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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杜北生将赖成磊从龙门那样险恶的地方救了出来,对他本能有种信任,他遇到其他人时都会主动攻击,这会儿却乖乖地被杜北生拉着走了。
于万山摇头叹息,赖成磊可说是他众多弟子里天赋最高的人,否则当初他要去闯龙门,于万山也不会同意,却没想到如今是这般下场。
杜北生问白得得道:“师傅,你真有法子治好赖师兄吗?”
白得得耸肩道:“没有,可是为了八十积分,我想试一试。”
杜北生早就习惯于白得得的不靠谱了,“那师傅打算怎么办?”
虽然白得得不想承认,但是她还是得说她这是在容舍身上得到的灵感。当初她魂魄不全,容舍是奏了一曲将那异魂剥离。总之跟神魂有关的病症,估计音律比丹药会更为有效。
而音律么,白得得也学过的。从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没有她不涉猎的,因为她一直觉得修士也应该追求文化素养,而不是苦行僧一般地每天就知道修炼和求长生,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但赖成磊的问题可不是随便弹一曲就能成的。白得得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首先弹的就是《镇魂调》。
如果容舍或者白元一在场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一曲就是当初容舍给白得得剥离异魂时弹奏的曲子。
当时容舍只弹奏了一次,白得得还生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没想到她只听一遍就记住了。这可不同于文字,修士的记忆通常都不差,但那是针对自己看到的东西,而于音律一道,听一遍就能完全记住的也算是才能了。
白得得对《镇魂调》的功效可算是深有感触的,当初那异魂可说也是白得得一体的,从她生出来就一直伴随着她,这样的魂魄要被剥离可想起难度有多大。而镇魂调却做到了,将那不属于她的魂魄剥离开了。
如今赖成磊这情形,白得得虽然不知道和他的神魂有没有关系,但试试也无妨。可是白得得这一试就知道差别了。当初她听容舍弹奏时,觉得非常轻松,好似随便弹弹就行。
但如今轮到白得得自己时,她虽然记得住每一个调子,却发现曲调完全接不起来,就好似一条路突然断了,前面是天堑,怎么也跨不过去。如果强行弹奏,只会弦断琴毁。
“别弹了,别弹了。”赖成磊突然抱头大喊道,似乎十分痛苦,而这句话却是这许久以来他说的第一句完整而有意义的话。
白得得一曲才起,要放弃自也不难,但既然对赖成磊看似有效,而她又是那么个好奇的脾气,对什么新鲜的事儿都想试试,而且更不愿意输给容舍那拼爹货,凭什么他弹得那么轻松,她却做不到啊?
白得得心里估摸着这曲《镇魂调》应该是要以灵气驭琴的,她虽然吐纳不了这时分的灵气,可是引灵气入琴还是能做到的,果不其然手下一松,眼看着好似能奏响琴弦了,但就是差那么一点儿。
叫人干着急的那么一点儿,明明好像已经摸到那个壁面了。
白得得敏锐地察觉到混沌海内的阴阳修容花好似有点儿异动,这可是她的灵种种下去之后第一次有反应。以往所有发生的事情好似都是被动的,唯有这一次阴阳修容花主动冒出了头。
白得得混沌海里阴阳元气不足,但幸亏小院里南草种的阴阳母植已经十分蓬勃旺盛,白得得闭眼不停地吐纳阴阳元气,让元气流于指尖,终于奏出了《镇魂调》。
一气贯通之后,白得得指如繁花,越捻越快。渐渐的赖成磊安静了下去,而白得得却也慢慢地完全沉浸在了镇魂调里,已经彻底忘记她是在给赖成磊治脑子了。
混沌海内,隐约有阴阳修容花的影子出现,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至少让白得得看到了开田的希望。
不同的灵种突破至开田境的道路都是不同的。比如白得得就听过,有剑修突破开田境,那是一剑劈开自己的混沌海而露出丹田来。而她爷爷白元一突破开田境是将自己的混沌海当做法器铸炼而成,她母亲则是以阵入混沌海而开辟丹田。
至于白得得在这之前混沌海一直是灰色一片,哪怕偶尔出现了亮点,也是让人毫无头绪,直到她自己奏出《镇魂调》才隐约感觉到了阴阳修容花的影子,估计也许要完全固化这朵阴阳修容花才可能开辟丹田。
镇魂调一出,阴阳修容花就好像活了一般,随着音乐节律而花瓣颤动,渐渐地白得得突然琢磨出一点儿意思来,那种节律和她学来的天魔舞好似非常合拍。
就好似阴阳修容花自己在跳天魔舞一般,配合着镇魂调的音律,有一种无比享受的美在白得得脑海里出现。
世间万物的终一法则本就是美。无论是音乐、舞蹈,甚至法阵、炼器、舞剑,其实仔细想来,修到极致,无不是一种震撼人心的美。所谓的至美的表现,大概就是道意的流淌。
一曲终了,白得得自己也没能从那曲子里苏醒过来,只静静地坐着,还在体味刚才的那种玄妙之美,不可名状,不可言说,只是一种感悟。
院子里赖成磊也静静地坐着,头微微垂着,似乎是睡着了。
到白得得一舞渐歇,赖成磊才渐渐睁开的眼睛,那里面再没了往日的浑浊,却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迷茫。
第44章
赖成磊看着面前不远处; 手搁在琴弦上美得惊人的陌生少女,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或者这依旧是龙门里的幻境?
