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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我与君共结连理,不负初心……”
“望双亲安康长乐,万寿无疆!”
“待我金榜题名,荣归故里,报效家乡……”
这一块块心愿牌上,皆是属于他人的期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善意,连身在皇家中的周鸢也似乎感受到了平常人的平乐之求,是这世间最真普之物。
南昭却无心在这些牌子上,她正视着前方地王老爷的神像,轻声道:“这便是他每日看完戏以后,都要来的地方!”
说完,她朝神像走过去,双膝跪下去,拜了三拜,虔心道:“地王老爷在上,灵女南昭求见!”
周鸢正被心愿牌上的那些愿望吸引,听到身后传来这句话,没给吓死!
“你……你……你求见地王老爷?”
南昭未回身,依旧跪在那里,双手合十胸前,目光望着前面的神像。
“地王老爷在上,灵女南昭求见!”
周围除了轻微的风铃声,毫无变化。
南昭不肯放弃,她站起来,摊开手心,那手里的灵花本在大伤后失了色,但这两日她身体逐渐恢复,红色的灵光已渐渐回染。
她走到神像旁边,将手掌抚在神像上,再此求道:“地王老爷在上,灵女南昭求见灵身显灵!”
“哎哟!”一个白胡子小老头从神像里跳出来,好像是被她的灵花给扎了一下,有意避着她的灵光道:“我说丫头,白日里四面八方的信徒前来,老头子年岁这般大了,每日都得听他们许的各色冤枉,耳朵都快听聋了,累得灵骨也要散了,你这大半夜还吵吵还不让入觉,这地王庙给你坐算了,我看你比我能耐!”
南昭知道他是一方百姓供养的神仙,尊敬的说:“打扰地王老爷休息实属不该,但我有一执念,地王老爷许能为我作答!”
地王老爷似乎知道她的来意,直接问她:“真相早已摆在眼前,你不放下此执念,得到结果又如何?”
她微埋着头,眸子灰暗神淡的说:“如何我不知,但若不求到那个结果,我余生都不会放手!”
“哎!”地王老爷见过这世间多少人的悲欢离合,面对她的执念,依旧长叹出声,然后挥着神袍道:“罢了罢了,既你一定要看这结果,就自己去看看吧!”
音落,他已跳回自己的神像里去了!
南昭听到身后的神架那边有一道不同的声音,立刻转身寻去,见一块崭新的许愿牌落在地上。
周鸢还在好奇一件事,追在她身后问:“刚才地王老爷真的显灵了吗?他长什么样子,有多高?多胖?”
她没回答,快速过去,将那块许愿牌捡起来,握在手里,当她看清楚那上面熟悉的笔记写的八个字以后,整个人都痴愣在那。
周鸢瞧她盯着一块许愿碑发呆,立刻贴过来,一边看,一边念出了上面的字。
“与晔重逢,不离不弃。”
与晔重逢,不离不弃……
南昭将这块许愿牌捏在手中,由于不断力道加深,那上面系着的铃铛轻轻响着。
一道身影出现在地王庙对面的街角,因为天色太暗,周鸢并无发现,但南昭却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在附近,她立刻回身看去,便见那人身着白袍,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
对方似乎也知道被她看到了,转身欲离开,南昭立刻追上去。
她在后面跑,那人却只是快步前行,她几乎都快追不上了,眼看他在无人的街巷中越来越远,她冲着那熟悉的背影喊道:“沈如故!”
听到她的声音,那个人脚下停步,背对她站在一颗开满花的芙蓉树下。
他的白衣不染一尘,与背上所散青丝一同,随着夜风飞舞。
她向前、向那人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如踩在冰面上,生怕脚下踩空了……
“南昭。”他也叫了她的名字,不似曾经每一次叫她,这一声里充满了诀别的冷意。
南昭闻声止步,停在离他十步之遥,可以清楚看到他微微朝后侧起的脸,她咬了咬嘴唇,开口问:“为何离开?”
“答案——不是已在你手中了吗?”
他背对着她,却知,她对手心里那块自己亲手写下的许愿牌越发用力。
她的手心肉在那块许愿牌边缘割的生疼,可她却不肯放手,哽咽问道:“所以……你当初娶我、说我才是你之良配是假的?”
“是!”
“那在善德庙前执手对我所说的承诺呢?你说除非你死,绝不会放开我的手……”
“不过随口一说,我早忘了!”他清冷回答。
忘了?她眼泪积在眼眶未落下,不甘的问:“那你阴人路上相救、与我说生死永存的话,通通都是假的?是吗?”
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是,假的,全是假的!”
“那既皆是假的,为何你要骗我如此之深?莫非真如那些戏中演的一样,我前世欠她闻晔的,你要用此来羞辱我为她报仇?”
“戏中有真有假,你可以当真,也可以不信,但本公子——从未爱过你!”
本公子从未爱过你……
那些积累的眼泪大颗大颗滑落,好像瀑布倾泻,南昭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不愿接受,不停摇头,否认道:“不!不!你在骗我!若你从未爱过我,为何要教我如何在这条黑暗之路上行走?又为何要帮我收集灵花之魄?”
“因为你不开灵祭,她无法复活,那些灵花之魄,也并非是为你收集的,只不过暂时在你那罢了!”
她听到这个答案,哭着失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沈如故不再说话,安静的听着她那悲哀的笑声。
她笑够了,也不哭了,面孔凝上一层波冰,自当日在青云山上,被八大道观的人插那十二根封骨针后,她再无一次如现在这般心如死灰。
原来不需要到冰天雪地中,也能感受到这刺骨的凉意……
她冷声问:“所以,我南昭是你为闻晔重生所养的一株灵花,只等她复活归来,便连根拔起,是吗?”
