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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柒笑,苏玉回也笑,笑得颇为爽朗:“既然这样,不如就让我……”
“两方各出一人做评判就好了,玄泱界一方,无争界一方,这才公平。”说话之人行动极快,之前声音遥遥在城外,话音未落已经到了所有人近前。
赭石色的麻衣在身,脸上颇有些风霜之色,看着长柒,她只点了点头,自陈来历:
“我是无争界长生久修士风不喜,宋丸子是我好友,味馆弟子也都是我小辈,长生久更是与无争界食修休戚与共,代味馆做评判再合适不过了,只是不知道长柒道友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呀?”
风不喜毫不客气地站在苏玉回与长柒的中间,言语很是客气,动作举止间却大有长柒不答应她便动手的架势。
玄泱界的人对无争界了解不多,可也都知道,无争界长生久,里面出来的个个都是招惹不得的疯子。
双眼看着风不喜,许久,长柒点头道:
“好。”
一场大戏演到此时,宋丸子突生不想再演的念头,现在的长柒看着温和老实,却处处藏着算计,第一场比斗中就留了暗手,还是因为刘迷有了自己的食修之道才破了对方的局。
金碧辉的汤里有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这汤,她舍不得让风长老喝,舍不得让任何一个她所在乎的人喝。
风不喜已经端起了金碧辉盛出的羹,开口说道:
“我一生除魔卫道问心无愧,连玄泱界的心魔都不能奈我何,还真想知道什么能让我七情引动,这也是我持正一道的修行。非为他人。”
宋丸子知道,这话,风不喜是说给她听的。
语毕,风不喜将汤羹一饮而尽。
长柒慢她一步,也同样将羹喝了下去。
空了的汤碗被放回到地上,风不喜低着头,一缕长发遮着她的眼睛。
刘迷和心彤左右围着她,生怕她出事。
一旁,长柒捂着眼睛,老泪滚滚而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风长老,风长老你还好吧?”
“风长老?”
“天下间,处处不公啊……”一声叹息之后,风不喜直起身子,人们看见她的眼角有一滴泪,挂在她平静的脸庞上。
这、这就完了?
看看那边蹲在地上大哭的长柒,再看看风不喜,人们不由得怀疑风不喜喝的是一碗假汤。
宋丸子却知道这所谓引动七情的汤不过是戳中人心中的心魔所在,才会让人大哭大笑忘乎所以,风不喜乃是被江万楼打得差点身消道陨都不生怨怼之人,单论心性,一百个玄泱界元婴修士捆在一起都不如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长柒长老才止了哭。
包括“苏玉回”和风不喜在内的无争界修士们都已经又吃了一顿晚饭。
慢慢站起身,他擦掉胡子上残存的涕泪,很镇静地说:“人活久了,心就软了。”
心软?宋丸子只觉得他演戏的本事还修炼的不到家,只是嚎啕大哭而已,根本没有失态,怕是早有准备,为了金碧辉赢下这局而做戏罢了。
骆秋娘干等了这么久,手上帕子的花儿都快绣完了,看两位评判者都好了,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锅盖上,俏声说:
“我这杂汤无名无姓,你们随便尝尝,不要勉强。”
在她说话的时候,无争界的一众人等已经退到了城边高墙上。
“唉?风长老,你怎么走了?”
听见骆秋娘如此说,风不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得当评判,脸上立刻苦了下来。
持正诛魔风长老,堂堂正罡境大能,无争界女子中的体修第一人,几乎是一步一蹭回到台上的。
轻巧一笑,骆秋娘揭开了锅盖。
没有什么气味。
刹那间,长柒以为自己之前哭的太厉害堵塞了鼻腔,可接着,他似乎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他的耳边,跳得极快。
又夹杂着无数人的悲苦哀嚎,仿佛自己身在无边炼狱之中。
随后,他的眼前有些恍惚,似乎有人影在扭曲抽动。
他这才想起自己要禁守心神,却好像又忘了心神到底是什么……
“有点像凡人界跳大神。”“苏玉回”如此评价长柒在台上的“载歌载舞”。
他们比之前又退出了足足五十丈,站在半空中看着台上。
风不喜也只比长柒好一点,她好像吃了什么烂肉腐果一样狂吐不止,涕泪横流。
台上所有人只剩骆秋娘一人安然站在那儿,金碧辉周身青筋暴起,看着骆秋娘的表情如看绝世魔头:
“你、你做的到底是什么?”
