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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晋王殿下真的喜欢上她了,那我应该很庆幸,尽早看尽了殿下水性杨花的本质。”
噗。
水性杨花四个字,用在晋王殿下一个男人身上,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她们也习惯了,在沈风斓的眼力,似乎从来没有什么男尊女卑。
“更何况,小郡主这不也没听进去么……”
沈风斓用手撑了撑脸,面无表情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那日在营帐中旁听的福王妃,都领会了其中真意,把福王管教得妥妥帖帖的。
反而是卫玉陵这个正主,半点都没听进去。
反而变本加厉了。
长公主府这几日,已经把京城翻了个遍,想必现在也派人去了玉陵城了。
卫玉陵这一番波折,注定是无用功。
浣葛傻兮兮地,接着沈风斓的话,“这个奴婢知道,朽木不可雕也,后面是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就你懂得多。”
浣纱啐了她一口,拉着她回去剪窗花。
在长公主府的人到达前,卫玉陵在北疆,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喜欢玉陵城,真心喜欢。
这里的将士们,会用看着自己父亲的崇敬眼神,看着自己。
他们是真心地尊敬自己,关心自己。
这种感觉,比在京城里,那些阳奉阴违的对待,要让人舒服许多。
没有长公主的管束,她终日都能在将军府里,看见轩辕玦。
这种生活,实在是太幸福了。
“晋王哥哥,我简直想待在这里,一辈子都不回去了!”
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她张开双臂,像只小鸟一样活泼。
轩辕玦的目光,穿过黄沙平地,看向不远处的玉面城。
那边的城墙上头,同样驻守着一排排的士兵,时刻严阵以待。
不同的是,那些士兵的头顶高处,飘扬着楼兰的旗帜。
他淡淡道:“玉陵城多风沙,冬日苦寒,夏日炎热。等你再待上几天,就不会喜欢这里了。”
她一向如此,就是个孩子心性,被长公主宠坏了。
卫玉陵却很认真地摇头,轻轻拉着他的衣袖。
“不会的,我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如果晋王哥哥也在这里,我真的愿意在这待一辈子。我看得出来,这里的将士们,待我是真诚的好。”
她说到后头,语气中不免泛出一丝苦涩。
原来她也知道,京城之中人人敬她怕她,并非发自真心。
轩辕玦心中一动,忽然觉得她很是可怜。
高高在上的郡主,父亲是大周的传奇大将军,母亲是尊贵的长公主。
她看起来飞扬跋扈,其实心里,也有不为人知的隐痛。
“这些将士们自然是真心待你好,长公主待你更好,你怎么就看不见?你这样偷偷跑出来,她该多伤心。”
“大不了等我们回京的时候,我再给她磕头请罪嘛。母亲那么疼我,一定会原谅我的……”
卫玉陵撅起了嘴,撒娇似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轩辕玦从袖中取出千里目,贴在眼前,观察着玉面城的情况。
见他看得认真,卫玉陵也想看。
一个随行的军士笑了笑,递上了一管千里目。
卫玉陵笑着接过,也贴在了眼睛上,对着玉面城看了起来。
“晋王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才派兵出去,攻下玉面城?”
“就在这几日了。”
透过千里目管中的琉璃镜片,他忽然面色一凛——
玉面城的城楼上,竟然也有一个举着千里目的人,正朝他看来。
那人身着楼兰的战袍,一袭乌青之色,并一把发白的胡须。
身姿却高大挺拔,丝毫不显老态。
两个举着千里目的人,隔空相望,谁也不曾先放下。
良久。
两人同时放下了千里目,用肉眼遥望,只能看见彼此一个模糊的身影。
卫玉陵是头一次用千里目,不知道如何操作,看不清远处的情形。
忽然袖口被人一扯,轩辕玦不由分说,拉着她下了城楼。
“晋王哥哥,晋王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对面有人在窥视我们,你的身份特殊,不可暴露。”
他拉着卫玉陵下城楼,是不希望楼兰人发现她的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卫玉陵心里甜丝丝的,只觉得这是轩辕玦关心她,保护她。
果然,她不远千里来到玉陵城,还是有用的。
晋王哥哥的态度,分明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玉面城城楼上,那个乌青战袍的老者,面色肃然。
“邸老将军,您看见什么了吗?”
他的身旁,一个年轻的副将询问道。
被唤作邸老将军之人,在花白胡子的衬托下,显得肌肤黝黑。
那是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让年轻的副将,都不敢轻慢。
“看见了,我看见了……”
他黝黑的面上露出笑意,一口白牙森然。
说罢,转身朝城楼里头走去。
那年轻的副将小步跟上,压低了声音。
“叔叔,您看见什么了?”
邸老将军神秘地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
除了外头站岗的哨兵外,此地并无他人。
“若是我所料不错,那个拿着千里目的年轻男子,正是大周圣上的第四子——晋王。”
“是晋王?”
那副将欢喜起来,“早就听闻,大周此番率军的副将,就是晋王。晋王和宁王争储,若是我们杀了晋王,那宁王不就能顺利夺位了吗?”
邸老将军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警告之意。
“铮儿,你已经长大了,想问题不能如此简单。宁王虽然是你姑姑的亲生儿子,但他还是大周圣上的儿子。”
“别说晋王的命难夺,如果我们轻易夺下了,宁王顺利登基,他会感激我们吗?”
邸铮不解道:“他为什么不感激我们?我们是他真正的亲人啊,您可是他嫡亲的舅父!上次您给他的书信,他不是回得挺好的吗?”
