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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到是自己跟凤明太子的大婚,却也难能可贵的收敛起轻浮之意,老老实实地听了个够。
水夫人说罢这些后,才又道:“这门亲事多亏了你姑姑在内相助,不然的话也未必能够这样顺利,你可要记住,将来也跟你姑姑一样,好生照应我水家。”
灵犀扭扭捏捏说了声“是”。
水夫人又握住她的手道:“母亲知道你从来聪慧,嫁过去之后,其他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太子殿下现在对国师言听计从,又因为先前你父亲让那些修道士追杀方圭山的事而起了疑心,虽然现在还不至于怎么样,长远看来终究是祸患,以后你且找合适的时机向太子进言,同你父亲里应外合,将这北冥君……斩草除根的最好了。”
灵犀正在装作女孩子害羞的样子,蓦地听见水夫人说出这些话来,不由一惊。
她睁大双眸看着水夫人,心想:“原来这姓水的一家跟北冥君不对付,甚至是想要把北冥君赶尽杀绝吗?”
又想到水丞相派人偷袭情宫一节,暗中又想:“我虽然讨厌北冥君那家伙,但他自从入主丹凤皇都后,明明知道我在玲珑山,以他的能耐如果绝意要对付我,只怕我也难以匹敌,但他却并不曾来为难过,倒是这姓水的,暗搓搓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可见他们比北冥君更加可恨。”
水夫人见“女儿”不答话,便又道:“滢儿啊,你可明白了?”
灵犀心头转念,只得说道:“母亲,孩儿明白,只不过我觉着这国师大人实在是能耐的很,就算加上我,也未必就能真的打垮他,何况我看太子殿下十分信任此人……”
“所以需要你到太子身边儿啊,”水夫人悄声说道:“不管太子怎么信任国师,难道还有什么是能比枕头风更厉害的?男人在床笫之间是最不设防的,只要你讨了太子的欢心,莫说是区区一个北冥君……”
灵犀心中啧啧地想:“这姓水的真是鬼迷心窍了,连北冥君都不放在眼里,他们还想怎么样,难道要太子殿下把天下送给你们不成?幸亏我已经取水滢而代之了,不然的话,太子殿下岂不是要落在你们的圈套中?现在想想,真是老天注定了让我潜入皇都化身水滢啊……原来我跟殿下之间的缘分,还关乎到整个天下,那么我们这也算是天注定的姻缘了。”
灵犀心里想的高兴,便答应道:“母亲放心,我当然会全力以赴。”
水夫人笑道:“娘就知道你是不用我操心的。好了,你且早些休息吧。”
灵犀起身送别水夫人,望着妇人的背影,恨恨地想:“若老娘是元身,一口先把你吞了。”
水夫人正要出门,突然又回过头来,灵犀忙收起狰狞的表情,急急又低下头去。
水夫人道:“对了,还有那件重要的事……”
灵犀不解,水夫人走回来,低声道:“那个天机鼎给国师送回来后,一直藏在宫里,连你姑姑也不知究竟在何处,也许太子知情,你记得伺机打听明白。”
灵犀吃惊,脱口问道:“打听这个干什么?”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还忘了?”水夫人得意洋洋道:“若不是那个鼎可以叫人长生不老,白日飞升,你爹何必派人去方圭山,又何必往玲珑山?谁知还是落后一步,总之要尽快将那鼎得到手,到时候我们全家都可以飞升成仙了。”
灵犀这才知道了水家真正的图谋。
灵犀虽是妖,心里却明白的很,天机鼎虽能令人“长生不老”,修为大增,但这修炼的法子毕竟不是正经途径,所以用天机鼎成仙,怕是不能够的,至于入魔嘛……却能更快一点。
目瞪口呆之余,灵犀心中冷笑:世人都想要长生不老,但若成仙真的有这么简单,能容得下这许多渣滓也白日飞升,那九重天跟碌碌红尘有何区别。
在鄙夷了一番水家之人后,一想到明日是自己的大日子,灵犀却又高兴起来,她一头扎进床帐里,抱着棉被翻了个身:只要能跟凤明春风一度,管他什么九重天或者十八重地府呢。
***
是夜,国师府。
北冥君接到了张春的来信,说她已经到了方圭山,正在亲自照料秦霜,两人感情增进,一日千里。
顺手又把信给阿镜也看过了,两人都对那个“一日千里”保持怀疑态度。
北冥君笑道:“不管如何,那丫头终于在喜欢的人身边儿了,看到她如此快活,我也忍不住为她觉着高兴。”
阿镜迟疑地问道:“但我看秦少主好似并没有这个意思,倘若让姑娘知道了真相,岂不是会加倍的伤心?”
