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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要说的,迈步出去,算着时辰,吕东来那边该有消息了,果然,就看到那小道士快步从前面的院门进来。
人近了,吕东来沉声对她说:“果然不出贫道所料,昨夜有人悄悄破了贫道设在仙子山的法阵,从地上挖出了两口石棺!”
南昭忙问:“石棺都开了?”
他点头:“都开了,今日在法会上作祟的影神便是其中一具石棺里跑出来的!另一具棺材里的妖物不详!”
说完,他看到沈如故站在不远处的寺庙宿房外,有些落寞。
“你家沈公子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你将昙镜之事与他说了?”
她点点头,不忘交代他:“我与沈如故说好了,若我今日出了何事,你会想办法将他身体里的灵魄取出来!”
吕东来一听就不乐意了,皱着眉说:“贫道何时答应过帮他取灵魄?你那时都死了,你觉得贫道那时很清闲吗?”
南昭面不改色的回答:“你也可不必管他死活,但你若不将那两粒灵魄取出,自有其他妖物去取,到时……”
“行啦行啦!”吕东来不等她说完,就摆摆手说:“真是与你家沈公子呆久了,事事都能给你算计到!”
她听到‘沈公子’这称呼时,眸子灰暗下去,心头有根针一直扎在那儿,每听一次,那根针便深扎一寸,提醒着她什么。
吕东来想想没对劲,又问:“你不是说你金贵自己这条命吗,为何突然连生后事都想到了?”
南昭笑了一下,极其敷衍了道:“凡事总要有所打算的!”
“不对,你一定发生了何事!”小道士说完,立刻靠过来,又用鼻子在她身上嗅。
上回她身上藏了十几只鬼,便被小道士轻易给嗅出来了,今日她身上有别的东西,想必也逃不过他的狗鼻子,所以南昭未躲,平静的等待着。
吕东来神色一变,抬头看向她的脸说:“进来时听说守塔的虚云大师已经圆寂,菩提舍利被盗,原来是你?”
上回是抢魂,这回连镇生死门的菩提舍利也敢偷,这小灵女要逆天了,要逆天了!
南昭怕他下一刻就要手刃自己了,忙声明道:“是虚云大师让我将菩提舍利从宝盒中带走的,之后他便圆寂了!”
对方看她不像说谎,也晓得,现在所有御林军都在寻找菩提舍利,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旁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那他还对你讲了什么?”
“他为我解了上回那支签。”
夜来闻风雨,不知归人何。
未等她将详细说出,小道士竟叹了口气说:“你终还是知道了!”
她皱眉,困惑地看向他:“终?你早就知道,有关沈如故之事?”
吕东来回答:“猜到七分。”
她苦笑了一下,自以为是最了解那个人的她,却熬了这般久,才发现真相,真是讽刺。
“贫道上回就提醒过你,一个普通人,若只有灵花之魄,也是无法驾驭它的力量的,当初你死劫在身,他用续命血膏为保命,那东西珍贵得很,我师叔几十年才能炼出一块来,而他竟在你身上就用了三块;还有永乐坊收复胜天那次,贫道曾迷糊看见他手心有道蓝光……”
“蓝光!”南昭也想起来了,她曾不止一次,见过那个人在危急时刻,手心驭着一道蓝光,第一次,便是那只山精,他直接用蓝光噬了山精的灵!
“吕东来,你可知道,那道蓝光是什么?”
吕东来摇了摇头,回答:“这世间道行高森的,不管是鬼妖魔,能驭灵光者有许多,但人,除了手有灵花的你以为,贫道不曾见过还有谁能素手驭这般强大的力量了!”
“人?”南昭想起一些事,“若他不是人呢?”
“不是人?”小道士脑袋十分灵光,直接问:“你又想到了什么?”
“我在阴间历三关时,本来会在第二关炼魔山上就灰飞烟灭的,但却突然出现一个十分厉害的鬼仙历劫,我便随他一起过了三关,后来,城隍老爷却告诉我,那时,阴间并无鬼仙历劫飞升……”
“你觉得,那帮你的鬼仙是他?”
她当时知道沈如故在阴人司关着,完全未往那想过,但现在回想起来,那黑袍鬼仙的说话行事的方式,都实在太熟悉了!
“那这也说得通了!”吕东来双眼一亮,推测道:“不管他是人是鬼,他必定是三百年前,与你和闻晔有过瓜葛的那个人,他绝非普通人,之前你以为沈如故是他的转世,但其实,他从未转世,他在你前世死后,一直都留在这三界之中!我早说过,你前世灵魄散尽,是没有机会投胎转世的,你能转世,是因为有个强大的力量逆天而行,现在想来,那强大的力量,便是他了!”
她想起从前的很多事。
从嫁给他,他要做的,就并非是要自己活下去,而是让她活下去。
还有那道签书,是他三百年前,就已写好的,也就是说,他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算好今日会发生的一切。
她突然意识到,那个人的出现,只是为了让她成为真正的灵女!
他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如故与小昭会永远在一起。
那时,她只觉奇怪,为何他突然自称‘如故’而非‘我’,现在,他已将他们发生的那些过去,用梦境的方式给了现在的沈如故,就这样,从她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他所有计划里,从来就没有和她白首偕老的结局……
南昭苦笑,目光望向生死门的方向,“不知他是深情,还是绝情,怎就忍心,看我与现在的沈如故生死相依呢?”
