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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为何这里有如此多相公?”
他低头瞥了一眼,“哦,那都是我。”
她调动从前学过的知识,一本正经地总结:“原来相公使的是分|身|术。”
他忍俊不禁,“这小铁盒子唤作‘手机’,”他就着她的手点开了个什么,把法器举在他们面前,“你看,这里是不是出现了一个你和一个我?”
她睁大眼睛,连连点头。那铁盒……手机上的自己竟也一同点起了头。
“这叫照相,与画像无异,只是这东西手法高妙,画得栩栩如生罢了。”他矮着身子配合她的高度,扯扯她的脸颊,“笑一个。”
画面定格。他抬着百年不变的手势,而她试图露出一个局促又慌乱的笑容,在未完全绽开之时被写进相片。
他把手机交到她手中,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怎么样?”
她消化了半晌,想起这妖怪为自己的容貌所自卑,便说:“这手机的画技着实高超,可我仍是觉得我眼前的相公好看些。”
“嘴可真甜。”
快要被她抛去脑后的糖画适时地被她记起,她想念那甘甜,吞了口唾沫,舔舔嘴唇,将上面残存的甜味搜刮进口腔,不好意思再要,就拐弯抹角地说:“约摸是吃了糖画的缘故。”
他果然没领会到她的言外之意,她有些失落,只得顺手去摸人间小姑娘送与她的大白馒头。
她目不转睛地盯了这件“手机”法器一个下午,买了几套好看衣裳,留了几张肖像画,最后干脆跟着住在里面却不露面的小人学起了发音吐字。她学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学得七七八八。晏方思坐在她身边陪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欣慰感。
“相公,我何时可以有名字?”她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便放下手机,扭头问他。
“小妖怪需有长老赐名,不过这一片妖族的长老都是顶不靠谱的,改天等你能出门了,我带你去个靠谱的地方。”
“哦哦。那相公的名字是谁替你起的?”
“你师父呀。”
“咦?”听他提起师父,她便有种亲切感与失落感,“要是师父也能赐我一个名字就好了。”
他默了片刻,只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顶。
门铃又响了。
他烦躁地起身,嘀咕:“怎么又是这个家伙。”
开了门,果然见到拎着大包小包的韩夕。
他闲散地靠在门口玄关处,也没要帮一把的意思,轻佻地对他吹了声口哨,“啧啧,半日不见你竟如此想我。劳您大驾,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韩夕不接茬,没什么诚意地说了声“打搅了”,把提在手中的东街烤鸭给他,径直走了进来。
斜靠在沙发上的小蘑菇嗅到烤鸭的香味本激动得不行,一见是他,霎时委顿了,磕磕巴巴地打招呼:“你、你好。”
韩夕微微点头,只见从他身后一左一右同时冒出两颗圆溜溜的脑袋,原来是两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小童。
其中一个小童蹦跳着扑上沙发,吓掉了小蘑菇的手机。那小童分毫不见外,倒头就枕在了她的腿上,还打了个滚,毛茸茸的大尾巴直往她身上蹭。
“呀,小姑娘,我喜欢,”小童嘻嘻笑道,是个清脆稚嫩的女音,“叫声‘姐姐’来听听。”
第5章 亲吻
小蘑菇尚不能习惯这如火的热情,僵着身体不知应当作何反应,“姐”字在嘴边卡了半天,勉强对她笑一笑。
小狐狸没听到想要的称呼,不肯撒手,抱着她的腰直撒娇,“叫姐姐,叫声姐姐给我听听嘛,最近化人那帮小妖怪们太坏了,都不懂得尊老爱幼,气死我了……”
小蘑菇想起师父说尊老爱幼是种美好的品德,于是点点头,乖乖叫了声“姐姐”。
“哎,乖。尾巴给你摸。”小狐狸改为趴在沙发上,半人大的白尾巴亲昵地蹭了蹭小蘑菇的脸颊,简直要翘上天。她以手支撑脑袋,对韩夕身旁的另一只小狐狸昂起下巴,“哼,小姑娘就是好,又香又可爱。”
另一只小狐狸简直就是韩夕的翻版,面对她毫无意义和水准的挑衅无反应,揣着袖子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观察她与小蘑菇的一举一动,似乎……心存疑惑。
她挑衅累了,又翻了个身,“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金来来,快五百岁了。那边的狐狸崽子叫钱多多,我们是老韩的徒弟,这段时间会住在这里,教你一些人间的规矩。”
韩夕准备好的一番话被小徒弟抢先,只好无奈地摆摆手,“抱歉,见笑了。”
一条手臂搁上韩夕肩头,宰割完烤鸭的晏方思眯着眼睛打量着沙发上发生的一切,“见什么笑啊,我家蘑菇的豆腐都要被你徒弟吃光了,你这个做师父的就不管管吗?”
韩夕无动于衷,“你主人被揩油了,你难道不上前去拉一把吗?”
面对韩夕的“狡辩”,晏方思若有所思地思忖须臾,露出个了然的笑容,“韩夕,你这狐狸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沙发上薅着大白尾巴的小蘑菇听到什么“豆腐”什么“油”的,倏地竖起耳朵,肚子也应景地叫了一声,“相、相公,我有点饿了。那个烤鸭……”
晏方思勾勾手指,地上的黑影便顺从地托来切好码在大盘子里的烤鸭,“好东西要学会分享。”
小蘑菇明白他的意思,挑了个鸭腿给金来来,“姐姐吃。”
金来来热泪盈眶,手还没捏上鸭腿,冷不丁在她右脸颊狠亲了一口,“小姑娘就是好,又香又甜。”
小蘑菇被嘬得一愣,托着盘子的手差点端不稳。她惊恐地挪了好远,“别吃我呀,我……我不好吃的!”
