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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打老虎-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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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了。”铁手苦笑道:“只是不明白的是:你给我们下的是什么毒,怎地这般飘忽奇特?”
    “这毒吗?”说到这里,庄怀飞突然脚步倒滑急飘,已到了谢梦山身前。
    谢梦山双肩正好一动:他先见唐天海已发动攻势,而紧接着铁手似也恢复了活动能力——是他却还没!
    他急。
    暗运穴功,却湿了的灰,完全没有“复燃’的迹象。
    与此同时,唐天海突然又‘定’在那儿,而铁手已再度受制。
    而他自己,却仍似是冰里的鱼。
    他惶惧。
    唯一的好消息:也许就是庄怀飞终于表明:不想杀铁手一一一也许,也不会杀自己吧?
    可是随即又想到:历代青史有载,不杀外人的,不见得就不杀自己人,有的人还是专杀自己人呢一一庄怀飞会放过铁手,可能是要拉拢收买,不见得就会放过自己。
    就这样,一阵急,一阵惶感,一阵焦虑,忽然间,后胸枕骨下似轰的一声,火山爆发似的,爆出的却是白色的岩浆,突然,身子能动了。
    这是迟来的意外惊喜了。
    一一迟来总好过不来!
    他双肩一耸马上要施出他的“山影神功,玄梦大法”。他不求恋战,只求活命,杀出去再求救。
    不过他甫动,庄怀飞已倒跑而至,贴近他的身子。手在腿上一翻一掣,扣住了他腰眼两处大穴,他全身一麻,本待鼓余力反击,却又泄了气——就算庄怀飞松了手,他也无再战之力了。
    庄怀飞这时就松了手,低声在他耳畔说:“大人,你还是不要硬拼的好。我不想你部属面前损你颜面。”
    谢梦山的身体就遮挡在他面前,不仔细看,会以为谢梦山听了庄怀飞低声说话后,便不打了,而殊不知他还制住了他的穴道在先,而又散功在后。
    他只好又吱嗽。
    咳了之四五声后,他才说:“你用的是什么毒,怎么如此怪异?”
    庄怀飞道:“冰火七重天。”
    “冰火?”谢梦山不解,“七重天?”
    “对。”何尔蒙这次作解人。“非凡研制出一种叫做‘冰火三重天’的药丸,服了之后,会暂时丧失作战能力。他后来给唐天海害死了,连药方也偷了过去,他改头换面一下,变成了药粉,易名为‘冰火五重天’,只要往坐卧行倚处一撒,一经粘上,与汗液同化,渗入肌骨,即先散了受害者的功力,若对方功力精深,聚运内力要抵抗的话,很容易便血崩而死。他加了两重天,便是表示自己要比非凡的‘三重天’更高明的意思。我今天便特意制造出‘冰火七重天’来,让他自食其果。”
    谢梦山苦笑道:“我可没杀过何家的人,更没窃取过‘冰火’的配方一一我也要吃这恶果?”
    何尔蒙不动的时候像一只在泥潭里的鳄鱼——而且还是老鳄鱼,一动也不动,连泥泞都干涸了,它也成为一块泥巴了,也不动上一动——谁也不能想橡刚才他出手的快狠辣,他五官里唯一有动作的是鼻子,不断的在吸着、嗅着,不管在说话的时候或不说话的时候,都一样:
    “刚才是你要我和唐监司一道撒‘乌晔呻’和‘冰火五重天’来加害头儿跟铁二爷的。我正好改撒‘啄啄碎’,那是破解,‘冰火五重天’的解药,然后在你们以为我为你们下毒之际,在你们四张凳子上公然布下‘七重天’——你下令下毒,而今中毒,不是因果是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像猎犬在那儿猛嗅。
    谢梦山听了,只有惨笑的份儿。
    外头的风在狂吹。
    狂哮。
    也狂啸。
    风像要立志把整个山吹过来刮过去。
    风与风在对流间发出撕杀般的狂吼。
    人与人之间呢?
