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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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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都没有给毛不思反应的机会。
  “你要告诉我。”这是个肯定句,毛不思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他的身上有道口子,里面会发光。”这是最近在鬼界流传起来的,那道口子不是出在身体上,而是灵魂上,不停的吸引着它们,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可碰到了又感到灼热疼痛,诡异到令他们向往亦觉得可怕。
  “口子?”毛不思心中一震。
  “死去的张爷爷说,他在二十年前也曾见过这么一个人,后来就消失了。”小孩说的皆是他流浪的这段时间,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到的。至于二十年前那个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挣扎在鬼邪中的幼年马明义,“最近一段时间才又出现。”小孩指着马明义,“就在他背后,看上去,缺了一块。”
  小孩不晓得毛不思这种捉鬼师看不看得到,但作为鬼魂,他可以,这极快的帮他锁定了目标。
  小孩看着毛不思,她瞧上去有些失神,紧握着降魔杖,好似在记忆中翻寻着什么。
  说完该说的,小孩才再度扑向陈旭芳,他抱着她的脖子,因怕弄痛她而没有用力气。
  “妈妈。”他开口唤了她一句。
  “嗯。”陈旭芳应着。
  “妈妈。”
  “嗯。”
  “妈妈。”这个称呼任凭他小孩怎么喊也喊不够,陈旭芳的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那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她最珍贵的宝贝,比她摸着家里的包包还要温柔。小人有样学样,也抬手拍着陈旭芳,每每要碰到她,就收了所有力量小心的放上去,他靠在她的耳边,小嘴一张一阖。
  接着陈旭芳听到硬物落地的声音,原本背在毛不思包里的泥偶娃娃突然掉了出来,随着清脆的碎裂声,玉葫芦抖动着,怀里的人儿倏忽间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眼前。
  陈旭芳还保存着原有的姿势,她听到他最后的声音,那么小,娇滴滴的,他说:妈妈,这个世界里,我只爱你。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安静的游乐场里只留下失魂落魄的三人。
  ☆、阳光正好番外
  城郊的墓园里一片萧瑟; 西北角新增了一座小小的坟墓,黑色的墓碑方方正正; 没有名字没有照片。
  前面摆着束带着露水的栀子; 陈旭芳把栀子扶正,又摆了些甜丝丝的点心; 素白的手才小心的抚摸上墓碑,许恋恋不舍的掏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喜欢吗?我挑了好久的。”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摇; 礼物被轻轻转动发条; 叮咚的乐曲便倾泻而出,这是一只十分漂亮的八音盒,彩色的棚顶下; 几只小木马相互追逐着旋转。
  墓碑没有回答她。
  一曲终了; 便再拧动发条,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许久陈旭芳才再度开口; “妈妈要离开了。”
  她坐在墓碑旁自言自语; “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不过你别怕; 妈妈一定会常常回来看你。”
  这座城市曾经生她育她; 有着太多她不堪回首的过去。那晚之后; 她常常在想; 她活了二十多年,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她求不到爱; 便求钱,求好多好多的钱。可到了最后,大梦初醒,才惊觉,世上最爱她的人早就被她亲手扼杀了。
