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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明是大晴天,她却觉得灰暗沉重,仿佛一辈子都不会再美好了!
看着周围熟悉又萧条的庙宇,她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她害怕回去看到吕东来的尸体,看到那些需要她去拿主意的人期盼的目光,她就坐在庙外的石墩上,连殷珏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察觉。
“灵善公主?”
她回过神来,看到殷珏明俊的脸颊上充满了担心。
自觉失态了,她出声道:“抱歉,世子殿下!”
“吕道长能得你这般相救,一定无悔结交你这样的挚友,可是生死有命,离开的人已经离开了,活下来的人也要保重自己才是!”他想了一路,还是不得不将这些话说与她听。
而南昭对这话也并不陌生,她只是再无当初要反抗的那股斗志了,因为一直支撑她的那股力量,已不知不觉间溃散掉了!
此刻,她只觉身体乏困,想找一处地方停靠起来,什么也不想。
殷珏也发现她精神颓靡,与先前去驿站找他时俨然变了个人。
“你是否哪儿受伤了?”
她摇了摇头,几步想朝前走,却眼前一黑,整个人往下载去。
驿站外,泰安王的车辇急急停靠大门边。
殷珏亲自从站内迎出来,与才从马车中下来的周仰说:“灵善公主前来驿站寻公子寐不得,突然晕厥,已请大夫看过了,说是疲劳所致,需要休息。”
周仰面上满是担心,也不忘鞠躬向其致歉道:“给世子殿下添麻烦了!”
殷珏客气回答:“何处此言,是该本世子过意不去才是,两次都未曾帮到她。”
周仰眸光看过来,不解问:“两次?”
对方这才意识到多说了话,不过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他便如实说:“前些日子,王爷因为叛乱一事被关押天牢,灵善公主曾为此前来驿站寻求本世子帮忙,只不过那次因为关系重大,本世子无能为力……”
周仰这才明白,为何南昭与世子相熟了!
他太了解南昭的性子了,为了救他,一定想尽了办法!
“我先去看看她!”他本来正要去陇西府面见皇帝,突然听人来报,说南昭出事了,所以立即赶过来。
驿站的客房中,南昭身上的脏衣服已由婢女换下,此刻她双眸紧闭,一动不动的躺着。
“她这样多久了?”
殷珏回答:“约有一个时辰!”
周仰深长吐出一口气,轻步到床边停留了片刻,再对殷珏说:“今日实在给世子添麻烦了,本王改日再登门道谢,今日先将她带回去了!”
殷珏怔了一下,委婉的提议道:“灵善公主还未醒过来,王爷不如再等片刻?”
他摇头道:“已经给世子见笑了,就不再叨扰了!”
说完,他亲自过去,合衣一起将南昭从床上抱起来,就这样从驿站的客房中一路出了大门。
殷珏没有想到泰安王会如此,错愕片刻,便轻声问身边的随从:“你觉得泰安王对善灵公主怎样?”
随从陈乏是他最重用的亲侍,也最聪明敬慎。
陈乏回答:“坊间传闻,泰安王身上有一枚与灵女相同的灵花之印,还有传闻说,他曾为了寻找灵女走遍了天下!若传闻是真,不管灵女是否是泰安王的义妹,想必对与他来说,皆是十分重要的人吧!”
殷珏听着,目光送着周仰一行人消失,若有所思说:“若本世子是他,必然也这般紧张的!”
周仰抱着南昭上了国公府的马车,并用自己的披风仔细帮她盖好身子,以免她染秋凉生病。
之后马车开动,南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俊美的白衣男子坐在面前,他身前放着一把琴,正在弹奏一曲已在世间失传了百年的古曲调。
“如故……”
她虚弱唤了一声,终究因太疲乏,又重新闭上了双眸。
而此刻真正在她旁边坐着的人,却是周仰!
他见她睁眼,本以为她醒了,却听到她口中所叫的名字,眸色跟着晕染黯淡。
“能令你魂牵梦绕的,终究只有他啊……”
第217章 :可以抱抱你吗
次日,风和日丽。
州府官兵在城外一间农屋中发现早前被妖神带走的高家小儿的衣物,不过孩子却没了踪影,虽州府已派人去寻,不过妖神祸事已结束。
如妖神被灭,炎帝大喜!
很早之前,他就有过对自己帝位的惶恐,特别是痛失国师以后,太子叛乱,他更是每日寝食难安,现得灵善公主如此厉害,简直是因祸得福!
一清早,陇西府赏赐的圣旨就送到了国公府,南昭跪地接旨,全程听着皇帝对自己的嘉奖面无表情,唯有听到吕东来按国葬礼仪下葬时,才微微抬起头。
风光大葬,这对普通人来说,连死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儿呢,可是那小道士活着时,就视名利为粪土,一件布衣闯天下,现在死了,得此殊荣也不过是给活着的人看的!
接过圣旨,婢女传话,晚些要面见皇上,所以要打扮一下,需要穿戴的衣服已送来了,她看了一眼,见皇上要穿的皆是华服锦衣,天蓝色的,穿上之后,真就变了个人,像个从小就出身高贵的公主。
从前羡慕过周鸢,得万千宠爱,圣卷加身,如今她也有了,却仿佛失去了更多!
