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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连忙应了一声,然后走出门,我也跟了出去。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人我当然认识。
他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大伙儿都叫他张一毛,嘿嘿,一毛不拔嘛!
张一毛一脸愁苦,看到我爷爷,急忙迎了上来,“谭师傅,您快点到我家看看吧,我、我女儿她——”
他说着,脸色涨得通红,又看了看我,明显是顾忌我在,不好意思说。
我嘁了一声,谁不知道他女儿不检点,外出打工,不到一年就挺着大肚子回来。
爷爷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头,“乖,回屋待着。”
“爷爷,我也要去。”我拉着爷爷的袖子,撒娇道。
爷爷可有本事了,不仅会给人剃阴头的,还会给人看事儿,哪家哪户出了怪事,都会找他帮忙。
但每次都不让我跟,本来这次我也没想跟着,谁让张一毛要避着我?
“不行!”爷爷沉下脸,转头问张一毛,“雪妮出啥事了?”
“妮子肚子长了一张脸,快活活疼死了,求您快救救她。”张一毛慌得就差掉眼泪了。
爷爷听了张一毛的话,也没犹豫,从屋里拿出一只褡裢,搭在肩上,匆匆地和张一毛走了。
人的肚子上咋会长出脸?我好奇得要命,等他们走远了,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张一毛家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还有人爬到墙头上、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里面传出爷爷的声音,他让人把张雪妮抬院子里晒太阳。
院墙很矮,我踩在墙下的石头也爬到墙上去。
“丑丫来了,快离她远点!”一同趴在墙头上的人看到我,都挪远到另一边,生怕沾到晦气般。
我懒得理他们,顺势往院子里望去,看清之后,寒毛直炸,差点一头栽到墙下。
张雪妮的肚子上还真长了一张血肉模糊的婴儿脸,似乎还在流血。
随着张雪妮的挣扎,我隐隐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谭师傅,这咋办啊?”张一毛的婆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没理她,让张一毛去抓一只特别精神的大公鸡、还有童子尿、大蒜。
张一毛不敢多问,正好他家养了专用来打鸣的公鸡,童子尿更是不缺,拿了只海碗就让他小儿子尿。
“阿音,你爷爷要公鸡干啥?”有人靠了过来。
我一看,原来是杨大妞,她是村里唯一一个不嫌弃我、肯和我玩的同龄人。
“不知道呢。”我摇了摇头,拉着她继续看。
但见爷爷把公鸡高高地举起来,用剃头刀,对着张雪妮的肚子、往鸡头上砍了下去。
还没溅出一点鸡血,就让张一毛把装了童子尿的海碗递了过来。
待碗里装满鸡血,爷爷便把死了的公鸡放在张雪妮的肚子上,同时念出几句令人听不懂的咒语。
爷爷把公鸡放在张雪妮肚子上做什么?不止我好奇,围观的人都叽里呱啦地议论着。
“安静!”爷爷冷肃的目光一扫,大伙儿立即噤若寒蝉。
我拿手挡着脸,怕被爷爷发现了,透过指缝,见爷爷把剁碎的大蒜撒在海碗里,让张一毛婆娘拿去熬汤。
不到片刻,张一毛婆娘就把汤熬好了,黑乎乎的一碗、还冒着腾腾黑气。
“赶紧把她按住!”爷爷接过海碗,朝张一毛几兄弟喊道。
张一毛共有三兄弟,全是身强体壮的庄家汉,一听到爷爷的吩咐,都跑过来,按住张雪妮的手脚。
“丑丫,你爷爷是剃头匠,还会给人堕胎不成?”有个臭小子讥笑道。
跟他一伙的几个小孩都哄笑起来,我听了很恼火,正要和他们理论,一旁的杨大妞扯住我的手,惊呼道:“阿音,你快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吓白了脸,其他人也惊叫连连。
原来爷爷把滚烫的汤淋在婴儿脸上,发出噼里啪啦、如同油炸的声响,和婴儿的尖叫声。
可怕的是随着张雪妮的挣扎,婴儿脸也似要挣出肚子。
“阿音,要不我们别看了?”杨大妞胆儿小,直接吓哭了。
“你怕就回家去。”我摇头,心说有爷爷在,出不了大事。
刚这么想,就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张雪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几个汉子掀翻了。
她高举着右手往自己肚子插去,爷爷见状,快速拿出一双桃木筷夹住她的手,同时把空碗扣在她肚子上。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我杀了你!”张雪妮如困兽一般乱叫着、咒骂爷爷。
第4章 冲撞了啥?
爷爷没理会张雪妮的咒骂,手掌猛力一推,碗紧紧地吸附在她的肚子上。
张雪妮的手被制住,用头狠狠地撞向爷爷。
看到这一幕,我为爷爷捏了一把冷汗,但爷爷也不闪躲,他五指弯曲、拳头半握,往碗底重重地一敲。
张雪妮灰白的脸瞬间扭曲,并发出尖利的惨叫声。
爷爷扣住碗底用力一拔,整张婴儿脸缩成一团,吸进碗里。
“拿绳子来!”爷爷把碗倒扣在鸡尸上,冲张家兄弟喊了一声。
张家兄弟听了,连忙拿着绳子跑过来,爷爷让他们按住张雪妮。
他用绳子绕过张雪妮的脖子,一圈圈地往下绕,最后打了个特殊的结。
“谭师傅,这就好了?”张一毛见女儿已经晕死过去,担忧道。
其他人也紧张地看着爷爷,想知道张雪妮是怎么回事。
“先把她抬进去再说。”爷爷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围观的村民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胆大的,有人问道:“谭师傅,张雪妮是不是鬼上身?”