  那个和她留着相同血液,那个至今没有名字,那个她还没好好看看他就消失的孩子就像一把匕首,突然在她心上戳了个窟窿。
  那是她最后一次吃陈婆婆铺子里的菠萝包,菠萝包早就凉透,硬硬的,她忽然觉得它一点也不好吃,她也一点都不开心。菠萝包的幸福魔法就这么消失了,在那个朝霞微暖的清晨。
  童年爸妈不住地争吵,年少母亲毫无预兆的跳楼自杀,孤身一人去医院拿掉孩子,努力工作却被老板娘恶意炒掉,绞不出水电费去餐馆刷盘子,第一次为了钱去亲近不喜欢的人,第一次买得起名牌包包,每一次,每一次陪伴她的都是陈婆婆家的菠萝包。
  泥偶还在的时候,有次她喝多了,趴在供台上跟它讲话,她说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吃她家的菠萝包,吃完了,心情也就变好了。
  就像是魔法,顽强地支撑着她脆弱的信念。
  可那日,她迎着风,吃完了一整个的菠萝包,她看着安静的游乐场逐渐的热闹地来,看着小孩子牵着爸妈的手愉快地奔跑,看着旋转木马上的人越来越多,她总能想起晚上的那个拥抱,那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若蚊蝇:妈妈,这个世界里,我只爱你。
  他拿着自己的法力去满足她的贪婪,只为了换取她那并不真心地供养,渴求她这辈子只爱他。那个状态,仿佛让她看到了她自己,拿着最自豪的美貌,去换取别人并不在乎的金钱,亦希望找到一张养她一辈子的奢华饭票。
  菠萝包不是灰姑娘的水晶鞋,它就是一块普通的面包,仅此而已。
  她该醒了。
  老城区房子虽旧,但卖出的价格依旧令人咋舌,一个月不到,那栋她有记忆起就住着的房子迎来了新的主人,陈旭芳站在楼下,迎着阳光抬头,睫毛在她眼皮下方投下厚重的阴影。
  “永别了。”她开口,不知道是对过去,还是对自己。
  离开前,她再度来到了郊外的墓园,去看那座没有立起多久的墓碑,毛不思说他是她见过最懂事聪明的孩子,理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流浪在不属于他的世界受苦。
  “他是自愿离开的,他不想你难过,也想在最后当回乖孩子。”毛不思分别前,对她如是说。
  她当然相信,因为那是她的孩子,当他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曾幻想过的,那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结果,她却让他带着祝福而来,怨恨而终。
  “妈妈准备去看看更好的世界了,到时候拍好多照片给你,好不好。”周遭依旧寂静,只有秋风吹过枯叶的声音。
  陈旭芳抬手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灰褐色的石块被覆上了厚厚的透明层膜,密不透风的裹在里面,这是她在泥偶碎裂的地方捡的。
  八音盒还在不知疲倦的唱着歌,留下渐行渐远的女人身影。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内,白色的栀子旁才多出一束花,花朵抱集成球并未绽放,看上去很不起眼。
  黑色的长风衣盖住了他略显消瘦的身材,男人半蹲在墓碑前,手指拨弄着盛开的栀子,似感伤又似劝慰,“不是每个母亲都能彻底抛弃自己的孩子,比上不足比下却是勉强能称得上是好结局了。”
  “你送的花真丑。”男人怀里钻出一只娃娃,两根麻花辫微微翘着,“这是什么?”
  “韦陀。”男人瞧着紧紧闭合的花瓣,那个可怜孩子与陈旭芳不就像极了韦陀么,只有刹那的美丽与辉煌,瞬间便是永恒,“世人似乎更爱叫它昙花。”
  昙花一现,只为了相遇的瞬间。
  绿皮火车在铁轨上急奔,秋天的北方已经出现了大片的金黄,铺满了山坡,铺遍了草原,车身微微晃动着,人并不多。
  陈旭芳托腮望着窗外的景色掠过眼球,南方的青绿与北方的灿烂在她的视线中逐渐交接,潜移默化的换着模样,列车员推着银色的小车高呼叫卖,车轮发出轻微的吱扭声,合着车厢中唧唧喳喳的聊天声,谱写出一首极具生活气息的乐曲。
  她徒手拆开刚刚买来的扒鸡,嘴巴里叼着喷香的鸡腿啃得不亦乐乎,窗外是美到令人瞠目的美景,列车穿过山林,阴影与阳光交相呼应,奇妙到如同爱丽丝进入仙境。
  “真美。”
  “真美。”
  陈旭芳和对面的男人一起出声,男人似乎也没想到,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那是个很清秀的男人,从上车起就捧着一本书,这是陈旭芳第一次瞧清楚他的脸,看上去年纪不大。
  “你是学生?”
