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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沈风斓骤然抬头。
既然免了自己和宁王的婚约,怎么又会出来一个晋王?还是立侧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太师双手接旨,“臣谢圣上隆恩。”
他神色自若,没有半点惊讶,显见是早就知道了圣旨的内容。
宣旨的内侍恭敬地将圣旨放到沈太师手中,又扶他起身,眼角觑着身后的沈风斓。
她听到旨意先是惊讶,又是疑惑,等一旁的丫鬟扶起她时,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不由心中赞赏,沈二小姐好气度。
若换了旁的女子,从宁王正妃变成晋王侧妃,怕是当场就要哭出来了。
一字之差,可就是嫡庶之分,妻妾之别,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何况,如今的晋王,已不是从前那个深得圣宠的晋王了……
“公公,不知成婚的时日圣上可有决议了?”
沈太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回神笑道:“定了定了,六月初二就是好日子。”
不满一个月的时间,这婚事定得可真够草率的。
沈风斓心中一沉,她和宁王的婚约亦是皇上亲赐,从圣旨下来到完婚要大半年。
其中要交换八字、庚帖和定礼,还要请有身份的公卿之家女眷作媒,更别说还有准备嫁妆、绣品和礼俗之物这些琐事了。
现如今娶妻变成纳妾,就给了这不到一个月的尴尬时间。
沈太师面色也有些难看,婚期定得这样着急,于他颜面上也不光彩。
又想着沈风斓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时日久了显怀了更难看,早点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也好。
他一面口中称“好”,一面将那内侍送了出去。
沈太师亲自相送,那是看在圣上的面上客气,那内侍自然不会不知好歹,送了两步就请他回了。
沈太师也没客气,转身回到正堂,沈风斓果然还站在那里。
方才站在一旁的丫鬟都不知所踪,堂中就只有他们父女两个。
显然是沈风斓有话要说,将那些下人都遣了下去。
“你想问什么就问罢。”
沈太师的口气不算温和也不算严厉,淡漠中显出一丝疏离。
从他知道沈风斓怀有身孕那一日起,就对她没有什么父女之情了吧?
沈风斓心底冷笑,一个视自己的官声如命、视亲身骨肉如草芥之人,也配得到圣上信赖、臣民称颂吗?
都说他沈太师一心忠君,是真的赤胆忠心,还是在一众结党的臣僚中另辟蹊径,以此获得圣上另眼相待?
还未可知。
她看着沈太师走到堂上,在上首的太师椅转身坐下,顿时面上露出了戚容。
只见她盈盈上前,对着沈太师福身一拜,“女儿多日未曾给父亲请安,心知父亲为女儿的事伤神,是女儿不孝。”
她心中不满沈太师的狠戾,却不能直接撕破脸。
嫁到晋王府上,日子是好是歹,乃至是生是死,还要仰仗沈太师的威名。
没有娘家做靠山的女子,在夫家也只能任人宰割罢了。
沈太师见她不忘孝礼,心中一动,想起了她从前端庄柔善的好处来。
他口气缓和了几分,“此事到底怪不得你,你是为父看着长大的,为父知道你做不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
沈风斓抹抹眼角,一副很是感动的样子,“有父亲这句话,女儿便不委屈了。”
她原可以成为堂堂正正的宁王妃,现在只能给晋王做侧妃,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沈太师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圣上已经知道了,你怀有晋王骨肉,只能将你册为晋王侧妃。”
果然!
那夜若非是晋王做了采花贼,如今也不会将她转赐晋王了。
也不知这晋王是何等粗蠢无耻的人物,做出这般毁人名节的恶事。
沈风斓面上不动声色,低声称是。
她若见到这个晋王,必挫骨扬灰、剥皮饮血而后快!
沈太师看不清她低垂的面上是怎样的神色,自顾自说道:“虽是侧妃,到底是圣上亲自赐婚的。为父也不会委屈了你,你是府中唯一的嫡小姐,先时为你册封宁王妃预备的嫁妆,如今一分也不会少。”
左右那些嫁妆,大多也是先时陈氏留下的梯己。
沈太师真是会做表面功夫,拿她母亲留下的梯己他做好人,她还要感恩戴德。
就让他过足慈父的瘾好了。
沈风斓眼角溢出一丝不屑,恭敬地道谢,便要福身告退。
“慢着。”
第21章 柳姨娘
沈太师又叫住了她,犹豫的目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停留。
这时候才觉得,要是府中有个女主人就好了,也不必他亲自和女儿谈这种话题。
他尽可能说得委婉,“你腹中……此事不能让旁人知道,所以不能让府医为你诊脉。古妈妈是你母亲留下的旧人,你若是……有何不适可以问她,万万不可私自请医问药。”
就算她病死,也不能请医问药,让她腹中胎儿为人所知,让他沈太师蒙羞。
呵。
她沈风斓的命,乃至是腹中的骨肉,哪里及得上沈太师的官声重要呢?
她心中明知沈太师的为人,听着这话直接说出来,还是觉着有些心寒。
血浓于水啊……
罢了,左右那是原身的亲生父亲,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沈风斓自我安慰着,口中称是退出了正屋。
在回到桐醴院的路上,旨意已经合府传遍,家下仆人看她的眼神又有了变化。
有探究的,有戏谑的,甚至有怜悯的。
堂堂太师府嫡出小姐,从皇子正妃沦为侧妃,圣上这旨意哪里算得上是恩赏?