北冥君一怔,继而道:“以春儿的性子,只怕不会……至少不至于如何的伤心欲绝,她从来都很想得开,更何况我觉着她是个福将,只怕冥冥中自有一番造化呢。”
“这倒是。”阿镜哑然失笑。
灵崆在旁边听到这里,便嗤之以鼻地说道:“什么福将,不过是脸皮厚一些,反应迟钝一些罢了,我倒是同情秦霜,被自己不喜欢的呆丫头死死地缠住,想想都觉着可怕。”
北冥君沉默,忽然没来由地瞥了阿镜一眼。
阿镜也有点儿局促不安,正也偷偷看向北冥君。
两人目光相对,各自窘然。
阿镜咳嗽了声,假装泰然无事般道:“其实、其实春姑娘无邪烂漫,一片真心,秦少主也许会明白她的好呢。又或者,春姑娘自己突然……就醒悟了,不去痴缠了,也未可知。”
灵崆格外机敏,当即眯起猫眼:“你是在说那呆丫头呢,还是另说别的什么人?”
阿镜的确是因为灵崆那句话而想到了昔日九重天上的自己,所以才这般辩解。见灵崆点破,就低下头不言语了。
不料北冥君道:“情不知所起,既然情动,又何必遮遮掩掩,何况妹妹并不会做对秦霜不利之事,只是喜欢他罢了,难道竟是罪过?”
灵崆道:“被不喜欢的人喜欢,有时候虽然不是罪过,却是折磨。”
阿镜的心又被刺中。
北冥君道:“这也未必,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许他心里也是喜欢的……只是自己尚且不知,或者……说不出口呢?”
阿镜愣住了。
灵崆又看向北冥君:“国师是在说你那个呆妹妹呢,还是也跟镜儿丫头一样,在另说别的什么人?”
北冥君怔忪。
灵崆看看他,又看看阿镜:“你们两人可真是奇怪。果然情之一字,莫测高深。”
灵崆说着,打了个哈欠,起身悄无声息地出门去了。
剩下北冥君跟阿镜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又过了会儿,北冥君才说道:“明日太子殿下大婚,你为何不肯去赴宴?”
阿镜道:“我跟太子殿下和水家都不十分熟,他们只是看在大人的面上才邀我罢了。我又不善这些交际,上回在水府一趟,已经是极为尴尬了,索性不去,大人会不高兴吗?”
北冥君道:“你若是开心,我才开心。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
阿镜眨了眨眼,心里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他,却似乎又知道说出口后的答案。
北冥君望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其实你不去赴宴也好……”
“嗯?”
北冥君道:“我担心婚礼上会出事。”
阿镜便问缘故,北冥君道:“灵犀可能已经在皇都潜伏了,她对殿下始终心意不死,我怕她会闹事,再加上沈遥夜相助……”
那天在水府遇见沈遥夜,阿镜虽然并没提起,但灵崆已经告诉了北冥君。
阿镜默默地问道:“照你这样说,他会在太子殿下婚礼上闹事?”
北冥君道:“多半如此。”
阿镜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你会怎么对他?”
