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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当初苦练过的招数反而无用,都只凭着本能。况且她手中只拿着匕首,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在武器上她就处于劣势。
有好几次,她都在对方的刀光里逃得性命,但胳膊腿上已经好几处被划伤。
周王府的两名护卫也是如此这般,身后是毫无战斗力的周王与小和尚,若是落到他们手里,当真不堪设想。所以这两人也是不要命的打法。
其中一名护卫躲避的慢了些,已经被一名黑衣人一刀捅穿了腹部,但是他拼着自己重伤也要击倒对方的信念,佩剑划过了对方的颈部动脉。
被他划破颈部动脉的黑衣人只觉得脖子一凉,滚烫的热血已经喷了旁边的同伴一脸,被另外一名护卫借机砍伤。
此刻场中己方也只有受伤的谢羽与另外一名护卫了,而对方接连倒下去两人,场中人数终于持平。
谢羽趁着躲避,在地上打滚的空档,捡起一把死去的黑衣人的长刀,至少有了自保之力。
天色已然大亮,能够瞧得清双方的模样。远处传来密集沉重的马蹄声,黑衣人面色一喜:“咱们的援军来了!快快解决了这两人!”
崔晋从林中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听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暗暗希望这是魏帝派来的人。
他出得树林,猛的抬头发现,远处石径的尽头,也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名黑衣人正挽弓搭箭,而这一头,谢羽正背身而立,身上衣衫有好几处浸血的刀口,她正全力搏击,企图挣得一线生机。
那黑衣人松手的同时,崔晋猛的扑了上去,他牢牢将谢羽拦腰抱住,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自己怀里。
剧痛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软软朝后倒了下去,谢羽转头瞧见躺倒的崔晋,但见他面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身后的黑衣人朝着她肩膀砍了过来,周王的护卫撤刀去抵挡,将自己的半边身子都留给了与之搏命的黑衣人,生生被砍去了半个膀子……
谢羽顾不上再瞧崔晋一眼,侧身就地躺倒,长刀横扫,整个人都绷成了一张弓,恨不得将自己都化作武器,一刀砍在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脚踝之上,那黑衣人倒地的瞬间,石径尽头响起了马蹄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长驱而入,闯进了郦山书院。
她满心的绝望,却又不甘就此死去,正在做最后的挣扎,被另外一名黑衣人一刀刀追砍,她不及起身,便就势在地上打滚躲避,石径之上的碎石子硌的她全身都疼,但此刻都顾不得了。
忽然,她仿佛听到了天籁之声,程彰犹如狮吼一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阿羽——”
前一刻还追着砍她的黑衣人轰然倒地,双目圆睁,额头上扎着一根利箭,箭尾白羽还在微微颤抖。
石径上很快涌上来无数的人,程彰一马当先冲了过来,在马背上消磨了大半生的时光,此刻几乎算是从马上滚了下来,往日的镇定全无,到得谢羽近前,连声音都轻了,仿佛怕惊醒了她一般:“阿羽,爹爹来迟了,你……伤的厉害吗?”
谢羽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原以为今天当真要葬身于此,却不曾想老天有眼,竟然给她留了一线生机。她想要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中途却因为全身痛意尽数涌了上来,只能眦牙咧嘴丑怪的笑了一下,向程彰伸出了手:“爹爹拉我一把!”
程彰见她浑身到处都是染血的伤口,只觉得心痛之极,又惊又怕,很想将她抱起来,又怕触到了她的伤口,只能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缓缓拉了起来。
谢羽握着程彰宽厚的大手,父女俩还从来未曾有此刻这般亲近过。她指指崔晋躺倒的地方:“爹爹,周王救了我一命。”
折腾了一夜,程彰又带着大队人马现身,谢羽此刻觉得自己挪一步都艰难无比,只恨不得躺倒不再起来。
程彰心情复杂的扶着谢羽挪到了崔晋面前,崔晋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但是谢羽到他身边坐下来,摸了摸他的脸,轻声唤他:“王爷……王爷醒醒……”他便清醒了过来。
他艰难的朝谢羽缓缓绽出一个笑容,语速极慢,却坚持要将一句话说完:“阿……羽,比起一起死了,我更愿意你活着……每日高高兴兴的笑……笑的人心里敞亮……”
谢羽垂下头看他煞白的脸色,终于惊慌失措:“爹爹,怎么办怎么办?”
