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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喜欢,准确地说,应该是仰慕。
他从来没有想杀了轩辕玦,来把沈风斓抢到自己身边。
只是和她说话会脸红,对她的意见不自觉地接纳。
“你和王公子都是人才,可你们毕竟有那么好的出身,强把你们扣在山上,大家也不忍的。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等大当家他们回来,你就找他好好谈谈,我看能行。”
他这话一出口,沈风斓轻轻笑了笑。
“好啦,能行不能行,等他们回来再说。哎,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啊?”
十三大夫站起来朝外看,一边招呼沈风斓,“你把药喝了,我下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沈风斓也站了起来。
“十三大夫,你别动。”
他忽然僵直了身子,“咋,咋回事?”
“你后头有人,我怕吓着你。”
沈风斓瞧他胆小的模样,不禁好笑。
“有……有啥人啊?”
沈风斓无奈地朝他身后看去,那里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黑衣男子,高大笔直,面无表情。
“陈墨,他只是个大夫,不会武功的。”
陈墨点了点头,而后身形一闪,将十三大夫敲晕在地。
“娘娘,你没事吧?”
“没事,现在山上怎么样了?”
看到陈墨的那一瞬间,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殿下和世子已经汇合了,大家都没事。那些山匪也被我们制服了,殿下吩咐不能伤他们性命。我们是来带娘娘下山的,即刻便可离开。”
除了在半山腰那个山洞接应的山匪外,山顶上他们都搜查了,只有沈风斓和十三大夫两人。
沈风斓默默端起药碗,慢腾腾地喝着。
陈墨抱着剑站在一旁,等她把药喝完。
那是十三大夫费了好大的劲,才配出来的几副安胎药,一大早就蹲在隔壁给她煎药看炉子。
她不舍得浪费。
“把十三大夫也带走吧,山上都没人了,不能只留他一个。”
“是。”
山下的山林中,士兵们看守着被五花大绑起来的山匪们,那个卖丝织的商队早就离开了。
轩辕玦和陈执轼站在树下,望着天悬峰的方向,等陈墨把沈风斓平安带回来。
“我们此番奉了圣旨出行,陈墨和风斓传回京的讯号,圣上已经看到了。老詹带着虎骑营的士兵出京,已经把长公主派出的刺客剿杀得差不多了。”
“老詹也来了?”
轩辕玦道:“那些南宁城内那些官员,是长公主买通的不假。但是那些刺客中真正精锐的,并不是长公主的人。”
是谁的人,他们心里都有数。
陈执轼叹了一口气。
“沈风翎至今下落不明,宁王这回是两手都没有落空。一边派人在岭南暗杀你,一边还能游刃有余,把自己的婚事搅黄。”
“什么?沈风翎不见了?”
轩辕玦眉头蹙起,“她不是住在晋王府么?难道宁王的胆子这么大,敢明目张胆对晋王府出手?”
晋王府守卫森严,就是因为如此,沈风斓才会把她安置下来。
而沈风斓离开京城,并没有带走原先的防卫,照理来说不应该出问题。
陈执轼提起沈风翎,也是一副讳莫如深的口气。
“别提这个了,殿下和风斓生死未必,这等小事,还有谁去在意?”
就连圣上和沈太师都不在意,如今京城中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岭南这片烟瘴之地罢了。
只要轩辕玦能平安回京,一切便会变得不一样起来。
“如今长公主府已经被查封了,长公主身在宗人府大牢听候处置。至于宁王那边……他没有直接参与任何行动,我们没有证据。”
轩辕玦冷笑一声。
“这个替罪羊找得可真好,长公主孤身一人,无夫无子,他竟然也下得去这个手。”
那到底还是他和宁王的,亲姑母。
天悬峰的那个方向,忽然走来一队人。
为首的正是陈墨和沈风斓,二人连忙迎上去。
“风斓,你没事吧?”
陈执轼见着沈风斓,见她一身粗布麻衣,精神倒还好,这才放心了下来。
“殿下说你又有身孕了?怎么每次有孕都没赶上好时候,让你白白遭罪!”
陈执轼懊恼地拍在树干上。
轩辕玦道:“是我,每次都是我连累的你。”
他看着沈风斓,眼底带着愧疚与懊悔。
沈风斓是为了来救他,才会身怀有孕却不得休息,还要经受这连番苦难。
他这样一说,陈执轼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再瞧他们夫妻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眼中只有对方的模样,不禁掩口轻咳一声。
“好了,咱们先回钦州城吧,到城里安顿下来再说话。”
陈执轼朝身后一扬手,士兵们将那些被捆绑的山匪押了起来。
“等一下。”
轩辕玦出言阻拦。
他走到大当家的身旁,后者用一种敌意的目光盯着他。
一向豪迈开朗,只在沈风斓面前羞涩的大当家,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
“把他身上的绳索解开,他是山匪,也是我们的朋友。”
“是,殿下。”
身后的士兵替大当家解开绳索,大当家狐疑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连定国公的世子,在他面前都要纡尊降贵,他绝不是普通的富贵纨绔子弟。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是那个被歹人所害的晋王?”
