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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就更不必提了,连两个通房丫头都是假的,哪来舞妓?
总算能一见本朝舞妓的风采,她看得眼睛都不带眨的。
轩辕玦对舞蹈不感兴趣,目光时不时总落在对面楼上的雅间。
在昏暗的光线中,他视线敏锐地捕获着什么。
忽然,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原来沈风斓一边看舞妓表演,一边剥瓜子,剥到自己吃不完了。
她就把剩下一半给轩辕玦。
轩辕玦一笑,就着她的手,直接咬起了她手上的瓜子仁。
手心一阵酥麻,沈风斓诧异地把目光从底下收回,才发现他是这样吃的。
他吃得很认真,一次只咬一颗瓜子仁,嘴唇贴在她凉凉的手心。
在这炎炎夏日里,这种温度让人格外舒服。
而沈风斓碰着他温热的唇,只觉得酥麻难耐。
最最过分的是,他吃完以后,竟然还微微伸出舌头舔了舔。
一脸的意犹未尽。
“好香,再剥一把。”
不知道是说瓜子仁香,还是说她的手香。
沈风斓心中暗道,谁再给你剥,谁就是傻子!
她目光转过,不经意间,便看见对面雅间一个熟悉的人影。
腰间佩剑的男子,常年一身劲装,身姿高大挺立。
“那个人,好像是宁王身边的,叫做元魁。”
沈风斓目光示意轩辕玦,让他朝对面看。
元魁背对着他们,面朝雅间里头的厢房,似乎在警戒着什么。
他是宁王的贴身侍从,料想里头之人就是宁王。
轩辕玦目光一闪,看着底下一曲歌舞尽,舞妓如流水般慢慢散去。
“想不想知道,宁王在里头做什么?”
“殿下想看什么?”
总不至于是看宁王和姑娘调笑吧,那只能是……
“殿下的意思是,宁王在这里密会什么人,所以让元魁在外小心警戒?”
轩辕玦道:“早就听闻他这个翠袖摇藏污纳垢,没想到你一时兴起来玩,竟真的遇上了。”
沈风斓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扳指,一脸无辜。
“其实只是因为,来这里不要钱而已。”
那块白玉扳指是宁王给她的信物,让她日后再出府逛街时,在他的产业底下不必花银子。
轩辕玦一见那东西就不高兴了,随手解下了自己腰间的盘龙玉牌。
“这是父皇赏赐的,本王自小戴到大。晋王府的产业在西南长街,你知道吧?以后要逛街,去咱们自家的铺子!”
说着把那玉牌亲自挂在她腰间,顺手又取下了她的翡翠玉玦。
“这块玉玦正合本王的名字,快给本王系上。”
“那个是我二舅舅……”
他目露威胁道:“本王知道,还跟陈执轼的那块扳指是一对,是吧?”
云旗和龙婉百日宴那日,他看见沈风斓同陈执轼相视一笑,后来才知道还有这个典故。
故而,他惦记沈风斓那块玉玦,已经很久了。
防止他乱吃飞醋,沈风斓只得把玉玦给他系上腰间。
“这还差不多。”
随后,两人假意要去方便,摸到了宁王隔壁的雅间。
令人尴尬的是,连带着雅间的厢房是关着门的,里头有人。
不仅有人,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喘气声。
跟晋王殿下一起听到这样的声音,实在是令人尴尬。
她正要转身离开,轩辕玦却拦住了她。
“若非如此,只怕还不好进去。”
方才在他们那边的厢房,他留神观察了一番,门栓很是松散。
床前有层层纱幔,视线不好,靠近隔壁厢房的那面,还有一扇高大的花梨木屏风。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匕首,一面趁人不注意插入门缝,一面同沈风斓说话。
路过的人只会以为,两人是这个厢房的,正站在门口说话还没进去罢了。
木头轻轻咔哒一声,门栓被匕首刮开。
两人轻声走进厢房中,床榻上层层叠叠的纱幔里,溢出一声女子的呻吟。
男子淫靡的声音,边喘息边道,“小乖乖,我的心肝宝贝儿,我的乖乖肉儿。”
沈风斓眉头微微蹙起,轩辕玦用力一扯,将她拉到了屏风后头。
这个位置,便是一会儿床上的两人出来,也发现不了。
任宁王再怎么谨慎,也防备不到一对正在颠鸾倒凤的男女房中,竟然有人在窃听他们。
轩辕玦将耳朵贴在墙上,听着隔壁的说话声。
“……如今我等只能倚仗殿下了啊,求殿下切莫推辞,让下官等无依无靠。”
说话之人显然是个官员,声音略显苍老,听不出是什么人。
这朝中但凡说得上话的人,轩辕玦都听得出声音。
想来此人品级不高。
停顿了片刻,一把温和的嗓音响起。
“本王力弱,如何比得上太子殿下?只怕黄大人错付心思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宁王。
被他称作黄大人的,乃是原太子少师黄显荣,年过半百,胡须发白。
他受太子一案牵连,被贬为国子司业。
国子司业是从四品官职,皆因他一贯只负责给太子授课,党争之事较少涉及。
圣上怜惜他文才出众,加上年事已高,才只降了三级挪去国子监。
黄显荣一听宁王推辞,当下就着急了。
“殿下!太子殿下的羽翼之中,居于高位的非死即流放,剩下的人位分不高,只属老夫还有些体面。下官斗胆替众人来求殿下,殿下看在昔日共事的份上,万勿推辞啊!”