骆秋娘还是声音轻巧地回答他:“不过是随便做点东西罢了,我明明是师父的首徒,多少年来却做菜难吃到了极点,同样是精研食修之法,别的食修做菜被人当珍宝,出自我手的却被当蛇蝎毒药,久而久之,‘骆秋娘’的菜竟然成了无争界修士的诅咒,我若纠结此间,怕是早就成了废人,所以只能另寻他道。”
慢慢把卖相不错的汤倒出来,骆秋娘慢条斯理地说:
“这便是我的道,至味之道,至……恶味之道,我做的饭菜早无味道,因为已经难吃至化境,口舌品不出,鼻子也嗅不到,直入心腹,动人七情。”
“唔!”金碧辉随身颤抖着缓缓跪在了地上,再无力气说话了。。
“邪道!”长柒手中赤色的火焰陡然生出,烧向骆秋娘和她的汤,骆秋娘连忙避开,汤锅却在瞬间被炸飞出去。
“邪道!!尔等都是邪道!”
长柒抬起头,眼睛已经成了红色,恍惚地看着骆秋娘,他的表情仿佛看着宿世仇敌:
“尔等!当诛!”
一点黑光自他身前出现飘向了骆秋娘,骆秋娘再次想要避开,却惊觉自己周身动弹不得。
“碰!”
黑光猛地撞上了什么,一声巨响几乎惊动了海上的波澜。
碰撞之后,黑光并没有被弹开,骆秋娘这才看清了自己面前发生了什么。
一口黑色的鼎正与星光熠熠的星阵对峙。
情急之下动用了眼中的阵灵,宋丸子冲到台上,挡在了骆秋娘的面前。
她认出了这个鼎。
“烹天鼎……你到底是善鼎玄门的长柒,还是那本假书里的恶灵?”
随着她的质问,一本破书从她的储物袋里冲了出来,冲向“长柒”,一如当初追打外室的正室。
老者手中灵火又起,逼退了《上膳书》,他看着与自己相抗的女子,阴恻恻一笑:“你呢?是那什么苏玉回,还是宋丸子?”
《上膳书》被逼退之后并没有像从前一样不依不饶地上前,而是有些迟疑地向那黑鼎靠近。
飘飘摇摇,踌躇不安。
宋丸子不再答话,与那借壳长柒的恶灵相比,眼前的烹天鼎更让她忌惮。
星阵层层叠加,几乎是把整片星海都拉到了人间,那鼎也越来越大,其中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越发磅礴。
是玄泱界天道之力。
烹天鼎,上善用自己做祭品,借鼎合道。
宋玉晚说烹天鼎里镇压的上善的魂魄。
桑墨说烹天鼎里镇压的的玄泱界天道。
也许,他们都是对的。
烹天鼎里是上善与玄泱天道的糅杂。
玄泱界天道何以弱得会被宋玉晚一箭逼退,大概也是因为它确实有部分被镇压才会实力衰退。
想通这一点,宋丸子也突然明白了“长柒”带着烹天鼎来到无争界的用意。
“风长老,我将我一众弟子的性命交托与你,请你带他们离开此地,直去栖凤山。”
风不喜刚从地上站起来,就听见宋丸子对她如此传音,她眉头一皱,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宋丸子独力对抗这怪异之鼎,却听宋丸子又传音道:
“之前我们以为玄泱界意在道统,却没料到他们所图的是无争界天道,这烹天鼎怪异非常,我不能借力于天道,又恐他们逼我徒弟们祭天引天道而来,我将他们性命托付,非只关人命,更是以这一界安危相托。”
相交多年,亦是可将后背托付的同袍,风不喜之前以持正道心为由让宋丸子别阻止自己喝汤,是一种懂得,宋丸子以弟子性命、一界安危相托,也是一种懂得。
她们都懂得对方拒绝不了。
双拳握紧,风不喜像一只纸鸢一般腾空而起,手臂里夹着骆秋娘,半空中的刘迷和心彤等人也被她强行拉走。
“风长老,我们要与师父同战!”