轩辕玦点了点头。
“我的伤是你们治好的,斓儿在山上也多蒙你们照顾。世子对你们如此,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大当家想起他方才告诉那些士兵,不许伤了他们的性命,面色才好看了起来。
他嘀咕道:“你要走你说一声,我才不稀罕强留你们……”
而后朝着二当家等人看了一眼,示意轩辕玦把他们都放开。
轩辕玦道:“大当家,你还记得在山壁上,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大当家愣了愣,回想起他的问题。
“你是,你是说……”
“本王是说,如果你愿意过堂堂正正的生活,就随本王进城。还有你手底下这些兄弟,是要进城过正常人的日子,还是回到山上刀尖舔血——”
他看向那些被捆绑着的山匪们,朝士兵一挥手,示意他们解开绳索。
“你们,自己选。”
二当家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
离开天悬峰,进城?
这是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问题。
四娘皱眉道:“可是咱们大字不识一个,人穷志短,到了城里谁看得起我们?”
“可如果我们跟着王……不,跟着晋王殿下进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二当家看着轩辕玦,充满了信心。
有人犹豫不定,有人不敢摆脱现状,有人想跟着他们进城。
一时之间,天悬峰一百多号兄弟,头一次产生了异心。
“大家相信我们,跟我们走吧。”
沈风斓上前一步出言劝说,给了他们一个鼓励的眼神。
有了她的话,众人的意见一下子达成了统一。
“好,去!”
大当家大喝一声,“老子想进城很久了!”
轩辕玦:“……”
是谁在山壁上说,再也不想进城了来着?
------题外话------
轩辕玦:终于见到一个,比我还口是心非的人了。
沈风斓:(笑而不语)
第181章 暗恋者的惺惺相惜(一更)
从天悬峰脚下到钦州城,用最好的马走官道,走一日也走不到。
幸而路上有一处驿馆,众人夜间在那歇脚,士兵们和天悬峰的弟兄,便在驿馆外头扎营。
陈执轼从自己的马车上,给沈风斓和晋王,都拿了几件换洗的衣裳。
只是随行的人中没有丫鬟,只能让沈风斓自己梳洗更衣。
她还怀着身孕,没个人伺候怎么行呢?
她在房中梳洗的时候,陈执轼亲自在门外站着,看守的士兵拼命忍着笑。
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男女有别,陈执轼一定亲自进去伺候去了。
热水的温度恰到好处,水中还放了些山花的花瓣,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把自己没在浴桶之中,分外享受这一刻的轻松。
待沐浴过后,她随手拿起架子上的衣裳,才发现陈执轼准备的格外用心。
那衣裳的尺寸正好,还是她一向喜欢的广袖样式,颜色淡如天空之蓝。
打开房门之时,陈执轼竟然还站在外头。
“轼表哥,你可知道蒋烽他们,跟浣纱和浣葛的下落?”
她一边擦着尚未及干的长发,一边同陈执轼说话。
陈执轼连忙把她扶进屋,“他们都在钦州等着,都没事。外头风大,小心吹了头疼。”
沈风斓朝外头看了一眼。
“正是因为有风,才要出去吹的。这屋子里头连个打扇的人都没有,头发多早晚才能干?”
他显然有点紧张过头。
“我是怀孕,又不是坐月子。”
陈执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没娶过妻,哪里懂这些?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吧,那些山匪里头不是有个女子么?我去叫她来给你擦头发。”
说着便朝外走去,却被沈风斓叫住了。
“不必了,一会儿就干了。四娘跟我们进城本来就有些不安,叫她来做丫鬟的事情,万一她多心了就不好了。”
沈风斓也不是没有丫鬟伺候,就过不了日子的人。
她理解大当家他们,离开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必定是有忐忑和不安的。
门外,四娘站在那里,正打算叩门的手一滞。
听见沈风斓这话,她咳嗽了一声,将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四丫头来了,求娘娘给点活干,赏口饭吃吧!”
沈风斓连忙招呼她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
四娘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像触电似地跳起来。
“能坐着说吗?”
她不禁问着沈风斓,唯恐自己失了礼仪。
“坐下说。对了,我还没给你们介绍。这是四当家,天悬峰唯一的女子。”
沈风斓指着四娘,四娘朝陈执轼抱拳行礼。
陈执轼头一次见女子不行福礼,配上四娘那泼辣大胆的模样,这一礼倒也看得顺眼。
“这是定国公世子,是我的表哥。”
四娘诧异道:“那定国公是你的……”
“是我的二舅舅。”
四娘诧异地掩住了口,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离她这么近。
一个是定国公的儿子,一个是他的外甥女。
他们还当着沈风斓和轩辕玦的面,讨论过定国公当年,在岭南的功绩。
而沈风斓当时为了隐瞒身份,什么都没有说。
“你,唉!你早说你是定国公的外甥女,我们谁敢把你强留在山上?你也把我们看得太没有道理了,定国公那样的人,我们心里也崇敬啊。”
沈风斓听她这样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四娘顺手从一旁拿了帕子,站在她身后,一面替她擦头发,一面说话。
“就算你不是定国公的外甥女,你瞧大当家那个样子,你说什么他会不听吗?”
陈执轼竖起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佚闻。
沈风斓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含着嗔怪之意。
他便站了起来。
“你们两个姑娘家说话,我就不在这杵着了。早点出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