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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铁链自无边无际的异空间呼啸而来,目标不仅仅是那怨灵,更有无数被压抑了许久的冤魂,以及躲在暗处的虚耗。
惨叫声突破天际,令惶恐中的人们失去了逃走的能力,除了紧紧的捂住耳朵,蜷缩在自认为还安全的地方,似乎已经不知道如何抵抗了。
“墨斯大人,难得那么沉得住气,难道这些人类,你就不管不顾了?”
“是吗?我还在等你的杀手锏,血煞已出,但沈岩呢,你所想的不过是激化瑶依的力量,她不觉醒,就算是你,也不敢放弃此地,你怕我将你们苍鬼一族屠灭。”
“大人果真心思通透,阿黎一点都瞒不过你。”黎娜迦右臂微微抬起,跳跃的红色鬼火,好像月下舞动的精灵,黑暗中沈岩的身形缓缓的走出。
苍舒言还记得在酒店,就是这个道士对自己下了手,如果不是闫时轮,只怕这一世的自己早就被这道士打的魂飞魄散,心头不由的生起一股怒气。
而就在此时,夜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飘飘忽忽,委婉而空灵,听的黎娜迦不由的神色骤变。
“大祭司,你小看了星见的能为,他早已不是一千五百年前,那个只会在我身边哭泣的孩子了。”
月下的少年,浮在空中,银紫色的长发被神力所包裹,轻轻的浮动,纯白的玉笛在如樱一般的唇瓣边吹走,指尖轻柔的按动,力量缓缓的蔓延至整个福治中学,安抚着惊惶的人类。
笛声未停,但力量已经交织成真正的结界,不仅保护了全校的师生教职工,更将怨灵以及那些为墓碑楼而枉死的冤魂困在结界之内。
“障眼法。”黎娜迦愤恨的眼神射向闫时轮。
怨灵被困,又在六天的攻击之下,被灭已经成了定数,而这血煞更是中了神族的幻术,被留在那结界的边缘,要怎样令她清醒,甚至觉醒,黎娜迦心中也只有一个计策了。
“大祭司又何必愤怒,本座不过就是保下这些无辜的人,但这聚阳阵法早就被你所破,刚才的震动,难道不是大祭司期待已久的吗。”
闫时轮说着,似乎很不在意黎娜迦这方的人,脚步反而向那幽情湖走去,只是他的转身落在黎娜迦眼里,不由的开始沉思,黎娜迦有点看不透,闫时轮这一步究竟蕴含什么意思。
“你想去哪里。”沈岩反而先一步出手阻止了闫时轮,只不过他的动作被沈庆生一个闪身挡下了。
“臭小子,你的对手是我。”沈庆生啐了一口唾沫,对他来说,其实还有一点疑惑没弄明白,就是关于血煞阿美,真正的身份。
“我不找你,你到来找死,说起来,我才是你的长辈。”沈岩眼神中跳动的是愤怒与怨恨,这个沈庆生当年虽然将自己养到七岁,但过的日子却真的不为外人所知。
随着闫时轮的脚步,苍舒言也是小心翼翼,留意着四周暗伏的苍鬼精英,这些苍鬼她很熟悉,他们所看重的从来只有利益,对于辅佐谁,他闷并不在意。
黎娜迦本不想走,毕竟鬼母瑶依还没觉醒,局势在瞬间反而不利自己,就算在人数上他们占有优势,但这些苍鬼精英对于闫时轮的力量来说,并没什么作用。
更何况,苍舒言的力量还在这里,他们虽然掌握了罗桂兰,但却杀不得,如果激怒鬼母姬雅,那说不定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大祭司,你只有一次机会,进不进,就全看你了。”闫时轮站停身形,却没回头,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外放到最大,整个福治中学的动向皆在他的掌握中。
“你,究竟在打算什么。”黎娜迦此时,内心有一点不安,闫时轮的表现太过奇怪了,他不阻止,反而纵容自己进入禁地,难道说这禁地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大祭司什么时候开始,也会犹豫了?既然你布好这个局,本座就先礼后兵,满足你的要求。”
“你想得到什么?”