程彰紧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陛下派了周院使随行。”转头吩咐亲兵立刻将周翰海带过来。
周翰海跟苗胜原本落在了后面,但是崇明楼的火势也让他心生不安,死命追在程彰带着的人后面,虽然比程彰晚了会子,但程彰进入书院之后,还是一路带兵砍杀,碰到书院的学子或者周王护卫,便要追问谢羽下落,这才寻踪而来。
周翰海省了寻找的功夫,才到了书院的大门口,便从里面冲出来几名程彰亲卫,二话不说就将他劫了过来,相差的时间竟然也不算多。
崔晋身后伤处的血一直在流,谢羽一直引的他说话,周翰海一路之上就惴惴不安,生怕周王受伤。
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才踏进书院的门,就见到了身中箭伤的周王,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及止察看了伤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郦山书院这场恶斗持续了一整夜,比起闯进来的黑衣人,书院的学子以及周王护卫损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学子及护卫一共十来人,受伤的二十几人。
程彰派人去打扫战场,手底下的军士前来禀报的时候,他都要吓出一身冷汗了。以黑衣人死去以及受伤的数目,两方对垒,这绝对算得一场以少胜多的小型经典战役。
黑衣人逃脱不及,全程彰带兵包了饺子馅,一锅给端了。
周翰海忙着替崔晋拔箭,只怕那一箭伤及肺腑,房里立着几名周王护卫,蒋祝牢牢按着周王的身子,心跳的厉害,不住口喊他:“表哥……表哥……”都到这时候了,血浓于水,哪里还顾得了别的。
崔晋却闭着眼睛,低低喊:“阿羽——”
谢羽几乎是个血人,就立在床头,紧握了他的手,周翰海将一块软木塞在了崔晋嘴里:“怕拔箭的时候王爷疼的厉害咬伤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
周王被牢牢按住,周翰海手握箭柄,猛的使力拔了出来,崔晋猛哼一声,由于嘴里塞着软木,声音便有些闷闷的,听不太真切,但他后背之上的箭伤血流却骤然加快。
周翰海连连吩咐:“将王爷放趴下!”举着箭尖对着光去细瞧,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毒!”若是有毒,那周王恐怕是救不回来了。
崔晋很快被放趴下了,他的上衣后背被整个的撕裂开来,露出大片的肌肤,能够使人清晰的看出伤口以及伤口边缘外翻的鲜红皮肉,周翰海帕子里包着一坨药,整个糊到了箭伤上去,重重的按着伤口,压制止血。
“王爷他……”谢羽总觉得后面一句话问不出口。
周翰海百忙之中总算还能抽空回她一句:“只要止住了血,命大约能捡回来,至于是不是伤到肺腑,这个还说不准。”
谢羽长舒了一口气:让她背着一条人命的恩情,总是太过于沉重。
此刻他已经昏迷,也不知道是被周翰海的暴力治疗压的昏迷了过去,还是本身伤势太重,软软趴在那里,任人折腾。
她松开了周王的手,忽觉得衣襟被人小心的拉了一下,转头便瞧见小和尚亮晶晶的眼神。
道明的眼神犹如瞧着寺院里普渡众生的菩萨,小小声道:“施主……让我瞧瞧你的伤好不好?”
程彰原本就在忧心谢羽的伤势,但是随行的只有周翰海一名大夫,而且崔晋又是为救谢羽而伤,伤势严重,无论如何他都不好意思张口让周翰海尽快来替谢羽包扎。
外表上看起来,谢羽极为狼狈,满身的血迹跟泥土混在一起,身上衣服被划破许多处,隐隐露出里面洇血的伤口,比之周王只中了一箭的人要吓人的多。
周王只除了后背的箭伤,其余地方却是整整齐齐的,连血迹也无。
听得小和尚这话,半是怀疑半是试探道:“小和尚会看病?”
这是道明的长项,他连连点头:“寻常的伤口都会看的。寺院外面林子里的猴子打斗断了腿伤了臂,我都能帮它们包扎好。”他倒是没少替黑衣人治伤,只是提起为死对头治伤总让他心里膈应,便不大愿意提。
程彰虎眼一瞪:“小和尚你这是拿我闺女将猴子?”
道明瑟缩着往谢羽身后藏去,反倒是谢羽哭笑不得:“爹爹,别吓他,他还小呢,医术倒是真的有,帮我看看也没什么。”
程彰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亲眼见到谢羽狼狈的被人砍杀,已经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打扫完了战场前来禀报的军士向他请示如何处理俘虏的黑衣人,他都恨不得来一句:通通杀掉!
还是苗胜来了,恰赶上这一幕,开口向他讨人:“陛下命下官前来查清这帮匪人的来路,还是将俘虏交给下官吧。”
程彰内心厌恶他,便下令:“留十几个领头的审问,其余的全部就地格杀!”
苗胜带的北镇抚司的人不多,让他真去看牢一两百犯人,也不现实,当下便听从了程彰之令,跟着程彰手底下的军士前去提犯人。
程彰一腔邪火还没泄完,此刻对着小和尚还是吹胡子瞪眼:“好好治!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谢羽之前涌起的一腔感激之情都被他这话给消下去大半,带了三分气恼道:“爹爹,说了别吓唬他!”
程彰的气焰立刻便消了下去,声音都温柔了许多,陪着笑脸道:“好的好的,爹爹不吓唬他了。小和尚你好好治,等回去本将军好好赏你!”
道明想要替谢羽治伤,原本就不是为了程彰的赏赐,只是瞧着他的模样有几分畏惧,点点头便拉过谢羽去隔间坐着,替她清理伤口包扎。
他是个心思单纯的,对待谢羽几乎是带着虔诚,心中并无男女大防,而谢羽也是在外面野惯了的,胳膊腿以及背上的伤都让道明清洗过了,又上了周翰海带来的药,包扎了起来,借了一套书院学子的襦衫,总算是打理整齐了。
她脸上尚有细小的伤口,是在石径之上滚动之上弄伤的,只不过伤口浅碎,比起身上的伤口要好上很多。
道明等她收拾整齐,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倒吓了她一跳。
“师傅,请您收下弟子!弟子愿意追随师傅身边习武!”
经过一夜逃命,被人护在身后,道明终于想明白了他想要什么。
假如他一早就习得功夫,师徒又如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谢羽忙去扶他:“你真要学,我教你便是。拜什么师啊?你比我也小不了多少。”反正她们家也没什么师承门派之见,都是军中历练出来的路数,也无可藏私。
道明却是一根筋的,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跟着谢羽习武,死活不肯起来,跪在那里不住磕头:“师傅若是不收徒儿,徒儿便不起来!求求师傅收了徒儿!”
谢羽都快要被他弄的没脾气了,只能好声好气跟他商量:“要不这样,你真要习武,我回头给你找个师傅,比我厉害多了,到时候你去拜他,如何?”
她已经将主意打到了程彰身上。
反正程彰身边现在连个教导的人都无,程智压根不愿意习武,方才虽然也寻了过来,见到她身上的伤也被吓住了,嘴里说出来的话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