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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还不成功……
胡青和想给自己一下了,他应该早点……早点告诉卢悦……
早点告诉她,堕魔海无忧,她亦无忧……
石门在这时轰然而开,含笑出来的卢悦,见到那个面露惊喜,不顾一切奔向九个石人的人,愣了片刻后,只觉眼中酸涩得厉害。
“成功了!哈哈!我就知道,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成功的……”
满头白发的胡青和,抖着手,看向一个个雕着六指的石像,那般癫狂,那般高兴,那般心醉神迷……
卢悦看到他慢慢跪坐于中间,僵硬着朝九个石像施礼,仰头长吸一口气,终于伏倒于地,朝他深深施礼。
听到成功的声音,急奔而来的各城城主还有城卫们,见到石室里面那个拜伏于地,已经不动的人,沉默片刻后,都如卢悦一般,伏倒于地。
“……胡城主走了!卢仙长,我们这就分运石像了。”
卢悦站起来,再看了一眼那个含着笑的人,微微点头,“封印我已做好,就放于各城瞭望塔内。哪一日……哪一日,魔兽再盛,支持不住的时候,放于塔顶,撕开封印就好。”
骨子里的传承,会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这一点,是利亦是弊!
“是!谢仙长!”
卢悦摆手,抬脚走人,不过她在转身的一瞬,突然看到几点微弱的橙色之光,飘飘荡荡于石像处。
卢悦身体僵在当场,这次她看清楚了,那点微弱之光,正是从那些城主和城卫身上飘出来的。
可是……可是……她本人就在这里呀?
怎么会?
卢悦再次回头,看向最近的一个石像,发现她的眼睛比刚刚黑亮好些,更显其凌厉样子。
这九个石像,是胡青和为堕魔海以防万一的,所以面相实在称不上柔和。
卢悦的眼睛与石像的自己对视。
她封印煞气的时候,同样封印了一个比神识要好些的半成品分身在里面。
心神相结之下,石像内飘乎的四十六枚橙光,好像就在眼前。
卢悦轻轻闭眼,再睁开时,朝盖着白布,要往外抬的胡青和深深一礼!
“一路走好!还有……谢谢!!”
一直目送胡青和走远,卢悦才抬脚走出这个她呆了近三个月的地方。
堕魔海,这个她曾无比痛恨的地方,就要永别了……
一双手,握不住流沙,两只眼,却再也看不够……
锣声响起,所有听到的人,都在往城主府方向去。
卢悦慢慢走在大街小巷里,心中滋味莫名。
虽然现在离得远了些,她却能感应到,那橙色小光,在慢慢地增长,而且已经不独于那一个石像了。
风里来,云里去,没想到,居然能在走的时候,收获她想象不到的东西。
那才是胡青和最想给她的吧?
卢悦微微叹息!
倔强坚持到现在,外面曾经无比向往的世界正在对她敝开大门,却在突然之间不确定起来。
……命运谁能知道?
她一直念着的一切,缺失的百年,也许早就变样了。
卢悦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分不清的天边,那里有一团火烧云,等到太阳落山,火烧云再漂亮,也会消失的。
外面的世界,是思念是尘缘还是梦魇?
卢悦小小地为她自己叹口气,也许……是劫灰!!
第369章 震天鼓
结丹弟子交流会?
卢悦看着新进修士带来看消息,眉头不自觉地锁了锁。
道魔双方都这么淡定吗?
还是他们私底下,已经达成了某些协议。
卢悦摸着下巴,残剑峰私库里的一卷上古残卷记载,魔门与身有功德的人,各种恩怨纠缠得紧。
除了是天生的仇敌外,他们还曾对某些可能的功德修士,以养的方式,让他们慢慢成长,然后一举利用功德修士的神魂或是精血,补他们本身的某些禁忌!
独枯因为鬼面幡那般痛恨她,如何会在流放的时候,还不把她身上的灵石搜去?
那家伙又把谷正蕃带走,打的主意……如果那残卷记载没错的话,那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卢悦的眉头再次拢了拢,修真联盟还有天地门的那些老前辈们,按理说,应该也有人知道魔门对功德修士的馋涎欲滴,就算懒得管她的性命,他们应该也不会想魔门那边再次壮大才对。
到底哪出错了?
还是两边都在下大棋?
要等她出去,再分胜负?
卢悦揉揉眉心,缓和某些头疼,结丹弟子交流会,飞渊肯定可以混着过来,有他在,自己的危险可以降三成……
就算那些混蛋下下禁空之类的禁制,以前她没办法,现在嘛……
卢悦冷笑着把纸条放回去,看看新安进来的石像。
心念一动,里面的三万多橙光以她想象不到的速度,瞬存于识海之中。
“叮,叮叮……”
充当两个丹田桥的日月星三环。突然欢快游动,卢悦忙把目光对准它们。
让她惊讶无比的是,她原本封存的功德之光,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识海流动下来,归隐于三环中……
这是怎么回事?
内视可以看出,三环的光芒好像更盛了些。
卢悦轻轻摸腹间。难不成。她养的三环,连功德也吃吗?如果那样,那以前的功德。何以它们没动?是嫌太少了吗?
一枚更大的橙光,被三环吐出来,在她两个丹田游动一圈后,一闪而逝!
卢悦大惊。忙用神识遍查全身,一圈之后。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这怎么可能?
卢悦哪肯死心,神魂对准三环,目前为止,只有这家伙最奇怪。
她的本命法宝。她辛辛苦苦用灵力供养这么长时间,才有点样子的东西,到底是何东西?
