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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没有你们吃饭的份儿。”
朱氏听了这话,顿时脸上就变色,只压着火气,仍旧温和道:“老爷和我都在呢,这儿也没你教育孩子的份儿,孩子们要是饿了,就先吃吧,我们不是那种豪门大户的人家,也不用讲究这排场。”
朱氏正说着,红杏已经从兰嫣的房里回来,见老爷和方姨娘都在,也不敢实话实说,只咬了咬唇,小声道:“姑娘说路上累着了,午膳就先不用了,让老爷和太太先用吧。”
朱氏听说兰嫣累了,心下就有些担忧,正还要发问,见红杏有些不自然的摇了摇头,便也压下了话来,只开口道:“老爷,既然嫣儿不来了,那我们就先吃吧。”
兰家虽然规矩不大,吃饭倒也是安安静静的,一顿饭吃完,奶娘们各自带着孩子先出去了,兰老爷才来京城,事务繁忙,才用过午膳,也带着小厮出门了。朱氏这会儿总算空了下来,才把红杏叫到跟前问道:“嫣姐儿为何不来用午膳?”
红杏这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一五一十都把话说了。朱氏听了,甩手就砸了茶几上的盖碗杯,只气得嘴唇发抖:“她偏就是一个惹事精,如今到了京城,看我还容她!”
柳妈妈在一旁听了,也很是气愤,只叹息道:“太太,昨儿你是不在家,她那进院子的架势,就像她才是当家奶奶一样,进了院子,又东挑西拣的,说这儿不好,那儿不行,最后瞧上了姑娘住的绣阁,后来听说姑娘住在里头,肯定是心里头恨,所以才故意去折了姑娘的花,让姑娘生气呢。”
朱氏只轻抚着额头,一个劲叹息,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道:“原本以为来了京城,我也就清净了,谁知道她竟求着老爷也来了,我死活劝阻,她便撺掇着老太太一起去闹老爷,如今老太太没来,她倒是得逞了。”
柳妈妈只心疼的看了一眼朱氏,上前安慰道:“太太别难过,泓哥儿不是也来了吗?我听那些从老家跟过来的人说,陈姨娘只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的,到时候泓哥儿就是太太您一个人的了。”
朱氏只强忍着泪水,点点头道:“快,快去把泓哥儿喊过来,我们一起上兰嫣那边,也让他瞧瞧自己姐姐。”
※※※※※
绣阁后罩房的小房间里头,阿月正拿着自己私藏的蜜三刀递给阿秀吃。阿秀服侍完兰嫣回来,就开始重新整理自己的针线篓子了。可怜她加班加点绣出来两样东西,全部都便宜了别人。
阿月从后头看着阿秀,神秘兮兮的问:“阿秀,看见未来姑爷了没有?”
“什么未来姑爷?我们这次是去上香,又不是去见人。”阿秀只莫名其妙的看着阿月。
阿月凑上去,趴到阿秀跟前,皱着眉头道:“怎么会没见到呢?我昨儿听太太房里的绿珠姐姐说,这次太太去紫庐寺上香,是带着姑娘去见未来姑爷的,据说是个什么公府还是侯府的世子爷……”
阿月的话还没说完,阿秀的身子忍不住就震了一下,再低头,雪白的面料上早已染上了一朵鲜红的血迹。阿月见阿秀也戳着手了,只哈哈笑道:“你瞧你,你还笑话我,这回你也给这绣花针戳上了吧?”
阿秀只放下针线,伸手按着阿月的肩膀问道:“你当真是这么听说的?”
阿月从来没见过阿秀这个模样,一下子被她也给吓傻了,只结巴道:“我……我也是听她们说的……你说我们姑娘,这人品相貌是没的说,可是人家公府侯门,能看上我们这种商贾之家吗?”
