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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东来!”周鸢也围上来,借着灯笼的光线,这次可清楚看到,那张脸,确实是吕东来,还有他满头的银发,怎可能认错呢?
南昭蹲在地上,看到他脖子上有好大一个口子,里面的血肉清晰可见,所以他才会流那么多血。
“怎么会……”但即使亲自摸了他脉搏,探了他的鼻息,她还是不肯相信,吕东来死了!
她起身到处看了一圈,周鸢难过之余,不解问她:“你在找什么?”
“吕东来的乾坤宝剑,他都不离身的……”
可为何这儿没有?
周鸢跪坐在吕东来的尸体面前,抹着泪说:“别管那什么宝剑了,我们先帮吕东来的尸体保护好吧,那东西一定会来吃他的尸体的!”
被她这么一提醒,南昭更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投身灵所有咬死的活人,都会第一时间吃掉,可唯独吕东来的尸体,它吊在了树上,这意图很明显,是引她过来取,她此刻人就在这儿,为何投身灵还不现身?
突然,她脑中闪过什么,立刻朝地上躺着的吕东来尸体看去,电光火石间,她看到吕东来的尸体动了,他的脸不再是那张清秀的道士面容,而是随着它长大的嘴巴变得十分狰狞凶恶。
“阿鸢!”她惊声叫道,那东西已一口朝周鸢咬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周鸢手里拿了把匕首,听到她叫自己,就下意识的抬起匕首,那东西一口就咬在她匕首上,那般尖利的匕首竟生生被他一口给咬断了!
南昭立刻冲上去将周鸢拉起来,护在身后,骂道:“妖孽!”
那东西咬了一口匕首,十分气恼的咆哮了一声,那张刚才还是吕东来脸的面孔,在它的愤怒中,已变成另一幅模样。
银色的头发没了,转而是浓密的黑发,好像是吸收了丧生在他口中所有人的毛发一般;那张脸似人又非人,眼睛黑黑的一团,没有黑白之分,身体已长得与成年人一样高大,只是那身上的皮肉惨白得很,一看就十分邪乎。
“原来是幻术!”南昭问它:“吕东来呢?”
投生灵看向她,挑衅的说:“他早在我肚子里了!”
“我不信!”
“不信?”投生灵伸手撩了撩他头上浓密的黑发,大展拳脚的语气说:“吃掉一具拥有道骨仙气的皮囊,比吃十具凡胎肉骨有用得多了!哈哈哈——”
南昭不知该不该信,总之怒火已在胸口燃烧,她立即引出灵花之力,试图将此食人肉的投身灵给灭掉。
对方也停止了狂傲的笑声,转而用一种佝偻着背、窜着头的诡异姿态望着她。
“我引此力,毁天灭地——”
随着她的灵花决而出,强大的红色灵光如海浪般朝投身灵席卷而去……
投身灵竟然不躲,毫无畏惧的迎接着她的灵花之力!!!
突然,南昭看到投身灵胸口有道红光。
“难道是……”她不知该是喜是忧。
灵花之力袭过去时,投身灵将全数吸收进了身体,毫发无损的继续站在那。
“为何会伤不了它?”周鸢急了,她们此刻可是全仰仗着南昭的灵花啊!
南昭对这种情况,已并不陌生,九重山中的骨吱,不正是因她的灵花之力越发强大吗。
骨吱也食人,但它们不像这只投身灵一样,它们只吃血肉,会留下一副骨肉,它们只将人的皮囊留下,用以伪装自己丑陋可怕的外表,再迷惑其他人。
投身灵在她的震惊中感受到了一丝愉悦,感叹道:“三百多年来,本尊被关在石棺中,埋在仙子山下,等待你的归来!”
