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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风斓在睡梦中嘤咛一声,而后下意识地朝他偎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白日里气度高华,风姿如仙的她,顿时成了一只粘人的小猫。
他吹熄了烛火,回身抱着她,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先醒的还是他。
准确地说,只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回想昨夜她说“不要”时,轻轻皱着眉头的模样。
他思量再三,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将冲动的意识强压了下去。
忍不住想要她,又怕她疼。
这样的纠结中,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让她安睡。
反正,来日方长。
他就静静地侧躺地,看着沈风斓偎在他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腰。
她的脸贴在他胸口,睡梦中并不安稳,还时不时地蹭一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工夫,她才悠悠地醒来。
手中抱着一个高大的人形抱枕,沈风斓见他目光清明,一看就是醒了很久了。
便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早啊。”
这样说着,却没有松开手,依然搂着他的腰。
他的腰窄而紧实,摸到后头,是微微凹陷的线条。
顺着那线条拂过,是宽阔的脊背,有力的肩胛骨。
若是摸到前头呢?
那更不得了了,一块块紧实的腹肌,线条清晰明朗,令人爱不释手。
他平日穿着衣裳,丝毫看不出,原来衣裳底下身材这般有看头。
沈风斓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直后悔应该早一点下手。
她这样想着,手上又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在他腰际流连。
那个经不起撩拨的男子,声音瞬间沙哑了起来。
“原来斓儿比我还心急。”
说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锦被层叠上。
“不不不,不要……”
她身上还疼着,哪里经得住他这样不知节制?
好在他也只是吓唬吓唬她,没打算真的这般欺负她。
“那就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沈风斓点了点头。
轩辕玦道:“昨儿晚上到底是我故意的,还是你故意的?”
若非她有意,浣纱一向寸步不离,昨儿怎么忽然就不知去哪儿了?
一并连浣葛和红妆等人,都如此识趣……
沈风斓面色一红。
她若是不主动些,不知道晋王殿下,还要做多久的柳下惠。
“我觊觎殿下美色已久,不行吗?”
她说的倒是坦荡,一双大眼睛直视他。
充满了挑衅,和挑逗的双重意味。
轩辕玦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他一直压抑着自己,为了不违背对她的承诺,甘心做柳下惠。
没想到最后,反而要让她主动。
他还是不够了解,女子的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
她的双手忽然环上他脖颈,认真地看着他。
“其实,那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此番圣旨之事,我已经确认了。你的心意,和我的心意。”
轩辕玦是当真,待她别无二心。
而她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抗旨的那一刻,所思所想。
若不是那一道旨意,或许她至今还不能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她爱的是他,她要定这个男人。
所以她不能容许,后世史书之上,他的元配嫡妃是旁的女子。
只能是她,唯有她。
“我知道你想给我一个名分,其实对我来说,那并不是很重要。不管是正妃还是侧妃,你只有我,那就足够了。”
沈风斓难得正经和他说这些,让他彻底明白了。
她要的从来不是名分,而是心。
似她这般不拘名利的女子,放着正妃的位置不要,不惜得罪圣上抗旨不尊。
这便是她的脾性,让他爱得什么似的。
“心是你的,名分也是你的。晋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连本王,也是你的。”
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给她,没有丝毫不放心,只怕她不肯收罢了。
“都是我的?”
沈风斓眉稍一挑,反问他。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笑容狡黠。
“那以后我在上,你在下。”
……
天斓居的众人,逐渐意识到了,晋王夫妇终于有了正常夫妻的模样。
从前是怕两人离心,现在两人如胶似漆起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沈风斓赖床了好几日,有时是累得起不了身,有时是起身了——
又被某人压在榻上,云雨一番才能放过她。
这一番,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等她唤浣纱等人进来更衣洗漱时,略嫌刺眼的阳光,已经从窗外照了进来。
这每每让沈风斓脸红。
好在众人都不觉得什么,只当是本来应该在新婚之时发生的事,推迟了一二年罢了。
这么着,时间过得飞快。
年关很快过去,重新开了朝,正式为去年年尾的战事表彰。
定国公早就是一品公爵,封无可封,圣上便册封陈执轼为世子,加四品武将衔。
陈执轼身为世家子弟,身上带着世子的爵位,又带着朝中官衔,令人深思。
看来,圣上是有意培养陈执轼,让他成为第二个定国公。
而詹世城也免了京兆尹的职务,封为虎骑将军,率领京城虎骑营。
官职不算多高,只晋升了一级,成为正三品而已。
难得的是虎骑营这一支军队,是京中仅次于龙骑营的精锐。
圣上又道詹世城的府邸破旧,且他一个孤家寡人住着不像样,给他赏赐了新的宅邸和姬妾。
而轩辕玦身为亲王,更是难以晋封,圣上便把封赏赐到了龙婉头上。
这一封,封的就是郡主!
于是众人不禁想起,在抓周礼上,龙婉偏要抓福王腰带的事。
当时礼官唱词,说她将来必定能享上品爵位,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又让人不禁揣测,圣上为什么越过了云旗,却封了龙婉?