“这少年诡计多端,很是难缠,如果他知难而退,我还可以放他一马,如果他真的要闹出来,我就不会再容情了。”
北冥君握住阿镜的手:“你也不用再想着他,他屡次把你置于危险境地,又修炼的邪派功法,迟早会有被反噬的一天,你若是多想他一分,对你自己也无益。”
当初阿镜曾询问过北冥君如何能让沈遥夜远离危险,他的答案是,让沈遥夜停止修习那种功法,但那少年性子倔强,从不肯好生听人劝慰,当然绝不会放弃。
阿镜垂首。
北冥君见阿镜始终不做声,便微微一笑:“等太子大婚之后,我们便成亲,就如同这尘世间千万恩爱夫妻一样,生几个可爱的宝宝,将他们抚养长大,镜儿,你说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将来,可一旦开始想,就再也按捺不住,先前游历世间所见的男欢女爱,天伦之乐,甚至几代同堂,都一一清晰地浮现,只不过主人公已换作了自己跟阿镜,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尽快开始这样的生活。
阿镜没有办法回答,甚至连敷衍的答应都不能够。
幸而北冥君也没有逼迫她应声,他已经沉浸在对于未来的无限欢喜期待之中了,这次筹备凤明的婚事,也更加触动他对这种尘世喧嚣俗礼的向往之情,自然不免处处想到自己跟阿镜。
***
凤驾从丞相府起驾,越过丹凤长街,入了东宫。
一整天鼓乐跟鞭炮声不绝于耳。
灵犀被扶入洞房,坐在床榻边儿上,听着外头的人声跟乐声,她心里的喜悦也一阵阵地如同浪涌。
她问了好几次太子殿下如何还不回来,相府的陪嫁嬷嬷从最初的诧异到震惊,忍不住连连咳嗽提醒小姐要矜持,但最后她的喉咙都要咳破了,自家的小姐却丝毫都不领情,甚至更变本加厉地催促快把太子请回来,是时候好洞房了,别错过了最佳良辰。
东宫的喜娘们也是大开眼界,头一次看到如此热情放开的新娘,想想这位姑娘居然还是太子妃……大家的脸上黑一阵,红一阵。
在灵犀的苦苦等待中,凤明终于进了门。
只听见一声“太子”,灵犀心里万般欢喜,就像是有千万朵花都因而盛开。
她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扯下红盖头,大声叫道:“殿下,你怎么才来,让我等的好辛苦。”
凤明吃惊:“啊,方才在外头应酬了几位大人……”
灵犀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又见凤明似乎受惊,便嘟嘟嘴,在脸上流露委屈的表情,又张开双臂一把将凤明太子抱的紧紧的:“人家……好想殿下。”
凤明愣了愣,在喜娘跟嬷嬷们惊疑的目光中笑道:“呃……不错,**一刻值千金嘛。”
灵犀嗅到他身上那独一无二的香气,心痒难耐,恨不得把他推倒在床上,立刻为所欲为起来。
却也知道如果那样的话恐怕越发会吓到了凤明,灵犀生恐搅乱好事,于是竭力压低声音娇羞:“那殿下还等什么?”
凤明挥手示意伺候的众人退下,才道:“我只是想跟太子妃说,刚才在外头,国师告诉我,说是东宫里似乎有点儿妖气,他担心有邪祟,让我们提防着点儿。”
“是吗?”灵犀春心略收了几分,警惕地睁大双眼,又道:“皇都里哪里有什么邪祟,应该是国师小心过头了,今儿是我跟殿下的大喜日子,什么邪祟敢靠近……快不要想东想西,人家都困乏了。”
凤明笑道:“先前怎么不知道太子妃竟这样热情。”
灵犀委实按捺不住,终于翻身把凤明推在榻上,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我只是太喜欢殿下了而已!”
凤明只觉着她突然力大无比,压得自己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