    唐天海,铁手、谢梦山,这三大高手,各以殊异的姿势,定在那儿,形容古怪。
    唐夭海嘶声道:“你这‘冰火’,却不是……原来的冰火……”
    “当然了,我这是‘七重天’,比你的多了两重;最精妙的两重。”何尔蒙翻着一双老而怪、如同干木瘀痴结纹厚皮眼,斜瞅着唐天海,道:“你一旦着了道儿,便中毒了。开始不觉异样,待要步手运气,六几招后,才会发作。发作的时候。还会有欢快感觉,舒泰欲泄,一泄便真气尽失,任凭宰割了。不过,愈到后头,欢快愈少,散功时间也愈短。”
    铁手不禁好奇的问:“动手才会发作?要是一直不动手呢?”
    红猫在旁冷冷地道:“不动手我们还下毒来干啥?我们会让你动手的。”
    铁手不以为件,坦承道:“这点倒在先前便领教过了。”
    他跟唐天海都在动手数招后,才实觉体内澎湃,甘畅欲泄,然后一身功力,忽消饵,如同泥牛入海,无形无踪。
    ——可是刚才却又怎会功力恢复?
    “‘冰火七重天’精彩之处,是将原来的药力改良加重,而又尽量不干天和,不致人于死命。”何尔蒙显然对他所刨的药物很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咱们‘下三滥’何家的技法,远胜你们唐家。我这药力是分七次发作,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解药,也并无外力破解,那么,无论你的功力比元十三限。诸葛先生。王仔盾。林灵素更高,都一样得有七回丧失功力。不过,其间也有回复的时候,回功是前面短,后面长;而散功是前面愈长,后头愈短。这是妙处。”
    这回,铁手可听不大明白。
    唐天海毕竟是熟悉“冰火”的药理,故问到要害,“你的意思是说:从中毒开始算起,会有七次功力复元的机会?”
    何尔蒙道:“是。所以叫做‘七重天’。到了第七次,只要没人杀你,你便自动解禁,就像没事的人一样,死不了的。”
    唐天海又试探着问:“你是说:总共有七次散功。散功是一次比一次短促,而回复功力是一次比一次长。”
    何尔蒙答:“是的。也就是说,第一次散功,就是刚才,是最漫长的,然后,功力突然间又会回复,但不消片刻,又会失功。如此,功力愈回复愈快,时间也愈长。惟一旦药力回转,攻心人脉,又得功力全消,只待下一次轮回。其间一时舒畅,一阵堵塞,如冰寒,如火焚,故称之为‘冰火’。”
    ——当真是一冰一火,铁手两次散功,其滋味也可说是得个中三昧了。
    那么说来,大约还有五次散功:但却不知何时功力突然消失,又在何时内力暮然回复?
    一一这才是要害。关键。
    “我却不明白。”
    这次问的人,居然是红猫:
    “瞩既要下毒,既已下毒,何不干脆毒死算了——要搞那么多费煞思量的玩意儿,对大家都没好处。”夏金中没好气的问,“闹那么多名堂,万一计算不准,控制不佐,反受其害,何必自找麻烦!”