良久后白得得睁开眼睛,一睁眼就被面前的放大的脸下了一大跳,反射性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你是谁?”赖成磊的声音有些缓顿,大概是太久没正常说过话了。
白得得则是眼睛一睁; “你好了?”她其实真的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莫名其妙地就治好了赖成磊。
虽说这里面是个什么道理白得得完全不知道,但是她那“神医”的本事可是很快就传遍了七宝宗。至于白得得自己; 只知晓《镇魂曲》绝对是神曲。
而南草关心地却是,“主人,你对那些阴阳母植做了什么?它们都长疯了。”
白得得很无辜地去看了一眼; 那些本只能长一尺来高的林凌草,居然窜到了三尺来高,白得得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好像就是弹了首曲子啊。”白得得自己也很迷茫; 这镇魂曲的效用未免也太多元化了; 不仅可以镇魂凝神,还能催生草木?
不过迷茫归迷茫; 好处是这些林凌草所能产生的阴阳母气总算是满足了这个阶段白得得的需求; 她的混沌海里又开始累积阴阳母气转换后的元气亮点了。
自打白得得治好了赖成磊之后,也间或开始有弟子来找她治伤; 因为要让丹香门的人出手收费都太高了; 而白得得治好赖成磊才要价八十积分; 可说是十分物廉价美。
但是白大小姐是个什么人啊?人家压根儿就不是靠卖艺为生的人,一点儿进取心都没有,赚够了一千分之后,就直接扬着下巴进了藏经阁的顶楼,完全不理会那些曾经看轻她本事的人。
七宝宗藏经阁顶楼装潢得十分典雅,一门一门地绝学装在木雕匣子里,被一团团守护之光围绕。
白得得拿着刚从守经人那里换来的玉简,放入《器谱》光团面前的凹槽里,那守护之光渐渐散开,而露出古旧的木匣子来。
根据宗规,白得得是不能将《器谱》带走的,而且只有三天三夜的时间可以在这里参悟器谱。
在白得得之前,七宝宗不是没人来参悟过《器谱》,可是这几代的弟子没有一个成功地领悟出了时空法则,因此七宝宗的神器门渐渐式微。
白得得心情有些小激动地虔诚地打开匣子,七宝宗的《器谱》没让白得得失望,里面果然记有七宝宗圣祖对时空法则的领悟,虽然文字佶屈聱牙,但白得得却一眼就看了进去,这当然得多亏那段魔舟的际遇。
白得得光知道时空法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哪怕她知道在极度放大的时空里,有时间缝隙的存在,可是怎么找到那缝隙,又怎么开辟那缝隙,都是难以实现的问题。
《器谱》里说,上古有大能可以追日逐月,以超光之速而逆转光阴,时空裂缝自然是手到擒来。
这种境界白得得就不用去想了,她爷爷白元一也不可能做得到。
既然从时间上不可能着手,那唯一能动的就是空间了。《器谱》里此处之后再无任何文字,只有一幅图。
白得得看着那个山形,忽然想到,经冬历春,一年有四季之景,而在高山处,从山脚至山顶,无须一年,只用一个瞬间,就能经历四季。山顶白雪皑皑,而山下却炎热如夏,这就是空间和时间的转换。
但是这还不够,这只是个概念,并不能应用,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缝隙呢?
白得得在顶楼坐了三天三夜,最后一刻才惊喜地睁开了眼睛。可以说魔舟既为她开辟了另一片世界,也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大道至简,那才是美,本就没有人想象的那么复杂。
白得得从藏经楼顶层离开后,整个人都沉浸在器谱的思悟中,嘴上念念有词,如果不知道内情,准得以为她疯了。
白得得把自己关了一个月,直到五大宗大比的前一天才出关,甚至为此错过了七宝宗门内弟子的选拔。
而杜北生则成为了最耀眼的黑马,在种灵境弟子里拔得头筹,而得以在五大宗比拼里出战。
好在这一次的五大宗大比刚好轮到七宝宗承办,白得得不用去争取资格也能旁观。
其余四宗的弟子早在十日前就陆陆续续有人已经抵达,当然大佬们肯定是要最后才肯粉墨登场的,所以白得得的爷爷和爹娘都还没到,但是白宏一却提前到了。
“得得。”白宏一就住在白得得的小院里,因为她在闭关,所以一直没打扰,这会儿见白得得自己出来,才迎上去道:“咱们得得果然长大了,真想不到你也有闭关的一天。”
白得得看到白宏一自然如见了亲人一般高兴,一下就扑入了白宏一的怀里,“宏一哥哥。”这实在不能怪白得得不懂男女之防,而是白宏一虽然名为哥哥,但年纪却被白得得大了许多,是打小看着她长大的。
好在白宏一比白得得虑事周到许多,回抱了一下白得得就将她轻轻推开,然后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发,“怎么还是种灵境初期啊?”
白得得立时就没劲儿了,白宏一有时候比她家老头子还管得严,“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灵种万年都不出一次,这么厉害的灵种,开田怎么可能容易。”白得得这话说得一点儿不脸红的。
白宏一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道:“这些日子可有人欺负你了?”
“就等着你说这话呢。” 白得得抱住白宏一的胳膊道。
白宏一看着白得得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发烫,不自然地抽回了手。近一年的时间不见,彼此好似陌生了许多,而曾经的小姑娘似乎就成了大姑娘了,有了女人的魅力。
白宏一对白得得当然没有非分之想,只是突然意识到了白得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而已。
白得得自己日日照镜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但是阴阳修容花对她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更何况,她本就在修炼魔道的练体术,因为小院中阴阳母气渐丰,而她有天魔舞和镇魂调加持,早晚吐纳时也是事半功倍,如今练体术小有所成,浑身肌肤的练体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