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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脚……”
无情道:“我的脚不好。”
那女子道:“你是个跛子?”
说来,无情是首次听到一个女子在见面后第一句话说直问他的脚,第二旬话就说他是跛脚,既不避讳,也全不顾忌。
——而且还笑,居然还笑!虽然不是讪笑,但却还是要笑便笑,全无顾碍。
无情心中难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问:“你是王飞?”
那女子怔了一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秀匀的鼻子:“我是王飞?”
这虽是荒山野店,里面又破又旧又凌乱,简直污垢处处、灰尘满地,但烛光。火把,到处燃亮,光线倒是很丰足。
无情再看了看这女子傻呼呼的聪明样子,终于。难得、罕有地主动放弃了:
“如果你不是王飞——那你是谁?”
没想到,那女子却倒问起他来:“如果我不是玉飞——你是不是王飞?”
“我是王飞?”这次到无情发怔:“我像王飞?”
“鬼才知道王飞长什么个样儿!”那女子对他还是很戒备,但看了看他的脚,又喜孜孜的笑了起来:
“你是个坏蛋一一”
无情最不喜欢人家看他的脚。
但这女子们老是看他的脚。
——要不是她是个女子,无情早就……
——若不是刚才自己一头撞到人家的乳房上,他早便……
——如果不是……如不是什么,无情一时还没具体的弄清楚,已见那女子微微俯着腰肢,柔和的贴近他,以致她身上的香气,他都可以清晰的闻到,而难免生起一阵心篮摇动。
他现在才看清楚,在她身后的小黄蝶,真翩翩的飞着,忽高忽低,是话的。
那女子说。
“但我知道你不是王飞。”
她还故作神秘兮兮的笑着问:“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无情苦笑。
摇头。
他觉得他打从一开始见到她,一切便错了。
错得离谱。
一一错在他不该误以为她是王飞。更不该一脸跟她的酥胸埋个满怀。
而今“大错”已成。
居然轮到她怀疑他是“王飞”了!
这还不打紧,她还是老是看他的脚,看过了之后,居然还用一种“大姐姐”的口吻跟他说话,要换了别人,他可真要翻面了。
她却偏略弯了腰,满目都是迷笑,逗他问:“你生气了?是不是?”她发誊旁的小黄蝶,似乎也随着低飞了些。
这女子并不算太高挑,但因无情足不能久立,也不能立得太挺直,而致站立的时候,比常人矮了一截,这对无情而言,绝对是一件无趣而无奈的事。
这女子居然还哈着腰,“迁就”着跟他说话,简直像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刚才他的暗器若出手不留情,她还能那么托大——哼哼、嘿嘿,这样想的时候,无情却觉得自己很小器,也很阴险,心中反而掠过一阵愧意,不敢去直视那女子那双美丽的眼。
那双美丽的眼像一句话。
看到这双眼,还有那种落花人独立的笑,微雨燕双飞的风姿,无情本来要发作的生气,也生不了气,生不出气来。
“不要生气。也不能全怪你——”那女子安慰他道,“虽然是你先不对一一对不对?”
像好言哄一个小孩。
更惨然的是:余大日、苏蔡哈尔鱼。风云一刀憧白可儿、阴阳白骨剑陈日月,阴山铁剑叶告、银河七夕剑何梵,乃至“慑青鬼”似的聂青,竟然全都来了。
全都看着他。
和她。
也都听着他和她的对话。
还望过来。望过去,很好奇,也很有点同情,甚至有的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一一这一向冷傲的大捕头也有“今日”,嘘!
无情头痛。
一一也的头很“灵”,当碰上劲敌或他应付不了的女孩子,他的头就会自然而然的痛了起来。
他的头痛跟孙青霞有点不一样。
——孙青霞是只要遇上美丽女子就会头痛。
他现在的头不打招呼的就痛了起来,痛得自暴自弃,也旁若无人,脾同一世,亦不可方物。
痛得他一时回答不了那女于的问话。
“你不必害臊,也不必难过——”那女于仍在慰勉他。
听她的口气,她是绝对坚信她的话能带结自卑、自怜。自伤、自形狠陋的无情许多信心、光明、爱心和新希望前途似的,她说,“你站不稳,所以才像只小狗般乱撞——我可以原谅你!”
──几乎要听到掌声了。
假如这里有“观众”的话。
所以那女子还志得意满的加了一句:“我决定宽恕你。”
无情苦笑道:“谢谢你的宽恕——可是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原谅你?”
女子没听懂,娥眉一壹:“什么?”
无情只有说:“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女子的眼睛很大。很亮,大得亮碍足以容纳所有的目光和火光,然后又自其中融合交揉出一种极其柔和的眸光来。
──真像是一句话。
“你猜我是谁?”
女子笑,笑着收刀,就像她那把刀也像她的人一样,含情看刀,深情用刀,高情收刀,忘情舞刀——只不知无情的时候会不会又杀人一记绝情刀?
无情实在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猜估:“希望你不会是王飞就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忽然闪过了另一个名字。
──千万不是她才好!
是什么人居然在无情心目之中居然要比“飞月忘情”的杀手王飞还难应付?
“你以为我是王飞,哈!哈哈!哈哈哈厂那女子笑得直跌,笑得连那对小黄蝶也飞远了些,保持距离,以此保安全,通常,这种只属于男人的笑法,而今这女子笑起来,却让入觉得很好玩的感觉:你会觉得她娇。她骄。她矫,她烧,但一点都不突几。难听,反而觉得她爽朗可人。“我一看你的脚,就知道。猜着你就是——盛崔余!”
