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官府不管,那是因为被记成嫡出的多是庶女,出了嫁就是别人家的人,又不会乱了宗支世系传承,比不得这庶长子记成嫡子。你那宝贝铵哥儿既为长子,我多半也是再生不出个嫡子来的,等我到五十岁,他自然便可依律以长立嫡,老爷又何苦现在就急吼吼地在这里强逼我呢!”
大老爷已知此事只怕是办不成了,便朝四老爷使了个眼色,奈何四老爷觉得今日被四太太大大伤了身为夫主的颜面,一定要找回些场子来,仍在那里梗着脖子道:“既然你定要拿着律法说事,不肯认下铵哥儿,那菲姐儿呢?你方才可也说了,这庶女多有被记到嫡母名下的。你既不愿认下铵哥儿,那把菲姐儿记到你名下总成吧?”
不想四太太想也不想的便回道:“老爷还是息了这份心吧,只要是那柳姨娘生的,我一个都不会记到名下!”
气得四老爷吼道:“真是反了你了,既是你说将庶女记为嫡女并无妨碍,怎得你还是不肯听从夫命?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女,要不是你嫡母善心将你记在名下,你嫁过来时哪来那么多的嫁妆?”
“嫁妆?”亏得四老爷还有脸跟她提嫁妆,她出嫁时去世的嫡母给她留了五千两银子的嫁妆,她嫡兄又给她添了三千两银子的陪嫁,可如今她这些嫁妆倒有多半都被四老爷拿去给了他的柳姨娘。就听四老爷还在那里继续苛责她,“你看看你嫡母是何等的宽容大度,贤惠仁善,你既从小养在她身边,怎得就没从她那里学得半点大度贤惠来?”
这一席话噎得四太太险没吐出一口血来。这两日,宜芝和采薇两个早设想过各种四老爷能讲出来的说辞,同着四太太一起想了各种应对的法子。不成想四太太这一气之下,哪还用得着再去想当时商量出来的说法,愤然道:“老爷也说了,我虽是庶出,但从小是养在我嫡母跟前的。我姨娘是个懂规矩的,侍奉主母勤谨小心,万不敢有半点不敬,所生的儿女也都守着规矩一满月便交由主母养育。我和我弟弟对我们嫡母更是敬若亲母,晨昏定省,从不敢怠慢,极是孝顺的,也正是因为嫡母看我们两个孝敬她,这才将我记到名下,命我们嫡兄好生看待我们兄妹俩。”
“可是菲姐儿呢,她自生下来可曾在我这里养过一天?她娘是老爷心尖上的人,在咱们四房院子里比我这个正头太太还有体面,别说她娘从没到我这个主母跟前立过规矩侍奉过我,就是菲姐儿在心里也从不当我是她正经母亲看待。她和铵哥儿两个,每日里的晨昏定省一年里能有几日是做到了的?纵然为母要慈爱宽仁,那也得为子女的孝敬长辈才是,这样一个待我既不恭敬又不孝顺的姐儿,我做什么还要认她做自己的女儿?”
四太太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大太太和五太太都不由得对这个向来跟个蔫菜瓜一样的妯娌有些刮目相看,看来这真要是被逼到绝境了,就是个面人儿也能喷出几口火气来,那兔子急了还晓得咬人呢!
“你,你,你!你这全都是在狡辩,你不过是妒忌我多疼了柳姨娘几分,就在这里胡搅蛮缠。你若是再这样不听夫命的在这里疯言乱语,老爷我就给你一纸休书,你这是犯了七出的妒忌,还有多言,又得了疯病这等恶疾,看我不休掉你这个泼妇!”四老爷这会子倒是一下就想起了三条七出中的名目来。
四太太此时却是越战越勇,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如今一泄而出,别提心里可有多畅快了。此时听四老爷又要拿休书来吓唬她,竟是全然不惧。
“我软弱委屈了十几年,今儿不过是想把腰杆子略挺直那么些儿,就被老爷说成是泼妇,那我索性今儿就撒泼一回给老爷看看!老爷若是休了我,让我没脸,我也就再不活着,立时就一头撞死在这府里头,先前我姐姐嫁给老爷,不过四年就被你气死了,如今再搭上我这一条人命,等我娘家兄长回京看他会不会为他两个姐妹理论理论,到顺天府去讨个公道?”
