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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正在气头上,猛地一回头,却发现一个眉若柳,嘴唇如樱的俊美男子站在他的面前,红彤彤的脸颊更显几分亲切柔美。木叶不由得看呆了。
原来,天底下竟有这般气势的男子……木叶觉得之前的人生真是白活了。
上官姝观察着木叶的神情,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便笑盈盈地扭着腰肢走到独孤楝的身边,亲密地挽住独孤楝的手,撒娇道:“钺哥哥说得对,木叶姐姐这样当众和一个贱婢闹,实在有**份呢……”
上官姝身上魅惑的香气传来,独孤楝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上官姝脸色一变,皱了皱眉,一瞬间又换回了原来天真无邪的笑容。
木叶见他们亲密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踹了跌坐在地上涕泗横流的小醉:“滚!”
小醉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捂着红肿的脸跑了出去。
远处,蒋佑君推了推袁旺,小声说道:“现在是机会!上官姑娘故意炫耀自己与独孤兄的情谊,此刻如果你去赠木叶姑娘礼物,一定给她撑足了面子,”
袁旺听礼物,将信将疑,唯唯诺诺地走上前,颤颤地掏出金雀赤羽簪,说道:“木叶姑娘,这是袁某的一片心意,请姑娘不要嫌弃。”
旁边的少爷公子们在蒋佑君的怂恿下,连忙鼓掌喝彩起来:“收下!收下!”
上官姝见状,掩面笑了起来:“木叶姐姐,你就收下吧!你看,袁公子长得也不会太差,家境也好……”
木叶看着原本就长相平凡的袁旺那一脸懦弱没出息的模样,又想到他不过是袁家一个庶出的不受宠的公子,心中满是厌恶。现在听到上官殊这么阴阳怪气的腔调,又把袁旺和眼前气势逼人的独孤楝一对比,顿时火上心头,一掌打落袁旺手上的簪子。
“什么破烂货,我不稀罕!”
精致的簪子从袁旺手中滑落,跌落在地,那清脆的响声仿佛利刃在袁旺脆弱的心上狠狠划了一刀。袁旺愣愣地底下身,拾起那支金簪,小心摩挲着。
木叶还不解气,又扬手给了袁旺一巴掌,接着一脚将袁旺踢到在地:“我木叶可是翡翠阁的花魁,要什么有什么!你个庶出的贱骨头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和我说话!”
这话戳中了袁旺的痛处,连一旁的蒋佑君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一直默不作声的海棠却再也没办法保持沉默,她冲上前,一把扶起袁旺,冷冷地对木叶说:“木叶姑娘,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也请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袁家的十方楼,袁公子是袁家的三少爷!你当众羞辱他,就等于是不把袁家放在眼里,就算袁公子在家中不受宠,你觉得袁老先生会这样任由你侮辱袁家的人么?”
木叶听了这番话,嘴角抽动,看了看海棠怨毒的眼神,袁旺绝望的神情,又看了看上官姝满脸讽刺的笑容,最后,她看到独孤楝正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看着她。她再也无法自持,一甩手就跑出了十方酒楼。
上官姝看着她的背影,笑道:“来,我们继续!”
暖人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枢上挂着的粉色西域帷幔,轻轻地抚摸着上官姝的脸颊。上官姝睁开眼,看见厢房内飘舞着的紫色罗幔下,独孤楝趴在桌上酣睡着。独孤楝本就长得十分俊朗,睡梦中的他退去了平时的英气,显得更加可爱动人。上官姝站起身,轻轻走到他的身边,凝神看着面前的男子。想起昨晚的事,上官姝的脸上忍不住浮出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惊醒了独孤楝。上官姝皱了皱眉,起身打开厢房的门,门外,老鸨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嬷嬷,有什么急事么?”上官姝亲切地问道。
老鸨着急的心情溢于言表,她一字一句地说,“翡翠阁的木叶姑娘,死了。”
☆、第二十一回:夹竹桃(二)
袁旺是袁家的三少爷,他的母亲是旧年袁家的一个洗脚的女婢。因为袁家当家的一次酒后乱性,这才有了袁旺。母亲早亡,身份卑微又性格懦弱的袁旺在家中很受欺负。为了躲避家中纷扰,袁旺主动搬到了丙子巷口的一个小院落里居住。
丙子巷位于花城的边郊,素来清净,今早却是一大早便有许多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海棠看着身旁熟睡的袁旺,决心自己起来探个究竟。等她梳好妆,起身出门查看时,却见昔日鲜有人迹的丙子巷口围满了人。
“这位大婶,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海棠好奇地向旁边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婶问道。
“出人命啦!”大婶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啊,这一大早的,附近院落的小赖在丙子巷内的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什么?”海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花城一向民风淳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她努力踮起脚尖,却看见丙子巷深处站着许多衙门的捕快。
“喂喂喂,大伙快看,小赖出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瞪大眼睛看向出来的小赖。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井里头是谁啊?”刚才和海棠说话的大婶迫不及待地问。
“是翡翠阁的木叶姑娘!”小赖满脸遗憾地说,“啧啧,死的那叫一个惨!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啊……可惜了这么个好模样!”
