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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封知道他身有伤,待太子的人去前面一些了,立刻派杜牛带吕东来回营帐休息。
吕东来走前,特意叫南昭到身边小声道:“此人心狠手辣,来此别有目的,你且跟去看着,可别让他整出祸事来!”
南昭点点头,跟着司马封追上去。
这段路上,老爷子也对她道:“周政怕是盯上你了,你行事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她问道:“他身边那女子什么来历?”
司马封讲述道:“周政出生高贵,生母是皇后,自小就备受皇上偏爱,身边妻妾成群,而这个女人,跟在她身边半年多了,是他最宠的宠妃,人称丽姬,以前好像是个舞姬,得宠后,太子走哪儿都带着她,此女不简单啊!”
竟能说出要看五马分尸这种话的女子,自然不简单,南昭这辈子也见过好几个了,一个是开黑店的李二娘,做万凝膏的美姨。
有句话说:这世上的善,都是相同的,唯有恶,却各自不同。
前面就到了放石棺的地方,太子和丽姬正围在棺材前近看。
“这宝石这般漂亮,奴家在皇宫里也不曾见过这样大的……”丽姬贪恋的声音。
周政揽着她的细腰,宠爱有加的问:“美人可喜欢?”
“哪有女子不喜欢宝石的?”丽姬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巴巴的望着他。
周政立刻下令道:“来人啊,快把这上面最大的那颗宝石摘下来,本太子要送给美人儿!”
司马封面色暗沉下去,并未下令让下属去摘宝石,他的属下都听他一人差遣,自然无一人上前。
是周政自己带来的侍卫拔出腰上长剑上去,准备将那宝石为他家主子凿下来。
司马封刚要开口劝告,南昭在后边轻声说:“国公爷不必担心,那宝石,他们弄不下来。”
“哦?”老爷子回头看南昭面色沉稳,有些好奇。
“那是逍遥岛上的北神石,确实珍贵无比,因为并非凡夫俗子可以得,必然是得道的高人才能寻到,用途也绝非是装饰收藏,而是辟邪封印之用。”
既是封印,当年建造这些石棺的前辈,便对这些北神石施了法术,除了法力高强之人可破,普通凡人,怎可能取得下来?
果然,那号称周政身边‘第一猛侍’的蒙高猛对着北神石一顿狠敲猛砸,宝石都稳稳的镶在石头内。
看着那满脸通红流着热汗的蒙高猛,周政一阵恼意蹿上来,也看出这宝石不好取,他往后面这些站着的人里扫了一眼,再一次指着南昭问道:“你,可有办法将这宝石从棺材上取下来?”
南昭淡淡回答:“太子殿下最好还是不要将此物取下。”
丽姬不开心的问:“为何?”
“因为此物受了诅咒,得了他,恐怕会对贵人不利!”
对方却并不相信,她说:“诅咒?吓谁呢?”
南昭不再答。
劝了你又不听,那你就继续砸呗,反正我拿不下来。
“你!”丽姬恨她得紧,若这里是天都,早拿她去喂狗了,此刻也只能圈着周政的胳膊,示意他要为自己做主。
周政也清楚,这女人不那么好动,他拍拍丽姬的肩膀,哄道:“美人儿别气,何必与那些低贱的东西一般见识。”
周仰他杀不了,这女人他还杀不了吗?
太子此番来,是受了皇帝旨意,过来视察云州军的情况,又得了一只新的宠物骨吱,今晚自然要留在军营。
此人好大喜功,享乐成性,即使到了军营内,也无法入乡随俗,司马封不得不为他操办一场军宴。
既是宴会,歌舞表演自然少不了,云州军军纪严明,连个军妓都无,更别说能表演的舞姬歌姬了,只得去云州城的大艺坊内请艺娘来表演。
宴会开始前,周政的人,绑来一个一身破烂的人,说是要邀大伙去看一场精彩的戏。
南昭站在最后面,看到那人年纪大概四十多岁,面色黝黑,瘦骨嶙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将大难临头,他满目惶恐。
司马封已看出周政要做何了,他出声问道:“太子殿下,此人是从何处来的?”
周政回答:“本太子出城时看到有修补围墙的罪奴,便让高猛去要了一个来。”他特意强调道:“有罪之人,都该死!”
而他自然有对他们的生杀大权。
说完,他叫人将这罪奴拉到骨吱处,罪奴刚才虽也害怕,倒也安静认命了,可此刻看到那火堆里锁着的怪物,吓得面孔扭曲,挣扎起来。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周政无动于衷的说:“你这种低贱的罪奴,能当我爱宠的食物,已是你莫大的荣幸了!”
虽不知此人到底犯了何罪,南昭看到那可怜人害怕祈求的样子,心生不忍。
而此刻,太子的人正要将他丢进火堆里,罪奴大声惨叫着。
骨吱早已饿了,看到有新鲜的人肉吃,早已流着口水等待着,一到它可触到的地方,便伸出爪子抓住罪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瞬时鲜血喷洒出来,那些见惯了死伤的将士见此一幕,也不免觉得残忍,可谁也不敢说什么。
罪奴痛苦的叫唤着,心知自己就要被活吞下,用凄厉的声音喊道:“太子周政荒淫残暴,不得好死!!”
周政应不是第一回听见这种言论了,眸中露出凶光。
而就在罪奴被骨吱活活咬死之前,罪奴的目光突然从人群里找到了南昭的方向,用最后的力气说:“天下终将易主……”
天下终将易主!
南昭心头复杂,为何她会觉得,那罪奴是在与她说话?
像一种祈求,又像一种启示!
第135章 :拯救苍生
周政听到罪奴临死前的哀嚎,也气得不浅,下意识的寻着罪奴看的方向看去,便对上南昭那双清冷的眸子。
这么一瞬间,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此女绝不可留!