阿秀这时候已经恍然大悟,也顾不得吸指尖上的血,终于把这两天的事情给想明白了。原来兰家人一直筹谋的,就是想让兰嫣进国公府,给世子爷当小妾。
阿秀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要是让她看着世子爷和别人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这对自己来说,会是一个怎样的折磨呢?况且如今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家的小姐。
阿秀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晚的见面,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萧谨言,但依稀总觉得萧谨言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原来这也是错觉而已,这样优秀动人的兰嫣,能有几个男子不为她动心呢?
“阿秀……阿秀……你怎么不说话呢?”阿月见阿秀不说话,只摇了摇她的手臂,阿秀猛然抬起头,咬着牙一时却实在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阿秀才稍稍缓和了情绪,开口道:“若是那个人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姑爷,我倒是真的瞧见了。”
阿月兴致勃勃的问:“长什么样?好看吗?”
“好看,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阿秀说着,心里又忍不住酸了起来,只强忍着泪意继续道:“下次你要是看见了,就知道了。”
阿月一脸羡慕:“太太嫌弃我绣工不好,让我在家练绣花,你看就这一天一夜,我已经毁了好几块帕子了。”
阿秀只无奈笑笑,收了手中的活计,侧躺在炕上,眼泪却不听使唤一个劲的落下来。阿月见阿秀睡了,以为她这两天服侍兰嫣累了,也悄悄的吹熄了烛火,到床上睡下了。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阿月均匀的呼吸声,阿秀再也忍不住呜咽了一声,急忙捂住了嘴。十六的月亮很圆,阿秀看着窗外的月光,擦干了眼泪想:如果兰嫣真的要进国公府,如果萧谨言这辈子还是娶了欣悦郡主,那自己如何能让兰嫣进去涉险呢?
24|第 24 章
许国公府老太太住的荣安堂里头,这时候正是一片和乐。萧谨言正和老太太说起了兰嫣的事情,难得今儿赵暖玉也过来了,听了萧谨言说起兰嫣,也很是有兴趣。
“既然如此,老太太就把那位妹妹接进府上住一阵子好了,都说江南的女子是水做的,兰姨娘长的那么好看,想必那位兰姑娘定然也是一个大美人呢!”赵暖玉性格爽朗,赵家这几代又没娶什么特别重规矩的大户人家的媳妇矫正过,基本上都是武将和武将联姻,所以如今赵姑娘的性格,也是豪爽的可以。
萧谨言想了想,也不好在老太太跟前表示出对兰嫣太大的兴趣,万一老太太想差了,弄出什么哭笑不得的事情,到时得不偿失,主要还是想着能把阿秀接进来住一阵子,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总比养在别人家的强。
“兰姑娘人长得漂亮,也安静,我想让她进府上住几天,主要也是想着兰姨娘平素鲜少有机会出门,如今好容易娘家的人搬到了京城里,总也要让人家团聚团聚的。”
对兰姨娘的人品,赵氏倒也认可,至少比自己那个娘家侄女赵姨娘拎得清楚,于是便点了点头道:“这个事情我说了还不算,你还要回去问问你母亲,要是你母亲同意了,那我才敢做这个主。”
萧谨言便道:“母亲一早就同意了,只让我回来问老太太,如今老太太也同意了,我倒是可以去回了母亲了。”萧谨言说着,便出门去海棠院回话,老太太还没及叫住他,早已经一溜烟不见了人影。老太太只摇了摇头,把赵暖玉喊到了跟前道:“这么大个孩子,怎么不懂为自己考量考量,瞧见他对别的姑娘家热心热肠的,不劝着点,还跟着他起哄。”
赵暖玉只挠头想了半天,才悟出老太太这句话的意思,只笑着点点头道:“老太太您不说,我可真一点儿没想明白,不过老太太既然说了,我也想明白了。”
“你想明白了什么?”