“没事了,都回去吧!”爷爷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
他从褡裢里拿出一块黄布,把碗、连同婴儿脸包了起来,让张一毛回头找块向阳的地和鸡尸埋在一起。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都各回各家,我以为爷爷没发现我,也想跟着走。
没想到我的脚刚动,爷爷就出声了,“阿音过来!”
我暗暗吐舌,磨蹭着进了院子,很怕被爷爷训。
但爷爷只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就拉着我一起进屋。
我第一次来张一毛的家,没四下张望,只好奇地盯着床上的张雪妮。
“谭师傅,妮子是不是鬼上身了?”张一毛问。
他大哥倒不这么认为,“瞎说啥呢,大白天的,鬼哪会出来?”
爷爷不答,沉着脸看了张雪妮一会,才开口,“雪妮是不是经过陵水村的荒山了?”
陵水村就在我们村子前面,外出的村民回村,都会从陵水村经过。
“是啊,谭师傅你咋知道?”张一毛连连点头。
原来张雪妮怕挺着大肚子被人说,回来时抄了近路,也就是位于陵水村后的荒山下的小道。
是张一毛亲自去接张雪妮的,所以他比较清楚。
得到肯定的答案,爷爷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座荒山位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白虎衔尸?谭师傅,妮子是不是冲撞了啥?”张一毛不解道。
我也睁大着眼睛看爷爷,想知道啥叫白虎衔尸。
爷爷没急着解释,而是不紧不慢地说起一个故事。
六十年前,陵水村有一个姓崔的寡妇,守寡多年,突然怀上孩子。
在那个封建思想弥漫的年代,女人不守贞洁,是要浸猪笼的。
崔寡妇死都不肯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被绑到村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后被活活打死。
村民将她的尸体随便埋在山上,没多久,山上的植物全枯死了,成了荒山。
这可怕的现象令村民着慌了,请了阴阳先生一看,才知道荒山位于一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什么叫‘白虎衔尸’?东方青龙寄居祸主,西方白虎卧地衔尸,四面低垂、八方聚阴,是极阴的凶地。
崔寡妇正好葬在凶地正中,也就是白虎腹地,加上她是含怨而死的,如果不赶紧压制住,会化成厉鬼、祸及四方。
当时这事传遍各村,张一毛老父亲那一辈的都听过,他眯着老眼问:“不是说那寡妇的鬼魂被镇住了吗?”
爷爷脸色倏地变冷,“这就要问一毛了,你和雪妮经过那里,还做了啥?”
第5章 真是作孽哟!
“没、没做啥啊?”张一毛唬了一跳,心虚道。
“不说实话?这事我不管了!”爷爷有些恼火,作势要走。
“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实话!”张老爹气得直骂张一毛,大伙也劝他快点说。
张一毛慌了,急忙拦住爷爷,“谭师傅,我说、我说,您可不能不管啊!”
原来路过荒山时,张雪妮突然内急,可山下没遮没挡的,万一有人经过咋办?
没办法!张一毛只好把女儿扶到山上去,让她找了块地解决。
他背对着张雪妮,但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啥动静。
张一毛担心她出事,想过去看看,没想到刚转身,就被她扑倒。
后面的事,张一毛实在难以启齿,反正事后,他发现女儿尿湿的地方出现了坟包。
父女俩吓得疯逃,回到家后,张雪妮夜夜说胡话,精神也不正常了。
大伙听完,震惊不已,张一毛的婆娘嗷地一声,扑向张一毛,拼命地捶打他、哭嚎着:“你这个老畜生,妮子是你亲闺女啊!你怎么可以——”
“够了!闹什么闹?没听一毛说是妮子把他扑倒的?”张老爹黑着脸,重重地拍着桌子。
谁都听得懂是怎么回事,就我一脸懵懂,忍不住问爷爷,“张雪妮为啥要扑倒一毛叔,他们做啥了?”
张一毛的婆娘听到我的话,嚎了一声‘作孽哟’,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爷爷示意我别多嘴,对张一毛说:“雪妮应该是尿在崔寡妇的坟头上了。”
女子属阴、排出的尿液更是极阴,以阴克阴,正好破了阴阳先生对崔寡妇下的封禁。
崔寡妇出来后,附在张雪妮身上,因为受困太久,魂体尚虚,才扑倒张一毛,采阳补阴。
至于婴儿脸,因为崔寡妇死时怀有身孕,胎死腹中、化成怨婴。
母子俩嫉恨同样怀孕的张雪妮,分别想占据张雪妮、以及腹中孩子的身体。
张雪妮肚子上出现婴儿脸,正是怨婴在抢夺身体。
怨婴还不成气候,已经被爷爷除掉了,但崔寡妇的怨气太重,爷爷只能暂时将她封在张雪妮体内。
“那咋办?会不会祸害我们全家?”张老爹担心的不是孙女、而是怕被牵连。
爷爷面色不虞,冷哼道:“咋办?当然是除掉她。”
“谭师傅,只要能救妮子,要我做啥都行。”张一毛直接给爷爷跪下了。
我冷不防,插了一句,“你能拔毛吗?”
张一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这次爷爷也没说我啥。
他沉默了一会,交代道:“今晚把雪妮送到我那里。”
张家众人连忙答应了下来,除了张一毛之外,都巴不得把张雪妮弄走。
爷爷婉拒了他们留饭,带着我离开张家院子。
走到半路,爷爷突然停下脚步,脸色严肃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爷爷,咋啦?”
“阿音,今晚帮爷爷一个忙。”爷爷说道。
“帮啥忙?”我歪着头看爷爷,我啥都不会,能帮爷爷什么忙?
第6章 被爷爷坑了
爷爷说到时听他安排就好,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高兴能给爷爷帮忙。
也许是需要我帮忙的原因,晚饭比往常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