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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书呆,我要是你呀!……”
李沣年又将酒壶递给安水屹:“明日便把苏离兮接回府中去住,没有名分便没有名分。只要你们真心相付,你又不肯另娶她人,安度一生又有何难?……”
“好!……”安水屹豁然开朗,随即看向苏离兮有些愧疚之意:
“我只怕委屈了离兮,没名没分的跟着我……”
“我不觉委屈!……”苏离兮回答:“我愿意跟你走!……”
那日在宫中,水屹为自己和那个昏君对峙,宁可抛弃郡王的爵位,宁可放弃一生的荣华富贵,也对自己不离不弃……
她,还在乎什么世俗眼光!……
何况,她还需要他继续画舞谱,必须无怨无悔跟着他……
如若将来的某一天,他真得如娘亲所言男儿皆薄情,背弃了自己另娶贵女?……
那她就立刻焚烧二十四幅《梨花落》舞谱,回归原本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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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色朦朦!……
沉甸甸的黑色,笼罩在天幕的边缘淀下大片大片儿的积影……
京都城,楼宇连绵飞檐,像乌沉沉的云头儿沉入梦乡!……
借着浓墨般的夜/色,两个黑色的身影,在连绵不绝的屋顶上下灵活跳跃……
他们避开街道上的行人,飞上飞下,忽左忽右,身手敏捷,反应灵敏……
这是两个武功卓越、轻功极佳的人,身轻如燕、来去如风!……
没有人发现,头顶的屋檐上有黑衣人迅速飞过……
不一会儿,他们就跃到了水韵坊的滴翠楼小院……
一个黑影身形一闪快速进/入院子的角门儿,另一个黑影紧跟其后!……
一个黑影跑到后墙角蹲在地上,另一个黑影足尖一点儿踩着他的肩膀向上窜去!……
一前一后,如同两只贴墙的壁虎般灵活,霎那间儿攀爬上二楼的朗阁窗外……
雕花的槛窗上糊了一层薄薄的绡纱……
屋内烛火盈盈,显得几分温暖,从外向里看不大不真切……
似乎有女子窈窕的影子在屋子里走动……
入了夜,空气里细碎的薄雾扑面而来,比白天冷了几分……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弯腰熟练地掏出一把儿锋利的刀片,在夜光中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悄无声息地在纱窗上划了下出现一条细缝……
他压低声音对着另一个黑衣人耳语:“九爷,好了!……”
他便规规矩矩退到一旁等待!……
被唤作九爷儿的蒙面黑衣人上前半步,手指尖儿轻轻挑开了窗纱向屋内窥视……
黑暗中,他仅仅现露出一双眸瞳异常灼亮……
只见……
屋内,小舞伎苏离兮刚刚沐浴洗漱好,穿着一身半旧的嫩黄绫缎衣裤……
她的头上随意绾着松松的发髻,几分飘逸……
她不施粉黛、浑然天成,显得异常清新美丽。文学网由于刚刚洗过,小脸红扑扑娇嫩可爱!……
她嘴巴里正在吃着东西,怀抱着一盘果子……
她大大咧咧、俏皮地跳上/**,又自在的歪斜倚靠在**头,拿起一个果子往嘴巴里/塞……
一双小巧细白的脚丫,悠闲地翘了起来,晃晃悠悠、好不自在……
那一幅贪吃又娇柔的模样,十分天真可爱……
窗外站着的黑衣人,不由喉头蠕动一下,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这个丫头儿怎么还是如此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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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舞伎们儿都很注重节食吗?不过,她怎么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他的黑眸中射出一道晶亮的赞叹目光……
初见她时并不起眼,再见她时令人心动,三见她时心痒难耐……
如今,竟然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看不到她,就茶饭不思……
黑衣人不由后退一步儿,仰头闭眼长长的屏息,压低声音自语道:“爷儿这次是彻底陷进去了。要是再得不到她,只怕命不久矣!”……
“九爷儿,您若真心喜欢,咱们现在就把这小舞伎掳走给您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另一个黑衣人压声言道!……
九爷儿回头,冷冷瞪了他一眼,那黑衣人立刻低头噤声……
那九爷儿侧头继续向屋内看去……
那丫头儿一直吃得满嘴咕囔囔,打了几个饱嗝才罢休……
她丝毫不顾礼仪,胡乱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再将手中的果盘随意一丢……
苏离兮伸了个懒腰、打个哈哈叫道:“啊,这古代米虫的日子,过得真是舒坦呀!……”
穿越到这里的前十几年,她一直过得蛮幸苦……
从安郡王守护她以来,饭来张开、衣来伸手,总算是体验到古代米虫的幸福生活了!……
古代米虫?什么是古代米虫?……
他暗暗猜测着……
“吃太饱了,消消食吧!……”那丫头儿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她跳下/**,也不穿鞋,光着脚丫儿站在屋子中间的空地上边跳边唱: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看得窗外那位九爷儿蓦然睁大了双眼,嘴角上挑、强/忍着没有喷笑出来……
