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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找宁王殿下说什么呢?难道他会救小姐出去吗?”
沈风翎道:“就告诉宁王殿下,让他别忘了他对我的承诺!”
玉萧听了点点头,“奴婢去就是了,小姐先把饭吃了,免得一会儿管事来看见!”
沈风翎听她答应了,这才有心思去看饭菜。
见都是柳姨娘一贯吃的东西,心下了然。
这必是她偷偷让玉萧给自己送来的。
沈太师好狠的心,竟然真的把她关在这个阴森森的祠堂里,不让人给她送饭。
小陈氏身为大房嫡母,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对自己毫无顾惜之意?
在太师府里,真正关心她的,不过是柳姨娘一个罢了。
她拿出筷子,用力地朝嘴里扒饭。
沈太师想用对付沈风斓那套来对付他,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她早就找好了靠山,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拒婚。
她要吃饱饭,好好活着,等那个人上门提亲……
等沈风翎吃完了饭,玉萧又把几块干粮用帕子一包,让她藏在衣袖里头。
玉萧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朝两边一望,悄悄地走出了祠堂。
在她走后,看管祠堂的一个老仆慢慢从后头走出来,继续清扫落叶。
要不是小陈氏吩咐,让他别拦着给沈风翎送饭的人,他才不会让玉萧轻易进去呢。
不多时,玉萧出了太师府。
她假借给柳姨娘买胭脂水粉的名义,给后院守门的老婆子塞了一块碎银,这才顺利地出来。
到京城中最繁华热闹的长街,再往东南面搜寻,果然找到了沈风翎说的铺子。
那是一家专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叫做红粉轩。
玉萧才一进门,小二见她打扮得像官宦大家的丫鬟,连忙笑脸相迎。
“姑娘里面请,是想买胭脂还是水粉呢?”
玉萧道:“请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我有要紧事同他说。”
小二一听这话,不敢犹豫,连忙招呼掌柜的出来。
不一会儿,铺子后头门帘一动,白胖的掌管迎了出来。
“这位姑娘有何事找在下啊?”
一面说着,一面打量她的衣着装扮。
她看起来是体面人家二三等的丫鬟,想必是替主子出来跑腿办事的。
玉萧忙拉着他到一边,悄声说话。
“我是太师府的丫鬟,我们三小姐有事要找宁王殿下,请你给宁王殿下捎句话。”
掌柜的眉头一蹙。
三小姐?
宁王殿下特特吩咐过,太师府的二小姐持有他的信物。
要是她的丫鬟仆人来铺子里买东西,一律不收钱。
怎么眼前这个丫鬟,说的是三小姐呢?
他试探道:“姑娘说的是……太师府的,三小姐?”
“就是三小姐,我们小姐说,请宁王殿下别忘了对我们小姐的承诺。”
掌柜的心中暗想,宁王殿下对那个二小姐那么重视,这三小姐总不会差太多吧?
他就替这小丫鬟传这一趟话,大约是没错的。
这样想着,便笑着对玉萧道:“姑娘放心,在下这就派人去传话,请姑娘明日来听消息。”
玉萧福了福身谢过掌柜,走出铺子的门,伸手遮了遮太阳。
因为日头毒辣,她便沿着路边的铺面走动,躲在阴影底下过。
正好这边上的几处门楼都十分高大,什么一品居,翠袖摇……
那红粉轩的掌柜远远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
正好天气炎热,店中没什么客人,小二便殷勤询问。
“您叹什么气啊?”
掌柜的道:“我有一种预感,去王府报信是讨不着什么赏的,不挨骂就不错了。”
他下巴一抬,示意小二的看玉萧。
“她要是替那位主儿传话,这个时候应该大摇大摆到一品居坐着,等底下人传话回去答复才是。上一回那位主儿亲自来,不是没等一会儿殿下就亲自过去了吗?”
小二的明白了过来,“您的意思是,她说的这位三小姐,没什么体面?”
“是啊,所以本掌柜决定,派你去宁王府报信。”
掌柜的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走上去取下了他肩上的白巾,搭在自己身上。
“去罢,今日本掌柜替你招呼客人。”
小二:“……”
讨得着赏的差事掌柜的就自己去,像这种没油水还可能挨骂的,就是他去。
这什么鸟掌柜!
他气哼哼地出了门,手搭凉棚遮着日头,快步朝宁王府的方向去了。
次日,沈风斓决定回一趟太师府。
小陈氏日前送信给她,说是沈风翎在祠堂里日渐消瘦,有人送饭她也没胃口吃。
沈太师这个亲爹是个甩手掌柜,连嫡女的性命都不管不顾,还会管一个庶女的死活吗?
她虽然不喜沈风翎,到底是自己名义上的女儿,总不能全然不顾。
可惜沈风翎对她和木清华都有距离感,她无奈之下,只能找沈风斓想办法。
这对姊妹一嫡一庶,从小就是两个娘养大的,感情算不上好。
再不好,那也是一起生活过十来年的。
总比小陈氏和木清华,这两个后来人要强些。
看在小陈氏的面子上,沈风斓也不得不回府探看一番。
轩辕玦道:“过两日休沐再回去罢?我陪你一起回去。”
太师府的气氛不算好,他怕沈风斓自己回去会吃亏,想陪着她一起走一趟。
沈风斓明白他的心思,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殿下难道觉得,我没了殿下,连家务事都应付不了了吗?在那个府里,我到底是堂堂正正的嫡女。”
轩辕玦不置可否。
嫡女又有什么用?