“便是老爷仗着伯爷的威势,让我兄长讨不到什么公道,好歹闹出来传扬出去,也让京中大伙们知道知道伯爷做下的这些威风事迹,宠妾灭妻,刚袭了爵位就为着逼正妻把庶出儿子记名为嫡出硬是要休妻,逼得正妻自尽而亡。到时候不妨把这些都抖出去,看看到底是谁没脸?”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吗,只要豁得出去,谁不会啊?
“这——”四老爷就是再气急败坏,再是个蠢的,也明白这真要是再闹出一条人命来,坏了他的名声,只怕他这刚到手的爵位又会有些不大稳当。只是若是让他现在服软,他又低不下这个头,咽不下这口气,更可恼的是周围这一圈人竟没一个出声说句话,给他个台阶让他下。
四老爷正在这里骑虎难下,就听一个声音道:“哎哟喂,这是怎么了?”欲知来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原来这来的人也不是别人,却是太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就见她给众人行了个福礼,问道:“怎得老爷太太们都在这祠堂门口立着,怪道我陪着老太太从这里走过时,老太太奇怪这里怎得有些声响,差我来看,却再想不到会是老爷太太们。哎呀,怎得连族长老爷也请来了!”
四老爷这边的几位老爷们便有些面面相觑,五老爷却从容问道:“母亲已能在院外行走了吗?”
王嬷嬷笑道:“正是呢,今儿太夫人说觉得身上似有了些力气,又说在床上整天躺了这么些天,骨头都酸了,又见今儿日头没有出来,还算阴凉,便想要出来走动走动。不想从这近处过时,听到这里有些动静,我便过来瞧瞧,敢问老爷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怎得族长老爷来了,也没人跟太夫人通报一声?”
四老爷哪敢实话实说,只得胡乱支吾过去,幸而那王嬷嬷也没再多问,却对四太太道:“既然在这里遇见太太了,那老奴便先跟太太说了,正好省得我回头再去寻太太。方才老太太说了,说是这些日子芝姐儿日夜在病床前照顾孝敬她,太过劳累,连脸儿都瘦了下去,便想请四太太先住在上房里为老太太侍奉汤药,让芝姐儿也好歇上几天。再者太太陪在老太太身边,也能多少学些理家之道。只是不知伯爷肯不肯让四太太到我们院子里住上些时日?”
“呃——”四老爷略有些迟疑,他本来还打算等回到自家院子,看他关起门来怎么好生收拾坏了他如意算盘的四太太,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结果他娘突然就来跟他要人了?虽然心中略有不甘,可到底不敢拒了他老娘的要求,好容易他老娘的身子有了起色,可别再被气出什么毛病来,便点头道:“自然是肯的,原本就该是媳妇去伺候婆母的。”
王嬷嬷便道:“既伯爷答应了,那老奴这就先请了太太去到太夫人跟前,太太的一应日用东西,先命丫鬟们收拾好了,晚上再搬到太夫人院子里。”
四太太虽大闹了这一场,到底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害怕的,不意竟听到这个喜信,真真是喜出望外,当下匆匆拿帕子抹了抹脸,便跟着王嬷嬷去了。
当下族长也说要去望候望候太夫人,五老爷夫妇便陪着一道去了。大老爷夫妇原本就是看戏的,这事成或不成原与他们无干,只大老爷却在心里琢磨着,觉得今儿这事儿似乎有些蹊跷。这四太太运气好的简直如有神助,先是来了个五老爷夫妇给她壮了胆气,最后又出来个太夫人身边的老嬷嬷给她收梢,难道这些全都是巧合不成?