她的动作稀奇古怪,摇头晃脑上窜下跳,扭/屁股调腰几分滑稽……
她一扫平日伪装的淑女模样,活泼好动本/性/暴/露……
他也算是阅尽天下舞艺,却从来不曾见过如此奇怪的舞蹈动作,就连这歌声儿的腔调亦是古里古怪,闻所未闻!……
他环臂轻倚在槛窗边,细长黑亮的眼眸中溢出一抹溺**无声的笑意……
另一个黑衣人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丝毫不敢松懈!……
忽然,他低声说道:“九爷儿,有人进院子了!”……
“无妨!…”那九爷儿动也不动,仍然看着屋内跳舞的丫头儿,眼神似乎舍不得挪开半分……
正在苏离兮上上下下、跳得欢快起劲之时……
“砰砰……”有人轻轻敲门:“离兮妹妹,你可歇息了?……”
苏离兮立刻停止了跳舞,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飞烟姐姐,你来了!……”
她慌忙将地上的盘子捡起来放好,又惦着脚尖儿跑到/**/前整理一下褶皱的**铺,穿上绣花的布拖鞋,拍拍自己的衣裳,觉得差不多都整洁了……
她才迈着淑女轻柔的莲步走过去开门:“飞烟姐姐请进!……”
九爷嘲弄一笑:这丫头儿真是会假装呀!……
郦飞烟悄然闪身进来:“离兮妹妹,我听郦姑姑说,你明日清晨便要走了,特意来与你辞行!……”
九爷儿的耳朵竖了起来:明日要走?她一个官舞伎能去哪里?……
苏离兮即时变成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文绉绉的说道:“都是妹妹不好,劳烦姐姐牵挂,姐姐快请坐!我给姐姐斟茶!……”
苏离兮和郦飞烟挽着手,双双坐下!……
她端起案上的茶壶,纤手一边倒茶,一边细语:“姐姐说的没错,妹妹明/日一早便要离开水韵坊了……”
苏离兮言道:“下午的时候,我原去找姐姐辞行的,可是姐姐去参加宫舞伎甄选还不曾回来,我便空走了一趟。妹妹这心里正遗憾着怎么办好呢?不想,姐姐可巧就回来了!……”
郦飞烟闻言,依依不舍地看着苏离兮:“我听姐妹们儿都说,安郡王要接你入府,司徒坊主也不敢阻拦,已经上报了太常寺记录在册了,入府不是什么难事,谁人敢得罪郡王?……”
郦飞烟说:“幸而,以往歌舞教坊也有先例。贵族们喜欢官舞伎,长期包下来入府居住,也是有的!……”
“嗯!……”苏离兮轻轻点头……
郦飞烟又道:“那妹妹是以什么身份入府?侍妾?还是家伎?……”
苏离兮不好意思地低头,呢喃低语:“是家伎……”
“那怎么行?侍妾是有名分的妾,唯有主人一人独享,得**后还有机会生下子嗣……”
郦飞烟急切地说道:“在天熙朝贵族们儿设宴乐舞,家伎都是用来招待宾客行乐的,人人可用。妹妹太委屈自己了!……”
“我不
在乎什么身份?我愿没名没份的跟着他……”
苏离兮笑盈盈仰头,一张小脸上充满了自信,显得明媚异常:“我信他,绝不会负我!更不会把我转手他人……”
窗外,九爷蹙眉,低垂的拳头紧紧握住!……
爷儿可以给你一辈子的尊荣,你却宁可做一个小小的家伎……
郦飞烟面带忧虑之色:“如今,你们二人刚刚相恋,自然是蜜里调油般的和睦!可是,不是姐姐给你泼冷水儿,我真的十分担心你……”
“……你可曾为自己的将来好好谋划谋划?你是教坊伎籍,太后和皇上都没有恩赐,并不曾脱离奴婢的身份!那万一将来,郡王他变了心,把你遣送回来?或者他迎娶了郡王妃,王妃容不下你,可怎么办?……”
苏离兮低头,默然无语……
郦飞烟言道:“你不要怪姐姐多嘴,我也是为你着急。你可曾记得梅儿师傅,曾经教过我们一年茶艺的……”
“…她就是被主家的夫人容不下,被捏着嗓子逼着灌红花药,肚子里好好的孩子打下来,遣送回教坊又得罪坊主,送到兵营里活活折/磨死了……”
“姐姐别吓唬我……”苏离兮变色:
“安郡王他不是那样无情之人,就算在皇宫大殿里,在皇太后面前,他也说过对我不离不弃。他肯为我一个小小奴婢多次进宫求旨意,这样的男子,我能不信他吗?……”
窗外的九爷儿,嗤之以鼻……
“那样最好……”郦飞烟露出欣慰的笑容:
“姐姐也不再说丧气话了,一心儿盼着你们一直好下去。呵呵,我再问你一句,咱们女人间的私密话,郡王他、他可曾破了你的身?……”
苏离兮顿时满脸羞红,转过身去不理她:“姐姐真讨厌……”
“这些时日,你们天天在一起弹琴跳舞,他到底沾了你的身子没?”
窗外的九爷,快速转动着指间的绿色扳指,只觉得心绪不宁……
屋内,郦飞烟拉起苏离兮的小手:“这有什么害羞的?你既然下定决心跟他走,这是早晚的事。你说呀,到底破了没有?……”
苏离兮咬着下唇,羞涩地摇头:“没,我心里觉得不妥……”
窗外的黑衣人顿时舒展了眉头儿,心情又变得明朗起来……
郦飞烟笑了起来:“傻丫头,姐姐劝你一句,在没有脱离伎籍身份之前,万不可有/孕。我听郦姑姑说,女子一旦有/孕,就不能侍奉他,男子就会移情别恋了。你要想办法拖到脱离奴婢身份,你懂吗?……”
苏离兮摇头娇嗔道:“姐姐别说这些好没意思的话了,我信他、我信他…我也喜欢他!……”
郦飞烟说道:“你说得也是!难得有情郎,我瞧着安郡王是个极为和善之人,性/情品格都是一等一……”
“…安郡王是天熙朝第一名士。不知道有多少姐妹羡慕嫉妒你呢。不过,你以家伎的身份入郡王府,不清不楚的,你娘亲儿可否愿意?……”
苏离兮黯然叹道:“娘亲儿当然不满意,可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我去求了她几次,她都不肯随我同去,说是在水韵坊住了一辈子,怎么都不肯离开的。我只得拜托姐姐们多照顾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