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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与沈成业都知道,沈画舍得下谁,也舍不得那风采不减的老头。
他这善后事宜,的确做得不错。如此一来,即便燕帝有所怀疑,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这事与沈画有什么关系,也间接替燕谨脱了罪责。
说完这些,柴骏冷冰冰看她一眼,“还好你俩尚知道不能一起回来。不过太子失踪,始终是件大事。他可想好自己该如何收场?”
沈画小心翼翼说:“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起来她偷偷跑出去与燕谨住了半年,柴骏居然一点儿不介意,还替自己的情敌着想,这胸襟着实令沈画有些佩服。
可不介意归不介意,人家脸色不好,也确实可以原谅。因此他接着脸色不好道:“说。”
沈画故意往他身边挪上一挪,表明自己的立场,“哪!他母后被打入冷宫,没几天便一命呜呼了。他虽为了大燕社稷,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但丧母之痛还是人之常情。一时想不开,出去放逐一下。再加上点心灰意冷,灰上个一年半载也是有可能的。想通后修书一封,送到皇上跟前,你说皇上会怎样?”
“你倒是挺了解他。挺会替他着想。”柴骏声色不动。
可这话听上去却并不那么心情舒畅,因此沈画又往他身边挪了挪,“哪有?哪有?只不过是平心而论罢了。再说你昨晚不是说要答谢他一个干干净净的天下么?我是替你着想,不想你一直觉着欠了他什么。”
“我欠他?”
沈画顿时觉悟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怎会欠燕谨什么?当初虽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燕谨有了那么一段过去,但始终都是错付了真心,也伤害了一直在暗中偷偷觊觎的他。他只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又怎么谈得上欠了人家什么?
“我错了。”沈画赶紧低下头认罪。
柴骏冷冰冰将她看着,良久一声,“算了。只不过需要他尽快回来稳住当下的局势罢了。”
他虽这样说,沈画却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他的真心话。或许,他对燕谨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情谊,毕竟曾经同窗,毕竟互相了解。当然也明白,他这也是为她。
小五还太小,若要让他坐上那把龙椅,燕帝定然不会那么放心,搞不好接下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如今燕帝能指望的便只有燕谨与小五而已。他已别无选择,即便再赶着生上几个,也实在是太晚了。所以这事看上去不易解决,实则燕帝定然会权衡利弊。
“对了。能不能别将严氏肃清得太过干净?留点儿机会让他们挣扎一下。”沈画心中忽然闪过一念,有些担心燕帝又要让她肩负起监视柴氏的重任,可她如今恐怕再也不能完成这个使命。
柴骏看着她嘴角一动,一抹微笑闪过即失,“这事不用你教。严氏手握重兵,没那么快收拾掉。皇上尚需我柴氏鼎力支持岳父大人与东郡王抵抗叛军。”
哎!又是她自作聪明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怎会不懂?真真是庸人自扰。
不过扰着扰着,沈画又往柴骏身边挪了挪。见他眉头微蹙,似有不解。眼睛咕噜一转,挪着挪着便挪到了他腿上坐着,“我饿了。”
许是没想到她会撒娇,他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许,“没用膳?”
“用了。可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说起来这半年,在外面漂泊,沈画就没一顿吃好过。之前一日三餐均是白粥,且每回都难吃死了。好不容易熬到头,才知道精湛的厨艺的确能影响生活品质,“你赶紧套牢我吧!”
柴骏微微偏头,一脸诡异的淡漠,“眼下还不够牢?莫非夫人敢有二心?”
呵呵,沈画:“哪敢哪敢!我只是想将自己绑结实了。”
“下去。”柴骏极冷漠道。
可沈画有点儿不舍得。
“不下去,我怎么做?吃完记得喝药!”
此前在别院时他做菜的模样,沈画因贪睡,错过了。因此无论如何也想亲眼目睹。从前他扮作萧誉在她面前毫不避讳地宰鸡,但那毕竟是装的,且还戴着面具,她想看看最真实的一面。
但堂堂大燕小侯爷亲自下厨必定会惊动整个柴府,为避免这事发生,原来他早有安排。
兴许是知道沈画嘴馋,柴骏成婚前已命人在他院子外进劈出一间伙房,美其名曰给小翠使的,怕沈画吃不惯府里的膳食。可小翠来了半年,除了在里面烧过几次水,一次饭都没做过。
柴骏趁着命更阑去府里取一些食材的档口,淡淡对沈画说:“暴食不利于养胃,少做些,解馋就够了。想吃晚上再做。”
其实沈画的确没有暴饮暴食的习惯,只不过想撒娇,尝尝许久没尝过的味道,因此乖巧地点了点头。
更阑取回食材后,柴骏挽起袖子,风姿绰约地做了一道清炒虾仁和一道普普通通的青菜。
沈画在旁垂涎三尺盯着他看。那张精致的俊脸好似在做什么大事一般一丝不苟,还有透着几分贵族气质的动作,完全将做菜生生表演成了一门十分高雅的艺术。对调料的分量更是掌握得十分严谨,好似在做科研一般,男人认真的模样的确如传闻中那样好看。
所以看着看着沈画就舔了舔嘴唇,看着看着就偷偷咽了几口口水。
柴骏一瞬眉睫未抬,却道:“快好了。”
完全没领悟到她这模样是为了什么,心塞啊!难道他没发现,她一眼也没看过锅里么?实在是他太过姿色可餐了。
所以等他做好菜,沈画屁颠屁颠跟在身后,回了他俩的新房。待柴骏亲手替她摆好两道菜转身叫她坐下,她便对他说:“你先坐。”
柴骏微微蹙起眉头,凤眸中满是疑惑,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还是听话地坐下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沈画又赖到他腿上坐着,故意将头埋进他颈窝,伸出左手食指在他胸前描画,“骏哥哥,我小时候,你抱没抱过我?”
