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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沈歆还是觉得,鸭脖凤爪酱猪蹄小龙虾更为诱人。
为了让她集中注意,金来来拉她远离是非之地:“你知道该如何吸人精气吗?”
她配合地摇摇头。
“首先,找准目标,”金来来浏览一圈,在众多烂醉如泥的人之中瞄准了酒吧后一个扶墙呕吐的男生,“要选好骗的。”
男生虾米似的弓在灯光不及的昏暗角落,唯有挂在黑色夹克和破洞牛仔裤上各式各样的金属挂坠反射丁点零星的光。
“然后,让他对你产生兴趣。”金来来穿过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绚丽的霓虹灯光下,空气也似乎染上了迷幻的律动。她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递给沈歆,朝她使了个眼色,“喏,拿去给他。记住,多抛媚眼少说话。”
沈歆还没走近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酸臭,她谨遵金来来的教诲,用力拍拍吐得直不起腰的男生,把矿泉水直接送到人家鼻梁跟前,惜字如金地说:“给你。”
栗色头发男生一头撞上瓶身,勉强清醒了些,接过水说了声谢谢。他迷迷糊糊地去旋瓶盖,翻来覆去尝试了几下愣是没拧开,骂了句什么,眼看要暴躁地扬手往墙上砸——
“嗳,我帮你。”沈歆精准地握住他的手腕。
他皱眉挣了一下,竟然没甩开。
沈歆好心地掰开他攥紧矿泉水瓶的手指,抢过水瓶利落地打开,又十分负责地把水送到他嘴边。
他灌了半瓶水下肚,酒醒一半,眯着眼打量她,“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她诚实地摇摇头。
“哦,那就是——”他蓦地侧身,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面上,厚重的夹克垮下一边,露出他仅着短袖T恤的肩膀,“你暗恋我?”
他的手臂挡住五颜六色的光,在她眼中落下一片暗色。她不习惯与人类靠近,下意识地后退,背脊贴上粗糙的墙。
没等她回答,他便自说自话地收回手,整了整因汗湿而塌过眉毛的刘海,“果然是这样的,见我恢复单身就巴巴地冲上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亮处,身上亮闪闪的金属链叮当作响,“说吧,暗恋我多久了?”
沈歆闭紧嘴巴,对他眨眨眼。
“暗恋你爸爸个大猪蹄!”
他迟钝地扭头左右看了看,低下头才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嘻嘻一笑,露出一排森白的尖牙,伸手一耸,将他推入黑暗。一团烟雾张牙舞爪地扑向他。
金来来嚷着:“蘑菇,我已经迷晕他啦,过来扶一把。”
男生几乎往前栽倒,沈歆匆忙去抓,不巧抓住了他拴在腰间的皮带。他闷哼一声,又往后倒去。
沈歆抠下好几颗铆钉,好不容易将他托稳,便向金来来求助。
金来来冷静地说:“在他意识不清但尚能走动时,我们就可以开始了,跟吸果冻一样,要嘴对嘴啊,别浪费了。不过你得记住,一次只能吸一点点,否则……”
话说一半,一条胳膊忽然架上沈歆的肩膀。
本该被迷晕的男生突然转醒,把她当做个不称手的人形拐杖:“你们合计着做什么呢?喜欢我就直说呗,让这小孩吹我一脸花里胡哨的面粉做什么?鼻子怪痒的。”
金来来万分讶异,“不应该啊,我们狐族的迷魂药粉竟然这么不顶用?”她踮脚揪住了男生的鼻子,像在超市里挑猪肉似地端详了许久,“还是说……你已经产生抗药性了?”
男生一巴掌拍掉金来来的手,“你这个小屁孩胡说八道什么呢?以为你是巴啦啦小魔仙啊?”
金来来何曾受过这般没礼貌的数落,当即跳起来指着他的脑门骂道:“愚蠢的人类!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老娘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沈歆赶紧劝架,“来来,别吵啦。他好重,我手都酸了。”
“不同这个小鬼计较。”男生吐出一口酒气,架在沈歆肩上的手绕过她的脖子,让她转向自己,“喂——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今晚陪我吧。”
金来来头脑中警铃大作,活动了一下关节,打算使用暴力结束这场孽缘,却听到沈歆一口答应,“好啊,我请你喝过水了,你请我们吃麻辣小龙虾好不好?”