风不喜充耳不闻,这样的抉择与她并不是第一次了,
转瞬间跃出十里,她回头,舍生轮回桥流光如旧。
“呵呵,天道还以为你必死无疑,果然,蠢笨如故。既想要你的神骨魔血之躯,就该让你毫无反抗之心,该威慑时纵容,该纵容时强硬,只会让你渐成心头之患!今日,我就让你也入了这鼎,以你之魂填补天道!”
宋丸子没有吭声,感觉到那烹天鼎越发强大,她突然呼吸一窒。
“烹天鼎……是宋玉晚所造。”
星海包裹之中,宋丸子察觉了自己疏漏的那一点。
宋玉晚的星阵之能远在她之上,这无尽星阵组成的烹天鼎,自己以星阵对抗岂不是在用肉包子喂狗?还是纯猪肉馅儿的?
思及此处,她身边星海瞬间溃散,烹天鼎猛地冲出,种种地砸在她的身上。
这含万钧之力的一砸对被天雷劈过不知多少次的宋丸子来说也不过是让她气血翻涌,只是天道之力强加于身,让她动弹起来略有不适罢了。
以肉掌对抗烹天鼎,掌中有净秽之能的白凤涅火熊熊燃烧,宋丸子能明显感觉到烹天鼎中的力量不像方才增长得那么快了。
可见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见宋丸子竟然以肉身就能对抗烹天鼎,“长柒”眯了一下眼睛,手中黑光汇聚,直直冲向宋丸子的胸口。
那黑光却被一张薄薄的纸给拦住了。
就像是一点墨,滴在了白纸上。
然后,那墨自行流淌,渐渐成字。
——“上善,你出来。”
上善,你出来。
烹天鼎里寂静无声,宋丸子笑了一下,说道:“我答应帮你见到上善道君,就一定做到。”
红色的衣袖因为承受不住两边力量的抗衡而碎开,白色的火焰在宋丸子的整条手臂上燃烧着。
女子的脸上却很平静,只徐徐地说:
“上善道君,你要见桑墨吗?”
白色的灵力无声无息,几乎瞬间出现在宋丸子的背心处,出手的人,是一直匍匐在地上仿佛无力再动的金碧辉。
黑瘦的手却出现得更加突兀,竟然牢牢地把那把灵力抓在了掌心。
“这个好玩儿!”
将那灵力左右拉扯,江万楼站在宋丸子的身后就那样玩了起来,也顺便护住了她的身后。
“金碧辉”从地上站起来,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看向《上膳书》。
他才是上善,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从烹天鼎中脱身而出,寄居在了金碧辉的身体里,烹天鼎里不过残留了些许他的气息。
同时,“长柒”身后其他从玄泱界来的人也站了起来,他们个个都是隐藏了修为的元婴高手。
一击不中,这“上善”似乎也没放在心上,对着那本书,他神色沉沉。
白纸上,墨迹淋漓仿佛癫狂,却是向着宋丸子的方向:
“他不是他,他是恶念,他是桑墨种在上善心中的恶念!”
宋丸子转瞬间福至心灵,心中明白了上善合道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他那等聪慧通透之人如何会不知道自己被人动了手脚?就算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