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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越发觉得这小徒弟陌生起来，就好像从来也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俞琛原本想从季星嘴里套出点话，但是小八进了卧室后，季星就对她十分回避，嘴巴闭得紧紧的。像是生怕说错了什么。
这副样子，跟季星在电话里，还有刚进门时的热情态度，完全不一样。
是谁授意已经很明显，但是俞琛还是很难怀疑到自己的小徒弟身上，他毕竟才不到一岁呢。
但是，小八真的不到一岁吗？
俞琛心里沉甸甸的，思绪纷飞之际，卧室的已经打开了。
她的位置正对着的卧室的方向，几乎是一开门就看清了里面的人，并不是软萌可爱，不足十岁大的小八。
而是俞琛完全不认识的人。成年人。成年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身量颀长，黑亮的长发垂背后。他转过身时，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金眸薄唇，举手投足虽优雅却极具气势，显然身居高位已久。
如果不是五官与小八极为相似，尤其是那双白虎的金眸，俞琛绝不会认为这个气势十足的男人和刚刚进去的可爱小徒弟是同一个人。
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小八并不是什么小孩子。
更不是不足一岁的小孩子。
俞琛只恨自己的修为丢了，不然和这家伙朝夕相处，甚至同床共枕了这么久，早就该发现不妥了。她竟然蠢到这样的地步，闹出这样的大的乌龙……
俞琛头疼欲裂，心里怒火中烧，再也不想看小八一眼。
不，他肯定也不叫小八。
真是令人尴尬的自作多情，人家堂堂大乘尊者，怎么会需要她这样连修为都弄丢了的师父。
小七说的没错，她的眼神果然不大好。
俞琛感到一阵煎熬，不等男子走过来，她就站起来身，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俞琛的声音特别平静，“我该叫你妖尊，还是尊上？”
男子金眸闪烁，低哑道：“你可以叫我成渊。”
俞琛觉得这名字还挺耳熟的，然后就想起来还在B市老二家里，小八在学写大字的时候，可不就练过这两个字。
当时她还奇怪呢。
“现在入门就教这几个字吗？”
“那是我自己要写的。”
“哦，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说不上来，感觉很熟悉，像是个名字。”
……
俞琛想到这儿，不由嗤笑一声，可不就是个名字。
季星虽然不知道夫人在闹什么脾气，但是风雨欲来的预兆他还能感觉到的。为了身家性命，他鼓起勇气站起了身，“尊上，那我……”
成渊头也没回，只说了一句：“你出去。”
季星如蒙大赦，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连酒店房门都没动一下。
只有茶几上那杯他不敢喝的茶还冒着热气，证明着他曾来过。
俞琛实在不知道要以什么心情对待这位妖尊大人，对待这位大乘尊者，对待这位在上界似乎混得很不错的名人，对待这个闲得无聊变成小动物欺骗她感情的小八。
以她的脾气，按理说是要破口大骂，抄家伙打一顿才解气的。
但是对方是大乘尊者，俞琛即使修为没丢，也只是元婴真人，两人差着两个大境界呢，捏死她跟捏死蚂蚁似的。更别说她修为丢了，哦，叫成渊的还有神兽种族加成。
啧。
俞琛觉得自己这亏白吃了，气得在心里骂娘。
可是修行多年，俞琛还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非跟小命过不去。罢了，反正她也没损失什么。
嗯，说起来还多亏了他纡尊降贵，肯变女装帮她赚灵石呢。
没有小八，她的修炼室肯定是没可能的。
可是想想，还是好气。
她这些天就跟傻子似的，没眼看。
俞琛一脚踢翻茶几，忍着一腔怒火准备出门发泄，结果刚走出几步，手臂却被抓住了。
成渊当然不会让她走，明明知道他的师父都快气得变形了，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接受一切的惩罚，除了离开他。
“尊上。”俞琛忍了又忍，才没踹他一脚。
成渊温声纠正她，“成渊。”
俞琛深吸了口气，“好吧，成渊。成渊，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成渊微微皱眉，看着她身上微有些清凉的睡衣，“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我们现在说不行吗？我可以解释，我不是存心想要骗你……”
俞琛冷笑，“那你就是承认骗我了？”
“对不起。”成渊微微垂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恢复记忆后，本来想早一点告诉你，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俞琛听到这里并不觉得奇怪，妖尊失忆过还说得通一点，不然完全没法解释他愿意变成那种小奶兽，以及穿女装，在那么多上界群友面前穿女装……
这一点，算是她对成渊唯一有愧又感恩的地方。
俞琛转过身，她仔细的分析道：“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让我猜猜，是吃了养元丹开始做梦起吗？我记得那时候你就变得有些奇怪，是养元丹帮你恢复了记忆吗？那吃完最后一颗时，你应该就完全恢复了吧？”
成渊没有否认，目光始终停在俞琛的脸上，他有很久很久不曾这样平视过她了。
俞琛见他默然了，气极反笑：“你既然都想起来了，干嘛还装得像模像样的，怎么不直接告诉我？把我骗的团团转。你是怕说出来太尴尬了吗，其实我比你尴尬啊，看看我得意忘形的，还真以为自己收了个资质又好品性又孝顺的徒弟，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真是气煞人！”
