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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彦行挑眉,道,“看来你之喜爱,也不过如此。”
傅彦彻叩首,道,“皇兄,其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臣弟说我清楚这件事,并非知此事以后还要不顾她的安危求娶她,而是因,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臣弟。”
“惠明大师那里,是我去请求他帮的这个忙,故而,才有了那样的批言。”
接着,傅彦彻将多年前他和何窈的相识,以及后来何窈的请求,以及他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傅彦行。
傅彦行沉默良久,方道,“以定国公夫妇对女儿的疼爱,若是知晓你的作为,能不找你算账便不错了,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们愿意将何窈嫁给你?”
这仿佛是个死胡同。
倘若不让定国公夫妇知道何窈的批言是假的,他们便不可能会放女儿嫁人。可若是让他们知道这事是傅彦彻一手操纵,又岂会轻易放过造成何窈这段时间以来承受的蜚语流言之苦楚的始作俑者?
最后傅彦行道,“你虽是朕的亲兄弟,朕也不可能为你赐这个婚的。”
傅彦彻来之前,便有心理准备。闻言深呼吸一口气,“倘若,臣弟能征求定国宫夫妇同意呢?”
这也很难。
定国公夫妇不会不顾何窈的意愿的。所以傅彦彻目下的第一关,是获取何窈的芳心。
可从他方才的言论里,傅彦行半点何窈对傅彦彻有情意的意思都没听出来。
任重而道远。
“如果能这样,朕自然乐见其成!”
傅彦彻行了礼,便退下了。
傅彦行回到寝宫,发现涟歌正陪着两个小娃娃在床榻上玩。
团团圆圆已经满了三个月,现下正在学翻身。
涟歌亲手缝了两只小布老虎送给双胞胎,他们爱不释手。涟歌发现他们会翻身以后,便总是刻意去逗他们。
先将小布老虎往左边丢,待团团圆圆翻身去伸手拿的时候,她又拣过来往右边丢去。
傅彦行站在涟歌身后许久,她却只顾着逗着两个小娃娃哈哈大笑,半点也没注意到他。听了宫人们行礼问安的声音,她亦没有回头。
陛下于是醋了,沉着个脸,神情冰冷。
玉音姑姑很快发现了傅彦行的低气压,使了使眼色让乳母将小皇子和小公主抱起来,对涟歌道,“娘娘,殿下们该喂奶了。”
涟歌点点头,下塌去穿鞋,打算跟鞋孩子们一起走。
这才看见傅彦行神色不愉地立在身后。
她奇道,“行哥哥,你怎么还在?”
她的意思是,这个点儿了你不该在勤政殿处理政务么,怎么会回寝宫来?
她方才听见宫人问安的声音,以为他是只是回来转一圈就要走的。
听在傅彦行耳朵里,就有点不好受了。
他伸出手臂,拦住涟歌的去路,“你要去哪儿?”
“我去看孩子啊。”她眨眨眼睛,觉得他这话一点逻辑都没有。
“你!”傅彦行气得肝儿疼,想问她,是不是现在他在她心中一点位置都没有了,可皇帝陛下自尊心很强,问不出口。
“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朕才不管你。”
夫妻两载,涟歌已经很懂他了,慢慢品出点味道来。
她粲然一笑,矮着身子从他手臂下钻过,踮着脚往后退,等退出他手臂可触及的范围,转过身一溜烟儿跑了。
傅彦行只能自己一个人坐在榻边生闷气,眼角余光却一直看向门外。
殿外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
傅彦行唤了一声流安,问道,“皇后娘娘呢?”