“哎呀,我从不吃小姑娘的,”金来来连忙否认,“亲吻代表我很喜欢你,觉得你太可爱了,想……”
韩夕终于忍不下去,隔空提起金来来的后领,扔到一边去。一直沉默寡言的钱多多出现在那条弧线的落点,精准地接住她,顺势把她手里的鸭腿塞进她嘴里,拖着她跟在韩夕身后进客房放行李。
世界清静。
小蘑菇好不容易消化了关于“亲吻”的定义,正心怀感激地想还她一个,亲吻对象就被拖走了,不免遗憾。
晏方思看了半晌戏,慢悠悠地坐回她身边,怕她手酸,帮她托着盘子。
小蘑菇抓起另一只鸭腿送到他嘴边,“相公也吃。”
他摇头,“我不吃荤食。”
“咦?”
他露出缠绕在腕上的珠串给她看,“我从前不懂事,犯下的业障太重,需积点德,否则就永远没法变好看了。”
“相公很好看的。”
“是么?”
“嗯嗯。”
烤鸭皮脆肉嫩,一大盘不一会儿就全进了小蘑菇的肚子,她还意犹未尽地舔着手指。
晏方思拿来纸巾一一将她手上的油光擦拭干净,问她:“还饿吗?”
小蘑菇有点想点头,但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说:“不饿了。”听上去十分没有底气。
他看穿她的心思,温声道:“还想吃就告诉我,没关系。”
“那我、我过一会儿再吃。”
“好。”他招来黑影把盘子送去厨房,拿起果盘里的一颗橘子剥给她吃。
小蘑菇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时迸出一点汁水的橘子,舔舔嘴,往他身边靠近了些。
他剥得很细致,把每一瓣上的白色橘络撕得干净。
她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上移了视线。从他手腕上的檀色珠串,到他卷在手肘处的毛衣袖上的褶皱,到歪向一边的宽领露出的锁骨,再到他下颌利落干净的线条,最终停留在他的疤上。
她不觉得这疤痕丑陋可怖,可想到他因为这个困扰了许久,又为他难过。
他察觉她的视线,垂着眼眸问:“唉,这么丑吗?”
“不丑,相公很好看的。”她眨巴眨巴眼睛,不禁抬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
他剥着橘子,回忆到:“你是这些年来,第二个说我好看的妖怪。”
“第一个是谁呀?”
他抿唇默了半晌,“她不在了。”
心知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小蘑菇讪讪地移开视线,“那位妖怪一定很喜欢相公吧。”
他否认得极快,语气很平淡,“不,她不喜欢我。”
“唔。”她不懂了,揪着手指,小声补了一句,“明明相公这么好,为什么不喜欢呢?”
他剥完两颗橘子,将装着橘瓣的碗送到她怀里,低头抚摸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我当年算不得好,讨厌我的妖怪和仙人不占少数,想杀了我的更多,无奈都打不过我,喊打喊杀也就嘴上说说……啊,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不懂也无妨。”
他垂下的眼睫沾染了落寞。令她熟悉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钻入她的鼻腔,小蘑菇心中五味杂陈,思前想后,下定决心似地扭过身子,跪坐在沙发上,一手抓住他的衣服,一手捧着他的下巴,扭扭捏捏地凑过去。
嘴唇在他颧骨下方飞快地碰了一下,恰好触及疤痕的末端。
装满橘子的玻璃碗打翻了,橘瓣散落在沙发上。
她松开手,一时冲动过后,脑袋里仅模糊地剩下一个念头——他的脸颊比想象中的凉。
他怔忪地转头看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乱了心绪。
她笨拙地同他讲:“我很喜欢相公的,你不要难过。”
他眸色沉静,问她:“你喜欢我什么呢?”
“相公好看啊,还送我糖画吃,给我买衣裳,教我用手机,在人间照看我。”
“那你喜欢金来来吗?”
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来来姐姐说喜欢我,我很开心,所以我也喜欢她。”
“韩夕呢?”
她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
“烤鸭呢?”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晏方思忧伤地叹了口气,总结道:“原来你对我的喜欢,和对烤鸭的喜欢是一样的。”
她隐约觉得不太对,急忙澄清,“不一样的。”烤鸭可好吃了,而相公咬上去没滋没味的,还硌牙。
他从她的眼神变幻中读出这一层含义,更加忧伤了,“原来你对我的喜欢,还不如你对烤鸭的喜欢。唉,你这绝情的小蘑菇。”
话不能这样讲,但她也说不清缘由,胡乱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要是惹怒了他,被吃掉可就不好了。
她挠挠耳根,一声不吭地拾起散落在沙发上的橘子,喂到他嘴边,心虚地讨好他。
他哼哼唧唧地张嘴吃下,“姑且不跟你计较。”
小蘑菇总觉得他在生闷气,因此一晚上都没太敢招惹他,见到金来来便拉着她问东问西。
金来来这位狐狸姐姐对她很热络,虽然个头矮她不少,可明白许多道理。她教小蘑菇人类的日常生活方式,如何洗漱、如何沐浴、如何更衣等等,彰显了与她风风火火的性格截然不同的耐心。
“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金来来撑着脑袋趴在她床边,大白尾巴一甩一甩。
“可以呀。”小蘑菇掀开被子,给她腾出位置。
金来来敏捷地一跃,钻进她被窝里,“啊,小姑娘香喷喷的,比那些臭烘烘的大猪蹄子好多了。”
小蘑菇提出疑问,“猪蹄子是什么妖怪?”
金来来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姐姐告诉你,你可一定要记住了,公妖怪都是大猪蹄子,大骗子。他们跟你说什么,你千万别傻傻相信。姐姐我栽过几次坑,都是血泪教训啊。”
小蘑菇不明所以,觉得她说的道理十分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