说是羞辱还差不多。
她抬眸,眼中寒光一扫,所有目光古怪的人都低下了头。
——哪怕只是晋王的侧妃,他们也得罪不起。
古妈妈已从定国公府回来,站在院子里等候着,见着沈风斓忙迎出去搀扶她。
浣葛站在一旁,面色有些讪讪。
想来浣葛经不住古妈妈的追问,将她怀有身孕之事和盘托出,古妈妈才这般小心翼翼。
她故意拔高了声音,“妈妈也太过小心了,我这病都好了,自己能走。”
这是说给那些院中的粗使下人听的,免得她们疑心。
古妈妈一听便明,搀扶沈风斓的手收了回来,“虽如此,小姐还是慢些走的好,免得又伤了风。”
一行人走进屋中,沈风斓问道:“妈妈送回礼去,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
“国公爷亲自见的老奴,知道是小姐亲自挑选的太平和合扇,很是欢喜。待听到我离府之时有圣旨传来,忙命我作速回府,听听那圣旨是什么内容,可有大碍。”
古妈妈的话听得她心中一软。
原以为这一世是尝不到半点亲情滋味了,没想到还有个定国公府,陈徐行夫妇待她这个外甥女是极好的。
说到定国公府,她又想到了柳烟那个丫头,“如今风波已定,父亲对桐醴院也不再限制了,派人去把柳烟接回来吧,再给先前放出去的那些丫鬟们,每人家中送二十两银子。”
那些被放出去的丫鬟们,到底服侍了她一场,她不能完全信任将她们召回,给些抚恤也是应该的。
古妈妈欣慰一笑,“小姐和夫人一样心善,后福还远着呢。老奴去后头瞧瞧老母鸡炖好没有。”
她说着便从后头小门走了出去,沈风斓有些奇怪,“浣葛,妈妈为何在后头炖老母鸡?”
方才浣纱跟着她去接旨,院里就是浣葛在。
浣葛道:“妈妈说,库房里拿出来的都是上品人参,每日要称出一两或是炖鸡或是炖骨,给小姐补身子。若要拿到厨房去做,就怕小家子见不得这样的好东西昧了下来。”
沈府治下严明,在沈太师的威权之下,厨房的杂役怎么敢昧下她的药材?
定是怕有人投毒。
先前她用厨房送来的饭菜都要以银针试毒,古妈妈着实聪明谨慎,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去。
她轻轻点头,不再多话,浣纱二人也不敢提侧妃一事。
想来圣上忽然把她改赐给了晋王,她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晋王的。
堂堂晋王殿下,怎么会做出趁着酒醉,轻薄良家女的龌龊事……
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二小姐,柳姨娘和三小姐来看您来了。”
柳姨娘一向很少来桐醴院,自从两年多前陈氏过世之后,她就更少来了。
桐醴院被古妈妈把持着,古妈妈是陈氏的陪嫁,在府中地位不凡,竟然夺了柳姨娘的权力。
两人这二三年来,大事小事结下了不少的梁子,柳姨娘不敢不敬沈风斓,对古妈妈却没好脸色,不愿进桐醴院相见。
如今圣旨一下,她也顾不得和古妈妈的龃龉,巴巴地就来了,还带着沈风翎。
浣纱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小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个比喻甚是贴切,沈风斓不禁噗嗤一笑。
柳姨娘和沈风翎从门外走进来,原以为会看到沈风斓哭哭啼啼的模样,没想到她竟然笑得很是开心。
原准备了一肚子要“安慰”她的话,这下也说不出来了。
沈风斓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妇人站在那里,穿着轻薄的水红色烟罗裙,头上一柄赤金双凤钗显得格外耀眼。
柳姨娘一笑,一双吊梢凤眼显得有些狡诈,“二小姐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就想来探望了,偏生老爷不让来打搅。”
沈风斓不接她的试探,只微微一笑,“好多了,劳姨娘惦记。”
说罢袖子一展,指着一旁精巧的玫瑰椅,“请坐。”
沈风翎从她身后露出来,唤了一声二姐姐,双眼直往她面上、身上打量。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正好浣葛端茶上来,柳姨娘夸张地哎呦了一声。
“怎么能让浣葛姑娘亲自倒茶呢?不拘叫哪个小丫头来倒就是了。”
桐醴院的丫鬟遣散了大半,沈风斓屋子里就剩了浣纱浣葛二人,哪里还有什么小丫头?
柳姨娘明知故问,不过是为了羞辱她一番罢了。
只听浣葛笑道:“姨娘说笑了,小姐给我体面是她恩宽,我却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个奴婢,倒个茶算得什么呢。”
好丫头!
沈风斓心中暗赞,没想到浣葛这丫头,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会说话。
怪不得能在桐醴院十来个丫鬟中,脱颖而出,和古妈妈的女儿浣纱比肩。
柳姨娘面上的得意之色冷了下来,浣葛的话让她想起了陈氏还在的时候,她作为姨娘常常要在正房端茶倒水地立规矩。
这便是妻妾之别,陈氏是主子,她是奴婢。
想到此处,她又得意了起来。
“听闻二小姐被圣上亲赐给晋王殿下为侧妃,我们特意来恭喜二小姐。”
她尖尖的眼角闪过刻薄的神色,妾又如何,她堂堂沈府嫡出小姐,如今不也要给人做妾吗?
第22章 误会
沈风斓端起茶杯的手一滞。
合府之中就连粗使的杂役都知道,她是从宁王的正妃变成了晋王的侧妃,这不是什么好事。
柳姨娘却说恭喜她。
从前柳姨娘对她至少恭恭敬敬,如今见她沦为侧妃,胆子便大了起来。
看来患难不仅见真情,还能看清很多虚伪的嘴脸。
“是啊,二小姐不日就要嫁入晋王府了。圣上亲册的侧妃,名字是要记入宗正寺明黄谱牒上的。到时姨娘再见了二小姐,可就没有坐的地儿了。”
宗正寺是本朝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