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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鸢两只眼珠子机灵的一转,问他:“吕道长似乎很在意旁人议说沈公子的颜?”
“笑话,我一道士,在意一个男人的容貌做甚?”吕东来脸上就算绑着药布,桌上的其他人也能想象他一本正经的表情。
南昭抿嘴笑了一下,问他:“吕东来,你难道天生就是道士吗?”
“我们南仙山的道士,哪个不是一出生,就天生的道骨?”他有一种自己被质疑的羞辱感,由心而起。
周鸢突然有点生气,都怪这小道士突然进来插一脚,差点将她的正事给耽误了,她立即又端起酒杯,对沈如故说:“如故,我们喝一杯吧?”
刚才还没看出她用意的南昭目光转过去,心头疑惑,这位公主又打算做什么?
周仰也看出苗头不对,出声提醒道:“阿鸢,如故还要照顾南昭,也不易饮酒。”
周鸢说:“如故都没说什么,九哥你操什么心?”
沈如故像打发她似的,举杯说:“只此一杯,公主尽兴就好。”
她面露得意,有意去看了一眼南昭的反应,然后又羞涩的问:“如故,那你觉得阿鸢长得美吗?”
“噗——”吕东来在喝汤,没忍住,全喷到了面前的菜盘子里,整个场面十分尴尬。
周仰立刻叫丫鬟将菜碟换下去,周鸢则全程怒视着吕东来,怪他煞人风景!
吕东来也感觉出来这张桌子上氛围不对,起身扭了扭他那受了皮外伤的腰身道:“贫道吃饱了,还有经要念,你们慢吃!”
南昭也吃得差不多了,不想再多留,就起身与九哥告辞。
周仰起身将他们送至院门口,两人往他们住的客院缓缓步去。
夏季的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圆月挂在天边。
南昭问沈如故:“十四公主为何突然问你那些话呀?”
她又不是傻子,一个女孩子问别的男人自己好不好看,意图不是很明显吗?之所以要问沈如故,是想亲口听听他会说什么。
沈如故却故意逗她道:“也许,公主觉得本公子的答案比较准确吧!”
南昭轻轻掐了他手背一下,他才笑起来,告诉她:“难道还真是那丫头突然看我顺眼了不成?还不是为了他九哥!”
说起九哥,南昭面色有变,她困惑的说:“今日我觉得九哥怪怪的,似乎有心事。”
“这几日虽然他都在国公府养伤,太子那边的动作不少,你九哥有心事也自然。”
南昭叹了口气,“是呀,九哥心系天下苍生,他才该是坐帝皇之位的人!”
沈如故没回答,似在想其他事,离他们的居所还有一段路要走,他突然开口道:“小昭也是心系这天下苍生的!”
她点点头,回答:“从前我只想我们能活着就好,可当手掌握的灵花之力越强大,我就想的更多!如故,灵花才是真正的万灵之主,它不应该是被闻晔借用来行祸害苍生之事的,而我才是灵花之主,我要用我手中的灵花,去拯救苍生!”
沈如故凝视着她坚定的小脸,淡淡笑着,南昭沉寖在自己的壮志中,未能发现身边人眸中浅藏的苦涩。
片刻之后,他问她:“那若有一日,你九哥有机会登上帝位,小昭也愿意用这手中灵花,助他帝位之路一臂之力吗?”
南昭从前未想过这个问题,她想了一下,很肯定的说:“他是我的九哥,他若需要我帮忙,我自然义不容辞!”
说着,她笑着问他:“我的九哥,不也是如故你的九哥吗?我助他一臂之力,不也是你助他一臂之力吗?”
他点头,回答:“是啊——如故与小昭会永远在一起,无论生死!”
他拥她入怀,她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到属于他的心跳声,这是属于他活着的应证。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倾斜在地上,她看了一眼,便缓缓闭上双眸,虚声说:“如故……我好累啊……”
“我们回去休息!”说着,他蹲下身,将她背在背上。
南昭从前被他抱过,但似乎是第一次,但她将头靠在他背上时,突然却看到自己曾经也这样被他背在背上,也是在这样的黑夜之中,周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侧面的颜清晰可见。
他似在问她:“小昭,你会怪我吗?”
“我为何要怪你?”
这夜她就这般睡过去,整晚都在做梦,那些梦零星混乱,让她不知从何理起,只是一梦醒过来之后,她觉得很难过,睁眼却未见到沈如故,她紧张的喊道:“如故?如故?你去哪儿了?”
不知为何,她一看不见沈如故,就总觉得他不见了,所以她不顾自己此刻虚弱的身体,单衣下床出去寻。
“小昭!”沈如故从另一边过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乘着给她熬的汤。
她松了口气,眼角却有些湿润的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沈如故放托盘在桌子上,将她揽在怀里,说:“傻子!”
她也觉得自己这番有些矫情,头埋在他身上解释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些很不好之事,所以才……”
“我知道。”他抱着她,就好像见过她的梦似的。
安抚好她以后,他牵着她坐过去,亲手喂她喝汤。
喝完以后,孙小鹏几人已过来了,这些时日他们都安顿在国公府,到云州也有些时日了,他们也该回泰州了,所以沈如故叫他们过来交代事宜。
南昭没去打扰,可能是一时半会儿他们都回不去,所以沈如故交代得比较多,交代完以后,他们便准备离开了!
几人离开前,都一一来与南昭告别,他们只知道她受了伤,还在养伤,所以发自内心的说:“少夫人得赶紧好起来,到时您和大少爷回青州时,也该有小少爷了!”