“嗯。”柴骏回答地有点儿勉为其难,相当生硬,好似不愿想起什么似的。
沈画抬头,盯着他侧脸心跳加速,“那,是那时候抱我舒服,还是眼下舒服?”
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她仍听到他心跳比之前快了许多,可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为所动,竟一把抱开她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坐着,“吃饭。吃完休息下将药喝了,梳洗一下上床歇着。”
沈画差点儿没哭出来,他还真忍得住!这定力也忒强悍了点儿吧?
尽管脸皮厚才能吃到肉,可沈画脸皮再厚,也没厚到被人拒绝后再继续死缠烂打的份上。看来他是真担心她身子,毕竟在大燕皇朝防护措施的确少之又少。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3000。第四十天。O(∩_∩)O
☆、082
算了。
沈画唯有拿起筷子品尝久违的美食,味道真如上回一般好。虾仁被他炒得很嫩,还有股鲜香的味道。青菜也比之前吃过的美味。
吃着吃着便抬起头,尚未说出一个字,却被柴骏抢在前头,“想都别想。这事还得同岳父大人说说。身子没好起来之前,不许沾酒。”
嘿!他从哪里看出她想要点儿酒?怕她酒后乱性将他吃了不成?可沈画素来酒量不错,哪像他那般,饮醉便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说起来沈画如今倒是想将他再灌醉一次,也好看看他意乱情迷的模样。挺怀念的。
可吃着吃着猛的想起什么,沈画后知后觉地捂着头,“上次喝醉酒,你……是不是故意装的?”
柴骏声色不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居然一早设好局诓她!先让更阑爆料他不会喝酒,喝了会出大事。她必然会想法子灌醉他,他就好借酒行凶,趁机告诉她,他其实是喜欢她的。之后她再遇上“萧誉”,随便喝上两杯,便能给她错觉,他与“萧誉”本就是两个人。
实在太可恨了!此仇不报,她就不是沈画!!!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小翠送药进来,柴骏便一声不出去了书房。
还好今日这药汤不再那么苦涩,吃完还有蜜饯缓解缓解。
可直到晚上梳洗完,左等右等不见柴骏回来,沈画又偷偷溜去书房外面偷看。他明知她就在门外,既不招呼她进去,也不搭理。
许久才道:“你先睡着。”
沈画悻悻回屋,悻悻爬上床躺下,最后悻悻地挣扎一会儿,方才悻悻地睡着了。真的很后悔当初没将这事提早做了。
半夜感觉到柴骏回来,轻手轻脚在她身后躺下,又小心翼翼替她整了下薄被,才平着躺下。整个过程好似做贼。
可沈画还是忍不住转身将他搂着,手刚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放下,却听他沉沉问:“你想我去书房?”
沈画噗一声笑,“不要。不撩你便是了。睡觉。”
柴骏呼出长长一鼻子气,“这样……睡不着。”
事实证明,他并不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只不过是太过为她着想,定力太好。
为了成全他一片好心,沈画也平着躺了回去,从薄被中伸出一只手摸到他的,“这样可好?”
“嗯。”他反手回来捉住她的,“很好。”
他俩就这样手牵着手,安然入睡,一觉便睡到了次日清晨。
感觉到手中一空,沈画醒了过来,见柴骏轻手轻脚在床边取衣裳,一下坐起身抱住他,“去请安么?带上我,好不好?”
他似乎滞了一瞬,方才沉沉说:“好。”
待沈画穿好衣衫,叫来小翠梳洗,收拾妥当,方与他手牵着手,迈出院子,去柴府清晨聚餐的地方。
他俩到时,仅有柴西词与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坐在宽敞的饭厅里喝着茶水。许是没想到沈画会出现,二人均愣了一瞬,随即浮出一抹欣慰的淡笑。
沈画第一次向柴西词行礼,脆生生叫了声:“父亲。”
一向举止优雅的首辅大人含笑点了点头,看样子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都不大爱多说话。
随即柴骏将她拖到妇人面前,介绍:“这是二娘。”
“二娘。”沈画又对这妇人行了礼。
柴府的大致情况沈画还是有些了解。当年柴西词一妻一妾,自柴骏生母走后这妾室过了两三年才被正式扶正。
据说是柴骏生母家的庶出妹妹,与柴夫人自幼感情甚笃。因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柴西词大业未成,不能随便另娶旁人,方才将与自己一般仰慕着夫君的妹妹纳回家给柴西词做了小妾。毕竟首辅不可无妻,否则这门面如何支撑?
因此她虽不是柴骏生母,却素来对姐姐所出的儿子不错。
向两位长辈行过礼,没一会儿景琳便进来了,行完礼跑了过来。上下左右将沈画打量一番,问:“大嫂,您……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柴骏适时提醒:“她是我妹妹景琳。”
沈画恍然大悟状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