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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波斯来的绝世美人果然吸引人,连素来不近女色的泰安王殿下也慕名前来。”
话是这么说,丽姬脸上分明带着对他们不请自来的一抹轻蔑之笑。
周仰也不绕弯子,直接与她说:“打扰各位雅兴,本王来此,是寻一人。”
也不知丽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悠悠地说:“瞧吧,王爷还是对波斯来的绝世美人感兴趣的。”
舞台中央的美人未停止舞动,在乐声中,光着脚妖娆地来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仰身边,眸间传递着脉脉热情。
而周仰却平淡如眼前无人一般,清楚的表明来意道:“侧妃想必是误会了,本王要寻的并非是这位波斯来的绝世美人,而是沈公子!”
丽姬听到这话,并没有十分好奇,她轻挑峨眉,撩拨着手里的一杯美酒,问道:“沈公子?哪位沈公子?”
周仰回答:“本王义妹的夫君,沈如故,侧妃见过的。”
他之所以敢直接问丽姬,是因为探子已确认,沈如故确实在此处。
不过是丽姬有意与他打马虎眼,想让南昭着急而已,此刻被他提示得这般清楚,丽姬也不好装傻,恍然大悟道:“哦——那位沈公子啊,确实见过,不过此刻不在这儿?”
“那他在何处?”
丽姬笑里透着一丝妩媚,向她耐心解释道:“方才本妃车辇来朝华楼时,偶遇沈公子,便邀他一同赴宴,没想到,沈公子一改从前的高冷之态,竟欣然接受,他方才在席上与美人们玩得可开心了,只是不小心将酒洒在了袍子上,本妃便命人带他到后面去换干净衣裳了!”
“在哪儿?”南昭忙问。
丽姬看出她急不可耐,却偏不回答,还好奇问她:“之前见沈夫人与沈公子感情甚好,形影不离,怎么今日换沈公子一人在街上徘徊?”
她不失恭敬回答:“我夫君是觉整日待在府中闷得慌,所以才出来透透气,还请侧妃告知他此刻人在何处,好去寻他。”
原本宴席上一派欢歌笑语,突然来了一个泰安王打破了缘由的迷醉氛围,所以席上的宾客无不对这位沈公子的富人好奇十分。
她们与丽姬走得近,平日隔三差五的聚宴,自然知道太子与泰安王貌合神离,而她们捧的红人丽姬则多次提到过泰安王有个会妖术的义妹。
而这义妹也不是病人,正是前不久在永乐坊捉了妖怪的灵女南昭。
妖怪一夜之间害死了许多人,更将永乐坊夷为废墟,便可知此妖的厉害,能收拾住这妖怪之人,就算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也不应该是寻常女子的模样。
坊间对南昭的刻画传闻更是有多种,有说她虽是女儿身,却长得粗壮如男,杀气腾腾,不然,又如何镇得住那铺天的妖气?
还有说她其实也是个妖,长得十分美艳动人,而在刚才的宴席上,他们就有幸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灵女的丈夫沈公子,这些达官贵妇们,无不被沈公子那绝世的颜容给折服,心想他娶的女子,应该比沈公子还要漂亮才是,所以大家对南昭的样貌,都更倾向于后一种,却没想到的是,沈家公子在被丽姬问到为何未与夫人同来时,却一脸惆怅。
大家都不知他惆怅从何来,此刻见了沈夫人本尊,一切就不难猜了!
席间有几名夫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道:“原来这沈夫人长成这般样子!”
“真是委屈了沈公子那绝世的颜……”
南昭本该听不见的,却声声刺耳。
不过她并未有去搭理,还在等丽姬告知她沈如故的下落。
丽姬也不好一再拖延,就让侍女领她到朝华楼后面用于给艺人们换装的地方去。
她人才刚走去,寻龙则大步进来,在周仰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周仰面色大变,然后匆匆从朝华楼中出了去。
丽姬自然看到了,她深意一笑,端起杯中的酒轻抿了一口。
南昭被侍女领到后院的一处厢房外,侍女不便再入内,只告诉她:“沈公子身上沾了酒,此刻应在里面换衣服!”
她应了一声,大步过去,推开门,就闻到房间里有一股奇香,她立刻警惕起来,用袖子捂住口鼻,尽量少吸那气味。
接着,她听到屋子里有女子的笑声,双眉就跟着一紧。
其实来之前,她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因为席上那丽姬的反应便猜到了,那女人对她恨之入骨,之所以会邀沈如故前来赴宴,可以打探沈如故失忆的虚实,还能借此羞辱她,当然不能错过。
丽姬是什么出生,不也是个艺伎,最是善用女人来行事,在宴席上,自然专门派人伺候沈如故。
奈何南昭的夫君,如今的沈如故,是一个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太子与泰安王两势相斗的公子哥儿,他早上在房中的包袱内,发现了不少银票,那些原本也是沈如故的,只是沈如故上次离开前,全部留给了南昭。
南昭基本花不了,也就放在所居的卧室内,沈如故一心想离开国公府,远离南昭,去过他从前卧病在床时未过过的潇洒人生,所以他拿起包袱离开时也没想太多,反正有钱,天下哪儿不能去呢,青州晚些再回也可。
至于国公府的夫人?
她也不也说她身负什么重大的使命,那么他就不必打扰了!
就这般离开,一个人悠哉的走在大街上,突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下来,一位贵妇朝他招手,此人正是丽姬。
他连南昭都不记得了,又怎会记得丽姬是谁,不过初见时,还是被丽姬美艳的容貌给折服了,听丽姬说与他是老熟人,他几乎毫不怀疑,因为在此刻的沈如故眼中,长得好看的人,是不会撒谎的!