她笑不出来,一脸冷淡。
听闻要将吕东来的尸体接走,她才终于有了动容,起身前去查看。
出来遇见周仰,这并非是巧合,他知道她会来,所以特地在所经之路等她。
“南昭。”
“九哥。”她笑了一下,但经过努力的笑容充满了落寞。
周仰了解这种心情,吕东来死,他与她一样难过,只是,他不能将这种难过在人前表现明显。
他们一起去往吕东来尸体存放处,为他入葬之人,已为他整理好面容,换上了国葬时的高道法袍。
那法袍是天蓝色的,用金色线绣边纹,中间有一枚乾坤八卦图腾,与他佩戴的乾坤法剑上的一模一样。
南昭在他棺椁前停步,目光深看着里面,轻声道:“自认识他起,无论走到何处,在哪种名利之处,他总是一身布衣,还从未看过他穿这般华丽的法袍……”
其实,他穿这样的法袍特别好看,特别是此刻,他躺在棺椁里,面容却栩栩如生,好像并没有死去,而是睡着了一般。
“以东来的道行,这一身高道法袍名副其实,只是,他从来看淡那些名利罢了!”
“泰安王殿下,灵善公主,卑职要封棺了!”那负责入殓之人是云州的令使官,皇帝亲派来负责此事的。
南昭还想多看几眼,不过也知别人奉命办事,只好退至一边,看他们将棺材缓缓合上。
她问道:“棺椁将要抬向何处?”
令使官回答:“菩提寺,会由菩提寺的重高僧超度亡经三日,再风光大葬于云州英烈陵。”
云州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在此发生过的战役不下千场,挥洒热血的英雄数不胜数,所以在云州南边的英烈山中,有一片英烈陵,里面葬着无数先烈。
南昭点点头,他们将吕东来的棺椁抬出国公府时,她也跟着一起送到大门口,看着人群将棺椁抬往它该去的方向。
秋风拂面,满街飘落着黄色枫叶。
周仰从台阶上走下来,为她披上一面深蓝色的披风,轻声说:“南昭,我们该走了!”
她望着人群消失的方向,感叹道:“是啊!小道士走了,我也该继续上路了!”
周仰告诉她:“小道士虽然走了,但他救世苍生的大道却从未熄灭,南昭,这条路一开始,就注定会有许多人来了又走,但未来这条路不管还要走多远,九哥都会陪你到最后!”
她恍然转身,看向对方那张真挚且温暖的面颊。
是啊,我还有九哥啊!
可是在失去这么多之后,她就更加害怕,自己仅拥有的,也有一天不见了!
她唯有珍惜的说:“九哥,你要好好的!”
若连你也离开我了,那么南昭又会是谁呢?
风吹乱她额前发,他伸手温柔地为她整理了一番,温淡笑着回答:“傻瓜,你忘了吗?九哥因你而生,只要你好好的,九哥就好好的!”
古街楼影,落落萧瑟,二人在府门下竖立的身影,为秋季添了几分人间暖意。
南昭余光似乎看到,在远处的街巷之中,站着一位黑衣公子,他面带一张白色面具,藏起了所有深邃。
她立即回头张望,似乎只是自己看花了眼,那里并无旁人!
陇西府,夜宴前夕。
自国师被刺生亡、太子叛乱、生死门开,炎帝已许久未有过宴席了,旁人只道他是伤心过度、六神无主,今日他则要这些旁人看看,只要他一天还是大炎的皇帝,大炎就将是四国的主宰。
陇西府凤宴会大厅里,厚软的地毯扑了一地,昂贵的美酒清香扑鼻,宮婢们端着美食点心来来去去,负责宴礼的宦官尖着嗓子请进来一位又一位贵人。
州府大人们、州营的将军们以及晋闳二国的出使。
酉时未到,宴会厅里已歌舞升平。
南昭到时,看着这厅里欢歌笑语的盛景,却更加落寞,心中叹息,这世上还真是,不管少了谁都一样风生水起,像吕东来这样为苍生就义之士,又有多少被遗忘在黄土之下呢?
“泰安王殿下、灵善公主到——”随着曹公公高亢的传达声,她与周仰步入大厅,众人将目光更多的齐聚在她这位前一夜,才解决了妖神灭门之祸的灵善公主身上。
炎帝也在等她,刚才无心歌舞,现在见她来了,立刻兴致大增起身道:“灵善来了!”
“南昭见过皇上!”她轻轻福了福身,她与周仰被邀至离皇上最近的两张席桌上,左边正好是承王世子殷珏!
待她一坐下,殷珏便关心的问:“灵善公主身子好些了吗?”
南昭没忘记自己那天在地王庙前晕倒之事,歉意的说:“已经好了,多谢世子殿下关心!”
殷珏温然一笑,随后唤来彩旗,将早就备好之物端上来,那是一个雕刻着精美图腾的木匣子,上面涂着彩漆,工艺十分考究。
“这是一枚回元丹,公主吃下之后,可以强身健体,修复已损的元灵之气,公主请收下吧!”
南昭知道回远丹,一颗上层的回元丹需要炼丹师数年的时间炼制,这颗用这么漂亮的盒子装盛,一定很名贵。
她与世子虽有交际,不过却非赠予这般名贵礼物的关系,所以她感激的说:“世子的好意南昭心领了,回元丹世子收回吧!”
世子失神回答:“公主不必与我客气,再说,此物与我来说,并无多少用处,而公子寐那里却有许多!”
南昭抬眸,“此丹是从公子寐那里来的吗?”
“是呀,那日你晕倒之后,我特意去问他,可否有何物能让你快些恢复身子,他便给了我这个!”
她迟疑了一番,突然改变了主意道:“那就多谢世子殿下了!”
坐在对面席位上的周仰看到南昭接过殷珏所赠之物,眸间闪过一道暗光,为了不被人察觉,他很快便将目光移开。
不多久,炎帝命令厅中央的舞乐姬通通退下,他要宣布要事。
所有宾客也都停下谈笑议论声,目光一起看向上方的炎帝。
“想必在座诸位都听说了前几日在云州城内作祟的妖神一事,此事,不仅害百姓受难,更令周边老百姓人心惶惶,此妖神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