男生一愣,过了几秒才慢吞吞地说,“呃——行,不就是小龙虾嘛,爱吃几盆点几盆,反正我有钱。”
沈歆两眼冒光,飞也似地奔向酒吧斜对面的一家露天大排档落了座,还热情地招呼差点摔在地上的男生和暂且没摸清状况的金来来,“你们快来呀。”
在比对圆桌面积和菜盘大小后,沈歆克制地点了三盆小龙虾试水。她啃了几只,觉得十分硌牙,失望地放下筷子。
他看乡巴佬进城似地斜乜她,“你怎么连虾壳都不剥,直接放嘴里嚼?”
她眨巴眨巴眼,没懂他的意思。
“去去去,”他边嫌弃边戴上一次性手套,“学着点。”
他剥虾的手法娴熟,沈歆不禁夹一只尝,小龙虾去壳果然更为鲜美细嫩。她不吝赞美,他嘴上嗤笑她没见过世面,手上反而剥得更来劲了。
金来来瞠目结舌地观赏他在自我陶醉中剥完一整盆小龙虾,拉沈歆交头接耳:“我们还是别吸他的精气了,以免变得跟他一样蠢。”
沈歆深以为然。
金来来低头的瞬间看到遥从街道另一端走来的身影——化作灰她也认得,“不好,要完。钱多多这个烦人精找过来了。”
沈歆顿时汗毛直竖,连小龙虾都顾不得吃,“那、那怎么办?”
金来来迅速给出对策,“我去吸引敌方火力,你趁乱去找三姨。我数到三……不,来不及数了,跑!”
金来来一记手刀劈晕了剥虾男。
沈歆拉开椅子撒腿狂奔。
这条街上不乏喝多了撒酒疯的醉汉,饱览人间醉态的老油条们对此习以为常,淡定地看她以飞驰的速度纵穿过整条街,甚至拍手叫好,甚至吹响口哨,甚至掏出手机为她计时。
她羞得无地自容,瞥见一道狭窄的小巷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不假思索地扎进去,藏匿在幽暗的角落。远离熙攘的人群,墙根泛起点点寒意,她搓了搓胳膊,抚平因颤栗而冒出的小鸡皮疙瘩。
三姨在哪里呢?
她要如何去找?
她苦恼地抓乱了头发,闭上眼,纳闷究竟为何钱多多每一次都能精确地找到金来来的所在。黑暗给了她更加灵敏的感知,她在识海中勾勒三姨的样貌,将灵识延伸到四面八方,渐渐听不到花街里的喧闹,有一道声音模糊地在回荡在什么空旷的地方,但与她之间相隔一堵水墙。她试着探出灵识触碰,轻巧地将那水墙戳破了。
三姨慵懒而冷淡的声线撞入她的鼓膜,一颦一笑间勾绕成一张淬满毒液的蜜网:“你,爱我么?”