“我想明白了,既然以后跟那兰姑娘或许有缘分当姐妹,自然是要接过来多了解了解的。”赵暖玉只俏皮笑道。
老太太只嗔怪的戳了一下她的脑门,万般宠爱道:“你也别回去了,今年就在我这边过年吧,你家老太太的身子,只怕过年也未必能起来,不如呆在我这边,还有言哥儿、璃姐儿陪你玩也热闹。”
“老太太,我还是回去吧,横竖我骑马过来,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如今我爹娘哥哥都不在京城,我更要照顾好我家老太太才是。”
老太太只点点头:“行吧行吧,那等过完了年,我喊下人去姐你,到时候你来我这里住上几日。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骑着马出来了。”
※※※※※
眼下年节越发近了,兰家也比往常更忙乱了起来,这是兰家头一年在京城过年,好多不懂的规矩,都是朱氏请了两位老妈妈挨家挨户的问来的。比如北方人过年要吃饺子,饺子里头还要包铜钱。从腊月二十四开始,朱氏就按照北方人的习俗,一样样的在府上安排开来。
正院里头,几个大丫鬟正领着几个小丫鬟在扫尘。泓哥儿、潇哥儿跟着几个小厮小丫鬟在院子里头捉迷藏,阿秀端着一个托盘,里头整整齐齐的码着百来个的大红荷包,从门槛外头进来。
潇哥儿走的太快,一时没看着路,只往阿秀的身上冲过来,潇哥儿不过七八岁的光景,但是男孩子瓷实,已经和阿秀也差不多高,两厢一撞,便扑通一声跌了一个四脚朝天。
阿秀也才不过十岁,正是瘦弱的跟麻杆一样的年纪,一下子也没站稳,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满盘子的荷包散了一地。
潇哥儿又是被方姨娘宠坏了的性子,只指着阿秀哭闹道:“哪里来的死丫头,撞死我了!”
边上的正唠嗑的奶娘听见了哭声,只吐了嘴里的瓜子壳迎上来,见阿秀又是一个面生的,便趾高气扬道:“你哪个院子里的,懂不懂规矩,撞了大少爷,还不快起来赔罪。”
阿秀自己还蒙着呢,可她两世当下人,当然知道和主子顶撞只有死路一条,便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向兰潇认错。兰潇也是摔得不轻,只一味的抹眼泪哭,那奶娘见他哭个不停,生怕把方姨娘招来了,又要自己受罪,只上前一巴掌把阿秀打在地上道:“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敢撞大少爷!”
奶娘打完,又回去哄潇哥儿,可这小哥儿还是一味的哭,在地上撒泼耍赖。阿秀被奶娘一巴掌打在脸上,半边脸又麻又疼,她虽然不是十岁的孩子,可这眼泪还是忍不住扑簌簌的落下来。
泓哥见了,只跑上前道:“李奶娘,是大哥走路不看路,先撞了他的。”
正巧这时候,方姨娘从外面进来,听见里头潇哥儿的哭声,顿时开启的斗鸡状态,扯着嗓子道:“这是谁惹大少爷哭的?”
泓哥儿毕竟年纪小,再加上以前自己跟着陈姨娘的时候,估计没少受方姨娘的吓唬,所以一下子结巴的说出话来了。
兰潇见方姨娘来了,有了倚仗,指着阿秀道:“就是她,是她把我撞倒的。”
方姨娘瞧了一眼阿秀,见是兰嫣房里新买的小丫鬟,瞧着眉眼还真是生的秀气呢。方姨娘想起前几天不过就是折了兰嫣绣阁里头的两枝梅花,就整整看了她几天的脸色,最后还不得不让兰婉亲自去道歉了,才算罢休。一想到这些,她这股气就咽不下去,只走到阿秀跟前,横眉冷对。
“哪个房里的小丫鬟,这般不懂规矩,既然冲撞了主子,那就拉出去好好教训一顿。”方姨娘说着,只朝身后努了努嘴,她身后的两个老婆子便上前,一副要把阿秀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阿秀见那两人靠近,心里头也是叫苦不堪,兰嫣早就跟自己交代过,现在方姨娘来了,出门之前都要看看黄历才好的。
那两个婆子的手才预备伸上来,忽然听见身后一个清亮