“八成是自尽吧……”周围的人一片唏嘘,小声地议论起来。
“木叶!”海棠吓得倒退几步,这动静反而引起了身旁人的注意,小赖惊奇地道:“你是蓝雀阁的海棠姑娘?”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看向海棠。
“我……我不知道!”海棠吓得扭头就跑回袁旺家。
丙子巷外人声鼎沸,丙子巷内却一片寂静。捕快中一位高大英俊的少年正锁眉深思,他便是花城傅县令的大儿子,傅云。破败的院落里,枯草落叶满地都是,整个院落十分萧索,只有一株夹竹桃开得出奇得艳。木叶冰冷的尸体正静静得被放在地上,显得十分阴深。她原本美丽的夹竹桃襦裙已经湿透,和尸体旁的夹竹桃树却相互辉映。她的皮肤已经被水泡烂,惨白的脸上双目眦裂,空洞的眼睛望向天空。
尸体旁,一个垂挂髻,身穿半臂齐胸襦裙的少女正在细细查探着什么。片刻后,她站起身,舒展了酸疼的身子。
“小雨,怎么样?”傅云急切地上前询问自家妹子。
那个叫傅雨的傅家二小姐甜甜地笑了笑,双手背在身后,继而用稚嫩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道:“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昨夜三更两点左右。而死者死亡的原因呢……从表面上看,是掉入井中溺水而死。”
“溺水的话,应该就是自尽没错了。”傅云松了口气:这阵子父亲上京处理事情未归,诸事交由自己处理。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可是呢,有一点让我十分在意。”傅雨蹲下身,扶起木叶的脑袋。她后颈上有一个小小的口。
“这个口看起来十分不起眼,但我总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傅雨眨巴着她水汪汪的双眼,认真地说,“只能进行更为复杂的验尸,才能探个究竟。”
傅云看着自家妹子,一时间踌躇不定。其实像这种青楼舞姬,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草草结案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可傅雨这孩子自幼呆在衙门随父亲办案,不像寻常女子一样喜欢刺绣赏花,反倒对尸体什么的特别上心。现在不让她查,恐怕会引来更麻烦的纠缠。
想到这,傅云叹了口气:“查吧查吧。”
傅雨听了,便欢天喜地地验起尸来。傅云只得在院内随处走走,却注意到井边的石桌上摆着一只精致的凤凰酒壶,旁边还放着几只配套的金色酒杯。
“难道说……昨晚呆在这里的,不只木叶一个人?”傅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随后又放下心来,喃喃道,“说不定正是因为和某个人言谈不和,这才受不了刺激跳进而死。”
“据我所知,这个木叶平日里飞扬跋扈,只有别人受她的气,断没有谁能使她伤心烦恼过,”傅雨听见兄长这么说,不以为然道,“所以啊,八成是某个人和她起了争执,这才谋害了她。”
傅云一惊,怪道:“你这丫头,怎么总想得那么阴暗!我们花城那么安宁,哪有那么多凶手啊……”
“这不是我思想阴暗的问题,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傅雨第二次站起身,脸上原本的甜美消失得无影无踪,“据我刚才的查探,死者并非溺水而死,而是被尖锐物体刺进后颈整整两寸致死。”
傅云听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且,凶手必定是一位男性。因为只有男性,才有这样的力气将尖锐物体刺进后颈两寸。”傅雨的话振地有声,一字一句敲打在傅云的心上。
“木叶,木叶!”
正当傅云两兄妹面面相觑时,袁旺不顾捕快的阻拦,冲了进来。当他看到木叶的尸体时,两行热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木叶,木叶!”袁旺发疯似的哭嚎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昨晚,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昨晚?”傅雨心中一紧,问道,“这位公子,你昨晚看见了木叶?”
袁旺只顾着哀嚎,捶胸顿足,全然没有理会傅雨。
傅云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拎起了袁旺,一个拳头挥舞过去打在袁旺脸上。袁旺这才停止哭泣,怔怔地看着他。
“你给我振作点!你这还是个男人吗?”傅云吼道,“木叶死了!被人杀死了!你现在哭有什么用!”
“杀死……”袁旺抽泣道,“是谁……是谁……是谁害死了木叶?”
“我也不知道!”傅云狠狠地踹了旁边的石头。
“所以,你现在必须配合我们,找出杀害木叶的真凶。”傅雨的声音明显比傅云更加冷静。
“昨天晚上,我和木叶,还有花城很多达官贵人的子弟,都在我家的十方楼举行宴会。”袁旺坐在石桌上,缓缓道来,“宴会上,木叶和我起了矛盾,我的朋友海棠帮着我说了她几句,她就生气跑掉了。后来,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就派人约了木叶在丙子巷里,因为我想跟她道歉……”
“你和木叶见面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傅云问道。
“恩……漏下九十五刻……应该是子时!”袁旺想了想,指了指院子角落一个破旧的漏刻,“我当时看了漏刻,是子时左右没错。”
傅雨看了看那个破败的漏刻,感觉有什么怪怪的,陷入了沉思。
傅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继续问道:“那你是何时离开的?你们当时都聊了些什么?”
“我只是在和她道歉,但她并没有原谅我,也没有收下我送她的簪子。后来,我又气又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就转身走了。那个时候,大概是子时二刻,木叶还好好的呢!”袁旺又落下泪来。
傅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对傅雨说:“你有什么看法?”
死者死亡的时间是三更两点左右,如果袁旺所言是真的,那么木叶应该是在他离开后被杀害的;但也有可能是袁旺因为木叶的拒绝,一气之下杀害了木叶。
傅雨正想着,被傅云这么一问,顿时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兄长会突然问自己的意见。傅雨想了想,问道:“这些杯盏你怎么没有带走?”
袁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精美的凤凰酒壶静静地站在石桌上。
袁旺一怔:“这……这不是我的酒壶呀……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