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苍白瘦削,透着诡异的阴冷之气。
怀衣眼神淡漠,那淡漠的神情在看到云襄的那一刻逐渐如冰雪消散,那是舞邪尘没有见过的怀衣,他从来没有在怀衣的脸上,见过那样温暖而生动的笑容。
“凤临止!”
怀衣站住了脚,他紧紧的牵住云襄,没有回头,那妖物躲在他怀里嘻嘻笑,回头朝他得意的扬起眉眼,穿着妍丽的红衣,神似他记忆中那个娇纵任性的西钥云襄。
那天的夜晚,是舞邪尘万万年未曾见过的阴冷和凄寒,山中渐渐的起了雾气,一点点的蔓延开来,绕着那妖巽花欢快的浮动,他看着牵着云襄越来越远的怀衣,终是握紧拳头忍不住大声的朝他喊道。
“你疯了吗,拿自己的长生作为交换,换取这个妖物出现,最后你不再长生,这些妖物同样也活不长久,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局,就是你想要的?”
妖巽花幻化成形,供养花的人必须付出代价,而怀衣的代价,就是用自己的长生,换取这短暂的相见。
妖巽花是吸取月辉而生的,每逢夜里月亮升至顶端,便会出现幻化,而每当太阳从地底爬出,那幻化出来的妖物,亦将随风而飞。
一株妖巽花,日日夜夜的精心浇灌,而后一夜幻化,与之相伴至天亮,再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如此没有尽头的延续,直至长生的那人寿命耗尽,才算结束。
而长生之人在寿命耗尽之前,不会死去,只会在日复一日与妖花做伴中,容貌一天天的衰老枯败,等到老的连路都走不了,便也是生命走到了尽头。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是妖物消失的那一刻,也是他更加衰老的那一刻。
他种了满山的妖巽,那些都是为云襄而种的妖巽花,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便不会停止种下去。
他心里有太多的亏欠和内疚,有太多的压抑的情感无处宣泄,只有通过这样,仿佛他的云襄还能再回来,还会继续在他身边一刻都不会消停。
舞邪尘记得,那是他那晚,怀衣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也是最后一次,之后,再无相见。
“怀衣是天下人的,而凤临止,只属于她。”
而后,话音落,大雾瞬间拔地而起,快速的湮没了那越走越远的两个人。
隔着那大片大片的浓雾,舞邪尘还能听到那妖物清灵而愉悦的笑声,随着二人走远而越来越听不真切,他摇晃了几下,身子有些不稳的倒退了两步,握紧拳头抵在额间,身体微微颤抖。
舞邪尘忽地双手撑住膝盖用力深呼吸,大雾掩藏了他的面容,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中,注定无法瞧见他此刻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直起身,眼神明澈和黑邃,一阵大过一阵的风呼啸而过,吹起锦袍飒然扬起,他最后看了一眼山上那微亮的怀衣阁,转身决然的离去。
凤临止,从今以后你是西钥云襄的凤临止,只是她一个人的凤临止,与他不再有半分关系,与这世间不再有半分关系。
夜深露重,单薄的人影交叠在一起,如同纠葛错杂的命运。
他牵着她,沿着漫山遍野的妖巽花一步步朝山顶上的怀衣阁走去。
那曾经是他的怀衣阁,后来被他毁去,如今又被他一点点重建回来,只是为了她。
他欠了她太多,时至今日,他才发现自己欠了她那么多,他给过她承诺,而那些承诺,她到死都没有得到。
在屠魔阵里,她为了救他被那些魔物伤的奄奄一息,她那样虚弱,可是趴在他肩上,口中还在无意识的呢喃,“啊,凤临止,你。。。你让我进怀衣阁吧,我只。。。只是想看。。。看一看的,看一眼就好。”
“你别这么小气嘛,我虽是个魔,那也是讲义气的魔,你放心,我只是进去看一看,哪怕隐了身进去都可以,好不好嘛?”
那时他是如何回答她的?
他记得她背着她走了很久,直到看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才停了步,她一路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一路沉默的听了很多,屠魔阵里没有治伤的药草灵芝,他将她放在洞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喂她血喝,凤凰的血何其稀有珍贵,亦有无比的疗伤之效,她渐渐安稳睡去,不再胡言乱语。
他守在她的身边,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而后深夜寂静,他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她梦里似乎做了梦,偶尔会蹙着眉头低喃几句,倒是没了平日里的那份泼辣任性。
他看了她许久,后来回神,他将手轻轻的搭在她的额头上,声音低低的响起,似是对她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你若是能够安然无恙的活下来,我的怀衣阁,便由你进。”
而后,后面的大多数事情他已经记不得了,多么奇怪,一向记忆极好的怀衣上仙,在这一刻忽然发现,除了记忆中根深蒂固的她,其余一概忘却。
他们出了屠魔阵,他的目的达成,仙魔两界果然爆发了大战,他虽没有参与,但是听着舞邪尘的述说,到底是有了大概的了解,那时他忙着帮舞邪尘收回被天帝拿走的冥界职权,根本无暇顾及她。
那时的他,将他自己在屠魔阵中说过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与其说是遗忘,倒不如说是他逼着自己将那些错误的存在忘记。
他固执的以为,只要他继续对她像以前那样冷漠无情,终有一天她不会再来找自己,他低估了云襄对他的执着,也高估了自己对她的不在乎。
站在怀衣阁门前,他站住脚步,而后转身看她,清冷的月辉投在他脸上,眼神温润,眉梢含笑。
云襄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他,一派天真而无忧。
“不是一直想进怀衣阁么,进去吧。”他缓缓的抚摸她的脸颊,细腻冰冷的触感,没有半分活人的温度。
云襄笑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是听懂了怀衣的话,她看了看怀衣,然后一蹦一跳的跑过去将那扇门推开。
妖巽花幻化出的妖物,无论神态还是习惯,都与真人无异,若说差别,大概便是妖巽花不能开口说话。
那扇门,是曾经的西钥云襄一辈子都跨不过的坎。
也成了他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
怀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将门推开,看着她转过身朝自己明艳的笑着,那颗冷硬如石的心,像是被人重击,再一次狠狠的疼痛起来。
原来让她进怀衣阁,是件这么简单的事情,可是当初,怎么就那么难呢。
舞邪尘说得对,他的固执,他的倔强,他的冷漠,终是害了她,也痛了自己。
他走向她,黑暗的夜色里,他牵着她一步步朝怀衣阁里走去,两个人并肩前行,月亮斜斜挂在夜幕上,看着那强行逆改的缘,看着那无法弥补的感情债,似是悠悠的轻叹了一声。
夜,越发寂静了。
冥界忘川河,毛骨悚然的笑声还在回荡,人,却已经被忘川河吞噬的连渣都不剩。
一刻钟后,舞邪尘错愕的站在那里,风呜呜的吹着,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胳膊被人抓住。
挽姜急切的看着舞邪尘,问道:“冥王,可曾见到一名粉衣女子?”
