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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总想碰瓷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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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昏迷着的少年,剑眉入鬓,长睫黑沉若羽,鼻梁俊挺,薄唇紧抿着,虽然闭着眼,却自有一股惑人的光辉,但另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冷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这光辉变成冬夜里天山上的雪,高不可攀,触之生寒。
  涟歌一向喜欢美丽的事物,此刻却无心欣赏少年的脸,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生热。
  好烫。
  “将你们主子的衣襟解开。”涟歌摸着少年的脉象,眉头紧锁,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婉转清脆,自有一股清甜柔丽之感,流安一愣,在涟歌催促和不解的眼神中。颤抖着解开少年前襟,露出他清瘦却不羸弱的胸膛来。
  流安手上动作不停,心中大骇,完了,主子一向不喜女子触碰,此刻却要在这小姑娘面前坦露胸膛,醒来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涟歌不知他心中所想,红着脸观察少年的胸膛,本该白皙的肌肤变得青中带紫,摸上去热意更甚。涟歌既羞且惊,仔细感受指下脉搏的跳动,轻抬起他的下巴,果然见到一条黑色的细线从下颌处延伸到脖颈,几不可见。
  万幸的是他的胸膛虽颜色骇人,却是干干净净的。
  指下属于陌生男子的肌肤滑腻温热,涟歌到底是小女孩,有些害羞,匆忙收回视线,将他的衣襟拢好遮住大片风景。
  “徐先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公子怕是中了毒。”涟歌蹙着眉,她心中其实不敢确定,这位公子的脉象、脖子上的黑线、高烧不退等症状都与她在书上看过的一种毒一般无二,只是那本书是兄长送她的杂书,可靠程度不敢保证。
  “毒?”徐立的声音忽地有些冷,“何毒?”主子身体并不弱,此刻却已昏迷半日,徐立早就怀疑他是中毒,但他们一行人对刀伤剑伤尚有应对之法,对下毒用药这类阴暗之术也有所涉猎,面对主子的情况却有些手足无措,便一直不敢确定。此刻听涟歌这样说,脑中已有概念,急切道,“姑娘既能识得此毒,可有解救之法?”
  涟歌尴尬地眨眨眼,实话实说,“这种毒更为准确的叫法其实是蛊毒,只是我在一本奇书上看到的,解毒之法也在书里。”所谓奇书不过一本三流话本罢了,里头的男主便中了这种蛊毒。因为那会她正卯着性子学医,见那蛊毒从脉象到症状以及解法都写的很详细,煞有介事的样子,她便记了好久。但现在真的碰到,她又不敢保证了。
  徐立一愣,追问道,“书在哪儿?”
  他有些激动,动作之下露出腰间剑柄,是上好的玄铁,黑色的花纹古朴讲究,绝非一般身份的人能佩戴。涟歌心底一颤,说道,“不在这里,在我家中。”
  徐立有些失望,涟歌看了看床上的美少年,咬咬牙,道,“但我有法子让他清醒过来。”说罢,吩咐莳萝打开医药箱。
  涟歌给人看病的经验不多,却偷偷医治过许多小动物,这药箱是她兄长萧洵送的,里头的物品是照着濮阳城里医术最好的李大夫的医药箱配的,此刻才算第一次真正派上用场。
  涟歌拿了三棱针,见徐立未曾阻止,便屏气凝神往少年双手大指间的少商穴点刺出血。她没有这方面的临床经验,估摸着下手有点重了,昏迷中的少年眉头一蹙,不多时便睁开眼来。
  涟歌才收完针,抬眼便撞进他黑色的眸里,仿佛化不开的冰,清冷之极,令她忍不住浑身发颤。
  涟歌起身站好,徐立和流安跪倒在床前,神情激动,“主子你终于醒了。”
  “她是谁?”傅彦行移开目光,面色冷凝。
  徐立动了动嘴,想说话却忽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名字,有些尴尬。
  涟歌微微一笑,将那莲花苞染上浅浅的粉色,更引人注目,“小女姓萧,这是我家避暑的庄子。昨日外头下雨,您的属下将您送过来避雨。”丝毫不提她将他救醒之事。
  傅彦行垂下双眸,瞧了瞧自己的双手,两个大指上各有一个细微的针眼,又抬眼打量眼前的少女。瞧着十二三岁的模样,身量未足,一张小脸倒生的宜喜宜嗔,明媚可爱,像是春日里卷着芬芳未散的桃花被微风吹散,一点点柔软进心里。
  她手上还拿着根针,应该就是扎自己的那根。
  “你是大夫?”这是他清醒以后说的第二句话,不同于刚刚的喑哑,出声低沉悦耳,如同墨滴碎玉,且清且冷。
  涟歌将针小心翼翼地放回箱里,摇摇头,“并不是,小女只是闲时无聊自己读了些医书罢了。”
  傅彦行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恢复过来,过了许久又问,“你此前给人瞧过病吗?”