看完了这残忍的活人喂骨吱,那些对周政残暴早有耳闻的将士们,实未想到,他比传闻中还要可怕,无奈的是,此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能拿他如何。
众人回到宴会上,气氛因刚发生的一幕十分凝重,唯有坐在宴桌最前面的太子与丽姬很享受刚才那残份忍。
“都闷着做什么?这死气沉沉的,乐师呢?”
听得周政不悦的声音,一抱着琴的女子面色惶恐的步了进来,将琴放在琴台上。
坐在司马封旁边那张案上的南昭看清乐师的脸,也吃了一惊,竟是前夜她与如故去那家乐坊的琴师,名叫琴芊。
琴芊从前常去云州达官贵人府宴上奏琴表演,其实早已驾轻就熟,不过这军纪森严的云州军营中,却从未来过,看到这满张刚毅铁面的将军,她心头直跳,但最让她害怕的,还是坐在最前面的太子殿下。
世人皆知,太子周政性情暴戾,一不小心惹了他不开心,轻则能落个断手断脚,重则死无全尸。
她来之前,就听捅乐坊的乐师说她曾经有位要好的姐妹,在天都曾为太子抚琴,因为一个调子弹错了,便被砍了双手。没了双手的琴师再无法抚琴不说,太子更下令人将人扔进了池子里,活活淹死了!
军营里的人去找乐坊找表演的乐师时,乐坊里的人没人愿意来,琴芊是里面资历最老的,老板也没法子,只能求着她来。
她也是心善,想到别的新乐师来,笨手笨脚铁定出事儿,她能不出岔子的表演完就好了!
这一路,都是这么鼓励自己的,可人才到营帐外,就听说太子将一大活人扔去喂了一只怪物,她隔得老远,都听到那罪奴惨叫的声音,被吓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在琴台前做定,丽姬突然从案前起身,巧笑对周政道:“殿下,奴家许久未跳舞给殿下看了!”
周政十分开心,期待的说:“美人儿要献舞,这些云州军的将士们有眼福了!”
丽姬福了福身,莲步走到地毯中央,这时节,已近夏日,她身上穿着一件轻薄的红色纱缕裙,胸前风韵若隐若现。
丽姬对琴芊说了一个曲名,是琴芊熟悉的,她松了口气,手落弦上,婉约的琴声从指间弹出。
地毯中央,丽姬闻琴声起舞,舞姿妖娆,十分迷人,听闻当初周政便是在宴会上看了她的舞姿,心生喜欢,别的舞乐姬都听闻过太子的荒唐残暴,甚至伴君如伴虎,不敢靠近,这丽姬却与那些女子不同,大胆得很,更对上了周政的口味儿,当晚便在宴席上要了她。
宴席上的其他客人都尴尬的退到席外,那丽姬与太子两人在里面欢爱的声音持续了许久,从那以后,丽姬几乎独宠,太子府上其他侧妃妄想与她争宠的,结局都很惨。
若非太子妃是皇后的亲侄女,皇帝不准,只怕周政早让这女人做太子妃了吧?
此刻,丽姬的舞姿正到精彩之处,只闻“哐——”地一声,琴芊的琴弦断了!
宴上顿时鸦雀无声。
琴芊更颤抖得立刻跪趴在了地上求饶道:“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丽姬的舞姿也因这一弦断而终止,她怒目看向跪在地上的琴芊,骂道:“该死的贱人,连首曲子都弹不好!”
周政也正在兴头上,为此眸色一暗,杀机已起:“为美人弹奏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即拿不稳这份福气,也就罢了!”
琴芊知道自己闯大祸了,一直不停的求道:“美人恕罪,美人恕罪!”
丽姬无动于衷的走到她面前,那双妖媚的眸子透着吃血的冷,一脚踩在琴芊放在地上的手指上,用力的踩下去,琴芊不敢喊疼,强忍着。
“殿下!”光踩琴芊的手,不够泄她心头之很,丽姬回头对周政说:“殿下,奴家觉得您那只新宠兴许吃得不够饱。”
周政被这么一提醒,立刻下令道:“把这贱人拖下去味骨吱!”
琴芊大赫,凄声请求道:“不要,太子殿下,民女知错了,太子殿下……”
似乎知求这二人无用,琴芊看向坐在旁边的司马封,求道:“国公爷,救命啊!救命啊!”
周政一个凌厉的目光看过去,倒是期待司马封能开这个口求他。
不过司马封却未开口,他虽然不愿看到周政这般做,可他深知对方脾性,自己这口开了,只怕也没用,那又何必让自己的仁慈被敌人利用?
司马封没有开口,他座下的其他将军虽也看不下去,却也不敢越矩,无不压着心头气焰,敢怒不敢言。
周政十分享受这一刻,那就是看这些他讨厌或与他作对的人,隐忍挣扎的模样。
他的人很快过去将哭求的琴芊从地上架起来,琴芊浑身颤抖,心知自己死定了!
“请等一下!”却是此刻,一道清亮的女声从这沉默的一众将军席中发出。
琴芊不知是谁,但她很感激对方这时有人说话,目光追寻过去,便见一清丽的女子从一张案桌前站了起来,她心头有起伏,这位姑娘她竟见过,正是前一晚上与一位长相出众的公子来乐坊借琴的,她当时不知对方是何身份,看谈吐不凡,没想到,竟出现在这军营重地里面。
周政听到有人敢在此刻说话已是很惊讶了,再一看,竟是南昭,那眸中的忌色已藏不住。
南昭不卑不亢的从案桌前走出,来到正中央面对周政的位置说:“还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饶这位乐师一命。”
说着,她已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那罪奴被扔去喂骨吱时,她未能开口,整个过程,心中重负不堪。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