  “研二。”男人点点头,见她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书上,不由轻笑,“平日里没时间,这会子偷了闲便从书店随便买了本。”
  “好看吗?”陈旭芳放下手里的鸡腿。
  对方没有回她,笑着把书推到了她眼前。
  优雅的拿出湿巾纸蹭去油渍,陈旭芳翻开书页,苍劲有力的字迹就这么伴着墨香闯入她的视线:你背负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寻到最后的归途。
  绿皮火车还在不停地奔跑着,为了尽头的终点。
  “这个很有趣。”男人看了眼陈旭芳脖子上的项链。
  “我儿子的遗物。”陈旭芳的笑很暖,那个孩子是她最宝贵的记忆,也是她堕落路上唯一的救赎。
  “非常美。”男人没有感到尴尬,他点点头,仿佛再谈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像颗陨石在发光。”
  天气正好。
  阳光正好。
  一切都正正好好。
  ☆、新的眉目
  “兜里揣着三个铜板; 买了两只死掉狸猫,一只挂在冬天的树上; 一只挂在晚上晒月光。”稚嫩的童声响起在漆黑的走廊上。
  小小的人儿穿着碎花的夹袄; 稀疏的头发被编成两条麻花辫,随意地翘着; 口中哼着并不着调的曲子。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房内传来男人颤抖的祈祷声,还隐隐约约透着女人的哭腔。
  “我回来了。”小女孩站在门口; 兴奋地两只大眼睛在眼眶里疯狂地转动; 最后定格在一片煞白之上。
  房门伴随着吱扭声被推开,屋里的男女压抑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哒哒——
  哒哒——
  脚步声一蹦,一蹦; 每一下都敲击在他们心上。
  “喂。”细嫩的童音怎么听都不像来自人类; 女人感觉有人摸住了她的腿,被触碰到地地方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她死死地闭紧眼帘; 有东西慢慢爬上了她的身体; 最后停在她耳边; “为什么要来我家?”
  几根手指抚摸着女人的脸庞,用力的撑开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 女人就看到一双没有黑瞳的眼睛; 对面的女孩似乎也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使劲晃了下脑袋,黑瞳就从上眼眶掉了下来,倾斜着望向她。
  “鬼啊!”
  夜深人静的凌晨; 景园公馆的三号别墅里再度发出惨烈的惊叫声。
  第二天刚微微亮,搬家公司就开始频繁的出入景园公馆,开车的司机四十来岁,嘴里嚼着口香糖提神,督促着新来的动作快些再快些。
  “张师傅,咱们休息会吧。”新来的年轻人抹着额上的汗,“大家伙都还没吃早饭了。”
  客户电话来的急,几乎是给了双倍的价钱,他们搬家公司的老板又是个爱钱的,当下就拍板定了,这不,天还没亮透彻,就赶着他们来搬货,加班费自然也多给了不少。
  “吃吃吃,就知道吃!呸!”张师傅随便摸了张废纸,吐了口香糖在里面,“你丫不怕脏东西,兄弟们可怕的紧。”
  “什么脏东西?”年轻人好奇,景园公馆也算得上高端小区了。
  “三号房这两年来已经搬了好几个了。”张师傅清清喉咙,刻意压低声音,神秘道,“我有次也是搬三号房,临时尿急,就自己去了厕所。”
  越想越后怕,那还是夏天的时候,三号房早就被清扫一空,房间里没有开空调,却冷的刺骨,张师傅独自一人边哼着歌边给自己壮胆。解决完个人问题,他拧开水龙头,清水中就这么流出了一手的黑发,似乎还带着生命,在洁白的水池里扭动,吓得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光我,老王他们也见过。”年轻人咽着口水,就听张师傅继续说,“这房子,不干净。”
  年轻人感觉身上有点冷,看三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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