“你为投身灵之前,是何方妖孽?”南昭问它。
投身灵只是邪祟为自己避劫的一种方式,只要天时地利允许,便可为。
此邪祟有道神的魄守宝盒保护,且还是带着一粒灵花之力入人胎出生,必然不简单。
邪祟回答:“换了三百年前,你应该知道我的尊号,可惜呀,三百年沧桑一过,本尊当年的辉煌,还需从头再来……”
南昭冷声道:“你等邪祟,还想从头再来!”
“自然,不改这三界轮回之法则,吾等真神永无立足之地!”邪祟狂妄的叫嚣完,便朝南昭扑过来。
“啊——”周鸢看到那凶恶的模样,吓得大叫。
南昭及时将她推开,只身对抗这只拥有有灵魄的邪祟。
她已知自己的灵花之力伤不得它,唯有拔出辟邪宝剑抵抗邪祟攻击。
“哐哐哐——”剑刃在邪祟不断飞舞过来的双臂上,竟擦出火花,可见面前这副躯体犹如坚石,刀枪不能入的程度,甚至超过骨吱数倍!
十几个回合下来,南昭虽勉强应战,但却伤不了分毫,她一直在找一个机会,可这东西厉害得很,攻击时毫无破绽,正在打斗陷入焦灼之际时,她突然扔了手中宝剑。
“南昭!”在一旁的周鸢以为她疯了,失声叫出来。
却见她腾出不再防守的右手,一巴掌盖在邪祟的额头上。
“呼——”狂风肆掠,邪祟浓密的黑发在飞舞。
南昭右手的红光已参透它整个头部,她又看到了那沉埋在地底下三百年的封印石棺,听到邪祟的尖爪在石棺上不停的碰撞上……
它还看到自己站在万千的骨吱大军中,引领着身后的黑暗,迈向人间的城池……
“原来是骨吱的将军!”
她一直以为,骨吱是由闻晔的黑焰法杖掌控的,原来骨吱大军中,也有将领,且不止一个;而这些将领,也曾是人,只不过那已是上千年前的事了!
她眼前这一个,便曾是养尸匠手里一具活尸,自死时,便为他人所控,数百年间,这具活尸已转手无数代养尸人,直到有一天闻晔找到了它,借用灵花之力将它的尸骨炼化封存在一个花瓶之中,然后,将炼化出的骨血精引入凡人的胎中洗灵,它出生后,以食活人成长,拥有金刚之躯不说,还有自己的思想,在三百年前,这样的投身灵被称之为邪尾。
南昭并不能控这东西太久,它企图摆脱她的灵花之力。
正在僵持中,侧面突然有灵光飞过来,那是几张灭邪灵符,分五次,扎进了邪尾的身体。
这邪尾立刻停止了挣扎,倒在了地上。
“吕东来!”站在旁边的周鸢第一个看到抛出灵符的人是谁,惊喜的叫出他的名字。
南昭立刻看过去,发现吕东来一瘸一拐的从另一边走过来,手里拿着他的乾坤宝剑。
“刚才发生了何事?”
吕东来解释道:“这邪尾并非有两只,它们选择投身洗灵时,大多都会选择双生子的胎,两个胎都一样,但其实它们都源自一个邪尾,就比如这只和之前我们除掉的那只小的,小的是它用来引开我们的诱饵,而这样的诱饵,今晚还不止一个,我刚才在那边也遇见一只,已长到十六七岁了!我与它在那边打斗了数翻,才将它除掉!”
南昭很是吃惊,“你的意思是,宁家媳妇肚子里的是三胎?”
“没错,三胎!而你遇见的这个,才是有灵花之力庇佑的,其他两只都没有,所以解决起来比较容易些。”
周鸢将刚才这只伪装成他的样子的过程讲述了一遍,吕东来点头道:“那是因为它们属于同一只邪尾,虽是分开的,但意识是相通的,它知道你们在寻找我,故意幻化成我的样子迷惑你们。”
说起来,不管是骨吱还是邪尾,都喜欢用这种迷惑人,再在目标不注意时,来致命一击。
“那我们现在是三只都解决掉了吗?”周鸢问道。
吕东来摇了摇头,答:“没那么简单!”