第188章 :被困
轻叹了口气,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强迫自己从这复杂的情绪中抽身,她接着从囊中取出一块折叠的手绢,将里面的东西递给吕东来。
“此香是无涯子为皇上点的凝神香,皇上闻过香味后不久,头疾之症便轻缓了不少,我仔细闻过了,其中有几味药材不知是何用途,你对药理比我熟。”
小道士接过去,放在鼻间轻嗅了一下,立刻有了结论:“天仙子,用此做药,有治幻之用。”
她双眉微皱,“凝神香是用于安神的吧,为何里面还需天仙子?”
吕东来已然想明白此中缘由了,他说:“许多术士为了扬名立万,却又无奈找不到机会,所以便自己养妖鬼去作祟,最后他再出手收服,以此名利双收。皇上为何肯相信无涯子,是这些年有此人在朝中,却也帮他解决了不少事,比如一直困扰皇上的头疾之症,若没有头疾,皇帝自然也不会急于要找灵物来献祭昙镜了!”他特意提醒了一句:“昨日下午,无涯子便已探碑为由,带人进过仙子山一带!”
“而第二天,他们就发现仙子山的法阵被破了,有人从地底下挖了两具石棺出来,接着,法会上,影神出现了,众术士上去降服,有伤有亡,那无涯子却至始至终都在看戏,最后收服影神的,听闻是从闳国来的一个被称为公子寐的术士!”
“公子寐?”与所有人听到这个称呼一样,吕东来开始回想这是哪号人物。
这天下间高人不少,隐世出世的就算名字尊号,但至少可以观出个法门大概,但这公子寐,却似乎从未听过。
说起这个,南昭不得不提到寺外林中发生的事。
“这个公子寐收服影神时,我当时在场,但我没看到他的模样,更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但道行一定是今日来参加法会的术士中,最厉害的!”
“能这么快时间,便将从生死门里逃出来的影神收服,自然厉害!”吕东来关心的问:“昙镜的事,你有几层把握?”
“五成!”
“五成……”小道士却没有那样乐观,他说:“若仙子山里那多的两具空石棺,真的是无涯子打开的,那今天晚上,除了昙镜,他一定还有准备。”
此人虽为国师,但做派阴险得很。
“我记住了!”
吕东来停顿了好片刻没说话,最后还是终于开口说:“小灵女,将你的右手摊开!”
“怎么?”
“摊开啊!”他不解释。
南昭便听话的抬起自己的手在他面前,吕东来双手合实默念了一句咒语,道指结出五张乾坤灵符,加持在南昭的灵花上。
光是那暗红色的灵符相,便充满了强大的力量,她又惊又喜,回头看去,却见小道士因消耗颇大,面色瞬间就黯淡了许多。
“你将自己所有的元气都用来结了这五张乾坤灵符?”
一元生两仪,天地成于元气,万物成于天地,元气是万物之根本,所有修行人最重要的则是元气,元气大损,无疑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莫废话,要活着从镜中走出来!”吕东来已然转过身去,将他那挺拔的背影对着南昭。
“你……”南昭还想说什么。
“沈如故身上的灵魄,你亲自来取,贫道不会管的!”
就这样,他身影很快隐入了庙宇中。
夜幕正在逐渐俘获这片大地,天边最后一道光亮消失前,一道闪电跟着划过,将远处云州的城影印出一刹那的光明。
“哗哗——”菩提法会在菩提舍利的失踪后,恢复了平静,但这场的秋雨,却来势汹汹。
一排排身穿轻甲,手持兵刃的御林军将菩提塔内院围了个遍。
有暗影从远处的院墙跃下,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偏角的屋檐下。
“禀告公主,塔院已被清除,属下见到炎国国师手中护着一个被黑布盖着的物件进去了,生人不可近!”
明月公主听完,那种明艳的脸上浮起一丝探究之色,接着,她余光扫过身后的凤祥婆问道:“婆婆,你说傍晚会有大事,可是指这件?”
“是,若老身未算错的话,那国师无涯子手里抱着的,正是失世已久是昙镜!”
明月公主脸上一喜,“婆婆说过,那昙镜中住着一灵兽,只要喂养它,它便能满足所有愿望?当真吗?”
凤祥婆点头。
“那婆婆可有法子,将这面昙镜偷过来?”
她若有了这面昙镜,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让灵兽保住她的美颜,青春永驻。
凤祥婆靠过来,在她耳边细语说了些什么,她满意地答道:“婆婆妙啊,就按照婆婆说的办!”
酉时快到了,南昭从偏殿中出来,望着从屋檐上不断落下的雨水站了片刻,便迈进雨中,冒雨前行。
“南昭!”周仰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说:“九哥送你过去!”
她没有拒绝,只要他不是来阻拦自己的便好。
两人同撑一把伞,穿过了两处庙院,到达塔院外,前方的御前金首将军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他身上穿着鬃毛雨衣,拦住周仰的去路告诫道:“泰安王殿下,皇上有命,只准南昭一人通过。”
南昭转头看向周仰,就如寻常分别一般轻松的说:“雨太大了,九哥回去等我吧!”
说完,她就从雨伞下面迈了出去,雨水将她的衣衫打湿,她步伐却轻快,每走一步,脚下都踩出一朵水花。
周仰撑着伞,面色深重的望着她穿过塔院的圆形门,也未曾转身离开。
寻龙穿着雨披又后面上前来劝说:“主子,南昭是灵女,她经历了那么多,定能平安归来的!”
“是啊,她一定能平安归来的!”
菩提塔内,炎帝早与无涯子在里面等候,南昭赵子峰带入塔一层中,身上的雨水湿了地面,她拍了拍两下衣袖,抬头看去。
无涯子手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