沈太师对她如此凉薄,便是嫡女,也不过视为草芥。
她在晋王府名义上只是侧妃,但手里掌着王府的中馈,得到的敬重不下于正妃。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轩辕玦待她有多深情。
“那你自个儿小心些,我让他们多带些人随你回去。”
沈风斓出了晋王府的门,才知道他所谓的多带些人,是多少人。
前头一架带晋王府徽记的马车,高大宽敞,是晋王出行惯用的座驾。
身后还跟着三四辆马车,坐着有些体面的丫鬟仆妇们,足足有十几个人。
跟车的婆子左右两列,加起来还有十来人。
再加上车夫、侍卫、随从……
浩浩荡荡排成一长队,足足排到了晋王府外的大街上。
她哭笑不得。
知道是她回娘家一趟,不知道的还以为贵妃省亲呢。
芳姑姑亲自在门外候着,叮嘱丫鬟仆妇们好生伺候着,目送仪杖渐行渐远。
这一路上,街道两旁的人剥着瓜子看着,嘴里啧啧称奇。
当初是谁说,太师府的嫡小姐嫁给晋王做侧妃是下嫁了?
瞧瞧瞧瞧,真正高贵美貌,才满京华的女子,就算做侧妃都比旁人的正妃体面!
眼高于顶的晋王殿下,连小郡主都看不上,独独对沈风斓这样宠爱。
这才是佳偶天成,一对璧人呢!
因为仪杖过于豪华太引人注目,这一回,沈风斓没有揭开帘子朝外看。
她寻的不是休沐的日子,沈太师和沈风楼都不在府中。
小陈氏和木清华亲自出府迎接她,看到赫赫扬扬的仪杖,先是一惊。
而后两人齐齐掩嘴轻笑,闹得沈风斓反不好意思了起来。
浣纱和浣葛下车跟在后头,其余随行的丫鬟仆妇都被安排下去喝茶。
沈风斓三人一行往里走,小陈氏笑道:“堂嫂总是担心你在晋王府过不好,怎么劝她都不听,瞧瞧瞧瞧!”
她说的堂嫂,就是定国公夫人陶氏。
木清华笑着接话,“何止是二舅母?高轩不也是?没事就说,你有工夫就去晋王府瞧瞧斓姐儿,瞧瞧斓姐儿……这几日才不说了。”
说得三人齐齐发笑,沈风斓也笑问道:“为什么这几日不说了?”
这下换木清华面红了。
沈风斓隐约猜到了什么,又看向小陈氏。
“华姐儿有身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没足三个月的胎可是不能说的,你千万别传出去。”
小陈氏说着看向木清华,木清华越发羞红了脸。
沈风斓喜道:“恭喜嫂嫂了,等孩子出世时,我一定备大礼来贺。”
木清华嗔道:“什么大礼,你只消把你的肚皮借我摸一摸,就是最好的礼了。”
这话说得沈风斓一愣。
摸她的肚子,这是什么说道?
小陈氏见她愣着,便笑着解释道:“你不知道?现在京中高门女眷,好些都在说,要有机会摸摸你的肚子就好了。也像你似的,生一双祥瑞的龙凤胎出来。”
沈风斓道:“小姨母蒙我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这话?”
“我蒙你做什么?那是因为晋王府门槛太高,等闲人不敢轻易上门打扰你,有晋王殿下拦着帖子呢!不信你等着,一会儿她们听说你回门,肯定会上门来求见的。”
沈风斓轻哼一声,握住木清华的手,在自己腹上停留。
木清华果真摸了摸,又听沈风斓道:“小姨母和嫂子帮我个忙,日后再听见这种传言,就按之前的话,说云旗是傻的就好!”
“这是何意?云旗和龙婉那么聪明,这才八个多月呢,又会说又会走,怎么能是傻的呢?”
木清华才怀上身孕,巴不得生个聪明漂亮的宝宝,一听这话没反应过来。
小陈氏倒是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
“斓姐儿说的有道理。云旗和龙婉太招眼了,宁可叫人以为云旗痴傻,也少招惹一些嫉妒。”
正好之前也有小郡主、沈风翎都说过,云旗痴傻这话。
只要借着这个话头一宣传,这话从太师府传出去,旁人自然会信几分。
沈风斓忽然想起正事来,便问:“三妹如今还在祠堂吗?”
此话一出,小陈氏和木清华的面色,都黯淡了几分。
木清华道:“说起这话来,我都替婆母委屈。”
三人一路走到正房,在厅中坐下,丫鬟们送上茶和鲜果来。
沈风斓端起茶来,一听这话,来不及喝便问是怎么回事。
“公爹吩咐,不许给翎姐儿送饭。柳姨娘那边自然偷偷送,婆母便让看守祠堂的人别拦着,假装没看见就是。想不到柳姨娘倒到处同人说,说婆母心狠虐待庶女。”
沈风斓眉头微蹙,轻轻抿了一口茶,看向小陈氏。
“有这等事?小姨母心地好,也不能由着人糟蹋才是。那个柳姨娘一向是泼皮无赖惯了,你不狠狠教训她一番,她只会蹬鼻子上脸。”
这一点陶氏就做得极好,她每回到太师府来,柳姨娘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别说闹什么事了,在陶氏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小陈氏面露难色,“我毕竟不是原配夫人,她又是打小伺候你父亲的,年纪比我大了那么多,我怎么好训斥她?”
不当家不知道,一当这太师府的家,才知道其中有多少难处。
沈风斓不禁轻叹一声,小陈氏不是个没主意的人,对上柳姨娘这种泼皮也没法子。
她当初在太师府的时候,一朝失势,还不是要靠自己治柳姨娘?
如今……
沈风斓不禁一笑,“小姨母放心,一会子我替你治她。总归我已经不是太师府的人了,也不需要顾忌脸面,回头走人就是。”
小陈氏有些犹豫,木清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想必她也觉得由沈风斓出面极好,却又怕麻烦沈风斓。
她便替小陈氏开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