──又是提他的脚!
这女子忒也真不识避忌。
真连三剑一刀憧也听不过耳。看不过眼了。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是盛崖余的?”那女子洋洋得意的漫声唤了起来:
“大──师──哥──啊一一,我──是──听零零柒说的呀——”只要是男人,在场的,谁都听得心头一荡。
真是荡气回肠。
一切都明白了。
──呜哇,果然是她!
“你是习玫红?”无情心中怅然叫了一声:不是吧?
一时间,他自己也分析不清楚,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喜欢还是失望?著有所失还是如释重负?“习姑娘!?”
原来是习玫红!
──其实,不是她,还会有谁呢?
谁能够才出现一下子,已把无情搞得头晕脑涨,又把事情搞大搞砸,还几乎搞出人命来。
只她大小姐还浑然未觉。
沾沾自喜。
──还喜不自胜哩!
无情一听那女子提起“零零柒”,就知道眼前逃不了。
眼下换不掉──来人正是习玫红了!
因为“零零柒”正是四师弟冷血的原名:冷凌弃的谐音,与他相熟的人,有时以此呢称,戏唤。
──这女子真“名不虚传”。
情早前男扮女妆,好不容易才侦破了一连串的江湖上女名人奸杀案,遇上为调解”武林四大世家”互争相斗以致元气大伤的三师弟追命,便从他口中得知“四师弟的女友习姑娘是个什么样什么样”的“女中豪杰”了。
因为追命也剑及履及的“领教”过了。
无情未见过她,且因冷血为“武林世家”存亡之劫而耽搁下来,一时无法赴山西截击吴铁翼,但习玫红却早已出发,直奔疑神峰,是以追命自认“嚼舌”,对习玫红先行向大师兄天花乱坠的“形容”一番,以免无情一不小心“撞板”,而他自己,又得为西镇镇主蓝元山大闹“金印寺”事而频扑去了。
不过,讲到未了,追命也引述了他的“结论”:
“我们都羡慕小师弟。”
“习姑娘其实是个好女子。”
“小师弟有了她,可以忘优,可以解愁,至少,可以忘怀当日小刀之痛了。”
无情听了,其实也很为小师弟高兴。
他只怕依他所悉的习姑娘性子,万一上得疑神峰来打大老虎,只怕要出乱子。
——由于她大小姐是四师弟的“心肝宝贝”,无情更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可绝对担待不了。
所以他觉得很负担。
追命就是知道大师兄性格偏激,因付出了真情而栽得惨烈,对美丽女于都免了疫,设下重重防卫,他可不想大水冲着了龙母庙,习玫红是自己人,万一在无情手下有个什么“冬瓜豆腐”.那么,对谁也不好过,只好事先“照会”。
无情赶上疑神峰,其实也是想在习玫红抵达以前先行解决吴铁翼、王飞。朱杀家、唐化这一干杀手,避免让习玫红涉险。
——女人,本来是不该涉江湖事的,更何况是漂亮的女人。
习玫红是小师弟也是鼎鼎大名冷血名捕的女友,大家嘴里不好说什么,但心里都分明:
要保住她。
一一可是习玫红又是个极度自信,每一弹指问都会生事的女子,偏生她又长得漂亮,世上哪有比保护一个又美丽又自以为是且又爱闹事的女子更费事的事?
无情发现她真的是习玫红的时候,就只有叹气。
他本来不喜欢方脸的女人。
可是而今月下一见伊人,原来方脸的女子也可以那么美的。一一这几乎打碎捣破了他一向来的审美观,所造成的震撼力未必小于那险过剃头的一刀。
毕竟,那一刀是落空了。
但这眼前的美,却还是在的。
不但在的,而且还很美很美。
他心里的美,又添了一种;原来的不美,又删去了一样。
不过仔细看,她也不完全是方脸的,方的只是她的颧骨,很有在水一方的那种:‘方”,方舟聚处的味道,但下颔却还是尖的。香的,跟她的胸脯一样。
──但胸脯更柔更软……
像一个梦。
想到这里,无情就不许自己再想下去了,唐突佳人事小,亏欠师弟事大!
偏生脑里要想的事,你不能叫它不想它便马上不想——
要可以。世上早已没有人自杀轻生了。
无情现在心乱得连她眼睛像一句话——那是句什么话咋也想不起、记不得了。
但他的脸色还是很冷。
眼神还是很酷。
习玫红婉然展颜。花枝招展的笑说:“大师兄啊——小红这厢有礼了!”
无情现在不止头痛。
他连头都大了。
三剑一刀憧看着她的笑,也痴痴的、怔怔的、呆呆的,好像要在这笑容里发掘出什么稀世奇珍来。
却没料到,这时候,居然有人喊了一声:“你们被捕了!”
声音很嫩。
但很勇。
“你们别装蒜了,”那人竭力大声、充威武、逞强斗勇的喊道。
我是‘天下第一捕快’。‘朝天大将军’、‘武林十八煞之首,‘江湖散发双绝峰’罗喝间厂那人抄出手铐、钡链,乓另乒冷。平零碰龙的,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副可以用的,双手捧得满满的,走到习玫红与无情之间:
“我说哪,你们别吓愣了,我罗大侠哪,三向都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排除万难,屈打成招的一一谁先告诉我:
谁是王飞,我就考虑放他一马,只所他手手脚脚,咦,没脚的……就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