流安心中咯噔一声,道完了,却只得实话实说,“娘娘似乎是跟着去了凤藻宫。”
涟歌和傅彦行住在一块儿,凤藻宫便一直空着,团团圆圆出生以后,被安置在那里,凤藻宫因而成了小殿下们的寝宫。
傅彦行黑着脸站起来,“走,随朕去看看小皇子和小公主。”
流安在心中祈求,“我的娘娘哟,求求您了,多放点儿心思在陛下身上吧。”
团团圆圆长开不少,是珠圆玉润,粉粉嫩嫩的两团。傅彦行看了三个月,亲近了三个月以后,觉得这俩小肉团子,长大一些后,丑得越来越顺眼了。
他之所以觉得自己的孩子丑,不过因为,他们夺去了他们母亲大部分的注意力。
很多时候,涟歌白天陪着孩子们玩儿累了,晚上便倒头就睡。别说和他腻歪了,连认真说话的时间也不给他留。
对团团圆圆的怨念,蒙蔽了他的慈父之眼,遂觉得这两个流着他血脉的婴儿,长得丑。
他一路气鼓鼓到了凤藻宫,却只有玉音姑姑在场。
“娘娘呢?”他问。
玉音姑姑奇了,“娘娘不是还在宸阳宫吗?没跟着过来啊。”
傅彦行皱眉,明白自己大约被涟歌戏弄了。
可他并不想这么快回去,她一定会笑话他的。
傅彦行的视线在殿内巡视一番,发现两个孩子正挨着在榻上睡觉,他便对玉音姑姑和几位乳母们道,“你们先下去吧,朕一个人陪陪孩子。”
他们是他与涟歌的血脉相联,他表面上嫌弃团团圆圆“丑”,其实心里却是极爱他们的。
现在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六月,婴儿用冰不好,凤藻宫里便挺了冰块供应。两个小家伙穿着大红色的四喜连体衣,趴在床上并成两个圆滚滚的小青蛙。
傅彦行坐在榻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团团竟然翻了个身,一下压在了妹妹身上。而没心没肺的圆圆,丝毫未觉,还睡得正香。
“小坏蛋,竟然欺负妹妹。”
若说论两个孩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顺序,那肯定是和涟歌眉眼相似的圆圆更得帝王欢心了,眼见女儿被哥哥欺负,傅彦行紧蹙眉头,伸出手指,一点点将团团推开。
手指戳在小婴儿柔软的身躯上,那软绵的触感,令傅彦行心头都在颤抖。
他到底没忍住,将手指往上移了移,挪到团团的脸上。
三个月大的婴儿,脸蛋自然是肉嘟嘟的,他戳了几下,觉得手感越来越好,便又戳了两下。
结果团团竟然嘴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
傅彦行被他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将人抱起来,但他抱孩子的经验并不多,手臂和胸膛又硬硬的,团团在他怀中扭了扭,哭得愈发大声了。
乳母敲了敲门,小声问道,“陛下,是哪位小殿下哭了?”
陛下不喜他们近身,没有得到允许,她们想直接进来看看情况也不敢。
他有些心虚,怕团团吵到妹妹,抱着他来到门边,“快进来,是小皇子哭了。”
乳母推门而入,傅彦行连忙将孩子塞给她。乳母将团团抱到一旁轻声哄着,又仔细查探,发现小殿下既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可是不管怎么哄,他就是哭个不停。
她紧张得脑门上直冒冷汗,心里越发慌张,想问问详细情况,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陛下,方才小殿下,是怎么哭起来的?”