散朝之后,众大臣私底下议论纷纷。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沈侧妃抗旨不尊,圣上要是这时候封她的儿子为世子,那不就等于封她为正妃了吗?圣上碍于颜面,自然不能如此。”
“是啊,女儿封为郡主尚可解释为,是圣上偏爱所致。儿子是要承袭王位的,自然轻易封不得。不过这样看来,沈侧妃晋封的时日,不远了。”
“嗐,她此番若是乖乖接旨,现在就已经是正经的晋王妃了,还需要等吗?”
满朝文武,仕宦公卿。
所有睁着眼的人都看出来了,晋王妃之位,非沈风斓莫属。
那一双惊为天人,早慧异常的龙凤胎,将来便是晋王的嫡子、嫡女。
这一家子,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人群悄悄的议论声中,有人远远地站大殿长廊下,听着这些话语。
听得心肠微微刺痛,像是有人拿着针,一下又一下地刺着他。
他被吞没在人声中,失神良久。
“殿下?宁王殿下?”
有人经过他身边,冲他行礼问安,他这才回过神来。
待出了宫门,马车正要往宁王府的方向回去,他却阻止了车夫。
“去京郊,法源寺。”
他需要静一静心,宁一宁神。
否则,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飞奔到掖庭宫去。
去找那个老女人,算一笔账……
詹世城被赐封了新的府邸,沈风楼和陈执轼等人,都前去庆贺。
“这宅子好啊,离虎骑营近,又是崭新的。比你原来的地方宽敞多了,改明儿我替你多寻些护卫,别像以前似的,让刺客来去自如了。”
陈执轼提着两坛好酒进门,对这新宅一通夸奖。
沈风楼揶揄道:“果然是没成过婚的人,你只看见新宅,没看见新夫人么吗?”
詹世城涨红了脸,转身一看,圣上赐的姬妾一溜排开。
她们尚未得到安置,便像婢女似的,成日跟在詹世城身边。
见他回身,一个个便展开笑颜,希望能吸引到他的目光。
詹世城却避之如虎狼,很快移开了眼。
“快别打趣我了,什么新夫人?你要是喜欢,你就带回去,让弟妹也高兴高兴!”
沈风楼连忙摆手。
“她怀着身孕,正是辛苦的时候。便是纳妾,我也不能这个时候纳啊。还是给宜正吧,他尚未娶妻,有这个需要。”
说着又嘲笑起陈执轼来。
陈执轼不依道:“大哥是有妻有儿的人了,嘲笑我们孤家寡人是怎的?今日你可得自罚三杯,罚你在这刺了我们的眼!”
一行说笑着,一行便进了前厅。
沈风楼不禁摇头轻叹,“老詹也就罢了,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娶妻?三妹跟你一样,牛心左性的,自先前那番事后,就说要在家中多留两年,不愿议亲。”
他说的事到如今,自然是说,沈风斓已经打心眼里接受晋王之事。
他们夫妻和睦恩爱,陈执轼也该放心了,是时候娶妻了。
陈执轼一向自在惯了,若是娶沈风斓这般女子,还好说。
若是娶旁人,他怕自己拘束,也连累对方不自在。
便避而不谈,反把话题引到沈风翎身上。
“三表妹的事,我前些日子才听母亲提过。说是姑父觉得她没有当家理事之才,怕她嫁人给太师府丢人现眼。索性多留两年,跟着小姑母多学学。”
沈太师动辄就怕子女给自己丢人,沈风楼早就听习惯了。
他轻声笑了笑,“依我看啊,你们这些不肯成婚的人,心里都有个放不下的人影。”
沈风楼一向通透,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下去。
陈执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詹世城却低下了头,想到了南青青。
算算时日,她腹中的孩子,已有六个月了。
想及此处,门外仆人赶进来,禀道:“大人,南小姐来了。”
乍一听南小姐三个字,他越发想到了南青青。
而后惊觉,仆人说的,是南子衿。
从前还住在旧府的时候,南子衿就经常上门找他。
或是给他送些吃食,或是送她亲手绣的衣裳鞋袜,百般殷勤。
以至于仆人都熟识她了,对她格外客气。
沈风楼和陈执轼对视一眼,顿时有了默契。
“老詹,你这新宅子好看得很,我们四处逛逛,一会子再回来。”
两人说着,一同起身。
不等詹世城阻拦,便朝府中的花园而去。
正当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少女笑面灿如春花。
“老詹!”
南子衿比起她姐姐南青青,活泼开朗许多,走路的时候恨不得跳起来。
她就像一个人偶娃娃一样,容貌精致秀气,无忧无虑得不真实。
昔日的南青青,约莫也是这样的。
她手上提着一方食盒,想来里头装着什么点心,香气已经飘洒了出来。
这香气闻起来,像南青青给他做过的南瓜。
“你来啦,快坐。”
詹世城说着,命那几个侍立一旁的姬妾,去倒茶上来。
那几个女子忍不住,多打量了南子衿一番。
只见是个容貌妍丽,举止活泼可爱的姑娘,看起来和詹世城很熟稔。
没听说过,他有姓南的亲戚啊!
再一思忖,终于想起了詹世城拦东宫花轿之事,拦的正是如今福王的南侧妃。
顿时恍然大悟。
想来眼前的小姐,正是南侧妃的胞妹南子衿。
那几个女子都涌了下去,南子衿也注意到了她们,眉头蹙了起来。
“你旧府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厨娘也是孙子满地跑的老妪。怎么到了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