沈歆打了个激灵,暗叹三姨蛊惑人心的本事真是高明,连她也忍不住脸红心跳。她循着探知到的声音穿过幽深的小巷,几番回环,回头一望,那条街的灯火竟已距她甚远。她沿溪行走,偶有几只落单的河灯漂浮在水面,灯中央的蜡烛已经熄灭了,唯有静谧的月华与零碎的星辉照亮前路。
应当是近了。
她闻到了名贵香水也盖不住的狐狸味。
这股味道人类自然无法嗅到,可对妖怪来说,几乎可作为宣示而存在。金来来说,妖怪在情绪极度高涨时才会不加掩盖自己释放出来的妖气,类似划分地界,暂时挂起“不得靠近”的告示牌。
她思索此时冒昧打搅三姨吸人精气是否合适,可到底好奇不已,便犹豫不决,走走停停。溪边起了夜风,刮得她牙齿打颤,她不得已钻进了临溪的一片小树林,树叶好歹阻挡些微冷意,在一片虫鸣与鸟啼中沙沙作响。
她从树林中眺望,望见一个背影肖似三姨的女人背对着她,与一个男人坐在稍远的河边笑作一团,两人亲昵地耳语,不知怎么就纠缠在一起。灰紫渐层的长卷发瀑布般倾泻,扭动的腰肢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男人的大手在那柔软的腰上一掐,而后分开,一只溯回而上,一只游弋而下。
沈歆屏住呼吸,大脑忽然停止运转,连带着身体一同僵硬得不听使唤。她眼见那男人缓缓向前倾倒,与灰紫色头发的女人嘴唇相抵,从试探性地舔舐,到深入忘我地啃咬。
酒红色长裙在月光下变作鲜红,铺了一地,似血,似红莲业火。
女人略微侧过脸,让男人亲吻她的脖颈。
沈歆睁大眼,不住拨开挡在跟前的树叶,可旋即眼前一黑。她下意识后退,撞上了一堵肉墙。干燥的手掌贴附在她的眼睑没有移开,而后她久在冷风中受罪的胳膊总算陷入了一方温暖。
带着熟悉气味的厚外套罩在她肩头,身后的人被树叶蹭到脑袋,俯下身,嗓音是一贯的懒散,却浸渍了夜的寒凉与冷冽:“胆子肥了啊,大晚上的一个人跑这么远,不怕被大妖怪吃掉?”
她心思不在他,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在视野完全暗下去之前,她看到了完全展露在月光下的女人的脸。
——分明与三姨并无半分相似。
第20章 项链
沈歆心不在焉地跟随晏方思走出树林,仍然想着月光下展露面貌的女人。
三姨工作室的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柔软的皮质面具,河畔的女人应该就是戴了面具的三姨。来来告诉她,吸人精气只要施加一丁点幻术便可,三姨为什么要换一副面貌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呢?
是因为“爱”吗?
那一定是极好的东西。
“啊,好疼……”沈歆捂着被晏方思突然袭击敲中的脑门,眼泪汪汪地控诉他的罪行,“你为什么弹我?”
晏方思一声不吭,坦然地与她满含不解与哀怨的眼眸对视了片刻,而后大步向前,没有解释,更没有表现出丝毫愧疚,仿佛只是要以这样幼稚的方式彰显存在感。
沈歆在原地气得直跺脚,看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大有将自己抛在身后不管的迹象,才气鼓鼓地小跑跟上。
两人各自赌着气,都不肯低头,两相缄默地走过一段漆黑的长路。废弃的老街区拆了一半,七弯八绕的小巷剩下一堆断壁残垣,死气沉沉,连老鼠都不稀罕光顾。沈歆来时不觉得此处凄凉,再次穿越时却忽觉四周阴风阵阵,似有鬼气。
她瞪着晏方思的后背,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终究心软了。她装作不经意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他诧异回眸之际别过头,留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生硬地压低嗓音,模仿他先前的冷漠:“这里可能有透明没脚又凶神恶煞的鬼。”
他唇角一弯,夸张地捂住胸膛:“是吗?我好害怕。”
浮夸的演技并没有受到质疑。她藏起差点露陷的一丝丝窃喜,抱紧他的胳膊安抚他:“没关系的,有我保护你呢。”
他十分配合,踩上她好不容易给他的台阶,适时地在过分幽暗的转角连番上演瑟瑟发抖、惊声尖叫和小鸟依人的戏码,让她的保护欲与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将难以原谅的“弹额头罪行”一笔勾销,再度与他热络起来。
阴风止息,缓有人言喧嚣起。
沈歆清清嗓子,向他吐露盘亘在心头许久的疑问:“相公,三姨在河边是要吸那个男人的精气吗?那她为什么亲吻他的脖子和脸呀?是喜欢他吗?”
晏方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掩饰性地咳嗽几声,企图搪塞过去。谁知她不依不饶,晃着他的手重复两遍。
他斟酌着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