共事二字,旨在说明宁王从前为太子谋事的地位。
轩辕玦听出他的身份来了,朝着沈风斓低声道:“这是原太子少师,太子的一众党羽之中,数他罚得最轻。现在能替余党来找宁王的,也就只有他了。”
沈风斓点了点头,继续听宁王的回答。
他显得很不情愿。
“既然黄大人都这样说了,本王若再推辞,对不起大人的一番好意。只不过……还有哪些大人愿意跟随呢?”
黄显荣的声音立马有了精神。
“多谢殿下,臣等孤魂野鬼,总算找到栖身之木了。名册在这里,请殿下过目。”
方才还一口一个下官,这会子立马改口称臣了。
沈风斓心中不屑。
太子还没被废,就已经树倒猢狲散了。
这样想来,他也颇为可怜。
此番收获最大的,反而是宁王。
沈风斓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太子失势之后,晋王和宁王的争斗,只怕会更加凶狠。
到时候,朝堂还能像现在这般宁静吗?
她轻声一叹。
轩辕玦认真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可惜,他们后续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到名册里的内容。
见他一脸失望,沈风斓道:“像朴珍前一般的大官都不在了,殿下还在乎这些小喽啰吗?”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对于宁王,本王不得不防。”
像宁王这等心机深沉,又善于隐藏锋芒的人,那些品级低的小官对他来说更加有用。
沈风斓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忽然,木制的地板,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隔着屏风,隐约看见地面上,有两个人影在滚动。
刺啦一声,她们面前的屏风被推向墙壁。
沈风斓一惊,轩辕玦手快,搂着她朝后一退。
两人已经贴到了墙边,那扇屏风仍在朝他们逼近。
怕厚重的屏风砸到沈风斓身上,他一个翻身挡在前头,将她压在墙上。
就在那屏风被推到轩辕玦背上时,那头的推力戛然而止。
同时,隔壁的厢房之中,交谈之声也停了下来。
轩辕玦心道不好。
就在此时,床上那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好乖乖,就在这里。”
沈风斓透过高大屏风的缝隙,看见了令她面红耳热的一幕。
那对男女离她如此之近,叫她一时不知目光往何处放。
随后,整个厢房之中,充斥着清脆的某种碰撞声音。
啪啪作响。
原来他们要在屏风前面,这处地上继续……
沈风斓面色爆红。
隔壁的厢房似乎也听见了这动静,宁王的声音带着歉意。
“黄大人,实在抱歉。眼下是多事之秋,只有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谈事,才更加安全。”
黄大人的声音有些尴尬。
“不妨事不妨事,微臣明白,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墙的这边,轩辕玦一见她面色红成这样,大概猜测到了什么。
他低声道:“别看。”
沈风斓也不想看,可她的目光直直对着那道缝隙,索性闭上了眼睛。
眼睛一闭就更不得了了,房中男女的动静,近得就像在她耳边似的。
这种亲自观摩活春宫的感觉,实在叫人羞耻。
忽然,一双柔软的唇,贴上了她的唇瓣。
沈风斓一下睁开了眼睛,只看到轩辕玦颠倒世人的容颜,在她眼前放大。
他轻轻闭着眼,长长的睫翼显得格外温柔。
那双唇辗转在她唇间,没有分毫狎昵的意味。
只有无尽的深情。
他的手抚摸上她紧绷的背脊,掌心的热度,一点点化开她的紧张。
在圣驾面前,她尚且镇定自若。
面对感情的事,却又变作一个天真少女。
他们两个都在感情的道路上,一直摸索着。
沈风斓睫翼一颤,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反手搂住了他的腰,生涩地回应起他的吻。
得到回应的他狂喜,紧紧拥住她纤细的身躯,却不敢太过用力。
两人唇舌交缠,头一回忘却了报复与试探,忘却了朝堂上的争斗。
他们忘我到不顾周遭淫靡的气氛,也不顾一墙之隔,宁王结党的诡计。
这一吻,太过情深。
以至于沈风斓明显地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
和某种独特的反应……
总不能是晋王殿下袖中的匕首吧?
轩辕玦自然也感受到了,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
只是屏风空的空间太过狭隘,他的身体紧紧贴在她身上,想离都不开。
沈风斓抬头一看,这下换做他面红了。
“抱歉。”
轩辕玦懊恼道,总觉得这个他控制不住的举动,太过轻浮了些。
沈风斓会不会生气?
她反倒坦荡了起来,踮起脚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
“殿下,如果你毫无反应,那才应该抱歉。”
她侧耳倾听,隔壁厢房之中静无人声。
想必方才他们亲吻之时,人已经离开了。
而房中的那一对男女,不知何时已经结束,又回到了床上。
偶尔传来他们低声细语,交流方才经验的声音。
轩辕玦闭目深呼吸了几下,很快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他拉着沈风斓的手,轻声走出了厢房。
而床榻上那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未曾发觉,自己的房间里进了两个人。
两人走到门外迅速远离现场,只见楼下的舞台之上,又换了一种舞蹈。
台上的舞妓穿得极其暴露,手腕和脚踝系着一串串的金铃,动作极其夸张。
这就是近来京中歌舞坊中,十分流行的胡舞了。
沈风斓看钱良媛跳过,眼下却没了看舞的心情。
她朝身边人一望,对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一脸温柔。
“我说。”
轩辕玦趁着路人不注意,在宽大的广袖之下,拉起了她的手。
“为了庆祝这个好日子,今晚本王可以上床睡吗?”
沈风斓狡黠一笑,很快地回答他。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