南昭刚才已在这东西的意识里,看到了它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也大概清楚吕东来为何这样说了!
她分析道:“最初的邪尾靠灵花之力被炼化出来,是装在一个花瓶中的,而投身洗灵时,只需要邪尾的骨血精投入人胎即可,它借用别人的胎腹中的孩子塑造自己的身体,不管此胎中是单生还是双生、多生,皆会为它所用,所以即便我们毁了这几只投身灵,但真正的邪尾却并未真的受损,只要那个装着它炼化骨血精的花瓶还在,有朝一日,它就还可借着它人之腹,从头再来!”
吕东来与她想得差不多,要杀死这只邪尾,必须得找到那个花瓶,如若不然,让它带着一粒灵花之魄再去别处投身洗灵后,又将又无数活人死于它口中。
“那么那个装着它骨血精的花瓶会在何处呢?”周鸢问。
吕东来回答:“骨血精一般会与邪尾投身的人家中某处埋葬,它才可顺利入胎,所以只要找到宁家那个人,便可找到花瓶所葬之处!”
周鸢立刻说:“刚才我们出来时,南昭抓了一个叫东生的男子十分可疑,应该就是他了!”
“东生?”小道士回想了一下,问道:“是否是一个三十来岁,身强体壮的青年?”
“没错,就是他。”
“你们为何怀疑是他?”
周鸢就将刚才南昭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因为他安然无恙的从邪尾口中逃生,以吕东来受伤为理由,劝南昭前去相救。
吕东来回答:“那个人我见过,却也是我从邪尾口中将他救下,当时我正与邪尾纠缠,没注意他逃去了哪里,大概是那时候跑回去,让你来救我吧!”
“对了,你的伤无碍吧?”南昭关心的问。
他受伤的腿在长衫里挡着,看得见血迹,怕是被邪尾咬了一口。
吕东来回答:“无碍,已用的南仙山的膏药敷过,那邪尾刚洗灵不久,还不成气候!”
接着,他们将那只被灵符控住的投身灵拖到来时的院子,宁甘几人还乖乖的坐在她离开之前画好的圈中。
“南姑娘!吕道长!”宁甘看到他们回来就从圈中走了出来,看到他们拖回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问:“那是谁?”
“正是吃了你家人的邪祟!”周鸢告诉他。
南昭走过去对他说:“不知还有多少人活着,现在那邪祟在此,也做不了祟了,派人去找找别的人吧?”
宁甘不太敢相信的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
宁甘点点头,欲要亲自去找人,南昭说:“你们去吧,宁公子,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丫鬟很听话,举着火把,一边喊着她家老爷,一边往外面跑。
被留下来的宁甘问道:“南姑娘,这个东生要如何处置呢?”
东生听到这句话,立刻激动的说:“吕道长,我没有说谎啊,你可以给我证明啊!”
南昭走过去,将东生身上绑着的绳子用剑割开,然后对他说:“别怕,我已知道你并非那个将邪祟带进来的人了!”
东生重获了自由,自然开心,从地上站起来,问道:“那姑娘知道那人是谁了吗?此人实在是太歹毒了,竟然引来这么可怕的东西,吃了那么多人!”
南昭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她等着那两个丫鬟跑遍了宁府,将其余幸存的宁家人都找来后,特意看了看,还剩下哪些人。
宁老爷还活着,但他五个儿子死了三个,宁二叔也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也死了一个,剩下那个才十来岁,被他母亲抱着,受惊吓不欠,其余的姨太太死了两个,下人之中,也有六人死在邪尾口下。
面对那些狰狞的血骨,宁老爷整个人都垮掉了!
“我宁家——到底造的什么孽呐——”
一夜之间,宁老爷从一个富甲一方的富老爷,到现在算是家破人亡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