四老爷和柳姨娘却是结结实实的被气了个够呛,满心的如意算盘全都打了水漂,倒还搭进去送给族长的一堆东西。
两人回到房中指天划地的直骂了一个时辰。四老爷只是不住嘴的骂四太太,柳姨娘却比他心思细致,想到另一个人身上,“先前伯爷派人去接太太回来时,大姑娘是怎生回话的,不是说她会劝说太太应下这事吗?怎么她劝了这一天两夜的,太太反倒这般的伶牙俐齿,能说会道起来,真不知大姑娘是如何相劝的?”
要说这四老爷平生,最听得进去的,就是柳姨娘说的话,简直比他亲娘的话还要管用,此时一听爱妾这么讲,顿时就在心里把宜芝给恨上了,怒道:“我这就把这丫头叫来好生问她一顿。”
柳姨娘忙拦住他道:“我也不过是给伯爷提个醒,咱们心里有数就是了,若是这么着急上火的发作她,那丫头可是有老太太护着呢,别又去触个霉头回来。原也是奴家想得太简单了些,以为不过是记个名儿,太太又是个大度的,定没有不依的,没想到五老爷却跑出来搅局,奴立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五老爷没来之前,太太可是乖顺得很呢!”
四老爷也磨牙道:“我明明嘱咐了下头的人不许泄露半点风声出去,也不知他从哪儿听来的信儿,竟在这节骨眼上跑来坏了我的好事!”
柳姨娘倒了杯茶捧到他面前,“还不是因为那五太太现管着家,虽说她这两日人不在府中,可要探听点咱们这边的消息还不是易如反掌,伯爷您可别小瞧了这中馈之权,依我说,咱们倒是想个法儿赶紧把这管家之权从五房拿回来才是正经。一则省得五房借着这权利之便又给咱们使坏,二则,现在外头的帐目是在伯爷手上,若再有了这内院的帐册,还怕不能从这里头再给咱们四房攒下一份家私吗?”听得四老爷是深以为然,直夸他爱妾聪明伶俐。
这柳姨娘虽有几分小聪明,却也猜错了一件事。五老爷那边能得着信儿,倒不是因为五太太现管着家,那五太太不过方掌了月余的家事,根基未稳,且现今四老爷才是袭了爵位的正经家主,因此便有些下人隐约得了些风声,也都怕得罪了四房不敢去到五房那边通风报信。
却是采薇后来和宜芝商量,命个小丫鬟故意给那边透了个风声,因她二人清楚四太太的性子,软了十几年的人,指望她一朝就能立起来,必是得先给她找跟拐杖撑一撑的,若是单靠她一个孤军奋战,她是绝对硬气不起来的。细想了一遍,整个府里除了太夫人,也就只有五房那边能出于利害相关站在四太太这一边,便打算不论五房那边知不知道这个信儿,她们都得给那边透个风声,让五老爷到时候能来给四太太撑腰。
煦晖院里,宜芝就正在谢着采薇,“这一回子的事儿真是多亏了妹妹出的主意,且想得那般周全,知会了五叔五婶不算,连王嬷嬷都请了过来最后打圆场,护住了我继母。”
采薇笑道:“姐姐可别光顾着夸我,若不是姐姐的面子,哪里请得动王嬷嬷来相帮呢?”
宜芝叹道:“王嬷嬷她倒也不是为了帮咱们,她只是不想这些事儿又闹到太夫人跟前气坏她身子,她跟了我祖母几十年,是最忠心不过的。这才答应我们照着我们说的劝太夫人传我继母过来替我侍奉汤药。只是,祖母她经见了那么多,只怕多少也猜到恐是我那老爹又弄出些事情来了。”话中深有忧虑之意。
采薇安慰她道:“这事儿早晚是瞒不住的,所幸便是太夫人知道了,这事儿也已经了结了,且是咱们这边占了上风,想来外祖母便是生气也是有限,不会大动肝火。我倒是担心姐姐,这一回子的事,我是躲在后头出主意的,那边或许想不到和我有关,可是他们却定会想姐姐这两日是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