“本座想得到的,大祭司不是一直都很清楚?”
“黎娜迦,我对苍鬼一族的首领位置并没感兴趣,从一开始你就很了解,但你不该利用我和阿时,去创造你所想要的力量,更不应该用阿春威胁瑶依。”
“少君,这是要和阿黎算账了?”黎娜迦似乎有些明白了,这苍鬼禁地很显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而闫时轮这样做,说不定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和苍舒言了结恩怨的舞台,但他又为什么要进入?
“这不也是你想要的?”苍舒言冷冷的说道。
“少君这样,岂不是对阿黎不公平了,二对一,除非他不进入。”黎娜迦的手,指向了闫时轮。
而这一个动作之后,黑暗中的进攻也正式拉开帷幕,跳动的鬼火全数想闫时轮扑来,而一瞬间,黎娜迦则向罗桂兰发动了攻击。
苍舒言大惊失色,一面是被围攻的闫时轮,一面是自己的母亲,一时间她只能凭借本能,手中的鬼泣血玉突然化作一柄利箭,搭弓拉弦蕴含着鬼母之力的箭矢在夜空中破开一道璀璨而绚丽的弧线。
箭矢射在幽情湖上,湖面就好像被敲碎的冰面一样,开始裂开了,黑暗中一道古老的石门缓缓的升起,隆隆作响的声音,就好像闷雷一样,震慑的人心头突突直跳。
“是禁地之门。”黎娜迦惊觉苍舒言的举动,放弃了打算要进宫的罗桂兰,转身便要阻止苍舒言的动作。
见母亲的危机解除,苍舒言心神一松,原本射出这一箭已经耗费了很多的力量,更何况鬼泣血玉离手,失去了武器,黎娜迦的进攻就变得令她险象环生。
而就在黎娜迦阻止苍舒言的时刻,围攻闫时轮的苍鬼精英中,竟然有人起了贪念,对于力量,苍鬼的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渴望的,眼见禁地之门打开,自然是受不了诱惑。
只是闫时轮并没阻拦,反而给对方一个契机,他也很想了解,这苍鬼禁地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除了力量,内中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
然而冲出的苍鬼精英,才接近禁地之门,就被一阵强大的力量反噬,逼的进不得退不得,不仅如此,在强大的力量压逼之下,自身的力量竟然开始溃散,最终连身形都彻底消散,就好像被巨力击碎的晶石一样,化作了粉末。
“你以为,任何人都可以进入吗?”见到这样的场景,苍舒言先开口了,她有意让闫时轮清晰的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以为,我是自取灭亡吗?”黎娜迦笑了,对于苍鬼一族的禁地,她比任何人都熟悉,甚至历代女君都未必有大祭司一脉来的了解。
只是黎娜迦之前还保留了不少,因为连她也好奇,当年鬼母姬雅舍去肉身,进入禁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历代女君仅有她可以获得重生的机会。
“你不过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小言可以转世重生,你想要的不止是无穷的力量,更有获得永生的机会,那怕不是真正的永生,只要可以转世,你也会不惜一切。”
说话的人,不仅黎娜迦大吃一惊,连苍舒言都有些怔住了,罗桂兰自黑暗中走来,若欣并没给她任何的威胁,甚至还跟在她的身后,给人的感觉一时之间竟然难以适应。
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场中沈庆生与沈岩的战斗也有了结果,另一边墓碑楼轰然而塌,一片废墟之中,一道纯黑的人影缓缓的向闫骏的方向步来。
鲜血弥漫在空中,使得瑟瑟的寒夜更添了一丝的诡谲,铁链声依旧撞击着地面,就好像来自酆都索命的使者,闫骏不由的心寒胆颤,他是应该死了,早在五年前被查出患有绝症的时候,那是他刻意忘记的过去。