楼兰兴兵夺城后,邸老将军命人给宁王送了一封信。
将宁才人是邸家血脉的事情,告诉了他。
也将邸家在楼兰的势力和地位,告诉了他。
楼兰王后是邸家的女儿,也是宁才人的亲姐姐,邸家在楼兰身为外戚,权势滔天。
他们此番夺城,目的在于将邸王后的亲生女儿,兰公主嫁到大周。
准确地说,是要嫁给宁王。
宁王身上流着邸家的血,再和兰公主联姻,那对于楼兰而言便是自己人。
到那时候,楼兰便会全力支持宁王夺嫡。
假如大周的皇帝,身上流着一半的楼兰血液。
那到时候,他们想要大周的什么,都能拿到。
邸老将军将此意告诉了宁王,而宁王的回函也十分客气,像是默认了他们的提议。
“愚蠢!如果我们杀了晋王,那宁王顺利成章就会成为大周皇帝。他到时候拒绝娶兰公主,我们如何是好?”
邸铮红了眼眶,激动道:“为什么一定要把兰公主嫁给他,叔叔您明明知道,孩儿是喜欢兰公主的!”
“糊涂!”
邸老将军嫌恶地看他一眼。
“宁王自幼长在大周,对楼兰,对咱们邸家有什么感情?兰公主不嫁过去,如何把他的心拴住?”
自古以来,联姻都是维持政治关系,最可靠的手段。
邸铮想着兰公主,进攻玉面城之前,他还见了兰公主一面。
她穿着洁白的裙子,头戴绿色的圆帽,在耳朵两边垂下长长的银铃。
那银铃底下,是她乌黑的辫子,细细地结在脑后。
她一跑动起来,风吹着她圆帽上的银铃,格外好听。
那是楼兰,最美的公主啊……
邸铮不禁想得痴了,想到她要嫁到大周,嫁给宁王从此再也见不到面了。
他的心里,就是一阵酸楚……
邸老将军看了邸铮一眼,心中不忍。
邸家在他们这一代,一共有四个孩子。
大哥早逝,只留下邸铮这个儿子,一直由身为二哥的邸老将军抚养。
下面是两个妹妹,三妹嫁给了楼兰国王,成为威风八面的楼兰王后。
四妹却因为战乱,流落到了大周,生死未卜……
直到前两年,邸家派到大周的密探,才辗转得知,当年流散的四妹被大周皇帝收用了。
还带回了京城,成为了大周后宫的嫔妃,被封为宁才人。
邸老将军和邸王后不禁狂喜,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没想到再派人到大周京城打探时,才知道宁才人,已经死了十几二十年了。
好在,她还留下了一个儿子——大周皇三子,宁王。
得知宁王极有可能,成为大周储君,便有了抢占玉面城这一出。
“眼前不是你儿女情长的时候,玉陵城那边,很快就会派兵来攻。我们必须守住,至少也要守上一个月,才能以战胜国的身份,和大周皇帝谈条件。”
这个条件,自然就是把兰公主嫁给宁王。
邸铮低着头,咬着牙。
他再怎么难过,也不敢违逆自己的亲叔叔。
只得强忍着伤心,抬起头来,朝邸老将军拱手。
“是,侄儿必当全力以赴!”
三日后,大周军队果然攻城。
离玉陵城最近的,是玉面城的南门。
这一道城门不仅距离最近,同时因为它是对着玉陵城的,没有对着楼兰的北门坚固。
所以大周的军队攻击南门,乃是意料之中。
邸铮指挥士兵顽抗,他们是守城的一方,只要不惜兵力死守便是。
守过一个月,他们再主动弃城,以示友好之意。
这就是他的任务。
远处,定国公带着手下将士,站在城楼上观察战局。
从千里目中可以看见,楼兰士兵英勇顽抗,个个都像是不怕死一样。
他们拼了命似的,朝着城下的大周士兵射箭。
哪怕自己的身上被射中了,也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石块投掷下去。
定国公放下了千里目,朝着众人一笑。
“原以为此番入侵,楼兰人必是有所依凭。没想到比起二十年前,他们一点长进也没有。”
还是那些弓箭,还是那些石块。
轩辕玦道:“天雄军的弓箭手,配的是连发的弩箭。他们射出五发的时间,楼兰士兵只能射出一发。”
在武器之上,楼兰就已经输了一大截。
“不错,他们现在唯一能倚仗的,就是这些士兵的血肉之躯。”
血肉,比什么高端的武器都厉害。
不怕死的人,很难打得过。
好在,他们也没指望,能够从南城门正面克敌。
“不好啦,少将军!”
玉面城的城楼上,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兵,连滚带爬地跑上城楼。
“大周士兵绕道北门,在北门快速强攻,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
“什么?!”
邸铮惊惶,连忙调兵遣将。
“快!速速带援兵增援北门,决不能被攻破!”
他发狠地看着城下,那些大周的士兵,正在不断用圆木推击城门。
厚重的城门和巨大的圆木,碰撞之间,发出沉闷的响声。
两方的箭矢互射,大周的弩箭速度极快,好在楼兰士兵们占据的地形高。
只是他们的箭矢,多半都射在大周的甲盾军,高高举起的盾牌之下。
而城楼上的楼兰士兵,几乎是毫无遮挡,被射中的原地倒下,后头又有一拨新的士兵上来接替……
眼前一片血肉模糊,士兵们的鲜血,把玉面城的城墙染得鲜红。
也把邸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