这么小的婴儿,总不会是做噩梦,她便怀疑,是小公主翻身的时候不小心打到小皇子了。
这种情况,兄妹之间偶有发生。
傅彦行有些尴尬,没说是自己将儿子戳哭了,含糊道,“朕也不知。”
他看着儿子哭得小脸通红,到底还是心疼的,又给他抱过来,东西僵硬地学着乳母们哄孩子的姿势,在怀中轻轻摇晃,嘴里尽量温柔地哄着,“乖宝宝,别哭了,你一哭,父皇的心都要碎了。”
平日里孩子哭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涟歌在哄,他就在一旁看着。可今日才觉得,原来带孩子真的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
这么一来,他因为涟歌照顾孩子们累了而疏忽他的那点怨念,便少了一点点。
可小团团还是哭个不停,他又是头大又是心疼,“威胁”地呵斥团团,“不许哭了,再哭,父皇就要打你的屁股了。”
这种恐吓人的招数,兴许明年再用会有效果,但绝不适用于现在。
团团理都没理他一下,继续撒着欢哭得惊天动地。
傅彦行怕他再哭下去,宫人们就要去请涟歌来哄了。
他心虚的很,对两个乳母道,“朕抱孩子去勤政殿,晚些时候再送回来。”
那两个乳母放心不下,忙远着些距离,跟在傅彦行后头。
玉音姑姑立在原地,想了想,还是遣了一个宫人去通知皇后。
入了勤政殿,团团竟然奇迹般地不再哭泣,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盯着勤政殿的陈设。
他心中大为满足,抱着孩子坐到御案上,夸赞他,“真不愧是朕的儿子,看来合该是要当皇帝的。”
此时此刻,他越看团团越满足。一心想着,等再过两年,他要亲自给团团开蒙,让他从三岁起,便坐在他膝头,跟着他学习处理政务。
他望着满桌的奏折,下定决心,自己要给儿子做个好榜样。
傅彦行用一手将团团固定在怀里,另一手执起朱笔,慢慢地批阅奏折。
神奇的是,小团团全程竟然十分乖巧,除了偶尔伸出手想到处摸摸之外,一次也没有哭。
傅彦行艰难地看完了五本奏折,站起来抱着儿子亲个不停。
他现在觉得,儿子没那么丑了。
这时,殿外头却传来流安的传唱声,“皇后娘娘到——”
傅彦行手一抖,差点将儿子摔出去。
他怀里的团团似有所感,睁着大大的眼睛,扭着身子动个不停。
涟歌走过来,极其自然地将团团接过去抱着,冲傅彦行笑,“行哥哥,感觉怎么样?”
傅彦行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却听她说,“小娃娃是不是特别好玩儿?”
她从出了月子开始,便能整日陪着两个小娃娃了。这两个月下来,得出的结论便是,小娃娃真的太好玩了。
比如现在。
夫妻二人坐在勤政殿内那张休息的榻边,涟歌教傅彦行怎么样玩儿子才好,她将团团翻过去朝里趴着,又戳了戳他的小屁股,叫他,“团团,翻过来,母后在这里。”
小团团已经能分辨出声音了,虽然不一定能听懂话里的意思,却会下意识的想翻身过来寻找声音源头。
于是,傅彦行便看着儿子,用尽全力,艰难地将胖嘟嘟软趴趴的身体翻过来,他正准备夸奖儿子一番,却见涟歌又抱着团团将他翻到另一边去。
涟歌跟他分享心得,“团团最喜欢这样玩儿了。不过他还太小,不能让他翻太多次,会伤到他的。”
傅彦行在心中默默记下重点,点点头。
因为下午一起陪着两个孩子玩,到晚上的时候,团团圆圆便早早地进入了梦乡。
夫妻二人从凤藻宫出来,俱都满头的汗。
傅彦行让望舒找来换洗衣物,对傅彦行道,“不行了,行哥哥,我太热了,先去沐浴了。”
傅彦行眼中眼神一道精光,点点头。
后殿汉白玉浴池里,水雾缭绕。莳萝往水里添了些干花瓣,撒了一层的干花瓣,替涟歌脱完衣衫以后便退了出去。
涟歌生完孩子以后,还未完全瘦回怀孕前的体态,身形要比先前丰盈些。她皮肤莹白,被热气一熏便浮上层粉红。
她伸出脚丫一点点儿探到水里去,脚背在水面划了划,水面掀起细波浪,将花瓣带动着摩擦着她的脚,那感觉,痒痒的。
玩够了,她才将身体慢慢沉入到热水里,轻叹一声,靠着池壁闭目享受被热水包裹的美妙滋味。
泡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渴了,嘟着嘴把水面拍得啪啪响,自己吮了一口手心儿里的水珠,觉得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