所以丽姬一说有一盛宴邀他去,他便欣然接受,还与丽姬同乘一辆车辇来到朝华楼,中途,丽姬就套过他话,问他为何独自在街头闲逛,他正愁国公府里连丫鬟都是南昭的人,没个人述说心头苦,看这丽姬十分善解人意,竟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与丽姬讲了!
丽姬听后,表现出十分同情他之态,他更是觉得丽姬真是她的知己,宴席上与丽姬饮酒时,激动得将酒洒了,丽姬则命她手下一美人到后面伺候他换衣。
南昭此刻已进到房中,女子笑声暂时停了,不过可以清晰的听见女子说话的声音。
“公子,你那夫人当真那般丑吗?”
“甚丑……她的脸红得像被人揍了数百下,眼睛也小得辨不出瞳孔,本公子长……这么大,真是少有见过如她这般奇异模样之人!”沈如故好像喝醉了,声音断断续续,南昭听着,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音色未变,而那说话的语调,却是陌生得紧。
南昭已听过许多次他在人前说自己丑了,说心无波澜,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她此刻的神情,却冷如冰霜,她继续迈步进去。
女子与沈如故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公子当初为何还要娶他为妻,像公子这般家世好,颜无双的男儿,要娶何样的女子不能?”
“是啊——”他也一直都想知道。
女子声音浅浅,透着娇柔说:“公子也不必太难过,丽侧妃已将怜儿赐给公子了?往后,就让怜儿来让公子快乐吧!”
“怜儿真好!”
怜儿真好……
南昭听得沈如故的声音,无力且迷醉,好像饮酒之人,才会有的。
透过粉色幔纱,她看到厢房装的床榻上,一女子缠绕在沈如故身上,画面刺眼。
她没有停顿,大步走进去掀开帘子,那压在沈如故身上名叫练儿的女子惊愕起身,在看到南昭那张脸是,吓得尖叫出声:“啊——你是谁?”
南昭没有理她,目光冷冷视着躺在床上的沈如故,他身上的衣服凌乱,显然是刚才两人在那边磨蹭的结果,在看他的脸,染着红晕,好像喝了许多酒,神志有些涣散,听到怜儿的尖叫声时,他也看了南昭一眼,但似乎没有认出他来,还笑着给怜儿招了招手,“好,本公子要快乐——”
南昭看到自己深爱之人这颓靡模样,心头一把刀刮过,视线看向一旁,发现那边摆放着浴桶,沐浴的水面上,还撒着花瓣,她直接走过去,用水瓢舀了一瓢热水,走回去,全部泼在了沈如故的脸上!
第177章 :一纸休书
“啊——”随着怜儿的惊叫声,沈如故也被这一瓢热水给泼醒了,他坐起来,彻底认出了南昭,气急败坏的质问道:“你做什么?”
南昭面上的平静,在这混乱的房间内,折射出了另一种氛围。
“夫君突然不辞而别,南昭十分担心,寻了许久。”她语气没有起伏,可内心的巨浪却在剧烈翻滚着!
沈如故猛然间从仙境里,跌落成了落汤鸡,本就气得很,更被她这不温不淡的语气激怒,穿着那身湿漉漉的衣服,站起来就指着她的脸骂道:“你个泼妇,竟然敢对本公子……本公子……如此无礼!”
终究还是个养病在深闺的公子少爷,连骂人都透着一股子病弱气息。
南昭目光盯着他指着自己的手,那只手的轮廓,每个环节她都分外熟悉,但是手的主人,从未用它这般指着自己的脸。
“夫君是为南昭泼水之事生气,其实大可不必的。”她转身又回到浴桶旁边,用瓜瓢舀上一瓢水。
沈如故见状,立刻往后一缩,“你还要做甚?”
南昭并非要再泼他一瓢水,她走到房间中央的一个香炉旁边,将水浇了进去,那里面正在燃烧的香料便被熄灭了!
随即,那股奇香也变淡了!
“夫君涉世未深,恐怕不知道此香有令人兴奋之功效,常用于青楼烟花之地,吸取多了对身体无益。夫君大病初愈,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她一口气说完,收起眼中的一抹怨气。
她并不想真做个泼妇,将沈如故越推越远,但她无法忍受自己所爱之人被他人玩弄。
她看了一眼旁边站着那位美人,对方虽然也因为她的闯入受惊,但此刻已经缓过来了,正一脸厌恶的盯着南昭看。
她们目光一对上,那美人就有了一种胜券在握的姿态,她故意靠近了沈如故一些,作出害怕之状问:“沈公子,这就是你那位夫人吗?好生可怕啊,她怎可以对自己的夫君,行如此无礼之举?”
不说沈如故就已经因这一身水而恼怒了,再被怜儿煽风点火一番,更是气得面红耳赤。
“是,就是她!怜儿你可看到了,本公子一句虚言都没有!”
怜儿分外同情的点点头说:“公子莫要太生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南昭听着美人与沈如故说的话,面无表情。
此刻那美人看向她来,以一种说教的姿态说:“沈夫人,女人要有德行,三从四德,尊为夫君为天,怎可以这般凶悍不讲道理?”
她听后突然想笑,不过内心的复杂情绪不允许她真笑出来,她无视了美人的话,她走到衣架旁,看旁边摆放的袍子是浅粉色的,如故从来没穿过这颜色的衣服,但此处也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下了,她就拿着这衣服到沈如故身边,温声道:“夫君身体刚恢复,莫要着凉了才好!”
沈如故以一种看病妇的诧异目光,再一次指着她的脸,直呼其名道:“南昭!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方才怜儿说的话?女子要有德行,你……你……你……”
南昭还是先前的语气回答:“夫君,是要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对方也不想一直穿着一身湿衣服与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