舞邪尘傻呆呆的看着她,而后傻呆呆的点了点头。
挽姜收起神界的双栖雪螟蝶,问道:“那冥王有没有瞧见她往哪里跑了?”
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那女人的要求,说是想去仙界看一看,结果刚离开神界,她一个不留神就让她溜了,明明没了眼睛,却还能找到冥界,到底是多深的执念。
舞邪尘看了看挽姜,又看了看忘川河,干巴巴的说道:“她。。。跳下去了。”
第三章 冥界懒丫头
霎时,两个人看着对方,都没了言语。
“挽。。。上神,你知道她是谁吗?”
过了一会,舞邪尘看着忘川河,忽地开口说道。
他虽是没有去仙界,却也是知道挽姜成神之事,确切的说,现如今整个六界都已知晓此事。
挽姜站在河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她微微抬头,眸子清明,“她是一个可怜人。”
舞邪尘呛声大笑,从心底里生出悲怆,竟是一瞬间苦到了舌尖。
一向能说会道的冥王舞邪尘,在这一刻,说不出一句漂亮的话。
以前他一直以为,阴阳相隔生离死别是世间最残忍的惩罚,爱的人离去,留下另一个在人世间里郁郁独行,是折磨,亦是无情。
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原来比起阴阳相隔,遗忘才最可怕最无情。
真的是太可怕了,每每看到现在的挽姜,他便会不自觉的浑身颤栗,害怕的直抖索。
那是一种从心灵深处蔓延而上的悲恸,眼前的人他是那么熟悉,又是那样陌生。
一把抓起挽姜的胳膊,舞邪尘粗鲁的擦擦脸,声音洪亮的说道:“走,上神,本王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挽姜奇怪的看着他,任由他将自己带到了奈何桥边。
“带本神来这,见死人?”挽姜眨了眨眼,看着在奈何桥前排队投胎的凡人,无语了。
舞邪尘听到她的话,亦是无语了。
“不,我是带你来见懒丫头的。”
“懒丫头是谁?”
正问着,余光只见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朝这边跑来,像一个欢快的小猫。
“王上王上,你是来给我发工钱的吗?”人还未到,那兴高采烈的声音先是传了过来。
挽姜‘扑哧’一声,笑了。
舞邪尘无奈的抚额,也微微笑了起来。
懒丫头气喘吁吁的跑到两人面前,虽是跑的很累,脸色却没有半点红润,她瞅着舞邪尘,伸出一只手,“王上,上个月的工钱你都没有给我,你这个人太没有信义了,快点还我工钱。”
舞邪尘一脸黑线,“还好意思跟本王提上个月,上个月你总共就熬了两天的汤,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二十多天,本王还没有找你算账呢,还想要工钱,一边待着去。”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斗嘴了半天,挽姜微微笑着,看着眼前的画面,忽地觉得莫名温馨。
眼前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似在她与一个人在拌嘴,然画面模糊,又很快消失不见,她摇了摇脑袋,低低笑了。
“咦,这位美人是谁?”她正在出神,眼前忽然凑近了一张好奇的小脸。
舞邪尘一把将人拉回来,佯装严肃的说道:“那位是神界的上神,不得无礼。”
“她还是个孩子,冥王何必吓唬她。”挽姜失笑,看着小丫头皱起来的小脸,温声说道:“我是挽姜,你叫什么?”
她与这个小丫头颇为投缘,第一次见面就心生欢喜。
懒丫头嘻嘻笑,甩开舞邪尘拉住她的胳膊,凑到挽姜面前,笑呵呵的说道:“我叫辞荆,不过他们都叫我懒丫头,你也叫我懒丫头吧。”
听到懒丫头说出‘辞荆’,舞邪尘立刻绷紧神经全神贯注的看着挽姜,那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让挽姜后背发毛。
“冥王,本神。。。有何不妥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的问道。
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舞邪尘摆摆手哈哈大笑道:“没有没有,本王只是在想等会怎么惩罚这个不分尊卑的懒丫头。”
懒丫头一听这话,当下缩到挽姜身后躲着不出来,只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瞅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