  涟歌刚刚刺他少商穴的举动也是因为那本书上中毒的男主便是这般醒过来的,这少年清醒之后,她心中已有八分信了那本书上的解法,正提笔默写书上的解方,忽然听他这般问话,心中有一刹的紧张,狡诈道,“从前……给庄子里佃户家的小儿治过风寒。”
  庄子距离濮阳有些远,周围又都是些农户,自打村里原来那位赤脚郎中过世,他儿子搬进城之后,就没有大夫了。涟歌常来这庄子上呆,偶尔会给佃户们发些药材,佃户们感谢她,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乐得让她看。
  傅彦行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缓缓闭上眼睛,他此刻累极,不多时竟睡了过去。
  徐立神色焦急,小声问涟歌,“萧姑娘,我家主子他……”
  涟歌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方才道,“徐先生不用担心,你家主子只是困了,他既已清醒过来,短时间内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说完将默写好的药方交给徐立,“这是我刚刚默写好的解毒方子,不敢保证有用,你们回去之后需得另寻杏林圣手检验。”
  涟歌叫莳花去吩咐厨房煮粥,自己则亲自带着莳萝去书房取药,准备给傅彦行退烧。
  “姑娘也太大胆了,若是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奴婢瞧着那伙人就不像好相与的。”那徐先生虽然彬彬有礼,但眼中透出来的肃杀她可是看的十分真切,惹急了他们可如何是好。
  “总好过见死不救……”涟歌倒是看得开,安慰莳萝,“而且,以后大哥再也不敢说我的医术是纸上谈兵了。”
  睡梦中的傅彦行:所以我真的是她的小白鼠???


第3章 少年
  涟歌将药抓好交给流安,“将这药三碗水煎成一碗,给你主子喝下,两个时辰喝一次,明早就不热了。”
  那蛊毒很是奇怪,蛊种在身上,诱发以后蛊虫会死,叫人寻不到根源,却会引人体温升高,血管僵化。涟歌开的是活血通络的药,等他喝下去,血脉通畅了,自然就退烧了。
  流安有些惊讶,他以为这位萧姑娘会让人把药煎好了送过来,却不想她居然只拿了药包过来。
  孰知在涟歌心里,她见这群人乌鸦鸦十几个,完全不需要她们老弱妇孺帮忙的样子,便很放心的打算去睡了。她折腾这许久已经困了,自觉仁至义尽,在流安的差异眼神中带着两个婢女回了房间。
  “她……她……”流安有些恍然,一时有些结巴,不知该如何形容涟歌。
  徐立轻笑,“这位萧姑娘挺有意思的。”他去盆里拧了湿帕子,给傅彦行擦脸,嘱咐流安去煎药,“你去煎药吧,今晚我来照顾殿下。”
  涟歌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睁开眼就是辰时三刻了。莳花听见响动,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一边小声道,“那位公子已经醒了,徐先生遣人来问能否借个浴桶给他家公子沐浴。”小婢女声音里带着不满,庄子上简陋,也只有她家姑娘有个洗澡用的木桶,如此私密之物,岂能借给旁人用?也亏他开得了口!