“叮!叮叮!”
欢快的声音在识海中响动。卢悦好像看到它们高兴大笑的样子。
可……
正要把它们弄出来查看的卢悦再次呆了呆。
她看到了,识海里。那团耀眼的橙光与三个小环幻影相互追逐不休,玩得都不知有多开心。
正要再观察的时候,塔外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菩提城张震,见过仙长!”
卢悦点点头,有些不耐烦,“不知张城主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家母方七娘,不知仙长可还记得?”
方七娘?
卢悦仔细打量这个张震,终于在他有些风霜的脸上,看到依稀的面容。
“……你娘,还好吗?”
“家母因为仙长赐下的丹药,身体一向不错!”
卢悦脸上说不出的古怪!
她答应当年那个给她黑薯糖的小丫头,只要去菩提城,就去找她……
可一次又一次的,几次过菩提城,都因为魔兽的反复,都与那里擦肩而过。
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一个……
卢悦无法想象当年那个扛在肩上的小家伙,现在居然有了这么一个大的儿子。
“我娘很想念仙长!”张震把头低得更狠些,“这次来白沙城,原也想跟着的,只是,家父旧疾复发,未能成行!”
卢悦默默递过一个玉瓶,“这里面有百粒培元丹,你……拿着帮我给你娘吧!”
“仙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震的老脸有些红,可是母亲的嘱咐,他又不能不来。
“拿着吧,我一直以为可以去菩提城,与她一聚!可惜……现在也没时间去了。”卢悦把丹瓶塞到他手上,“令堂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张震无奈,只好把丹瓶收下,却又从怀中摸出一个鱼形小佩,“这小佩是我从城库中寻来的纳物佩,家母知道仙长再无时间回菩提城,临走时,特意为仙长做了我们菩提城的几样点心。还……还请仙长……”
他都说了,他们的东西,没有灵气,仙长一定不会要,可……他到底是败在母亲的眼泪攻势下。
卢悦伸手,接过这个只有指头大的小东西,果然在里面,看到一盒黑薯糖!
“多谢!看到令堂的时候,帮我跟她说,我很喜欢!”
“是!”
张震惊诧之后,很是欣喜,“我一定把仙长的话,带给家母。”
“坐!”卢悦袭地坐下,示意他也坐,“说起来,有些事,我一直都很奇怪,既然你是城主,可否为我解些疑惑?”
“仙长请说!”
张震尽量放松身体,坐于卢悦对面。
“我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比较难受,希望不要见怪!”
张震摆手,“仙长言重了。”
现在的堕魔海,最让人难受的,应该是她就要离开才对。
“你们……恨当年把你们封印进来的仙人吗?”
张震一怔之后,很快摇头,“仙长是想说,堕魔海每三十年一次魔潮,对我们不公平是吧?”
卢悦沉默,她就是这个意思,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世世代代没有出头之日。按理说,是人都受不了才对。
“仙长知道堕魔海的凡人从何而来吗?就算仙长不知道这个,那您也应该知道在外面,凡人的生活如何?”
卢悦:“……”
她有些懂了。
“天灾、*、甚至战乱不断……,除了那些所谓的皇帝,大官和地主可以生活无忧,那些老百姓。又能过什么日子?”
张震叹息。“堕魔海虽有三十年一次的魔潮,却无天灾。就算有*,轻易也不会伤人性命。所以。当年进堕魔海的先祖们,其实是非常高兴的,传言子孙二字,做人……知足!”
卢悦呆了呆。
“我们很知足。若不是万年前的那场大祸,其实我堕魔海的凡人。比其他各天的凡人,生活得更为幸福!”
张震微笑,“……我们有灵石,魔潮时。雇佣流放修士守城。有任务的修士为了光核,亦会全力出手。就像现在一般,除了城卫。老百姓与魔兽真正相对的,还是非常非常少的。
临来之前。我还收到一面主动交来的流放牌,那位放弃修士身份的人说,他要在菩提城过活,让我帮忙,分房分地,他还要娶个好女子,好好过日子。”
卢悦给他倒杯灵酒,“为知足……,干杯!”
张震哈哈一笑,一口饮尽,“好酒好酒,多谢仙长。”
“……那流放牌,你……送出去了吗?”
“是!流放牌只要一触城盘,就会消了所有,回到起始人之手。”
张震看着这个被魔兽怕到骨子里的人,心中微有叹息,“仙长不必为我们担心,我堕魔海……只会越来越兴盛!后代子孙更不会羡慕外面,到底……仙人的世界太残酷!”
卢悦发现,她无言以对。
凡人世界,真正有灵根的,万中无一。
这里,更因为特殊气息还有禁制,哪怕是修士的孩儿,也一样不会生有灵根。
既然如此,外面……还真不如里面。
“喝酒!”
卢悦再次帮他满杯,“为……你们的幸福!”
张震一口饮尽,“再来一杯,为堕魔海的兴盛!”
“为……堕魔海的兴盛!”
张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次深施一礼,“我张震以白沙城城主之名,感谢仙长,把沙蝎全都留下!”
卢悦摆手,看着菩提城的城卫扶着他走人,朝自己的石像,撒下一杯灵酒,“堕魔海,交给你们了!”
两只老沙蝎服了那样的矿石,繁衍了那么多子子孙孙,早把曾经的巨阙城当了自家,情愿寿元天尽,也不愿出去。
当年凤瑾没强人所难,她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