成渊见她脸都气红了，就像是酒后微醺似的，不由想起了许多年前，还在俞府时的情景。有一日俞琛嘴馋贪杯，一整壶美酒下肚后，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双颊酡红，像蜜桃一样诱人。
他忍不住道：“你以后还会有资质又好品性又孝顺的徒弟。”
俞琛斜睨了他一眼，“你还想骗傻子呢，神兽体质是街上的大白菜，随便能有的。真要有，我也有自知之明，高攀不上。”
成渊微微一笑，“如果是你自己的孩子，怎么会高攀不上？”
俞琛先是一愣，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这厮居然占她便宜！
俞琛脸色骤变，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成渊，此时已经开打了。
但现在俞琛只能愤怒的盯着他，说：“尊上请自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八：我好像说傻话了。
季星：加油啊老板！老婆都是要哄的。
小八：嗯，握拳。jpg
俞琛：滚。
☆、坦白从宽
《神兽》40
俞琛这样的脸色； 成渊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唐突了，但是他并不会收回这句话。
“对不起。”
成渊第二次道歉； 郑重的道歉。
俞琛抿了抿唇； “罢了； 你让开吧； 今晚你睡这里； 我去老二那睡。”
成渊眸光一沉； 上前一步，将她拦在墙边。
俞琛恼火了，伸手擦过了对方的腹部； 纳入了一些灵炁后； 便飞快的拍了他一掌。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小八动手。
好吧，这并不是什么小八，而是很不讨喜的妖尊大人。
虽然小八也有不讨喜； 执拗的时候； 但是小八长得可爱，长得可爱的小孩总是容易被原谅的。俞琛也不能免俗。
既然对着大乘尊者，她一个小小真人当然不用手下留情； 不仅用了术法还用了全力。如果是个普通人； 可以死个三四回。
即使这样，俞琛也没指望成渊会被她打伤； 但只要被打得收手就行，别拦前拦后惹人不痛快。
但是万万没想到，成渊没被她打得收手； 却被她打伤了。
成渊既没有闪躲，也没有防备，就这么生受了她一掌。虽然他知道现在的状态，根本承受不了，但还是受了这一掌，算是对他解释太迟的道歉。
只是这份道歉有些血腥，一掌拍在五脏上，成渊身形微躬，鲜血一下子从嘴中溢出。
俞琛愣了，“怎么回事，你这大乘期的修为真的假的，一巴掌都挨不住？”
成渊张嘴想回答，但是血越来越多，实在是个可怕画面。
俞琛也顾不上出门了，转身想去拿条毛巾给他擦擦，虽然好歹是个妖尊，但是看着一副要死的样子也让她心烦。尤其还顶着小八的脸，她这师父看着怪心痛的，这叫什么事儿。
可是，她刚要转身，手又被拉住了。
“有完没完了，我去拿条毛巾，你把酒店地毯都弄脏了，不是教过你要有公德心吗？”
俞琛一急，语气里又将人当作了自己的小徒弟，实在是成渊虽然是个成人，这办的事跟个小孩儿也没差。幼稚得可以。
不过这话说出来，成渊像放了心似的，将那只柔软的手腕给松开了。
被打得体力不支，坐倒在地的成渊这会儿还能笑出来。
他心想，这样柔软的手腕，真动起手来，也够心狠的。
如果一味的恳求，或死即伤事小，她还未必听得进解释。还是得想些其他的办法才行。
有人认为她心狠，俞琛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她还是心太慈了，所以打完了人还给人疗伤清理。
她转身不止拿了毛巾，还从之前红包群里领到的那些灵药里拿了些能用，虽然伤药不多，但益气补身的还是不少。
俞琛将毛巾给成渊，原想让他自己擦擦，但对方一副手指头都抬不起的样子，只好亲自伺候妖尊大人了。罢了，看在小八以前也经常伺候她的份上。
虽然徒弟伺候师父本就理所应当，但是俞琛也懒得计较了，她粗粗的给成渊擦了擦，然后将药瓶递了过去。
“凑合着用吧，再不成就喊你下属来把你领走。”俞琛说完，又觉得这逻辑不对，纠正道：“还是直接让那个季星来接你走吧，我看他修为不低，身上丹药也多，你……”
成渊金眸微微一闪，淡淡道：“他要看见你把我伤成这样，你说会怎么办？”
俞琛眉头一皱，差点又想给他一掌，不过控制住了。
她活了这几百年不是白活的，行走江湖难免有惹上事的时候，该上就上，绝不含糊。但是也有另一条，有几种人不能斩草除根，轻易不要惹，比如门徒多的，或者后台硬的。
这成渊是两头都占了，真是流年不利。
俞琛冷笑一声，“今晚不看见，明天不也看见了？”
成渊看向她，温声说道：“我休息一晚，明天就好多了，谁也看不出来。”
俞琛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反正听上去不错，“好吧，那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随便睡，不用客气。”
说完，她就站起身，正准备走人，身后却响起一道凉飕飕的声音。
“你出去，我也出去。”
俞琛怒火中烧的转过身，成渊却一脸无辜：“我需要人照顾。”
俞琛压下掐死他就不用照顾了的念头，将成渊扶到了床上，然后好整以暇的问：“尊上还有什么需要？”
“我们能聊聊吗？”
成渊眨了眨眼，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五官实在挑不出一丝错，于是任何表情做出来都不难看。
俞琛嗤道：“头一回说照顾人还要陪聊的。”
成渊面不改色，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从几岁的孩子，忽然长成这样大吗？”
俞琛一挑眉，“不想。”
成渊接着问：“那你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有大乘的修为，却会被你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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