  涟歌敷脸的动作一顿,想起那少年光风霁月的俊脸,哼了声,“想得美。”
  但到底那是她生平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病人,虽说救他算是误打误撞,但涟歌觉得自己应该好人做到底,吃过早饭便叫莳萝去传话,说愿意把上个月新制的浴盆借给他用。
  她这年身形长开了些,用的浴盆便显的不够大,月前才让人做了新的,还没用过。如今倒像提前为他准备的一样。
  涟歌带着莳花去书房又挑挑捡捡,选了好些药材,让徐立将药材煮沸给那位沐浴。
  早间有人来传话,说回城的桥被昨日的大水冲垮,看样子他们三两天之内是走不了了,涟歌想拿少年做试验品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但她面上不显,在徐立差人请他为傅彦行诊脉时有些推拒,“昨夜为你们主子诊脉乃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但他已然清醒,现下也无性命之忧,我再胡乱诊治,恐误他身体。”
  主子金尊玉贵,如果有选择,徐立也不想这么草率请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给他看病,可庄子附近连个赤脚郎中都没有,他不得不将希望放在涟歌身上。
  “只是帮我家主子诊个平安脉,请姑娘莫要推辞。”虽然昨夜涟歌说过傅彦行的毒距离真正毒发还有些时日,但徐立仍旧忧心忡忡。他一早已派人去下游疏通河道,只盼着等山洪退去,早日修桥进城。
  “小女医术拙劣,你家主子身份不同寻常,实不敢随意诊治。”涟歌有些为难,自知自己医术拙劣,虽有心救人,更怕弄巧成拙坏了他的身体。左右他已经醒过来,等回濮阳寻了艺术高明的大夫,自然能真正治好他。
  “出了事,徐某负责。”实则徐立是不会再让傅彦行出任何事的,就连对涟歌,他也是防备着的,只是她从未与这等厉害之人接触过,感觉不出来而已。
  涟歌这才应下来。
  昨日大雨,今昔艳阳,黑夜虽沉,终见朝曦。
  被水洗过的天湛蓝逼人,外院种着一丛紫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竹露清响,声声清脆。涟歌拎着医药箱,从竹林中穿过,听着竹叶摇曳摩擦出“沙沙”声响,像是谁扣紧了心上的弦,指尖拨弄直接升腾出莫名的紧张。
  傅彦行刚由流安伺候着泡完药浴,此刻只穿着中衣靠在软塌上闭目凝神,流安恭谨地站在他背后给他擦发,听见脚步声他蓦地睁开眼睛。
  那双眼波光潋滟,素净如雪,清冽得像是落在冰川之上的黑色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带来一场冰凉的缱绻。
  入眼便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娃从竹林中出来,幼小的身子裹在湖绿色的披风下,只余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轻软的像太液池里一夜间生长出来的青莲,那么幼嫩又引人驻足,只想等她终有一日盛放出最美的花。
  只一眼,他便认出来这是昨晚上那个。他昨晚没细看,现在才知道她原来这么小,还算得上是年幼。
  待涟歌走近了,他也没有坐起身来,斜靠的姿势里全是闲适与恣意,软塌太短,他修长有力的腿曲着,竟叫涟歌看出几分端坐庙堂的气势来。
  “主子,萧姑娘来给您诊平安脉。”徐立知道他不喜旁人靠近,只是守在屋外,没有进屋。
  少年“唔”了一声,不置可否。涟歌也不指望他会跟自己打招呼,福身见了个礼,“小女见过公子。”却不由得心中腹诽,明明她才是庄子里的主人,怎么拘谨的人却是她呢?
  “更衣。”少年起身往内室走去,挺拔的身影如同刚刚经过的紫竹,对身后的流安道。
  涟歌心中默念“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的地盘这是我的地盘”,走到桌边坐下。
  傅彦行再出来的时候,着一身黑色长衫,墨发高束更衬的他皮肤白皙,容貌英俊,涟歌不好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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