南昭笑了一下,答应着,并嘱咐他们路上小心。
差不多了,其他人已经上马准备走了,孙小鹏想起什么,他过来对南昭问:“大少爷的病无碍了吧?”
南昭愣了一下,想起孙小鹏是知道沈如故的秘密的,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无碍了,不必担心!”
孙小鹏似还想说什么,见沈如故走过来,便没再多说,又与她道了次别,上马出了国公府。
接下来的几日,南昭还是照旧在府中修养,周仰时常过来小坐,与她说些云州外的事打发时间,周仰不来,她耳边也不得清闲,上回被久悟打伤的胖人参又回来了,她身上灵符被吕东来给取出来,已无大碍,所以整日在她身边碎碎念。
而吕东来伤还未愈,又开始奔波在军营之间,沈如故也不免被他拉上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南昭白天也见不到他。
她每晚都打定主意要等他回来才睡,可身子每次都乏得不由自主,有时他回来,她能睁眼看他一眼,而有时连他几时回来都不知。
终于,她觉得不对劲儿,问身旁依着的人道:“如故,为何都这么些日子了,我还是不见好?”
“这才不过月余,你伤的是元气根基,不见好也实属正常!”
听了这个解释,她觉得也是,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呢,她起码也得好几个月吧?
这夜,她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封印闻晔的那根铁链断了……
属于闻晔的笑声,像一只手一样,掐住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就这般惊醒。
胖人参那肥胖的灵身正掉在房檐上,倒看着她,嘴里还叼着半个苹果。
“如故回来了吗?”她问胖人参。
“还早呢!”
“哦——”她有些失落,起床穿好衣服,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往日她总在这儿坐着等沈如故回来。
旁人参也飞了过来,好奇的瞧着她的脸说:“小灵女,你今日气色似乎好了些!”
“真的吗?”她开心的摸了摸脸颊,自己也觉得今日比从前有精神了些。
“是啊!真是奇了!”胖人参感叹道。
“什么奇了?”她一脸诧异,她慢慢恢复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方咬着苹果一个劲儿的摇头,为了逃避她的追问,她看向院门口,好奇的问:“咦,那不是吕道长吗?怎么今日就他一人回来了?”
第156章 :他走了,我再也没有家了
南昭顺着胖人参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吕东来在院门外踌躇不前,她便起身朝他走过去。
“小道士!”
有一段时间了,吕东来管她叫小灵女,她则叫他小道士,互不相让。
吕东来身上的药布已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双手上的还未撤,听到她的声音,这厮又是一副贫道刚好路过的架势,背手在身后说:“小灵女,有何事吗?”
“这话该是我问你的吧?”她打量着对方的脸颊,感觉这厮刚才想进来,却又不敢进来。
“贫道无事!”他很坚定的回答。
南昭便问:“我家如故呢?”
“他?”小道士一副诧异之相强调:“他在哪儿贫道怎知?”
“你不知?”她不解的说:“这些时日,他不是都与你一起去军营里守着封狱碑吗?”
“他已好些天没和贫道去过了!”对方说完,眉毛一挑,好奇的说:“他告诉你他与我去军营了?”
南昭摇摇头,她只知道沈如故每日都出去,她自然以为他是去军营里守碑了!
吕东来突然绝对没对劲,他双眉一紧,换了语气问她:“闻晔的黑焰杖你上次不是说在你这吗?在哪儿呢?”
南昭只知道,自上次她与道神斗法以后,黑焰杖一直就收在房间的盒子里,国公府是一宝地,她一直都很放心。
她带着吕东来进了房间,将那盒子拿出来,里面却是空的。
黑焰杖不在这里面!
“只会是你家沈公子拿走了!”吕东来提醒她。
她替他辩解道:“也许是如故觉得放在这儿不安全,所以换了地方吧?”
吕东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换了从前,应该反驳她的,但这回却附和她道:“或许吧!”
他也没有多留,他离开后,南昭有些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她坐在屋内的圆凳上问胖人参:“你可知如故他何时拿走了那黑焰杖?”
胖人参立刻摇头,回答:“我不要命啦?让你家相公知道我监视他,还不得将我炖汤喝?”
南昭不再问其他,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着沈如故回来亲口问问,晚膳时未等到人,她也没什么胃口,桌上的饭菜几乎都被胖人参吃了去。
子时已过,屋外楼院中,夏季的蝉虫鸣啼却不止。
案上的蜡烛已染尽两只,却任然不见沈如故回来,她心头越发不安起来,当即就提着夜灯,朝隔壁吕东来住的院子过去。
平日这里就两个丫鬟伺候,这个时辰,基本都被他打发走了,所以一进院子安静得很。
胖人参跟在她身边说:“道长不在呢,小灵女!”
确实不在,南昭立刻转身朝周仰所住的院子而去,却见寻龙等人举着火把站在外面,似乎是要出去。
这么晚了,要去何处?
她快步走过去,正巧遇见周仰疾步出来。
“发生何事了?”她紧张的问。
周仰回答:“是我外祖父那边有些事,九哥赶着过去处理,你身子还未痊愈,早些回去歇着吧?”
她今天倒不困,听见这话,有些担忧的问:“如故还未回来,九哥可知他去了何处?”
对方听到这句话,眸光似有闪躲,很快就恢复平常答:“如故近来都早出晚归,兴许今日被何事耽误了,他行事稳妥,应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