第159章 :我可是灵女呢
看到仙子洞里,闻晔拿的黑焰法杖,她不信。
所有人都说他在骗她,她不肯信。
手握地王庙沈如故亲手写的许愿牌,她依旧不肯信,直到沈如故回答:“是!”
他坚定的声音,像一把尖刃,刺穿了她的心。
他还要告诉她:“南昭,你我今生夫妻缘尽,下次再见,便是替她拿回你欠她的东西。”
“我欠她的?”南昭苦笑,“是你告诉我,上一世是她害我,是她欠我,现在为何全变了?”
她也看出他们之间,再无可能,心灰意冷的道:“既然如此,不必再等下一次,沈如故!你此刻就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死,对于她来说,也比此刻所经受的一切好过得多……
而对于她的歇斯底里,沈如故不再说话,迈步朝前面的夜色中而去。
南昭全身瘫软坐在地上,看着他就这般消失在自己眼前,她双手捏着那块许愿牌,抱在身前,难过不能自拔。
后面追上来的周鸢见她这般模样,赶紧过来蹲在旁边问她:“你看到沈如故了吗?南昭?”
她无力回答,头埋在周鸢肩膀上,失声痛哭。
长夜下,两个单薄的身影这般互相依偎着。
后来,是周仰发现她们偷偷跑出来,遍城寻找,终将她们找到带回去。
不过南昭的神志却不那么清醒了,再去地王庙前,她的身体本已恢复,但此刻却又虚弱起来,浑身时而滚烫,时而冰冷,像不断在经历酷暑和寒冬一般。
国公府的大夫来看过了,说她心脉混乱,怨极攻心。
周仰问:“那大夫,要如何治疗?”
大夫摇头回答:“老夫无能为力……”
就差没让准备后事了!
“你个庸医,这么点儿病都治不好!”周鸢怒骂道。
周仰还在责怪她,擅自带南昭出去。
她也知道错了,所以才将怒气都发在大夫身上。
正在二人焦急时,吕东来大步进来,径直到榻边,伸手替南昭把了脉,收手端坐旁边,问周鸢道:“南昭见到沈如故了?”
周鸢点头,“我去的时候,沈如故刚走,我看到他了!”
吕东来看向周仰,提醒的说:“第二劫……”
“什么第二劫?”周鸢茫然的看向他。
两人都未回答,周鸢也没一直追问这件事,她着急的问:“那南昭到底会不会死?”
吕东来回答:“不会!”
“真的吗?”
“嗯。”
周鸢这才松了口气,夜已深,周仰让她先回去休息,他打算亲自在这里守着。
待十四公主一走,他才确定的问:“南昭真的可以度过此劫吗?”
吕东来目光望着躺在床上的南昭,这回却没有肯定的答案了!
“若是她都放弃了,就算有灵魄护体,也无用!”
说完,他就出去了,不过他并没有真的离开,只是飞身一跃,上了房顶,躺卧在上面,双手枕着后脑勺,虽躺姿散漫,但他仰看着天空的眸子却带着一丝忧愁。
他是个道士,同门里羽化飞升,是常有的事,他们从不为此难过,更觉这是一种解脱。
除了得知方子钰死那次,深刻的感觉人间生死离别是何等苦事,今晚这心情实在复杂,他不知内心里这种从未有过的起伏是什么,他想,大概是生死门危机将临,他心也染了魔气吧?
周仰守在南昭身边,看她发着烧迷糊的张着嘴,他担心靠过去轻声问:“南昭,你在说什么?”
“如故……如故……”她在睡梦中,任然在叫着这个名字。
周仰凝重的皱起眉头,明知她不可能听到自己的话,还是劝道:“从此忘了他,好吗,南昭?”
南昭在睡梦中,感觉自己沉入了江底,因为有一只索命的女鬼缠着她的脚,努力的将她往下拉。
江水不停的涌入口鼻,她拼命的挣扎,一心只想活着。
一个人突然跳入冰冷的江水中,朝她极速潜下,他杀了女鬼,将她救到岸上。
梦里的夜,就如那晚的夜一样深邃无光,可她却不知从何处来的光亮,让她看清了沈如故的俊颜。
他对她说:“我算不得一个活人,你自当怕我,可我从未害过你——”
她仿佛灵魂脱离了另一个自己,站在一旁,听着沈如故再说一遍这句话,她却只有苦笑。
“沈如故,你再说一次,我还会信你……”
“可为何,你连骗都不愿再骗我一次?”
直到次日傍晚,周仰也一直守在床边,他怕她突然醒过来,而身边没有一个人,会更加难过。
吕东来是清晨走的,于他来说,南昭熬过了第一个黑夜,就是个好消息;他还要守碑,而每隔三日,必修碑一次,这样才不会让封狱碑的裂缝越来越大。
国公府的管家小司马急急忙忙跑进来道:“王爷!王爷!不好了!”
周仰也夜未睡,头有些疼,正用手摁着头,听到小司马的声音,耐着性子问:“发生了何事?”
“府外围了好多人,还有……哎哟,王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他外祖父司马封近来一直在云州军营里,所以府上的事,自然由他出面去解决,没有多耽误,他快步朝前门走去。
老远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似乎围了不少人,隐约听到一个女子凄厉声:“妖星,杀人偿命!”
府门外,寻龙等人正在极力拦住外面闹事之人,不让他们冲进去,周仰一出现,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