    “研制不同的药物,是‘下三滥’子弟的一天职”试验不同的药力;是老何的兴趣。”这回居然是庄怀飞回答:“至于要对他们下这古怪而麻烦的毒,是我的意思。”
    他代何尔豪问答:“我不想跟铁手硬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我也不想杀他。谢大人就算对我寡恩,但怎么说也是我上级,何况他还是恋恋的爹;我不能杀他,唐天海原跟我伙同毒倒对手,并分财室,他对吴大人不义在前,对谢大人不义在后,看来,事成之后,他也不见得会放过我,加上他剽窃他人绝学,杀人灭口,好事多为,我以毒攻毒,把他毒倒,也是合当,但毕竟他因信我而遭我所乘,我也不想占这便宜了结他性命,所以……”
    “所以用这种‘冰火七重天”的毒正好——”这回到铁手替他代说下去,“毒我们不死,又予我们反抗的机会,但又不怕我们能反败为胜。”
    谢梦山冷咳一声,他的咳声让人惊捂到:“世间除了冷哼,冷笑,冷西之外,原来还会有“冷咳”这回事的,“可是,这种机会就好比绑住了手,蒙了双眼跟你交手——打也是白打。挣扎也没用。”
    “有用的。”庄怀飞庄重地道:“你们最多只能再回复功力一次,我们就不来陪了。这药力持续一散一复,我们则已远走高飞,完成我们撤退的步骤。我们一走;剩下你们三位,只怕还是得要了了恩仇吧?说破了也不怕:今儿的事。大家都揭底了。唐天海。谢梦山毒计不成,会容铁手活出去吗?谢梦山。唐天海曾勾结下毒,铁手会放过这两个现行人犯吗?唐天海出卖了谢梦山,唐天海本来就要河除谢梦山。能不先摆平吗?你们忙的事还多着呢,一旦暂时恢复功力,还不知准杀谁呢?只怕不见得来得及追我一一追我也无用,我担得了事便应付得了场面,下得了毒就铺好了后路,你们歇一阵赶一段,断断逮截不住的,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个捕头,迫缉犯人我拿手,所以论逃亡,我也在行得很。”
    大家才恍然明白:庄怀飞制造这场布局的真正用意。
    谢梦山衡量得失,不禁有些慌惶起来了:“你不公平。”
    庄怀飞一愕:“我不公平?”
    谢梦山咳着抗声道:“为啥独我发作得特别长久。而回复得却分外迟缓?一一你是有意借刀杀人,要害死我!”
    庄怀飞一笑:“我不是说过吗?你到底是恋恋的爹,我说什么都会留你个颜面的,又怎会特别整你!”
    何尔蒙觉得应该挺身解说了:“唐天海比你恢复快,且能持续,是因为他对这药力早有涉猎,抗体较强之故。铁手则因为内力丰厚,自然能回气快,功力持续强而久些。”
    谢梦山依旧悻悻然:“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想我女儿嫁给你?”
    庄怀飞静了半晌,沉重但诚恳地道:“这事待会儿我会向恋恋说明得一清二楚,我想现在她也明白了大半了,至于她作怎么个抉择——那是她的决定了。”
    谢梦山哇地咳了一声:“我一定不会让女儿嫁给你——除非……”
    他此时此境,还想试图说服庄怀飞。
    外面风萧萧。
    凤狂哮,万树千叶扬,百竹千叶吟。
    但竹虽为风所动,却不为风所拔。
    那风像吹到了末路。
    末路的风,更狂更暴。
    更猖狂。
    “现在局面很明显,”铁手忽尔又开腔了,他怕谢梦山再劝说下去;纵庄怀飞不好针对他;红猫也会不再客气;他不想谢梦山自取其辱:一个人败了,就得要承认,面对,“你是想犯案:犯一宗不杀人,不劫不盗,但却也不负情负义挟款私逃的案。”
    庄怀飞笑道:“这儿不是刚死了人么?”
    铁手道:“人是死了,却不是你杀的。”
    庄怀飞皱了皱眉:“你少为我饰非:我手下杀的,也可以算是我杀的。不过,我办案多了,总觉得劫杀太多,血腥味太重了,我不喜欢。现在吴大人的事,我既不想脱身,也已不能脱罪,就只想把款子退还给他。只要拿走足够让我过下半辈子的银子,和心爱的人远走高飞,不伤不杀无辜的人。如此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我想干一宗不伤天害理只犯法的案子。我想当一个不负人不负己但又能逍遥法外的犯人。”
    “不过,就算如此,也是犯了案。”铁手听着外面的狂风,苑内的狂人,以及真话的狂言,深为感慨:“你本来是个好捕头,你不该这样傻。”
    “我是个穷捕头。”庄怀飞笑得很萧索,“穷得连谢大人也不打算把女儿嫁给我这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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