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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玦轻咳了一声,“你今日和长公主……”
“食不言,寝不语。”
沈风斓头也不抬,继续吃饭。
轩辕玦:“……”
这还是头一遭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沈风斓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看着沈风斓慢条斯理地用膳,只觉得味同嚼蜡。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用好了,将衣襟上的帕子取下来,抹了抹嘴角。
“殿下方才想说什么?”
轩辕玦一愣,“你今日和长公主都说了些什么?”
她大费周章把卫玉陵押在府中,总不会只是找长公主来唠唠嗑闲话家常。
沈风斓神秘一笑,“替殿下去了太子的一大助力。”
他不解其意,细细问了一番,才明白沈风斓的意思。
不禁笑道:“你莫不是以为,凭你这几句话,长公主就会放弃对太子的支持?”
“她自然不会。”
浣纱递过茶盏,她啜了一口漱了漱,用帕子掩着吐进漱盂。
“卫家是太子的母家,虽然卫大将军不在了,长公主还在。长公主对卫大将军一往情深,所以不顾圣上的意愿,心甘情愿为太子出力。”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她出于对卫大将军的情谊做出的这些事,根本不是卫大将军所愿。她的一往情深,根本就是自以为是。”
轩辕玦点头道:“这是诛心了,便是她一下子扭转不过来,起码心里有了一根刺。日后再面对太子的事情,她有十分力也只会出到五分。”
这就足够了。
皇权之战,毫厘必争,分秒必夺。
卫家是太子最大的助力,唯一还能撑起卫家的长公主都不肯尽心,那太子就会陷入岌岌可危之境。
“不过我最高兴的还是,还了欠小郡主的一个情。”
轩辕玦一口茶水几乎没喷出来,“你给她一巴掌,还说是为了还她一个人情?”
沈风斓白他一眼。
“我说的还她人情,是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放她离开晋王府。那一巴掌不过是警醒她,她想做你的正妃大可勾引你去,三番两次找我麻烦算什么?”
轩辕玦眸子微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春意盎然。
他凑近了沈风斓,低声道:“我想让你做我的正妃,你为什么不勾引我?”
他声线本就低柔,这样刻意压低嗓音说出来,显得有些沙哑而充满磁性。
沈风斓叫他那双桃花眼一看,只觉得心跳加速,一股酥麻的电流从她四肢流过,让她手脚不受控制……
是这样任由轩辕玦撩拨她,而她不战而退?
还是奋起反抗,撩回去?
在被动和主动之间,沈风斓一向喜欢后者。
她笑眯眯地凑近轩辕玦,两人的脸近到目光已经看不见其他东西。
只剩下彼此。
沈风斓一手托腮,一双纯澈的眸子眨巴了两下。
“既然殿下想让我做你的正妃,难道不该殿下来勾引我吗?”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王今夜就在天斓居下榻了。”
真是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来了。
沈风斓待要拒绝,只见他一脸无辜,“怎么?难道沈侧妃担心自己被勾引,不敢让本王留宿?”
明知是激将法,沈风斓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会被他引诱。
她仍是笑眯眯地模样,回道:“殿下自然可以留宿,不过不是担心我自己。反倒是我担心殿下,从前身边就两个通房还都是完璧之身,叫外人以为殿下有什么隐疾就不好了。”
他眉头一皱,心知是红妆这个大大咧咧的,把老底都交代给沈风斓了。
早知道这个红妆这么没心计,他宁可找绿翘那样吃里扒外的来当他屋里的“摆设”。
省得叫沈风斓拿这个呛他。
“本王有没有隐疾,沈侧妃是最清楚的,不然云旗和龙婉是哪来的?”
沈风斓装疯卖傻,“哎呀,我喝多了记不得了。”
她施施然站了起来,径自朝书架上寻了一本书,歪在临窗的贵妃榻看了起来。
轩辕玦心情大好。
原以为沈风斓会把他赶出去,没想到她到底还是同意了。
这至少说明,她并不是对自己全无好感。
生得比女子还要美貌的晋王殿下,这是生平头一回为自己可能得到一个女子的好感,而沾沾自喜。
“来人,本王今夜要在天斓居留宿。”
跟在外头的正房丫鬟一听,各自面上神情不一。
沈风斓尚未生产时,玉凤原以为,晋王殿下身边少了绿翘和红妆,总要再补上通房丫鬟的人选的。
她是正房里的大丫鬟,论资排辈,也该轮上她了。
没想到绿翘死了红妆走了,晋王殿下连提都不提通房丫鬟这事。
她渐渐灰了心,没想到沈风斓出月以后,殿下仍是一个人独宿,从未留宿在天斓居。
这又让玉凤等心存观望之人,燃起来希望的火苗。
这簇小小的希望火苗,随着轩辕玦一句今夜在天斓居留宿,彻底被浇灭了。
连绿翘那样的美人儿,在沈风斓面前都相形见绌。
她们这些丫鬟又能比得上她哪个脚趾头呢……
玉丹欢喜地应道:“是,殿下。”
她再抬起头来,只见玉凤冷冷地看着她,面色不豫。
——
沈风斓若是早知道,晋王殿下的留宿竟然能让她一夜不得安睡,她豁出去面子不要也不能把这个祸害留下。
一开始,晋王殿下还老老实实地坐在榻上,安安静静地看书。
没过多久,他就开始作妖了。
“来人,本王要沐浴。”
沈风斓从贵妃榻上直起身子,想了想,道:“殿下要在哪里沐浴?”
