祁钰治伤,耳根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却恼道:“你叫我什么?”
“姐姐啊。帝父说这一任三生神女诞于六百年前,区区不才今年才一百六十岁……难道你想让我叫妹妹?”同行几日,又并肩作战许多次,也算是熟络了,祁钰便也随便多了,一点也看不出九阙天帝子的痕迹。
织萝不欲与他辩,只是道:“买也买了,你好歹吃一口……别再说话了。”
原来是嫌他讲话不爱听了。祁钰倒是无所谓,就着糖衣便咬了一口——三生神女给买的糖葫芦,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伤口在法术的作用下很快愈合,织萝站到了祁钰对面,却又忍不住偷巧他啃着那带着糖浆的艳红山楂。
到底是个美人,目光又太过热烈,尽管她看的是糖葫芦,也实在让人吃不消。祁钰不好意思再吃,却也改不过嘴坏的毛病,将咬去一个的糖葫芦递了出去,“姐姐想吃呀?给你好不好?”
织萝从不下界,当真是没见过又没吃过的,只是捡祁钰吃着似乎滋味不错,说不好奇是假的,几乎只犹豫了一刻,好奇便战胜了矜持,她是真想尝尝。她久居三生池,身份又在那里摆着,从不曾有人向她提过男女大防之事,也便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祁钰递过来的糖葫芦,真心诚意地道:“谢谢。”然后就小心翼翼地咬了上去。
直到手里一空,然后耳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喀嗤”,祁钰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她她……她竟然真的接过去吃了!这行径,到底是他调|戏了三生神女还是三生神女把他调|戏了?
祁钰眼睁睁地看着那花瓣一般的樱唇略略分开,然后丁香小舌微微探出一点,飞快地在糖衣上舔了一口,嘴角便向上扬起一点,一副餍足又愉悦的模样;整齐的贝齿咬了下去,咬开糖衣,带着一点山楂的果肉,一起进到口中。
啊!她咬的是我刚刚咬过的地方!祁钰只觉得视觉上的冲击直冲脑中,瞬间炸开一把烟花。
糖衣的碎渣沾到了唇边,织萝便飞快地舔去,给樱唇打上了一层润泽的水渍。
这唇、这舌,看起来真是十分柔软,不知道尝起来……
要死了祁钰,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只是吃个糖葫芦而已,没吃过而已,你就……下次可再不能跟着东海的那几个龙子去酒肆花楼乱逛了,耳濡目染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你……伤口还疼吗?”织萝再怎么迟钝,也该察觉到了祁钰不自然的目光,随口便问了一句。
“啊……啊?!”祁钰没反应过来她为何会有此一问。
织萝举着糖葫芦指了指他的脸,“脸红成这样,是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祁钰拼命摇头。
“那……”织萝自以为悟透玄机,嫣然一笑,“那你是馋了么?正好我只咬了一个,还剩了五六个,都给你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谁馋了啊!
祁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谁会馋这种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啊?我一点都不喜欢!就算是人家买上十多二十根送给我我也不吃,何况还是被人咬过的。”
“小孩子喜欢吃……”织萝愣了一愣,想起他方才哄小孩的行径,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行为有些欠妥,不由得俏脸一红,嘴上却不服输,“那你也吃过了。”
这样羞恼却又不好发作的反应……竟然意外有些可爱。祁钰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点头,“对,刚刚神女姐姐也吃了,就算不得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了,是大人物吃的。”
一听他提到这事,织萝才反应过来方才祁钰还说了,被人咬过的,他十分嫌弃。这样一想,不由得有些恼怒,冷着脸道:“既然你如此嫌弃被人咬过的东西,却还给我?”
“冤枉啊,不是神女姐姐自己接下了么?”祁钰辩解了一半,才想起来其实是他先把糖葫芦递出去的,欺负人家单纯又毫无芥蒂,才连忙改口,“唔……是我错了。姐姐要是不高兴,那就……”
“就怎样?”
“这大概是姐姐第一回在人界买东西吧?还挺有纪念意义的。要不……姐姐带回三生池供起来?”祁钰笑嘻嘻地道。
织萝当然听得出祁钰是在开玩笑,她也不是很讨厌这个玩笑,于是只凉悠悠地扫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神色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
祁钰连忙告饶,“姐姐我错了,无意冒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