凄厉而悲凉的鸣叫声从那最高的校舍顶端传来,悲鸣好像是在为沈岩送行,血煞阿美的眼中流出鲜红的血泪,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声,传入沈岩的耳中,却变得动听无比。
“原来,你根本不是母亲的后代。”沈岩说完,呛咳声带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他好像感到本就不跳的心脏,竟然好像浸在一片温热中。
第143章 生离死别
“什么意思?”沈庆生是真没想到,沈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听的他一时脑子打结; 都不记得将刺穿沈岩心脏的手收了回来。
月的光华开始黯淡了,远处飘来的乌云缓缓的遮挡住了暗夜中这唯一的光线。
废墟之上一片狼藉; 但此时却莫名的传来阵阵佛音,浩瀚的佛力与纯阳之气铺天盖地; 笼罩着阴气还没开始散离的墓碑楼废墟。
佛音不断的回响在夜空中; 就好像洗涤人内心深处的罪孽,清圣而浩瀚的佛力; 令沈岩的身体逐渐的开始淡化,忽明忽暗的就好像即将散离了一样。
血煞阿美的悲鸣; 换了了漫天红光,被遮掩的月破云而出; 染上了血一般的绚烂; 黎娜迦阴沉的神色,直到现在才有一丝的明朗,原本不利的局势随着若欣的同样悲凉的叫声开始转变了。
若欣的叫声; 令苍舒言惊骇不止; 从这个局势看; 瑶依是因为沈岩才会突破禁锢,随着鬼母力量的凝聚; 原本就在星见结界边缘的血煞阿美,脱身了。
一道鲜红的力量,夹杂着火焰一般的灼人的气息; 向着沈庆生冲来,闫时轮身形一动抬手便将沈庆生打开,并且为他铸下一道屏障。
鬼母瑶依之力,围绕着即将消散的沈岩,而若欣体内的小亚,却惊觉自己无法掌控身体,肉身被那道力量牵引着,离着沈岩的位置越来越近。
也是这个时机,罗桂兰动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掌中突然多了一盏油灯,只是不像普通的油灯,以油为介质燃烧而带来光明。
“妈……”苍舒言大惊失色,她虽然不懂这是什么,但心中莫名的惊惶却压抑不住她惊呼出的声音。
“你已经长大了,也明白了自己身世,妈和外婆都很欣慰,你依旧选择的是正途。”
“妈,你在做什么。”
苍舒言想要冲过去,阻止母亲的动作,但就在这个时候,闫时轮身形一闪,目标不仅是苍舒言,包括了黎娜迦。
三道人影在没入禁地之门后,隆隆作响的声音才静止了,月又恢复了正常,洁白的月光照射在冰冷的石门之上,隐约中可以看到一个古老的印记,而那个印记与罗桂兰手中那油灯底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苍鬼一族禁地的石门之上,所刻下的竟然是涂山朴家的家徽,这是苍镇钦走进战场之后才理清了始末,只是看着母亲燃烧自己的魂魄,释放出来的力量,竟然是启动了涂山朴家留在苍鬼一族禁地里的力量。
看着逐渐燃烧的魂魄,母亲原本和寻常人一样的容貌迅速的开始腐化,尸斑遍布脸庞脖颈与手背,腐尸的气息也在夜空中散开。
“妈……”苍镇钦潸然泪下,即便现在他只是一缕魂魄,他也没办法隐忍,这生离死别的相见,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就应该经历过了。
“小钦,你真的是小钦。”罗桂兰腐化身躯已经颓然倒地,油灯之中的火苗依旧呲呲的发出声响。
“妈,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苍镇钦想要抱住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不仅是肉身,连罗桂兰身上的服饰都好像风化了一样,一碰就成了灰飞。
“我只是履行涂山朴家之人的职责,希望可以帮到你们。”罗桂兰费力的说出这句话,只是她没来得及说出,她猜到了闫时轮的用意,也希望这股力量可以帮闫时轮达成心愿,因为这也是苍隽松的心愿。
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