“当然是屏风后头。”
“哦。”
沈风斓转过身去看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不对。
屏风后头只有一个浴桶,那是她平日里用的!
“殿下!”
她忙转过身去,想告诉他要在这里沐浴可以,得让人另抬一只浴桶来。
没想到这一转身,就看到了不得了的画面。
他背对着沈风斓,正在慢条斯理地解衣裳。
也不知道丫鬟们都去了哪里,他自顾自脱下了外衫,露出里头素白色的中衣。
沈风斓不由心想,他不会站在这里,继续脱吧?
果然。
素白的中衣从他两侧肩膀剥开,露出宽肩窄腰,沟壑分明。
他双臂的线条微微起伏,肌肤呈现淡淡的蜜色,肌肉恰到好处。
多一分则粗犷,少一分则纤弱。
便是这样,刚刚好。
他顺手将中衣挂在了屏风上头,底下只剩一件宽松的亵裤。
但见他将手伸到裤腰的位置,一手解开了腰上的系带。
沈风斓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手却忽然停了下来。
“如果你想看,本王也不介意在这里脱。”
他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话语声中充满了戏谑。
沈风斓迅速扭过了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轩辕玦未等到她的回应,轻声一笑,转到了屏风后头去。
水声哗哗响起。
起初是以手捧水浇在身上的声音,叫人不禁想象,水流划过他的肌肤是何等景致。
而后慢慢的,那水声变得断断续续,声音也变得清冽。
像是用手轻轻撩起,而后一点一滴,缓缓浇落在水面上。
让人浮想联翩。
沈风斓霍然将书拍在贵妃榻上。
这动静还让不让她好好看书了?
妖孽,晋王殿下真是个妖孽!
良久,里头传出一道慵懒的男声。
“把本王的衣裳拿来。”
沈风斓哼了一声,“丫鬟都被殿下遣出去了,叫谁给殿下拿衣裳?”
谁爱拿谁拿去,她反正是不拿。
“哦。那本王只好自己出去拿了。”
里头的男声不仅不失落,反而有一丝狡黠的喜悦。
“慢着!”
他要是不穿衣裳就走出来,沈风斓不敢保证,她还能保持淡定的面色。
与其如此,倒不如她老老实实给他送衣裳进去。
屏风之外伸进来一只手,女子纤细修长的手臂抓着一叠衣裳,上下挥动了一番。
“接着。”
轩辕玦一笑,伸出手在衣裳上面划过。
“哎呀,太远了,够不着。”
沈风斓没好气地往里挪了挪。
“还是够不着。”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同身体一起泡在温水之中。
沈风斓若是再察觉不出他的用意,也算是枉为人两世了。
她索性把手抽回,将衣裳挂在了屏风上头。
“殿下自己取吧。”
说罢慢悠悠地转身回去,继续看书。
那是一本孙子兵法,她正看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一页。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紧接着脚步声渐渐靠近。
那是一种极为闲适的脚步,她不曾回头便能猜到,轩辕玦此刻定是趿着鞋的。
他走到沈风斓跟前,高大颀长的身影,在她泛黄的书页上投下一片阴影。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你不回头,我自在你眼前出现。
沈风斓不禁抬头看他。
他只穿着一身白色的棉绸中衣,衣裳的领子大大地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上大片肌肤。
一头乌发湿淋淋地披在脑后,嘴唇微启,是绝色而充满诱惑的气息。
沈风斓淡定道:“让一让,挡着我的光了。”
“哦。”
晋王殿下脑中的无限遐想,被她冷淡的声音打断。
月上中天,沈风斓放下了书,伸了一个懒腰。
只见他歪坐在对面的坐榻上,灯下捧卷,时不时喃喃自语。
烛火映在他无暇的肌肤上,格外温柔。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懒懒地起身,“殿下该歇了吧?我去让浣纱进来铺床。”
轩辕玦从书卷中抬头,“本王方才看到,已经铺好了。”
已经铺好了?
沈风斓眉尖轻蹙,“我是让她给殿下铺床,今夜殿下就睡这榻上。”
“凭什么?”
“就凭洞房之夜,我也是睡在榻上。”
那夜她先行入睡,以为他不会来了。
没想到待她睡后,他自己进了静清院,还把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她丢到了榻上。
导致第二日一早醒来,她的腰都被硬榻硌疼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她睡床他睡榻,公平得很。
轩辕玦笑道:“本王原以为,今夜该是同床共枕才是。”
贵妃榻上一只引枕朝他面上飞来。
“想得美!”
轻软的红绡帐中,美人青丝三千披在枕上,微微合目;
外头的坐榻上,晋王殿下侧身躺着,目光灼灼,炙热而滚烫地落在她帐中。
烛火轻轻摇曳,帐中人锦被覆身,形成波浪状的连绵起伏,叫人浮想联翩。
想到那凸起的应该是什么,那凹陷的又是什么……
沈风斓翻了一个身,打乱了他的浮想。
两人虽不再似从前那般互相讨厌,夜深人静共处一室,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总觉得有什么炙热而滚烫,落在她的身上,叫她难以入眠。
她是不是也睡不着?
轩辕玦唇角勾起,待要开口,只听帐子里她的声音传出。
“来人,把大公子和大小姐抱来!”
浣纱听到里面的动静,忙到外头去传话。
古妈妈亲自去抱云旗和龙婉,两个小包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竟然也没睡着。
她不禁感叹。
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